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時節的玉蘭花打了花苞,俊俏的立在枝頭,看起來鮮活惹人注目,琪琪格半躺在榻上看著窗外,過了會才將目光給了在她腿邊哭泣的寶音。


    “……欺人太甚了,她是個什麽東西,說懷了諾敏的孩子,求我發發慈悲留下孩子……”


    琪琪格緩緩的撫摸著寶音的發髻:“傻孩子,男人哪個不三妻四妾,他身邊有人懷了身孕這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隻是他們家的門風也太不嚴謹,事情自己處理不了,竟叫鬧到了咱們頭上,你也有不是,這種事情你摻合什麽?你叫人去叫了將軍府上的人過來,有什麽讓他們自己鬧去,我不信,難道他們還敢留下這個孩子?”


    寶音渾身顫了顫,梨花帶雨的看著琪琪格:“可是,可是女兒讓人……”她急火攻心,讓人將那所謂的諾敏的小妾柳眉拉下去關了起來,這會估計下頭的人正在收拾柳眉,說不定孩子都流了。


    琪琪格一怔,恨鐵不成鋼的輕戳了戳寶音:“你呀,怎麽越大越發不如小的時候聰明,你瞧瞧,你如今都遠遠趕不上六福晉了!”


    恩和能管家,會管家,這在京城已經不是什麽秘聞,也因此,琪琪格很是受了眾人的吹捧和恭維,說她能教導孩子。


    這話說的寶音屈辱的到一時哭不出來了,青著一張臉不說話。


    有丫頭從外麵走了進來:“六福晉懷了身孕,讓人過來給太太說一聲,人就在外頭候著。”


    琪琪格驚詫的起身,打翻了幾子上的茶碗,寶音猛的一起來,撞的身旁的汝窯插花大瓶動了幾下躺倒在地上,也撞的自己的後腰疼的吸了一口氣,她猙獰的問那丫頭:“你說什麽?”


    丫頭嚇的往後縮了縮:“六福晉,有,有身孕了……”


    琪琪格的眼裏閃爍著不知名的光澤,甚至是少有的驚詫和慌亂,久久都不能平息,半響才道:“快請進來。”


    直到來人走了,琪琪格似乎才恢複了常態,寶音想著自己和恩和的天差地別,嫉妒和憤恨幾乎絞碎她的一顆心,她瘋狂的需要有個發泄口,她覺得這個世上所有的人都在嘲笑她,看不起她,她情緒不穩的離開,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琪琪格幾乎沒有注意到。


    柳眉是個姿色平平的丫頭,但就是幸運的有了身孕,她以為自己能夠一步登天,沒想到等來的卻是決絕的宣判,她要麽打掉孩子,要麽就是死,她正不知所措,卻偷聽到有人說話:“柳眉也真笨,去求求寶音格格,隻要寶音格格答應,難道太太會不願意讓她把孩子生下來?”


    她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千辛萬苦跑了出來,沒想到又再一次落入了地獄。


    舒舒覺羅氏坐在小佛堂念經,大丫頭杜鵑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她緩緩的睜開眼,歎息了一聲:“諾敏這孩子,也不知道是多情還是無情,不是說了不喜歡柳眉麽?怎麽這會到又去給她求情了?”她頓了頓就著杜鵑的手起了身:“不知道柳眉肚子裏的孩子能不能保住?”


