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發工資的時候,大多數人的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感歎平時腳不沾地的忙碌還是有迴報的。


    辦公椅上,莫安冉一邊整理著業務報表,一邊在心裏計劃著這個月花銷的出入。除了一家三口的生活費,倒也還剩了些閑錢,她計劃把剩下的錢存一部分,還有一部分拿來給媽媽和弟弟各買一件羽絨服,郵寄迴去。


    自從家裏出事之後,三人的生活就一直很節約,特別是媽媽,穿的衣服很多還是爸爸在世的時候買的,她雖經常匯錢迴家,大多數也被媽媽拿來花在了弟弟身上,即便是有剩下的錢,她也舍不得花。


    笑的這麽賊,某人思春了吧。


    她聞聲抬頭,才發現向來忙綠的蘇敏不知何時已經依著她的辦公桌,一副有奸情的模樣盯著她。望著蘇敏,那個冷清的身影在腦海一閃而過,臉頰飛起一片紅霞。


    我不像你那麽恨嫁,何來思春一說?


    靠著椅子,她不怕死的講到。蘇敏痛恨別人講她恨嫁,早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莫安冉,我警告你,你再敢講,我就扒你一層皮。


    蘇敏最恨別人講她恨嫁,這相當於變相的罵她嫁不出去,是沒人要的黃金剩鬥士。想她也是一個要學曆有學曆,要事業有事業,要相貌有相貌的女人,奈何快活了三十年,居然還沒有把自己推銷出去,說出去她自己都覺得無地自容。


    你有時間在這裏對我放狠話,不如多去相幾次親,說不定會遇見你的白馬王子。


    她也不受蘇敏的威脅,繼續弘揚著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痛苦上麵的精神。


    這段時間你有沒有和夢妮聯係?


    實在是不想再往自己傷口上撒鹽,蘇敏很明智的轉移話題。


    沒有,從香港迴來,一起吃過飯後,就消失殆盡了,指不定又去周遊世界了。


    對於蘇敏的問題,她有些不在意的迴答。戴夢妮從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上一秒她還在和人談天說地,說不定下一秒已經坐上飛機,不知跑去何處了。這些年,她們這幫人早已經習慣了戴夢妮的神出鬼沒。


    這次你還猜錯了,昨晚她給我通過電話,說是被她老爸押去公司上班,一天二十四小時間被監視著,在電話裏給我哭天喊地。


    她老爸也是用苦良心,那麽大的家產以後總是她繼承的,現在不去熟悉熟悉,到時候夠她手忙腳亂的。


    其實有時候,莫安冉挺同情戴夢妮的老爹的,生了這麽個叛逆的女兒,要麽把家搞的雞犬不寧,要麽就是不聲一響的離家出走,幾個月不見人影。這次或許是真的把老人家逼急了,不然已她老爸疼愛的程度,也不至於要押著她去公司了。


    哎,我就想不通夢妮是怎麽想的,有那麽疼愛她的老爸,家裏又有錢,還有什麽不滿足。


    這些年,通過莫安冉,蘇敏和戴夢妮也沒少接觸,對於兩父女的大小戰爭也見識無數次了。戴夢妮對她老爹的狠,連她這個外人看了都寒顫。


    蘇敏記得,有次她和戴夢妮一起逛街的,她老爸打電話過來,不知怎麽迴事,兩個人在電話裏吵起來,戴夢妮直接對著電話吼,你怎麽不去死,你早該去死了,驚的她在一旁目瞪口呆。這還是小事,她們幾個這些年沒少見證這對父女血淋淋的場麵,從開始的心驚膽戰到如今的習以為常。


    瞎操心。


    望著蘇敏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莫安冉丟給她一記白眼。這些年那兩人不分場合的戰爭,早已經讓她看出一些端倪,隻是戴夢妮不講,她便也不問。有時候知道的太多,反倒會生出麻煩。並非她狠心,不去關心好友,但誰心裏沒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夢妮要是給你打電話,你也勸導勸導她,父女哪有隔夜仇的。


    蘇敏是個熱心腸的人,雖然工作上有些不近人情,但對自己的朋友,卻是好的沒話說,誰有難處,她一定是第一次衝鋒陷陣的,不然她也不會抽時間過來找莫安冉了。


    我先去忙了。


    見自己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講了,她也不多留,端著水杯,扭著小蠻腰朝業務部走去。


    莫安冉隨意的揮揮手,過後便把蘇敏的話拋之腦後。早些年,她和米瀾未嚐沒有做過這方麵的努力,效果卻不盡人意,後來她也想通了,清官難斷家務事,她們這些外人何必去插手別人的家事。何況戴夢妮也是個有分寸的人,不至於真的鬧出什麽出格的事情。


