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光大亮, 柔和的陽光透過窗簾溜進來一縷,照在沈十安熟睡的臉上。


    阿爾單手支頜,目光一瞬不瞬, 專注又近乎貪婪地順著青年的眉眼反複描摹。


    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呢。他想。


    什麽也不用做, 什麽也不用說,隻是躺在這兒,就能讓他從心底生出無窮無盡的滿足和愛意。


    他從來不知道刻耳柏洛斯的情緒竟然這樣容易被人牽動皺皺眉頭就能讓他焦慮,彎彎嘴角就能讓他歡喜,恨不得將全世界最好的東西全都拿過來,連同自己滾燙的心髒, 一起放進對方懷裏。


    安安。


    他望著青年無聲默念道, 甚至隻是這兩個字從舌尖滾過的韻律, 都能讓他嚐出楓糖般的甜蜜。


    原來喜歡一個人就是這種感覺嗎


    怎麽會這樣喜歡一個人呢


    明明近在咫尺卻還是覺得不夠想要抱他,想要親他,想要用鐵鏈鎖住他,把他關進胸口藏起來, 隻能和自己說話, 隻能關心自己一個人, 從生到死寸步不許離開。


    愈發炙熱的視線猶如實質, 讓沈十安從睡夢中睜開了眼睛。看到阿爾的一瞬間便忍不住揚起嘴角“早”


    阿爾看著他被自己占得滿滿當當的瞳孔, 心頭將將泛起漣漪的陰暗欲消散於無形, 低頭含住他的唇瓣吮了吮“早。”


    哪怕才經曆過昨夜的荒唐,這樣獨屬於情侶間的親昵依舊讓沈十安耳朵尖微微發紅, 抬頭迴了一吻, 然後握住阿爾扣在他腰間的手“起床吧今天還有不少事情要做。”


    譬如, 是時候告訴其他隊員有關於沈尋和阿爾的真相了。


    上午九點多鍾, 核心隊員們圍坐在會議室內的長桌旁, 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


    沈十安坐在主位,阿爾坐在身旁,光明正大地牢牢握住他的手。


    五分鍾之前,他將阿爾的來曆、身份、以及沈尋為什麽這麽長時間沒有迴來的原因,全部向隊友們和盤托出。


    林阮和棠頌知情最多,早就將真實情況大概拚湊了出來,劉方舟則是最早察覺到沈尋身份特殊的人,陳南、陶源、許歌雖然了解得沒有那麽深入但也多多少少有所猜測,因此接受速度同樣不慢。


    唯二真情實感陷入震驚久久無法迴神的,也就隻剩下熊滿山和路修遠了。


    半晌,陳南第一個打破了沉默“那我們以後該怎麽稱唿你”


    阿爾掃了他一眼“以前怎麽稱唿,以後就還怎麽稱唿。”


    “哎,好。”陳南收迴目光,覺得他眼睛裏像是藏了什麽教人膽寒的東西,不敢直接對視。


    沈十安環視一圈“大家有什麽想問的嗎盡管問,沒關係。”


    “我有問題,”棠頌推了推眼鏡“你知道赫修現在在哪兒嗎”


    阿爾將沈十安的手包裹住放到自己膝蓋上,用拇指沿著手背輕輕摩挲“具體位置不清楚,我恢複本體之後和他有過一瞬間的感應,但立刻就被切斷了,隻能大概估計是在東南沿海方向根據你們的地圖,應該位於魔都範圍內。”


    棠頌點點頭“那就是說他果然是在等那隻四級喪屍不,現在很可能已經進化為五級喪屍的晶核了。”


    熊滿山臉色一白“我的娘哎,五級喪屍的晶核,那得多厲害啊”


    真要是被對方拿到手那還了得


    “對我們來說這其實是一個好消息,”棠頌道“既然赫修依然藏在魔都並主動切斷了感應,這就意味著副隊長推測的沒有錯,他的傷勢尚未痊愈,並且應該傷得不輕。”


    沈十安似乎想到了什麽,心中一動,轉頭看了看阿爾但沒有開口。


    棠頌繼續問“如果他設法進入京城基地的話,你能感應到嗎”


    “如果離我足夠近的話,”阿爾撫摸著沈十安手背上微微凸起的血管給出了一個大概距離“五公裏之內可以。”


    陶源隨即提出了另一個問題“如果說這場末世浩劫是赫修一手策劃的,那麽他會不會知道異能者腦子裏也有晶核這件事”如果知道,那麽所有幸存者恐怕都會成為他的獵殺目標。


    “我覺得他不知道。”林阮分析道“你們想,他的目標是把所有人類都變成培養晶核的器皿,為他自己能量,而且晶核等級還不能太低,否則根本不夠他恢複,所以他才要耐著性子在喪屍密度最高的地方等待高級喪屍進化。如果他知道異能者腦子裏也有晶核,而且還能通過吸收其他人的晶核加快進化,那他早就應該把這個消息盡可能廣的傳播出去,最好是讓所有人都知道,好教人類自相殘殺、加快晶核能量積累才對。”


    就跟養蠱一樣,最終留下一隻蠱王,那他隻需要解決這一個目標就能達成目的。


    劉方舟等人聽得連連點頭“對對對是這個道理”


    臥槽,那幸虧他不知道,要不然幸存者人數最起碼也得少一大半。轉念又一想,魔都裏頭本來就不剩幾個活人,他一直待在那兒不出來,能知道那才怪了。


    林阮轉向阿爾“我也有個疑惑,想要麻煩副隊長解答一下。”


    四根手指沿著指縫緩緩向前並逐漸深入,過電般的輕微麻癢讓沈十安顫了顫,阿爾唇邊便帶了點笑“說。”


