許是心理作祟,戴夢妮的話一直縈繞在她耳邊,擾的她整個下午心緒不寧。連晚上工作時,也出了不少錯,被客人謾罵了一番。她隻好不停的道歉,將兌酒的事情交給同房的小妹,自己安靜的站在點歌旁。


    喜歡嗎?這是與他在一起後,第一次認真思考這個問題。他家世顯耀,外表出類拔萃,出手闊綽,是很多女人心中的鑽石老王五。那麽她呢?是否也和其他女人一樣,渴望有這樣一個飛上枝頭的機會?不,她不期待自己有一天能做鳳凰。他和她在一起,隻是一時的新鮮感,膩了就會毫不猶豫的和她一刀兩斷。而她渴望的愛情,也隻是平平淡淡,兩個人門當戶對,相互扶持到老。


    美女,長的這麽漂亮,怎麽願意跑這來做服務員?不如跟著我,包你吃穿不愁。


    她沉溺在自己的世界裏,迴神後發現在自己身旁正站著一位油頭滑麵的中年男人,一隻手在下巴上來迴揉動,眼睛色迷迷的盯著她的胸部。


    先生真會開玩笑,像我這種一無是處的人怎麽敢跟在您身邊,隻怕是要給您丟臉。


    這樣的事情,以往也發生過,她早已習以為常。收斂好自己的情緒,不溫不火的說道。


    不會規矩我教你,那有人生來就會,你說是不是?


    不料中年男人揣著明白裝糊塗,自顧自的說著,放在下巴的手,甚至過分的直接朝她胸部摸去。她是又羞又惱,上這麽久的班,雖也遇見些難纏的男人,但卻沒一個男人像眼前這個人這麽厚臉皮。


    先生,請自重。


    身體往後退了一大步,聲音也在瞬間變的冷冰冰。


    別不識抬舉,都到這裏麵上班了,裝什麽貞潔烈女?你和坐在那裏的那些女的沒什麽區別,還不是讓我們玩樂的。


    見她如此舉動,中年男人借著酒意麵目猙獰的怒罵道。


    她神情冷然,直視著罵罵咧咧的男人,口氣不善的迴道。


    我的工作隻負責兌酒,點歌,打掃衛生,其他的服務,不在我的職務範圍內,請您見諒。


    即便是心中怒火中燒,她也必須保持理智,這些人都不是她能得罪的,在沒有逼不得已的情況下,她就必須放低自己的態度。


    我今天非要你陪我不可。告訴你,我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少在我麵前裝清純。


    說罷便伸手抓住她,往旁邊的沙發上走去。她雖用力掙紮,可女人的力氣本來就比男人小,無論她如何掙脫,還是被狠勁丟在了沙發上,又被沙發的反彈,頭狠狠的撞在結實的茶幾上,瞬間疼痛傳遍全身。可她已經顧不得查看自己的傷勢,搖搖晃晃從沙發上站起來。


    先生,如果您繼續這樣,我隻能叫保安上來了。


    她不是一個遇事就慌亂無章的人。這種情況對她不利,要全身而退,隻能將事情鬧大,傳進經理的耳朵裏。即便是最後今晚辛苦作廢,或是被罰款,至少她還能全身而退。


    大哥,您消消氣,跟她計較什麽。


    一旁的小妹見情勢不對,一邊撫摸著中年男人的胸口,一邊對她擠眼色。


    她心知那位小妹是在幫她,當下對她投以微笑,表示感謝。忍著暈暈沉沉,顫顫巍巍想要從中年男人身旁離開。


    你給我滾一邊去,什麽時候輪到你說話。


    中年男人大手一揮,依偎在他懷裏的女孩就被撂倒在沙發上,扯住她的手不放行。


    臭娘們,我告訴你,今天你就是把老板叫過來也沒用。在s市,我還不信有誰敢動老子。


    中年男人洋洋得意的說道,在莫安冉的手腕上又加重了一些力道。


    她緊咬著泛白的嘴唇,不去理會手腕好似斷裂般的疼痛。大腦不停的思索著,接下來如何應付。


    這個城市,她認識的人不多,唯一能救她的隻有米瀾。隻要能通知米瀾,憑借著尹雨澤的勢力,想來這幫人也不敢將她怎麽樣。唯一的問題就是,她該如何通知米瀾。公司規定,上班時間不允許攜帶手機到包房。不過找如今的情況看來,即便她的手機隨身攜帶,想必這幫人也不會允許她打電話搬救兵。


