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年的新年,宮中熱鬧了很多,成婚的阿哥家幾乎都添了人口,孫子輩多了不少人,但明眼人都看的到,皇上還是最器重太子的長子弘皙,幾乎帶在身邊教養。


    恩和帶著六歲的五斤和桃子在德妃宮中等著參加宴席,德妃正在梳頭,桃子梳著兩條小辮子,辮子裏纏著用大紅珍珠做的珍珠鏈子,顯得喜慶又可愛,因為是新年又有專門做的大紅色和鵝黃色相間的編花珍珠發箍戴在頭上,配上唇紅齒白大眼睛的桃子說不出的好看,她踮著腳站在德妃的桌子跟前講個蝶戀花的發簪遞過去:“瑪嬤帶著個最好看!”


    德妃看著桃子,笑的分外慈祥:“果真是桃子孝順!”說著一麵讓宮女結果桃子選中的發釵,給自己攢在頭上,桃子抿著嘴直笑,見沒有自己可做的事情就依著恩和站著。


    五斤有些心不在焉,總朝著外頭看,穿著一身皇子蟒袍的十四進來的時候,他的眼睛霎時就亮了,笑著跑過來:“十四叔來了!”


    十四笑著拍他肩膀:“幾天不見看著又長高了。”這兩個差了不少歲數,但很是說的來,到跟兄弟一般。十四笑著朝德妃和恩和行禮,就跟五斤站在一旁不知道嘀咕什麽去了。


    德妃滿眼寵溺,卻還是微微皺眉:“都這麽大年紀了還是這麽的不穩重,他們兄弟幾個就我十四讓我最擔心,著選福晉的事你也得給操上心。”


    這話就是說給恩和的,也可見這幾年下來,對恩和的信任早不是開始時候的樣子了,恩和應是,想起十四托付她的事,又不免犯愁,德妃一心要給十四找個老成穩重的心裏偏向尚書馬爾漢之女兆佳氏冰雪,十四卻早就有了自己的心上人,是員外郎明德之女舒舒覺羅氏尚容,十四還求著恩和幫忙,最最亂的是,德妃給十四挑中的冰雪,其實跟十三早有了情誼,隻等著到了年紀嫁給十三。


    這些事,都是胤祚告訴恩和的。


    十四跟五斤說了幾句話,又朝著恩和使眼色,恩和朝著他翻了個白眼,擺上一臉的笑意將個繡了牡丹的帕子拿出來同德妃說話:“前些日子姑祖母壽辰,我去了一次,瞧見人家繡的帕子上的這牡丹跟真的一樣,實在愛的不行,就央求了人家姑娘又給我繡了一方,額娘要是覺得還看的過眼,便賞臉用一用。”


    德妃接過帕子拿在手裏細細的看了看,眼裏露出了滿意:“我竟沒瞧來是怎麽繡的,比真的還要好看幾分,也不知是哪個繡的?”


    “員外郎明德家的小女兒尚容繡的。”十四聽見恩和提起,眼睛猛的一亮,猛眨眼,希望恩和多說幾句好話。


    恩和氣的瞪了他一眼,德妃這樣的人物,多說一句話都容易露出蛛絲馬跡。


    恩和不說,德妃到自己問了起來:“多大年紀了,性情如何?”


    “十三,剛夠選秀,至於性情到不好說,我隻見過那麽一次,隻瞧著討人喜歡的很。”


    德妃微微頷首,在不多問,十四失望的咂了咂嘴。


    正說著話,舒雲帶著榮安還有幾個孩子一起走了進來,這家子最守規矩,也不知怎地今兒就來的遲了些,德妃麵上不顯,人卻淡淡的,不及德妃開口,舒雲便笑著道:“有喜事要跟額娘說,榮安有身孕了,剛剛三個月!”


    大抵就是因為這事來遲了吧。


    德妃便不好在發作,臉上多了笑意:“榮安有了,你也要加把勁才是。”舒雲笑著輕應了一聲。德妃又讚了榮安一聲,給幾人賜坐。


    幾個孩子湊到了一起,分外熱鬧,弘時的聲音最響亮,吵鬧的甚至有些無禮,恩和看榮安,見她麵上都是笑意,並無不滿,忽的就覺得心裏冰涼了起來,榮安連作為一個母親最基本的責任感都沒有,是何其涼薄,說白了她要的隻是一個受胤禛看重的孩子。


    才說了幾句,胤禛,胤祚和十三一塊走了進來。


    兄弟三個都穿了蟒袍,但因爵位不同,衣服也不盡相同,胤祚看上去最挺拔顯眼,胤禛最老成穩重,十三最青春陽光,各有特色。


    眾人相互見了禮,各自落座,胤禛顯然是知道了榮安懷孕的消息,目光總是若有似無的纏繞在榮安身上,榮安低眉淺笑,舒雲端莊溫婉。


    恩和輕歎了一聲,下意識的摸了摸胤祚身上的大氅:“外頭冷,也不知道穿厚些。”


    胤祚輕笑:“我不怕冷,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就一會,一大家人都起身往乾清宮去赴宴,十四瞅著機會就跑到恩和跟前:“六嫂好歹在幫幫弟弟!”


    五斤站在一旁做鬼臉:“十四叔喜歡小尚容,十四叔喜歡小尚容!”


    胤祚拍了拍他的後腦勺同十四說話:“別煩你嫂子了,能幫的時候絕對就出手!”他又嫌棄十四:“都幹的些什麽事,早早的就瞧中人家閨女,哪來的規矩?”


