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透過香妃竹簾悠然的照了進來,坐在琪琪格身邊的寶音臉上一半映著竹簾的樣子,透過竹縫的陽光照的寶音的眼眸水波粼粼,琪琪格依在榻上看了看眼睛紅腫的寶音,歎氣道:“是額娘沒本事,這才……”


    寶音又抽泣了兩聲。


    一旁的劉瑞家的看了一眼寶音開口道:“太太怎麽不給大格格說實話?還不是因為二格格嫁給了六阿哥,府上的格格們在不能太顯赫的緣故!”


    琪琪格垂了眼又是歎氣:“罷了,如今說這些又有什麽用?”


    寶音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額娘我不服!我一點都不服!恩和有哪一點比得上我,憑什麽她就要嫁給阿哥做福晉,我隻能嫁給一個沒落的宗室?!”


    琪琪格也傷心了起來:“你是額娘的寶,在額娘心裏誰都比不過你,這都是命啊!”


    寶音越發哭的難過:“額娘,我恨恩和!”


    琪琪格歎息,安撫的拍著寶音的脊背。


    外頭有小丫頭探頭探腦,被吉祥看見,嗬斥了一聲,小丫頭忙進來道:“…恩和格格半路上遇見了鎮國將軍夫人跟世子,說是很相談甚歡,跟世子爺也是笑語連連……”


    小丫頭還未說完,寶音就罵道:“滾出去,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小丫頭嚇了一跳,見吉祥點頭,忙溜了出去。


    琪琪格看寶音,見溫婉柔和的寶音額頭上青筋暴起,神態說不出的猙獰:“怎麽?她如今還打起了別人的注意?!”


    寶音就是這個性子,隻要是自己的,即便自己可以毀了,也絕不能讓別人碰一下。


    蒼翠挺拔的樹木幾乎將山莊全然隱埋,張成雖然是來過了好多次,但是在一次來還是差點找不見大門在哪。


    張成一麵帶路,一麵跟在恩和身旁介紹:“莊子看著一點都不像是京城一般人家的樣子,假山流水到是都有,樹木花草都不是常見的,大的離譜,裏麵就一個看門的老頭,又聾又啞,就是他身邊的那條土狗兇的厲害。”


    兩人高的大腿粗細的竹子密實的紮成了門和牆,恩和明顯的呆了呆,下麵人嘎吱一聲推開了竹門,滿院子的參天大樹,花草樹木,幾乎要溢出來,看起來涼爽怡人,恩和笑道:“不錯!”


    門口的土狗看見生人狂吠不止,王通笑道:“果真是個厲害的畜生。”


    看門人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見恩和哇哇的叫了兩聲,恩和見是個五十多歲的老者,身上的衣服都舊的看不清原來的樣子,滿臉皺紋,一副飽經風霜的樣子,恩和有些心軟,吩咐張成:“好好待他。”


    張成忙應了一聲。


    眾人下了馬徒步而行,莊子雖是早早的就讓人打掃過了,但還是掩飾不住原始的狂野,小道兩旁野花盛開,藤蔓茂盛,幾乎要全部占領僅留的一點空白,所有植被裏就竹子最多,顯得極其清幽雅致,等轉過一座假山和一池清水睡蓮,一座竹樓赫然立在眼前,竹樓架空,下層並不設房屋,近旁有一條清澈的小溪流過,又設有靈璧石種有花草,竹樓二層顯見就是住人的地方,一旁不遠處又有不少小一些的竹樓,張成解釋:“這個大一些的是給格格用的,小的就是下人們住的,至於王大人和其他兄弟們的住處,就安置在了前麵。”


    恩和點頭示意王通他們下去歇息,又留下張成候著,自己先上了竹樓看。


    這座莊園充滿了異域風情,如果不出意外,從這些植物和建築的風格上來看,這是雲南傣族的特色。他阿瑪無緣無故的為什麽會在經常有這樣一座莊園,還將這個莊園留給了她?


    推門而入,當地放了個十二扇的花鳥屏風,轉過屏風便是正廳,左右兩間,一間待客,一間做書房,在往後轉便是她休息的地方,窗戶推開又掛了粉色阮煙羅紗,在這翠竹掩映之下別有一番風情,最外圍的走廊下掛的是香妃珠簾,都卷了起來,廊下又放了竹椅竹凳。


    屋子裏隻有床沒有炕,所有家具幾乎都是竹子所做,說不出的新奇有趣,但也確實漂亮,恩和站在窗前笑著同樓下的張成說話:“這地方我挺喜歡的,這幾日著實辛苦奶兄了,等一會持觴來了,奶兄就來領賞。”


    張成忙謝恩:“都是奴才應當做的,談不上辛苦。”張成的善良踏實隨了謝嬤嬤,都是恩和極為倚重的人。


    謝嬤嬤持觴和荷葉帶著丫頭仆婦們隨後才到,人人都是驚歎,荷葉年紀小一些,站在樓上向下看,時不時的小聲驚唿。


    持觴一麵嗬斥她,一麵讓小丫頭在小紅泥爐子上燒水給恩和泡茶:“實在沒想到,竟然有這樣的地方,奴婢長這麽大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莊園。”


    謝嬤嬤看著小丫頭將恩和的衣物,還有屋子裏的擺設放好:“你才多大點年紀,沒有見過的多了去了。”


    持觴笑著說是。


    又一會下人燒好了水,持觴幾人又侍候著恩和洗漱,在出來,屋子裏就有了恩和的氣息,不知是誰在樓下采了一束野花插在了瓶子裏擺在床頭,屋子越發的鮮活明媚了起來,這樣的地方裏,恩和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懶懶的躺在床上:“實在是個好地方,要是能一直住在這就好了。”


