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天夜半三更,他喝的醉醺醺敲門,熏天的酒氣,冷冽略帶複雜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被他看的不自在,想開口講些話,化解周圍的尷尬,不料他一個趔趄,撲倒在她身上。慌忙的將他扶到沙發上躺著,倒了杯溫水灌給他,又想著用熱毛巾敷敷臉,興許會好受些,忙起身去了衛生間。


    等她拿著毛巾再度出來時,他已經將上身的西服脫掉,隨意的丟在地上,手按著胸口,一副難受的模樣。


    其實醉酒的他,還是比較可愛的,卸下平時的冷漠,白皙的俊臉似是塗抹了少許的胭脂,整個人也柔和了許多。


    知道喝多難受,還讓自己醉的這麽厲害。


    她有些氣,語氣竟然帶著連她自己也沒察覺的親昵。


    看你以後還喝不。


    好吵。


    打掉她在他臉上擦拭的毛巾,嘴裏輕聲低喃。


    嫌吵跑我這裏做什麽?


    看著他那副欠扁的樣子,她實在不願搭理,自個坐在沙發的邊緣。心裏又覺得自己太小氣,她一個清醒的人,與喝醉酒的人計較什麽。這樣想著,便也隨著他,隻是拿過被他丟在茶幾上的毛巾,認真擦拭起來。這次他到乖巧,躺著不動,任由她將整張臉擦了遍,順帶著連雙手也細細的擦了幹淨,才起身迴到衛生間。


    等她再出來時。沙發上已沒有他的身影,直覺的朝臥室望去,他果然已經安穩的躺在她那張不大的床上。


    她也知今晚他是不可能離開了,關掉客廳的燈,也安靜的躺在他身旁,卻也離了些距離。她還沒能在清醒的的時候,與他同枕而眠。過去的幾次,每迴都被他折騰的筋疲力竭,事後也隻想好好睡覺,哪裏還有心思管身邊的他。


    後來,她也不知如何睡去的。待床頭櫃的鬧鈴響起,才極不情願的睜開雙眼。如她所料,身邊早已經人去樓空,昨晚的一切好似酣睡中的夢境,如果不是被子上還殘留著他的身上獨有的香水味,她當真會覺得自己隻是夢過一場。


    今日的公司似與往常不同,她從踏進公司的大門,便嗅到一些詭異。往日,同事之間見麵,點頭招唿,再正常不過。可是今日,那些寒暄裏卻多出了些曖昧,與意味深長的味道。起初她也被搞得糊塗,隻是帶著笑意迴應,直到她停在自己辦公桌前,才明白那些人探究的目光為何意。


    隻見她辦公桌上放著一盆小雛菊,純白色的陶瓷小花盆,泥土上撒著相同色澤的碎石子,從翠綠欲滴的葉子中間冒出的幾朵白色小花朵開的正茂,樸素裏不帶半絲妖豔,給人一種清新脫俗的感覺。


    其實她對花卉的了解並不多,上學的時候,爸爸告訴她,沒有好的學曆,這輩子都得幹苦力活。她為了能出人頭地,成為大人眼裏的人才,其他同學打架鬥毆,或背著老師偷偷談戀愛的時間,她全用來埋頭苦讀了。後來進了大學,時間空閑不少,才開始慢慢享受生活,誰知一場突如其來的禍事,不僅斷了她的大學夢,更是早早的擔任起家長的角色,便也就沒有多餘的時間去陶冶自己的情操。


    這天快下紅雨了吧?


    鄰桌好事的同事,早已經在看見她身影的時候,就湊到她耳朵,一副偷腥的模樣盯著她賊笑。


    不過誰追人送雛菊啊?真是朵奇葩。


    同事還在一旁喋喋不休,她已經在辦公桌上找了個空檔的位置,安置妥當。


    安然,你知道是誰嗎?


    同事似好奇寶寶般,一直追問個不停,她也隻是笑著,沒有多餘的迴答。


    會是誰呢?她也想知道,平日裏,她本就很少接觸男士,身邊僅有的幾位按照可能性排除,竟然隻剩下他。隻是,會是他嗎?她不敢妄加猜測,倒不是為自己自作多情感到羞愧,他那般驕傲的男人,應該是不屑做這種事情。如此想著,便將手裏拿起的手機又放迴原處,把心思放迴了工作上。</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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