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 不得無禮。”


    白衣姑娘俏臉一凝,嗬斥了青衣姑娘一聲, 這才轉頭對著譚昭道歉“是舍妹無禮, 還請先生原諒。”


    人家態度好,譚昭也不是多小氣的人, 剛要開口, 那青衣高挑姑娘卻很是不服氣,超小聲嘀咕了一句“姐姐你看他,哪裏像一個老人家”


    超記仇的“老人家”立刻道“畢竟老夫行動不便啊。”


    青衣姑娘這才看到這凡人的腿,臉上有些羞赧, 匆匆說了句對不起,就衝出門去了。


    譚昭他也沒說什麽吧


    “對不住, 舍妹年輕氣盛,冒犯了先生。”白衣姑娘再次道歉。


    譚昭擺了擺手,推著輪椅往後院去了,不過托良好耳力的福,他尚且還能聽到前頭那位姓白的姑娘又對著許仙道了次歉, 許仙立刻表示不關白姑娘的事,但聽語氣, 估計心裏還有些怒氣的。


    小夥子, 老夫沒白疼你啊,哎呀, 這稱謂真是讓人上癮呢:。


    到傍晚臨近關門, 藥店依然沒有一個病人上門求醫, 譚昭也樂得清閑,隻不過這夏天的雨啊,真是神秘莫測,這剛剛還好好的呢,轉眼就變了天。


    說起來,這許仙是不是送那白姑娘迴家了


    正這般想著呢,許仙撐著把傘匆匆地跑進來,大半個身子的衣衫都淋濕了,看著著實有些狼狽。


    譚昭“漢文啊,你是雨神再世嗎”還有這把傘,估計是還不掉咯。


    許仙啊了一聲,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不是啊,小生隻是個普通人。”


    費勁。


    譚昭閉上了眼睛,閉目養神起來。


    許仙是個盡職的小夥子,擦幹身上的雨水,就忙活起關店的事情來,等天黑,他跟譚昭道別,這才抱著油紙傘離開。


    因為腿腳不便,所以譚昭就直接住在永濟堂後頭的正院裏,是夜,他修煉完剛要入睡,就聞到一股濃鬱的妖氣。


    譚昭他是個正經人來著,要怎麽委婉拒絕呢


    係統宿主,本係統覺得你可能想多了,你現在站都站不穩,想


    我這樣都怪誰你給我住嘴。


    係統非常有求生欲地開啟了休眠模式。


    隻聽得後頭的窗吱嘎一聲響,像是被夜風吹開一樣,如今是夏日,若是普通人即便聽到了動靜,也不會去在意這個,但譚昭顯然不是什麽普通人。


    譚昭穿著一身單衣,斜斜地倚靠在床上,頭發也沒束起,隨意地攏在耳後,眼睛微微閉著,等得打了個哈欠,這才又聽到了動靜。


    隻見一道青色的光一閃而過,他床前就多了一個黑色的匣子,而那道光跑得也快,以譚昭如今的行動能力,自然是追不上的。


    譚昭也沒打算去追,他伸手將床前的匣子撿起來,一打開,濃鬱的藥香撲麵而來,竟是一棵百年的老山參。


    現在的妖怪,出手都這麽大方的嗎


    譚昭看著手中的老參忍不住一笑,盒子吧嗒一聲合上,放迴床前,這才躺下安睡。


    第二日起床,天氣不錯,譚昭決定出門瞧瞧。


    來了也好些個日子了,因為這雙腿,他還沒出去好好逛逛這杭州城呢,雖說從前他在臨安也待過不少時間,但這怎麽能一樣,千金難買他高興啊。


    “走走走漢文,今日歇業一天。”


    許仙摸著門板的手一頓“啊歇業做什麽”自從鬧了那一遭後,夏大夫變得越來越任性,越來越難以捉摸了,愁。


    “今日天氣甚好,老夫想去遊湖。”


    許仙想著夏大夫的腿,立刻表示自己可以的,自己什麽都行,譚昭就非常順利地得到了一枚推輪椅工。


    係統嘖嘖嘖


    說是去遊湖,等許仙推著譚昭到了西湖邊,小陀螺已經耗盡了體力。


    “夏大夫,小生”


    正是這時候呢,渡口有一艘渡船靠岸了,譚昭剛要推著輪椅去談擺渡錢,便見到船夫殷勤地打著船簾,裏頭鑽出來兩個年輕貌美的姑娘,可不就是那白姑娘和她的妹妹小青。


    譚昭下意識看了看天,很好,萬裏無雲。


    這白姑娘下了渡船,立刻就看到了許仙,臉上一喜,已走了過來“許公子,好久不見。”


    許仙立刻擦了擦腦袋上的汗,訥訥點頭“白姑娘,好巧啊。”