    她佯裝鎮定,眼睛緊盯著勢在必得的中年男人,桌上的酒杯出現在她視線的餘光中。突然她靈光一動,一個辦法從腦海閃過。


    該用嗎?她尋思著那個辦法的可靠性,,但如今她也隻能置之死地而後生。她必須賭一把,賭這幫人隻不過虛張聲勢。


    打定主意後,她快速的抓起桌上的酒杯,用盡全力的朝桌上砸去。玻璃杯支離破碎的灑滿桌子。她趁著眾人閃神的瞬間,抓起桌上的碎片,狠狠的朝自己手腕劃去。抓住她手腕的中年男人也閃電般的鬆開手,滿臉的不可置信。


    疼痛隻是一瞬間的事情,過後她便感覺到手心一片濕熱。


    你是有錢有勢的主,我是不能把你怎麽樣。但俗話說的好,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把我逼急了,我不怕來個魚死網破。


    滾燙的鮮血順著染紅整個掌心,她甚是不在意。倔強的仰著頭,眼裏閃爍著決裂。


    你。。。你這個。。。瘋子。


    許是她過激的行為嚇壞了在場的所有人,中年男人顫顫巍巍的說道。


    今晚上真是倒黴,以後再也不來這破地方了,我們走。


    假裝鎮定的中年男人,先其他人一步,步伐淩亂的跑出包房。


    待包房裏隻剩下她和另一個同事後,她才長舒一口。心知自己是賭對了,這幫人也隻是虛張聲勢,不敢鬧事。緊張的神經突然放鬆,想要檢查一下手腕的傷勢,隻覺身體一軟,虛弱無力癱倒在地板上,跌進一望無際的黑暗中。


    醒來之前,她暈暈沉沉的。似曾相識的聲音一直在耳邊縈繞,卻不真切,像是夢境中。大約半刻鍾的時間,有人很輕很溫柔的撫摸她的手。即便是在迷朦之際,她仍能感覺到那人撫摸她時的小心翼翼,竟讓她有種錯覺,好似迴到了年幼的歲月。父親厚實的手掌裹著她嬌小的小手,讓她感覺十分安心。胸口砰砰直跳的心髒,也在這股暖流中,漸漸平息下來,跌進深深的酣睡中。


    等她醒來,已經是隔天早上。


    第一縷晨光從開著的窗子裏照進來,帶著早晨特有的香氣,舒服到了極點。她眨眨眼,使自己混沌的意識清醒些,才細細的打量起這間陌生的房間。房間到處都是福爾馬林的味道,白色的床鋪,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天花板,整個房間冷寂清苦。好似幾年前,一樣是早上,連天氣也出奇的相似。


    那天她還睡的迷糊,連接電話的時候還閉著眼睛,對方的聲音一直徘徊在耳邊,她費了好大的勁才聽清電話的內容。刹那間,被窩的溫度冰冷刺骨,冷的她渾身直哆嗦。


    等她和媽媽匆忙趕到醫院時,望著那具被砸的血肉模糊的屍體,她隻覺得天旋地轉,身旁媽媽沉重的身體將她也砸倒在地。她一動不動的癱坐在地板上,一雙水靈的雙眸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沒有焦距的望著不知名的方向。


    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前麵的事實,好端端的一個人,才一個晚上沒見,說沒就沒了。


    半響後,她才發現自己的雙眼霧蒙蒙,視線也模糊不堪。她急忙收斂自己波動的情緒,掙紮著想要從病床上起身,不料碰到了傷口,疼的她呲牙咧嘴。


    活該你疼。


    聽見熟悉的聲音後,她驚訝的順著發聲出望去,才看見他正慵懶的靠在角落的沙發裏,臉上怒氣衝天。


    你怎麽會在這裏?