    當戴夢妮出現在她門口時,已經是一周之後的事情了。


    那晚她剛下班,剛出電梯便看見戴夢妮,偌大的行李箱被她當坐墊坐著,寒風從旁邊的安全出口吹進來,灌進她價值不菲的羽絨服裏,打著寒顫的她抱緊著雙臂,平日裏的紅唇也被凍的發紫,想是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了。


    她心裏泛著心疼,這個叛逆的富家千金,總是有能力把自己搞的落魄不堪。


    莫安冉,你終於迴來了。


    看見她後,戴夢妮立刻給了她一個擁抱,眉眼全是激動。


    怎麽不提前給我打電話,凍感冒了就不好了。


    她責怪戴夢妮不愛惜自己,忙著從包裏掏出鑰匙開門。


    沒事。


    戴夢妮不在意的揮手,直奔她的臥室。


    擔心戴夢妮感冒,進屋後她直接進了廚房。將剩下的一些薑切片,與水一起熬。薑湯能驅寒暖身,這是爸爸告訴她的。小時候冬天,她容易感冒,爸爸經常熬給她喝,說可以預防感冒。那個時候,她特別喜歡站在爸爸旁邊,看著爸爸把整塊老薑切成片,丟進沸騰的開水裏一起煮,大約一刻鍾的時間就可以喝了。味道有些辣,每次喝下去都辣的她胸口好似要冒火般,身體卻很暖和。


    爸爸去世後,就再也沒有人給她熬過,有時候她太想念時,也會自己熬些。這種熟悉的味道,總能讓她迴憶起爸爸的音容笑貌,很溫暖,很安心。


    當她端著薑湯走進臥室時,戴夢妮正專心的查看機票。


    趁熱喝了,別真的感冒了。


    放下杯子後,她就轉身進了洗手間,滿身的煙酒味,難聞死了。


    等她出來後,戴夢妮已經關掉電腦,愜意的喝著薑湯。


    這次打算離家出走多久?


    這些年的相處,她多少還是了解些戴夢妮的個性的。與她老爹一場博弈後,鐵定會離家一段時間,好吃好喝的養著精力,等著下次的戰鬥。


    看心情。


    把空的水杯往桌上一擱,戴夢妮義憤填膺的繼續說道。


    你不知道老頭子怎麽折磨我的,逼著我去公司就算了,還派人二十四小時監視我,連我的銀行卡、信用卡也凍結了。


    看著戴夢妮仇人似的目光,她有些無奈。都說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戴夢妮她老爹上輩子到底對自己愛人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這輩子才攤上這麽個仇恨他的女兒。


    你就不怕他發現你逃跑出來,把你抓迴去?


    放心,這幾天他沒時間管我。


    她想像著老頭子焦頭爛額的忙著她捅出來的爛攤子,心裏一陣暗爽。


    你不會又開車去撞你老爸了吧?


    瞧戴夢妮一副陰森森的模樣,那次在大學門口發生的一幕,不由的在她腦海閃過。聽說那次她老爹被撞的在醫院躺了一個月,才康複的。


    沒有,就找了個黑客,把他公司的資料全黑掉了。


    平靜的口氣像是匯報天氣預報的女播音員。


    快去洗漱吧,很晚了。


    她已經無話可說了,隻能默默的在心裏同情戴夢妮的老爹,生了這麽個敗家的女兒,真是有苦難言。


    莫安冉。


    才剛鑽進溫暖的被窩,她就聽見戴夢妮驚悚的叫喊。


    怎麽了?


    她疑惑的起身,便瞧見戴夢妮一副驚嚇過度的容顏。


    莫安冉,你居然在家私藏男人。


    她才記起平時因他過來的勤,家裏放著一些他日常要用的東西。想必是戴夢妮看見了,才會如此大驚小怪。


    她也理解戴夢妮的失常,想她這些年一直忙著賺錢養家,根本就沒有閑情去談戀愛。要不是她在大學那兩年裏有交過一位男朋友,這幫人都要以為她性取向有問題。


    你什麽時候交男朋友了?哪裏的人?做什麽的?長相如何?


    戴夢妮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那急切的模樣好似自家女兒戀愛般。


    長相還過的去。


    思考了半天,她才挑了一個能確定的問題迴答。前麵幾個問題,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又如何迴答別人。


    什麽時候也介紹給我們認識認識。


    現在的戴夢妮已經興奮到極點了,抓著莫安冉不停的說。這些年裏,莫安冉的辛苦,她們幾人是看在眼裏,疼在心裏。莫安冉又要強,不願意接受她們的幫助,她們也不好過多強求。隻盼著她能早些找個男友,幫著分擔分擔。


    等你迴來再說吧。


    她不忍心打擊戴夢妮的積極性,隻好耐著性子敷衍。並非她想要瞞著好友,隻是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連她這個當事人都是霧裏看花。說不定哪天他膩了,兩人就斷了來往,又何必讓關心她的人空歡喜一場。</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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