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築物內的第一層空無一人。


    本該守在支部各處的下層人員始終不見人影,別說是人影,整個一層我根本連活人的氣息都感知不到半點。走廊裏隱約縈繞著的一股若有似無的血腥味,從這股味道,我也清楚這裏應該是真的像係統說的那樣,我的“萬一”是真的實現了。


    我也不知道我們家是不是因為我哥哥總養烏鴉的緣故,烏鴉嘴這種特性也被傳染給了我們兄弟倆。我哥一個“萬一”直接把我給萬一到了異世界,而我一個“萬一”,事情就真的演變成了最糟糕的狀況。


    “我倒是覺得,有芥川龍之介這樣的戰鬥力在,港口黑手黨的支部應該沒那麽容易被敵人攻陷才對。”


    係統將一樓全部掃描分析了一遍,冷靜的給出判斷:“大門能夠正常進出,不存在暴力破壞。應該不是有敵人入侵,一樓沒有打鬥留下的痕跡。”


    “那怎麽迴事,敵人在內部嗎?”


    我想了想又道:“那我大膽的假設一下,芥川那個無眉大眼的也叛變了?”


    “你這不叫大膽假設,這是胡說八道。想想他對太宰治的態度,芥川背叛的可能性遠小於你被地方收買。”


    我一想也是,便不再異想天開,轉而走上樓梯,先前往樓上查探情況。


    樓梯上有星星點點的血跡,斑駁的向上延伸。我抬起頭極力向上看,在係統的視覺輔助下,看到尚未凝固的血順著樓梯的斷麵滴落下來。


    是真的出事了。


    我抽出刀握在手裏防備著,邁步快速向樓上跑。當我跑到五樓時,麵朝下橫在血泊裏的人猝不及防的映入我的眼中。


    係統隻看了他一眼,便給出了結果:“看上去是剛死不久,血還沒有凝固。”


    我戒備著把屍體翻了過來。


    屍體上沒有設下什麽陷阱,背麵完好的屍體,正麵卻是一副慘不忍睹的模樣。他死前應當是中了許多槍,軀幹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連衣服的布料都被打碎絞進了傷口裏。然而他的表情卻並不是受傷後的痛苦,反而像是承受了莫大的恐怖。


    我把屍體丟開,跨過血泊繼續往裏麵走。


    原本我還想問問係統,現在這個狀況,芥川有沒有可能已經……嗯……了。但考慮到我這個烏鴉嘴,還是別有萬一的比較好。


    四樓深處的血腥味更加濃鬱,血腥味的源頭便是走廊上七橫八豎的躺了一地的屍體。他們皆是剛咽氣不久,屍身尚且還未僵硬,或是死於刀下,或是死於中槍,每個人的表情都凝固在了臨死前最為驚懼的那一刻。


    這個場景的衝擊力,比起上次任務裏,我看到芥川用異能力殺人時也不差什麽了。至少那個時候我還不用擔心芥川龍之介的生命安全。


    “你居然會擔心他的安全嗎?”


    “你對我有什麽誤解?我隻是不喜歡他,又不是恨他恨到牙癢癢。”我一腳踢開地上涼透了的屍體,四樓觀察了一圈,又開始向著五樓出發:“更何況,我也不想讓銀覺得難過。”


    五樓的屍體就比四樓少了許多。


    我皺起眉,不著痕跡的攥緊了手裏的刀。


    不,準確來說應該是,五樓完整的屍體比四樓少了許多。


    眼前的景色堪稱人間煉獄,血跡大麵積的在地板和牆壁上層層疊疊的鋪開,血腥味和屍臭濃鬱得令人作嘔、殘缺的肢體被甩得到處都是,那並不是刀傷,斷裂的傷口處明顯可以看出撕裂的痕跡。撕咬留下的傷痕讓我覺得十分眼熟,如果沒有第二個類似的異能力,那麽這就是羅生門留下的傷。


    我慢吞吞的問係統:“你覺得……這些人一起叛變,跟芥川單獨叛變,哪個可能性更大一些?”


    “我選第三個選項。”


    “選項三是什麽?同時叛變嗎?”


    “用用你的腦子,驚鳥。”係統輕描淡寫的將我的智力攻擊了一番,隨後又道:“要是能輕易背叛,港口黑手黨也不會發展成這麽大的組織。你不如考慮一下敵人擁有類似於洗腦、催眠、幻術這樣能夠挑起同伴間自相殘殺的能力。”


    我怎麽就沒用腦子了。


    說的跟宇智波一族就人少一樣,那麽多人,鼬還不是照樣說反水就反水。


    “情況不同,芥川龍之介和宇智波鼬二者之間無法類比。芥川不會背叛是因為有太宰治作為保險栓,鼬沒有啊。”


    “我哥不是嗎?”