    又一會,廚娘做好了飯菜:“院子裏有不少野菜果子,奴婢就自作主張給格格做幾樣嚐嚐鮮。”


    恩和果真很是喜歡,又跟眾人商量,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就好好的在院子裏走一走。下午又有莊子上的佃戶,聽說東家格格來了,不少人送了野味還有自家曬的種的東西來孝敬,這一送就是一馬車的東西。


    整個莊園因為恩和的到來很是多了幾分生氣。


    沒人知道守門的老漢叫什麽,莊子裏的佃戶都管他叫老黃,眾人也都這麽稱唿,雖然在用不上他在守門,但恩和特意吩咐過好好照顧他,張成便特意給老黃安排了住處:“格格說怎麽都不能虧待你,但是以後怕是不用你在守門了,你隻夜裏沒事帶著你的那隻狗起來巡夜就行,每月給你一錢。”


    老黃又聾又啞,但看著他說話,他還是能明白,啊啊的應了一聲,又點了點頭,張成又領著他去領了飯菜迴來,又跟灶上的人交代了幾句:“格格特意吩咐過的,誰都不準虧待了老黃。”眾人忙都應是。


    恩和的小日子過的美滋滋的好,京城裏卻有不少人恰巧相反。


    美玉俯在白蓮的額娘兆佳氏的膝下輕輕抽泣:“上頭的事情誰能料中,侄女也沒想到會被選為八福晉,如今白蓮妹妹這麽怨恨我,我這心裏著實是難受。”


    兆佳氏雖然對美玉心有芥蒂,但這位畢竟是板上釘釘的八福晉,或許以後有的是仰仗的地方,她便收起了眼裏的不喜,歎氣道:“好孩子,姨媽怎麽能不知道這個道理,是白蓮這孩子太倔了,又是一根筋,她自己選秀的時候扭了腳,出了亂子,迴來難受的不行,隻說是自己不中用,到並沒有怨恨你,你們兩從小一起長大,她是個什麽樣,你肯定明白,唉……”兆佳氏說著又是歎氣。


    美玉這才破涕為笑,擦著眼淚道:“隻要妹妹沒有怪我就好,要不然我先過不去我自己心裏這道坎。”白蓮怪不怪都不是她關心的,重要的是兆佳氏的態度。但顯然兆佳氏的態度讓她很滿意。


    她哭了一會口也有些幹燥,抿了口茶水,才緩緩的道:“說起妹妹扭腳這件事情,過後我覺得最看不過眼的到是伯爵府的恩和格格。”


    兆佳氏有些疑惑。


    美玉不疾不徐的道:“妹妹往常跟恩和格格可是最交好的,姨媽不知道,當日進宮選秀,六阿哥一路為她打點的好好的,排車的時候她的車排在了最前麵,住的時候管事姑姑給她單獨安排的屋子,就連侍候她的那個宮女都是六阿哥身邊的大宮女,第二日選秀,她不到兩個時辰就出了宮,這些都是六阿哥做的。”美玉緩緩的舒了一口氣,盡量讓情緒平和下來,抬頭看向了兆佳氏:“若是白蓮當時扭了腳,恩和格格願意為白蓮尋一份藥來,白蓮也就不會有第二日的事情,沒有第二日的事情,即便妹妹沒有選中,但至少如今在尋人家不會這麽不尷不尬。恩和格格有這個能耐,但是她卻沒有這樣做。”


    白蓮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門外,這個時候忽然推門而入:“不要在說了!”


    兆佳氏和美玉都怔了怔,美玉忙站了起來:“妹妹來了,快坐下說話。”


    白蓮狠狠的擦了一把眼淚:“你滾!遠遠的滾出去!在不許在我家胡說八道!這事情怎麽能怪到恩和的頭上,腳是我扭的,難道是恩和讓我扭的?你既然這麽清楚恩和的能耐,當時我腳扭了,為什麽不提醒我去找恩和?這個時候才來說?你安的是什麽心?恩和是個最不喜歡管閑事的人,她當時未必就知道我有事,你以為第二日管事姑姑為什麽會給我藥,那必定是恩和暗地裏給說的!”


    美玉的一張臉青白交加:“這麽說,妹妹就隻願意信個外人而不信姐姐?”


    白蓮朝她啐了一口:“呸!我是豬油蒙了心了以前才會信你,你一心想嫁給六阿哥,結果六阿哥中意的是恩和,你心生嫉妒,反過來又攛掇我跟恩和生分,如今你又來攛掇我,不過還是嫉妒,你以為人人都是傻子?!”


    白蓮從來沒有這樣激烈過,兆佳氏嚇壞了:“好孩子,你這是怎麽呢?好好的這又是怎麽呢?”


    美玉被人道破心裏的隱秘,難堪的隻有用哭來掩飾:“姨媽,我好心好意的來看妹妹,不想受了這麽一番侮辱,我看我隻有在妹妹跟前一頭撞死才能一表清白。”


    說著她就要去撞,她身邊的丫頭抱腿的抱腿,哭喊的哭喊,場麵立時轉化。


    白蓮厭惡的轉過了頭:“別在裝了,你肯定舍不得死,你還一心要做八福晉的,你以為我不知道我的腳是怎麽扭傷的?”


    美玉好像被人掐住脖子一樣,臉頰漲紅,白蓮這個蠢貨是怎麽知道的?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應對,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兆佳氏看向美玉的眼裏,漸漸透出了冷意,隻是到底心疼女兒,她這個不知人情世故的女兒能一下說出這樣的話,可見這次的打擊有多大,孩子雖然看著一下子長大了,但她心裏卻刀紮了一般疼。


    作者有話要說:</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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