    杜鵑心想,說白了太太最關心的是柳眉肚子裏的孩子。


    舒舒覺羅氏一麵想留住柳眉肚子裏的孩子,一麵還想用這事情壓壓未來的三少奶奶的風頭,費揚古的嫡女六福晉的滴親姐姐,這身份實在貴重,舒舒覺羅氏習慣了高高在上,並不喜歡這種被別人的氣勢欺壓住的感覺。


    柳眉之所以能鬧到寶音跟前,還是舒舒覺羅氏的計策,想要通過寶音的手留住孩子。


    隻是,這位伯爵府的嫡小姐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諾敏垂眸坐在伯爵府的正廳,大管家慶陽在一旁相伴,他是來要人的。


    伯爵府上的男丁都外出打仗去了,留在家裏的就是些老少婦孺,若來了男客,往常都是慶陽接待,慶陽客氣的立在一旁迴話:“我們格格是個心善的人,也怕是別人冒名頂替,因此才叫到府中細細盤問,既然三爺過來問了,想必就錯不了,一會就能給您把人送過來。隻是世子爺以後也當把自己的人管好,也就是咱們府上遇上的這樣的事情還能輕鬆放過,若是別家必定是不行的。”


    諾敏掀起眼看了看慶陽,這個中年男子不卑不亢,目光沉穩,顯然是個很得用的人。他輕扣著桌麵微微頷首:“您說的是。”


    有丫頭在慶陽耳邊低語了幾句,慶陽的臉色霎時變的極其不好看,看了一眼諾敏,道了一聲:“奴才出去一會。”轉身出了正廳。


    琪琪格也沒料到,自己一會沒留神就出了這樣的大事,氣憤難當的寶音用鞭子抽的柳眉流產還不停手,已經打的人斷了氣了。


    王氏對寶音的不屑和不滿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了,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寶音,轉身安撫著琪琪格:“額娘千萬別氣壞身子,妹妹也是太年輕了。”


    琪琪格氣的手直抖:“都是要成親的人還年紀小?我剛剛是怎麽給她說的?把人叫過來讓他們去領,難道這丫頭這孩子他們還敢留下來?她自己非要造這孽,原本是諾敏理虧,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我看你該怎麽交代?啊!你打算怎麽給人家交代?!”


    想起舒舒覺羅氏的為人,琪琪格就氣的心肝都疼:“我這是造的什麽孽,怎麽就養了你這麽個不知好歹的蠢貨!”


    寶音一哽脖子,站了起來:“額娘怕惹事,我去說,不就是一個丫頭麽!難道他們還敢為難我?這種丫頭我打死十個八個都可以!”


    她說著就往外走,丫頭都來不及攔住,諾敏正在看牆上的字畫,聽見腳步轉身看,就見寶音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劈頭蓋臉的就來:“你們將軍府欺人太甚!我未嫁進門就有了庶子,即有了就當好好處理,竟然還鬧到了我們府門口,你讓別人怎麽看我,怎麽看我們伯爵府?!”


    諾敏張了張嘴,一時也有些不知該如何辯駁。


    見諾敏無話可說,寶音越發理直氣壯:“我實話給你說,柳眉我已經讓人遠遠的賣了,你這輩子都別想見!”她倒也有些小聰明,還知道怎麽說。


    諾敏一怔:“你!柳眉是我將軍府的人,是你想賣就能賣的?”劉瑞家的腳步匆忙的趕了進來救場,聽見這話就道:“恕奴婢直言,伯爵府是皇上禦賜的宅邸,尋常百姓要從大門口走都要繞著走,哪個敢在伯爵府門口喧嘩鬧事?偏偏就將軍府上的人敢,難道將軍府上的人都敢對皇上不敬?”


    薑還是老的辣,一句話說的諾敏就再無言語可辯駁,那張俊臉因為氣憤漲的通紅,厭惡又憤怒的瞪視著寶音,半響才道:“你果然不是尋常人。”


    寶音從這話裏聽出了濃濃的鄙夷和不屑,她的心卻忽的慌張空洞了起來,麵前的人是她未來的丈夫,又是皇上禦賜的婚事,根本不可能更改,如果被丈夫厭惡,她今後的日子會過成什麽樣,完全可以預見。


    她突的掩麵哭了起來:“你隻想你痛快,又何嚐想過我?嫡親的妹妹嫁做福晉是何等風光,我不求跟她一樣,也隻想著未來的夫君能看重我,隻是如今,如今卻偏偏出了這樣打臉的事,你讓我顏麵何在?柳眉我也隻是賣了,並沒有將她怎樣,你為個丫頭就在下人麵前這樣對我,你讓我何等心寒?”