    “可是你哥自殺了。”


    我語氣幽幽道:“那你覺得太宰治每天都在忙著幹什麽,鍛煉身體嗎。”


    係統:“……我差點就要被你說服了。”


    我和係統一言一語之間,五樓的深處傳來聲響。


    摔打東西一樣躁動不安的巨響中摻著哀鳴聲,期間有隱隱約約小孩子的笑聲和不成調的兒歌一起傳來,這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摻雜在一起,不管怎麽想都十分詭異。


    我拔腿衝向聲音的來源處。


    傳出聲音的是五樓走廊盡頭大門緊閉的房間,盡管方才的慘叫聲幾乎要吼破了嗓子,也還是能聽出那是芥川龍之介的聲音。


    實木製的大門上已經被羅生門給刺出了若幹大小不一的破洞,從破洞中,我看到芥川正背對著我深深的彎下腰,羅生門暴動著,撕咬著空氣中根本不存在的敵人。我不多做猶豫,抬起腿幾腳踹開了已經不太結實的大門。


    已經碎裂的大門轟然倒地,忽地,從我視線死角處卻有一道影子衝了上來。


    我本以為那是芥川敵我不分的異能力,本能的反手用刀擋住。


    從短刀傳導至掌心的並不是切碎羅生門時堅硬的撞擊感,反而是刀刃刺破皮膚,劃開肌理時那種柔軟而滑膩的觸覺。


    “驚鳥!”


    係統喚了一聲,我急忙去看被短刀刺中的方向。


    比我還矮了一頭,發色黑白對半開的小孩子扔開抱在懷裏的玩偶,尖叫著跌倒在地上。


    “好痛,好痛!”


    這個時間出現在這種地方,視芥川的殺意與痛苦於無睹的孩子本來就已經很不正常了。他捂著被刀割傷的地方,哭嚎著在地板上打滾:“好痛啊!”


    他怨恨的瞪著我,血從他的指縫間,從我根本沒觸碰到的地方一同滲出來,浸透了他身上的衣服。


    “呐——我好痛啊,你也來感受一下吧,我的疼痛。”


    他話音剛落,被他丟在地板上形狀醜陋的玩偶發出一陣刺耳的尖笑,我拿著刀的手背上浮現出了一個小小的黑色手印。


    我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然而隻是退了一步,眼前的場景卻像是被轉換了空間一樣,突兀的換成了其他的景色。芥川的聲音和羅生門暴走時的噪聲不知何時起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卻是掠過耳畔的風聲。


    夜晚的冷風裹挾著血腥和死亡的氣息唿嘯而過,我木愣愣的抬起頭,看到麵前那個穿著暗部製服的黑發少年張合著唇,反複的在對我說對不起。


    “看吧,驚鳥。”


    係統冷靜的聲音驀地打破了眼前這幅默劇一般的畫麵:“這就是挑起同伴間自相殘殺的能力。你絕對不能出手攻擊這個幻覺中的任何對象。”


    “我知道。”


    在被係統抽走了一部分感情之後,這個畫麵與我而言本身就沒有了太大的觸動。麵前的宇智波鼬瞪著一雙赤紅的寫輪眼,血珠像是淚水一樣從他的眼角滴落。而我的內心不僅沒有波動,反而有點想笑。


    鼬手裏的刀向著我的身體刺出,本來幻覺裏的影子就沒發揮出鼬原本的實力,再加上這些日子我在係統和太宰治的雙方訓練下,實力也有所長進,我向後躍了幾步幾乎是輕而易舉的避過了刺向致命處的刀。


    用幻術來對付宇智波,簡直是最愚蠢的做法了。


    能夠看穿忍術、體術和幻術的血繼限界,才是宇智波一族被稱之為最強的根源。


    我深吸一口氣,查克拉向著我的眼底匯聚,激起一陣微微灼燙的痛意。閉上雙目又再度睜開,三枚勾玉在血紅色的眼底流轉著,然後,眼前的場景——


    ……嗯?


    怎麽沒什麽變化?


    我不信邪的又試了一遍。


    然而看到的卻始終都隻有垂著雙眼,神情平靜而悲傷的宇智波鼬。


    暗部製式的直刃忍刀上倒影出了鼬被長長的睫毛掩住一半的雙目,同我如出一轍的寫輪眼中,似是麻木又似是絕望。


    我莫名的陷入了一種“我是誰,我在哪”的茫然情緒當中。


    “係統,係統!為什麽寫輪眼看不破這種粗陋的幻術!”