    她幾乎是脫口而出。


    當時她因失血過多導致昏迷,沒有聯係任何人。她猜想應該是一起共事的人送她來醫院的,可是他呢?為何會在此處。她總不會以為是同事打電話通知的,歪打正著撥了他的電話。


    我怎麽不能在這裏?


    他眉毛一挑,語氣不善的問道。


    他也不知為什麽自己會如此生氣,要不是礙著她還有傷在身,他真想把她按在床上,將她屁股打的開花。


    昨晚他在公司忙到淩晨,望著空蕩蕩的辦公司,突出一股清淒的哀愁。自從父親身體被查出不適過渡操勞,他就接手公司的事情。算算時間,也有八年了。當年剛進公司,股東會許多股東倚老賣老,欺負他少不更事,對他下達的命令置若罔聞。他也不惱,專心致意的做自己該做的事情,靠自己的能力將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條。這些年,公司的發展越來越好,那些人對他越發的恭謹,而他也漸漸體會到高處不勝寒的含義。


    腦海裏突閃而過她的身影,正應了蘇軾那句詩,嫣然一笑竹籬間,桃李漫山總粗俗。在她身邊,他莫名的覺得舒適,商場上的明爭暗奪,早已讓他厭煩。


    刹那間,他很想見到她,抓起桌上的手機,找到她的號碼。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接電話的是她的同事,初聽她受傷的消息,他的腦海一片空白,仿若不能唿吸。去醫院的路上,他不知道闖了多少紅燈,明明需要半個小時的路程,他硬生生的在十分鍾就趕到了。


    從她同事口中知道事情始末後,他怒不可遏的緊握拳頭,恨不得將侮辱她的那幫人碎屍萬段。


    好疼。


    望著他因怒氣更加緊繃的臉,可憐兮兮說道。


    她確實很疼,玻璃碎片劃進手腕時,因為緊張害怕,沒多大感覺。可現在身心放鬆後,手腕傳來陣陣疼痛,竟讓她難以忍受。


    活該,有種往自己身上割,這會叫疼算什麽事。


    雖口氣不善,卻也起身走到她床前,小心翼翼的握著她的右手,在傷口周圍輕揉起來。


    看著他專注小心的樣子,手腕的傷口似乎也不疼了。


    病房裏靜極了,連走廊裏的腳步聲都聽的一清二楚。他慢慢的用手又輕又柔的來迴撫摸,她眼如水波,嫻靜溫順的盯著他線條分明的側臉,一時失了神。或許人在受傷的時候,就容易變的脆弱,想要抓住身邊任何人的一點關心,哪怕她明知道這個人不是她能妄想的。


    怎麽樣?還疼嗎?


    半響後,他才換換口開,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


    好多了。


    她滿眼笑意的迴答道。


    你再休息一會,我叫了早餐,一會到了我叫你。


    看著她麵若桃花的臉,他心中的怒氣也泄了大半。將她的右手小心的放進被褥裏,極其溫柔的說道。


    吃過早餐後,醫生來檢查了一下傷勢,開了一大包消炎藥,又吩咐了一些平時注意事項,就告訴他們,可以出院了。


    從醫院出來後,他不顧她的反對,直接驅車到了他的住所。


    除了她微唿傷口疼的時候,他態度好些之外,就一直緊繃著一張臉,對她不冷不熱。倒是她,一路上找話題聊。可是後來,她發現隻是她一個人自娛自樂,駕駛座上的他根本就愛答不理後,也識趣的閉嘴。迴到他家後,她也借口還有些困,不等他所有反應,躲進了臥室。


    沒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別的吧</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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