    十四不屑的道:“六哥,這種事就你最不能說我,你跟嫂子沒成親之前,哪一件事不轟轟烈烈?弟弟我也就學了點皮毛!”


    恩和被氣的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胤祚追上去就打,十四早跑遠了:“反正這事要成不了,你們一家子都別想安穩。”


    胤祚氣的跺腳:“這臭小子!”


    這會他是拿十四沒辦法,才收迴目光,五斤和桃子又纏了上來:“阿瑪和額娘成親之前有什麽事?”


    他是一個頭兩個大:“這都造的什麽孽?”


    恩和就隻笑,早遠遠的躲到了德妃跟前。


    進了乾清宮,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下,跟一旁的人隨意閑聊,五福晉衝著上頭坐著的段氏努嘴:“這才四個月的身孕就把肚子挺的那樣起,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懷了孩子一樣。”


    她看上去不屑又老練,仿佛自己已經生了好幾個孩子一般。


    恩和便也看了幾眼段氏,歲月仿佛特別優待她,進宮這幾年她還是那副不食人間煙火傾國傾城的樣子,眼波流轉就能讓男子為她瘋狂,一顰一笑都世間少有,宮廷這個大染缸絲毫沒有改變她,她看上去依舊美玉一般純潔無暇。


    但是如此貌美的女子能孤身在後宮之中立足,她便不僅僅是有手段這麽簡單了。


    五福晉是純粹的心理不平,也隻是嘴上占占便宜,恩和臉上自始至終都帶著得體額笑意,不應和也不反對。


    又一會,康熙侍奉著太後便到了,眾人跪行大禮,康熙抬手叫起,侍奉太後坐下,他自己才在太後下首坐好,眾人也紛紛落座。


    宴席正式開始,歌舞美酒自然必不可少,康熙坐在上首在孫子那一席上看,五斤眼睛轉了一圈,蹲□子在地上猛找東西,康熙在這一席的目光停留的越久,幾個孫子就越是挺額筆直,就五斤鑽在桌子下死活不起來,生怕康熙看見了他。


    康熙瞧見五斤那圓鼓鼓的屁股在桌子底下動來動去,沒忍住嘴角多了幾分弧度,威嚴的道:“弘曦!”


    五斤猛的站了起來,也不知道哪來那麽大力氣,一張黃花梨木的桌子瞬時就被他掀翻,發出巨大的響聲,湯湯水水交了再坐的所有人一身,整個宴席霎時就安靜下來了,都看向了頭頂上還頂著幾根黃花菜的五斤,弘時大聲的嗬斥:“五斤又幹壞事了!”


    恩和覺得自己想死的心都快有了,她的命怎麽就這麽苦?胤祚無可奈何的閉了閉眼,然後萬分緊張的道:“五斤,哪裏難受?”


    所有人似乎才想起孩子有沒有受傷,各家問各家的孩子,一時又亂成了團,到把五斤的過錯給丟在了一旁。


    桃子緊張兮兮的看著四周的人,似乎她一個不留神就會有人撲過來咬上五斤幾口,胤祚和恩和拉著五斤跪下:“都是兒臣管教無方,請皇阿瑪降罪!”


    十四和胤禛幾乎同時出列:“五斤畢竟小,難免有所疏漏,請皇阿瑪饒了他吧。”


    桃子也磕頭:“桃子給皇阿瑪做首詩,皇瑪法就饒了哥哥吧。”


    別人說話康熙都沒表態,桃子這樣說,康熙就來了興致:“你以梅花為題做首詩,不限韻,但詩中不能出現梅花二字,隻要你做的好,皇瑪法就不怪罪五斤。”


    孩子才六歲,這要求似乎苛刻了些,桃子卻信心滿滿,脆生生的道:“皇瑪法說話算話?”


    康熙朗聲笑道:“朕是君王,君無戲言!”


    桃子年紀還小,但說話行事早有了一股韻味,帶著一股子書卷氣,不像滿人家的孩子,到像出自書香世家,她緩行三步,露齒一笑,開口便來。


    桃子的詩一出口,滿座皆驚,康熙鄭重的打量桃子:“小小年紀就有這等才華,假以時日,必定堪當大清第一才女!”


    桃子有些羞澀,跪下叩頭行禮:“孫女必不辜負皇瑪法厚望,以後也不會是傷仲永!”


    五斤鬧出了那麽大的亂子,不但什麽事都沒有,還讓桃子得了個大清第一才女的稱號,倒是因禍得福,讓眾人羨慕。


    白蘇美玉朝著八阿哥輕蔑的笑:“你不看重我不讓我生孩子,那你倒是讓別人生一個呀,也教養的如同他們家的,讓皇上好好誇讚!”


    八阿哥滿眼陰霾,哼了一聲快步走遠。留下白蘇美玉得意又淒涼的笑。


    九福晉侍候著宜妃越發的小心謹慎,沒生下一個孩子也就罷了,到如今越發不得九阿哥的喜歡,她咬牙下,便是一個像桃子一樣的女兒也好!


    迴去的馬車上,恩和提著五斤的耳朵問:“說,今兒到底是怎麽迴事?”


    五斤到是老實:“皇瑪法要是把我叫到跟前,以後上學那個弘皙肯定又要找茬,我到不是怕他,是實在覺得跟他那種智商的人鬥,太無聊了,所以才這樣的。”


    恩和歎息了一聲,有時候真不知道,孩子聰明些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作者有話要說:感冒發燒,還好在今天結束前寫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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