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提著屍身,王加明拿著鼠頭一行四人迴到中院找葉添龍,都知道他一定沒睡。


    葉添龍哪裏睡得著?正在中院品酒賞月,順便聽一聽後院發生的事情。不過聽到葉玄罵妖怪罵到30歲的時候就走了,因為葉玄的話太髒,葉添龍實在是聽不下去。不過他知道這迴自己請錯人了,這世上沒有這種咒語,也沒有這樣捉妖的。


    “節度使大人,妖怪我們給你逮來了。”王加明把鼠頭往石桌上一放,嚇得葉添龍跳起三丈來高,尖叫得像是女人。


    “媽呀,好怕怕。”葉添龍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老鼠並非沒有見過,但像是狗一般大的老鼠還真是少見。


    “添龍,叫我幹嘛?”老太太就在屋裏,也沒有睡覺,聽到兒子叫媽立刻迴應。


    葉添龍立刻擺手:“娘親別出來,大師把妖怪給殺了,原本是一隻大老鼠,我怕嚇到你。”


    “老鼠有什麽好怕的?”老太太直接開門走了出來,一身雍榮華貴,滿頭白發梳得特別整齊,手裏拿著一人高的輕木龍杖,一個小丫環摻著往外走。


    老太太看著這鼠頭和鼠身也是一驚:“哇~好大隻的老鼠,這位就是捉妖的高僧嗎?讓老身看一看,真是眉清目秀,敢問高僧貴上下。”


    “貧僧法號無欲,俗家姓葉。”


    “一家人,好說話。大師為我家除了一害,老身無以為報,若是大師不嫌棄老身就下嫁於你,今晚洞房,明天就給你生個大胖小子。”


    葉玄、王加明、葉添龍同時噴出一口鮮血……


    “環兒,快扶老太太迴房歇息。”葉添龍非常尷尬:“額~老太太年紀大了,腦子不太清醒,幾位勿要怪罪。”


    “沒事,反正我也沒當真。對了節度使大人,你家的廚子在哪?老鼠肉這麽肥,扔掉了怪浪費的,讓廚子給我做成下酒菜,就當是今晚的夜宵。”葉玄擦了擦口水:“聽說老鼠肉非常好吃,你家的廚子會不會做老鼠肉啊?”


    葉添龍立刻叫人把廚子帶過來,這廚子肥頭大耳,一身的油氣,不用介意就知道這是廚子。


    “少爺,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葉添龍有些為難:“廚子,你會做老鼠肉嗎?”


    “這個……不會。少爺小從小學廚,自認為手藝還不錯,服侍的也是像你這樣達官貴人,誰會吃老鼠肉啊?”廚子也感覺挺為難,老爺出題自己不會確實丟臉。但自己是正經廚子,如果告訴別人自己會做老鼠肉,恐怕以後想找份工作都難。


    雖然藝多不壓身,但會得太多也不見得是件好事,由其是這種技術最好別會。就像應聘服務員,老板問有什麽才能的時候總不能說自己會做炸彈吧,不把老板嚇跑才怪。


    “老身會做,老身會做。”老太太又從房間裏跑出來,指著廚子:“你不會做我教給你,先用大火把鼠毛燒掉,鼠皮燒到發黃就停。然後再開膛拿出內髒,去掉四肢與尾巴,將鼠肉洗淨切塊。


    煮一鍋熱水,放一些薑和料酒去腥。然後將鼠肉放進熱水裏煮,泛白立刻撈起來用涼水震一下。然後燒一鍋油,先放辣椒花椒去腥,然後薑蒜切末蔥切丁,炒出香味來就放鼠肉,然後紅燒的過程不用我教了吧。”


    大吃一驚,想不到老太太竟然會做老鼠肉……


    廚子也不懂事,看了看葉玄手裏的老鼠:“這麽一隻老鼠,紅燒一碗也用不完啊。”


    “還有呢……處理鼠肉的過程不變,最後切絲爆炒,多放大蔥別放其它配菜。這麽大一隻,還是弄不完。這樣吧,將剩下的鼠肉用鹽醃半個時辰,然後用煙火熏製,火小一些,煙大一些,等鼠肉烤熟熏透直接拿出來放點五香粉,那叫一個美。”


    葉玄和王加明一起吞了吞口水:“老太太真是神了,節度使大人……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老太太多才多藝啊。”


    “什麽多才多藝,老身嫁到葉家來之前也受過苦。想當年老身住在盤絲洞,和六個姐妹等著唐長老要一品唐僧肉的美味。說實話,無欲大師你長得挺像唐長老,不知道你的肉能不能吃……”


    “媽,別說了行嗎?”葉添龍都快哭了:“老太太年紀大腦子不太好,平時就喜歡聽書聽戲,有的時候認為自己是書中人,戲中人,你們別太介意。”