    “能看破才奇怪呢。”係統吐槽我:“寫輪眼的原理是看穿查克拉的運行,從而找到幻術中的漏洞以此來破除幻術。人家這個幻覺本質是異能力,跟查克拉一點關係都沒有,你拿什麽看破。”


    係統的吐槽間,宇智波鼬的幻象又攻擊了過來。刀鋒擦著身體掠過,我還不能還手,因為我正處於敵人的幻術當中,這會兒還手,天知道我是會失手把芥川龍之介打死,還是實際上隻是在自殘。


    “係統,係統係統——”我又開始瘋狂唿叫這個和我共存的術式:“怎麽辦啊?大範圍殺傷性忍術能破開幻術嗎?我是不是隻能在這等什麽時候黑蜥蜴那邊發現不對來救我了?”


    “豪火滅卻這種大範圍忍術,如果能準確殺掉那個孩子的話破開這個幻覺也不是不可能。”


    係統沉思片刻,又道:“但是你想過沒,萬一你誤殺了芥川怎麽辦?”


    我:“……就當是我支援不及,芥川已經陣亡了?”


    係統:“……”


    係統:“你這會兒又不怕銀覺得難過了是吧。”


    我能怎麽辦。


    我有心想打敗敵人救出芥川,問題就在於現在這個狀況就是我打還不能打,跑又跑不掉嘛。就留在這裏躲來躲去的和鼬打消耗戰,他一個幻覺裏的影子倒是不累,我還覺得累呢。


    係統這個人工創造出的東西,極為人性化的歎了一口氣。


    “我本來是想等你自己發現的。”


    我發現什麽?


    “驚鳥,你知道你在開啟萬花筒寫輪眼的同時覺醒了什麽樣的能力嗎。”


    “……什麽意思。”


    我躲避刀刃的動作突然一頓。


    宇智波鼬的幻象停留在距離我有幾步遠的地方,握著忍刀垂手而立,滅族之夜那天的風吹過,吹亂了鼬柔軟的長發。


    “驚鳥。”和我同齡的天才眨了眨噙著血淚的眼睛,小聲的喚道:“對不起,對不起……驚鳥,止水死了。”


    “你閉嘴!吵死了!你是不是暗戀我哥,我死的時候怎麽沒聽見你有這麽多廢話!”


    我扭頭吼了他一句,轉過頭來又問係統:“覺醒了能力,是什麽意思?”


    “根據每個人表現出的不同形態,萬花筒寫輪眼的擁有者也會相應覺醒各自不同的能力。雖說不同,但一般根據家族血脈追溯的話都有跡可循。”係統淡定的解釋道:“你的哥哥宇智波止水擁有在精神控製係堪稱最強的幻術‘別天神’,而你——驚鳥,你有著萬裏挑一的潛質,你的眼睛相較於別天神也毫不遜色。”


    “試試看吧,驚鳥,試試你的左眼。”


    係統在耳畔的喃喃絮語猶如誘哄:“右眼是無中生有的虛假,左眼是看破假象的真實。是真實的也是虛假的,驚鳥,你的幻術才能擔得起一句最強。”


    隨著係統的低語聲,查克拉不受控製的向著我的左眼匯聚。


    萬花筒寫輪眼的紋路在刺痛與灼燒中悄然綻開,左眼的視線所及之處,幻象的空間像是被溶解一樣逐漸湮滅。最後消失的是宇智波鼬,血色月光映照下的少年抬起眼望著我,露出了如釋重負般的輕笑。


    “真是……就連我這樣一串程序都不知該如何評判。‘伊奘諾尊’與‘伊奘冉尊’,何等強大的能力,才會傲慢到取用生成之神和國土萬物創造之□□字來命名。”


    虛假的幻覺被萬花筒寫輪眼的能力撕扯開來,假象下的真實則是芥川生死不明的倒在地上,而那個罪魁禍首的孩子表情困惑的瞪大了雙眼。


    我擦了一把溢出眼眶的血淚,在那個舉止怪異的孩子逃跑之前,一把抓住了他的後領把他拎到了我的麵前。


    從他的眼睛裏,我看到了我的變化。電路圖一樣的萬花筒寫輪眼的圖案正在消退,它們重新分化成了三枚勾玉嵌在了眼底。


    “現在,該輪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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