    譚昭望向後頭一臉桀驁,鼻孔朝天的青衣姑娘完全看不出昨晚來送人參的樣子啊。


    係統宿主,你要知道人不可貌相。


    可她是妖。


    係統宿主,你不能這樣啊,種族歧視是重罪。


    行的吧,盡會曲解他的意思。


    譚昭歎了一口氣,那邊渡口又有一艘船靠岸,破破爛爛的一葉小舟,要是有個風浪說不定直接能打翻咯,撐船的是個年輕的俊俏和尚,他一手持著一根降魔杵,另一隻手撐著蒿,船卻非常穩當地靠了岸。


    可以,單手撐船,這個逼他給滿分。


    “是他姐姐”小青的聲音帶上了焦急。


    白姑娘轉頭,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許仙摸不著頭腦“白姑娘,你怎麽了可是身體不適,要不要小生請夏大夫來給你瞧一下”


    白姑娘勉強地搖了搖頭“不過是盛夏酷熱,有些難耐罷了,許公子有事,小女子先走了。”


    說罷,拉著小青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許仙一臉懵逼“哎,白姑娘,你的傘”忘拿了。


    他的話還未說完呢,兩姑娘人影都沒了,那邊的和尚下了船,拎著降魔杵往這邊來,感知到許仙身上淺淡的妖氣,眉頭緊皺“可見到兩位貌美的女子”


    許仙心裏咯噔一下,他是個老實人啊,支支吾吾地,就什麽都沒說,他要保護白姑娘,白姑娘是個好人。


    譚昭


    和尚見沒人迴他,他也不生氣,循著妖氣匆匆離開。


    “不行,小生擔心白姑娘她夏大夫,小生”


    譚昭就寬慰他“這和尚眉宇間全是正氣,必不是那等登徒子,不過你要去,就去吧。將老夫推到那邊的茶肆裏即可,記得早些來接老夫。”


    許仙聽罷,臉上一喜,立刻點頭,推著譚昭就往茶肆走,那力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大力神附身了呢。


    眼瞧著許仙小跑著離開,譚昭叫了一壺龍井茶,倚著窗邊,看著天上的雲氣逐漸聚攏。


    “又要下雨了。”


    小二端著茶上來,也抬頭瞧了瞧“客官說笑呢,今日怎的會落雨”今日天公好,他家裏的被衾都曬在外頭呢。


    譚昭笑笑,沒說話。


    然後喝了半盞茶的功夫,下雨了。


    小二啊啊啊,我的被子完蛋了


    譚昭望著天上越來越低的雲層,可算是知道“雨神”的真實身份了,合著不是許仙,是另有其人啊。


    他就說嘛,哪那麽湊巧。


    “掌櫃的,結賬。”


    “好勒,夏大夫,這雨勢還大著呢,您”


    譚昭擺了擺手,接過掌櫃出借的傘,道“無妨,家中有些藥材還晾曬在外頭,急著迴去呢。”


    婉拒了掌櫃的再三挽留,譚昭撐著傘,推著輪椅進了雨幕。


    哎,果然天上不會掉餡餅,特別是這種人參餡的,吃起來總歸心中難安。


    循著妖氣擴散的方向而去,雨勢越來越大,幸虧掌櫃借的油紙傘很大,剛走到湖邊,旁邊“啪嘰”一聲,一頭魚砸在了岸上。


    譚昭好大一頭魚。


    “你怎麽會在這裏快走”


    魚開口說話了,竟然還是男人的聲音


    譚昭難得楞在了原地,他現在是應該離開呢,還是離開呢


    係統宿主,你真是個現實的人:。


    “妖孽,還不束手就擒”


    青魚聽到,拚命地扭著身體往湖邊去,沿途流淌了大片的血跡,又被雨水衝刷,隻可惜,它還未到湖裏,降魔杵已經落了下來。


    青魚痛苦地將自己蜷縮成一團,誰曾料想,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襲來。


    青魚睜開眼睛,就隻看到了輪椅並不算新的輪轂,不,等等


    “你”


    魚眼珠子裏,滿是驚恐,徒手接降魔杵啊,就兩根手指,開玩笑的吧現在人間的大夫,都這麽可怕的嗎啊不對,那他昨晚豈不是


    地上的青魚,非常安詳地閉上了魚眼珠,他現在已經是一條死魚了。


    “他在鎮江傷了人,此等妖孽,留他何用”


    “竟有此等事”譚昭訝異道,“看不出來啊,你這頭魚”


    死魚瞬間充滿精力,怒道“什麽頭,你會不會說話沒錯,小爺我就是傷了人,那是他活該,誰讓他調戲我姐姐的”


    譚昭一傘棍就砸了上去,青魚瞬間就沒聲了。


    “他傷了什麽人”


    “精怪傷人,你焉能信他”


    譚昭想了想,點了點頭“你說得也有道理,不過你們出家人,殺生是不是掉功德的”


    “”


    “所以說嘛,喊打喊殺多不好啊,你可以教育他、感化他、讓他皈依你佛啊,如果他再不聽,你就把他賣到杭州城的樓外樓,去做西湖醋魚好了,還能添點香油錢,是不是”


    青魚當即一個鯉魚打挺,撲通一聲落入了西湖裏。


    法海“”殺妖不過頭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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