    葉玄驚出一身的冷汗,剛才看老太太的眼神好像真會咬自己一口似的。就說蜘蛛精不會變成老太太嘛,葉添龍也不像是妖怪所生。


    “你別吵,老身今年才18歲,哪有你這麽大一個兒子,別玷汙了老身的清白。”老太太指著廚子:“還不快去做菜,今天老身要陪無欲大師好好的喝幾杯。”


    說著,老太太立刻挽住葉玄的手一點也不客氣:“無欲大師,一表人才武功又高要不然還俗吧。隻要你別嫌老身年紀太大,老身願意把寶貝閨女老你為妻。”


    葉玄都快哭了,看這個老太太的年紀少說也有80了吧,她的女兒至少也有5、60歲,這是娶老婆還是娶個媽呀?誒……沒對……


    “節度使大人,我剛才注意到一個問題。老太太今年多大了?”


    “83……”


    “你今年多大?”


    “24……”


    “這麽說……”


    葉添龍點了點頭:“老太太59歲生的我。”


    “好厲害啊~那當時老爺子……”


    “68。”


    “了不起啊……老爺子真是老當益壯。”


    葉玄都快哭了,這家人的基因太優秀了,也許葉添龍真是自己的祖先也說不一定,畢竟大家都姓葉,而且這個老太太的性格自己十分喜歡,這就是自己的老祖宗吧。


    “節度使大人,那你的姐姐們現在應該有60了吧。”


    葉添龍擦了擦眼淚:“我是長裏長子,沒有姐姐,不過我倒是有一個妹妹……”


    “天啦,老爺子有什麽秘方嗎?68生兒子,70多歲生的女兒吧。貧僧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請受小僧一拜。”葉玄真沒開玩笑,立刻就向老太太跪了下來,深深扣首。不管他們是不是自己的祖先,一千多年前的人絕對受得起這一拜,更何況身子骨這麽硬朗,60多歲才生孩子,簡直是千古奇聞。沒人比這位老太太更受得起這一拜了。


    王加明默默的走到葉玄身邊,與葉玄的動作一樣向老太太跪下扣頭。雖然一直沒有說話,但王加明也真心的佩服這位老太太的晚生晚育,能做到這一點真不容易啊。葉添龍24歲當節度使這麽大的官,原本還有些不服現在徹底服了。


    老太太開心的大笑:“哈哈哈哈,我的兒快快請起。誒~閨女,你的頭發怎麽都沒了?女孩子要長頭發才好看,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損傷,老娘我這麽大一把年紀才給你生下來,你可不能隨便剃頭當尼姑啊。”


    葉玄和王加明立刻就明白了,老太太已經把自己給忘了……這是典型的老年癡呆症,沒準待會還能想起來。


    也不知道為什麽老太太今晚特別開心,拉著王加明和葉玄走進客廳讓下人拿酒拿菜。雖然剛過去不久,不過紅燒鼠肉和爆炒鼠絲已經來了,廚子還依樣畫葫蘆做了幾道老鼠肉的小菜。


    老太太在旁邊作陪,每當葉添龍想說話老太太就生氣。葉添龍也孝順,所以不敢插嘴,不過臉色非常難看。葉添龍也看得出來,葉玄和王加明的臉色也非常難看,誰願意在品嚐美酒佳肴的時候一個80多歲的老太太陪酒啊?而且老太太說話比葉玄更荒唐,經常嚇得兩人噴酒噴血。


    兩杯酒下肚,老太太臉頰發紅有些醉意。


    “無欲大師,我剛才沒開玩笑,你要願意的話我就把閨女嫁給你,添龍你作證老身絕無戲言。”


    葉玄看著老太太的樣子立刻搖頭:“我是和尚,老太太別開這種玩笑。”


    “哪是開玩笑?和尚也可以還俗成親,來人啦,把我家閨女叫出來。讓她梳洗打扮,來見她未來的相公。”老太太確實是女中豪傑,年輕的時候一定非常好客。不過一個80多歲的老太太……太豪邁了也讓人受不了。


    另一邊,葉添龍、樓主、李秀英都很尷尬,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知道能說什麽。不知道老太太是倚老賣老裝瘋賣傻,把葉玄和王加明耍得團團轉。還是腦子真不好使,在這裏胡言亂語。不過老太太想讓葉玄做自己女婿這件事情好像並非戲言,已經提了無數次。


    葉玄和王加明現在也隻有拿桌上的菜撒氣,不過老鼠肉確實好吃,這一點是葉玄和王加明意想不到的事情。老太太的烹調方法獵物,老鼠肉又滑又嫩,又香又脆,根本停不了手。又配了一些小酒,也算是一種享受。如果老太太不在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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