    寶音哭的梨花帶雨,說不出的楚楚可憐,諾敏是個最無情又最多情的人,覺得寶音說的也對,到漸漸沒了起初的氣憤,隻長歎了一聲:“罷了,不說了。”


    見著諾敏這樣的作態,劉瑞家的到對寶音高看了幾眼,這個大格格雖不是怎麽聰明的人,但在拉攏男人上還是有些手段的。


    這事情就這樣不算解決的解決了,等諾敏走了,寶音又有些小小的得意,她從正院迴自己的院子,瞧見伊爾木笑語嫣嫣的走了過來,在她身邊站定,嬌俏的道:“姐姐以為事情就算解決了?”她說著就是笑,一臉的天真可愛:“告訴姐姐吧,我讓人告訴世子爺了,那丫頭其實被你打死了!”


    寶音的臉瞬時煞白,強作鎮定:“他憑什麽信你?”


    伊爾木咯咯嬌笑:“我給他說,你把柳眉扔到了郊外的亂葬墳上,讓他乘早去找,說不定還能找見個熱乎的屍身。”


    寶音腿一軟,幸得身後有如玉扶著才沒跌倒:“你為什麽,為什麽這麽做?”


    伊爾木收起臉上的笑意,湊近寶音,惡狠狠的道:“你不是喜歡搶別人的東西嗎?我要讓你知道搶得到手,未必就能克化!諾敏看清楚了你這蛇蠍心腸,你以為他不會恨你,討厭你?哼,你就等著做個無人問津的深閨怨婦吧!”


    寶音眼前一黑,差點暈倒。


    聽得家裏的這場鬧劇的時候,恩和剛剛從宮裏迴了府上,她在坐在院子裏鋪了毛褥子的躺椅上,身上搭著件狐狸皮的毯子,眯著眼睛曬太陽,聽見謝嬤嬤低聲說了,淡淡的歎息了一聲:“寶音越發不如先前穩重了,到像是亂了分寸一樣,這種事情都做的出。”


    謝嬤嬤也低歎:“可不就是作孽,肚子裏還有個孩子,聽說就光那血都流了有……”她這樣說著,忙又轉過頭呸了三聲,恩和知道這又是避諱,在孕婦跟前是提不得的。


    恩和伸手,接過荷葉手裏的桂圓紅棗茶喝了幾口,又問:“我二嫂如何?”


    “顯懷了,聽說胎很穩,往常不說話的牛姨娘,這個時候厲害的不得了,前些日子太太要讓二奶奶抄佛經,牛姨娘立時就給反駁了迴去,說‘沒聽的誰家媳婦有了身孕,還能動筆寫字的,太太要真要,奴婢或者別人寫都成’,太太果真就讓牛姨娘去寫了,到也沒為難二奶奶。”


    牛姨娘的為人很多人都不齒,嫌她太膽小謹慎,恩和卻總是對她有些說不明的尊敬,她在對自己孩子身上所費的心思和力氣,太過讓人佩服,她替白蘇墨玉擋了琪琪格的迫害,又引著琪琪格將氣撒到了自己身上,這樣不但沒讓琪琪格傷害到白蘇墨玉和她肚子裏的孩子,還讓琪琪格發泄了心中的怨氣,很大程度上避免了琪琪格對白蘇墨玉不滿的積攢,不至於讓琪琪格對白蘇墨玉出現忍無可忍的情緒。


    家裏一如既往的鬧騰,恩和為自己早早的跳出了這個是非窩感到慶幸,如今她是這府中最大,又懷了身孕,日子越發過的輕鬆無憂起來,隻是總是難免惦記胤祚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文真的傷透了我的一顆玻璃心了,都快碎成沫沫了,為了還看著的幾個妹子,我咬牙堅持</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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