    “自從病毒爆發之後,我和老師始終想不明白的一個問題就是原病毒到底是如何進行傳播的。按照副隊長你說的,原病毒是由赫修製造出來的,但當初全球各地的流感病毒案例幾乎是同一時間出現,這就意味著原病毒必須在極短時間內擴散至全世界每一個角落如果赫修依然重傷未愈,他有可能能做到這一點嗎”


    “病毒不是會自己分裂嗎,”陳南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先感染一部分人,再讓這些人感染其他人不就行了”


    棠頌搖搖頭“單純的感染性傳播需要媒介和過程,不足以在那麽短的時間裏造成全球範圍內的病例爆發,而且病例出現的地點也不符合傳染路徑和傳染規律。如果原病毒是通過普通傳染模式進行擴散的,那麽隻需要將第一批流感患者隔離應該就能顯著改善疫情,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哪怕前幾批患者都進行了隔離,新的病例依然不斷出現,而且出現的速度越來越快,最終流感患者比例達到了全人類的二分之一,徹底失去了隔離的意義。


    “這就好像是,全球各地同時出現了大量病毒源頭,並且源頭還在持續增加,以至於我們唿吸的空氣裏、喝的水裏,到最後全被原病毒所充斥。”


    林阮給出了一種更形象的解釋“想做到這一點,除非赫修馬不停蹄地前往全球各地投放病毒,而且還要在24小時之內完成。但那時候病毒可還沒有爆發,社會秩序也沒有崩潰,出入境都是需要護照以及嚴格程序的,副隊,你覺得重傷狀態下的赫修能做到這一點嗎”


    “做不到,他也不可能這麽做。”


    全世界範圍內投放病毒這跟做苦力有什麽區別


    因為使劍,沈十安左手掌心裏磨出一層薄繭,阿爾摸著這層薄繭露出一絲冷嘲


    赫修的字典裏就不可能出現“做苦力”三個字。


    沈十安問林阮“你有什麽想法”如果不是有了猜測,他不會把這這個問題提出來。


    “如果憑赫修一個人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在那麽短的時間內、製造出那麽多的病毒源頭,那麽他很有可能是從我們這個世界得到了某種幫助。”


    書房內沉寂片刻,隨後同時蹦出好幾聲“草”


    陶源眉峰緊皺“你是說,有人類參與到了赫修的病毒投放計劃當中”


    “可是為什麽啊”劉方舟完全不能理解“怎麽會有人類答應幫他投放病毒他們難道不知道後果嗎不知道吸入病毒就會死就會變成喪屍嗎不是,這到底圖什麽啊”


    林阮聳聳肩“人類會選擇自相殘殺的理由有很多,赫修也不一定會把原病毒的真實作用說出來,他可能允諾了對原病毒的免疫力,可能允諾了一定會讓參與者進化出異能,或者是金錢,財富,權勢欲望的溝壑是永遠填不滿的。當然了,直到目前為止這僅僅隻是一個猜測。”


    話是這麽說,但眾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自從病毒爆發以來,所有幸存者都經受了難以想象的痛苦和煎熬。


    原先他們以為這是一場天災,就算怨天怨地卻也無可奈何;不到半個小時之前才發現原來這場末世浩劫不是天災,隻不過是來自異世界高等生物將所有人類當成了肥料和培養皿而已;還沒來得及將這個消息消化掉,又被告知原來這其中還有人類自己的手筆


    劉方舟恨得咬牙“要是被我知道到底是哪些雜碎幫著赫修一起搞事,老子非得把他們片成片不可”


    “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我們的目標都沒有變研製疫苗、消滅喪屍、結束末世,好好活下去。”沈十安望著隊友們“赫修雖然遠在魔都暫時造不成威脅,但我們必須做好防備提高警惕,關於他我還有件事情要告訴大家他的能力和阿爾的能力非常相似,也就是說他同樣能夠通過吸收血液控製一個人。”


    切身體會過這個能力可怕之處的熊滿山急了“那可咋辦,萬一他要是趁咱們不注意每人取點血,咱們不得全變成聽他指揮的傀儡”


    “已經被我吸過血的人不會受這個能力影響,他沒辦法從我這裏奪走控製權。”阿爾捏著沈十安的手指頭。


    眾人齊齊鬆了一口氣,那就好,在座的所有核心成員因為各種原因都是被阿爾吸過血的。


    “其他人怎麽辦”陳南問“如果根據地裏有人被赫修完全控製住,暗中動什麽手腳的話恐怕根本防不勝防。”


    “讓所有隊員,包括後勤工作人員全去實驗樓裏抽個血吧,”林阮想了想道“正好不是才經曆了一波變異蟑螂潮麽,就說是防止存在被蟑螂卵寄生的風險,給所有人做一次體檢,後勤工作人員雖然沒跟變異蟑螂直接接觸,但是被天網電死的蟑螂那麽多,估計也吸了不少灰,為安全起見也要做個檢查。”


    “哎這理由好”


    親眼見證過被寄生的可怕,估計隊員們都會搶著確認自己身體裏沒有蟑螂卵。


    沈十安點點頭,對林阮道“這件事就交給你負責,務必要保證沒被阿爾吸過血的,血樣一份都不能少。”


    “放心,包在我身上。”


    “對了,咱們要怎麽跟其他隊員解釋副隊的變化啊”


    “不用解釋啊,”劉方舟道“直接說異能晉級現在能在獸形人形之間自由轉變不就行了,其他人又不知道副隊以前是什麽樣子,是吧隊長”


    沈十安點頭“除了我們之外,知道的人不多。”也就隻有李誠和苗首富,再加上一個顧先生。


    李誠和苗大哥那邊都好處理,直接跟他們說是和異能有關就行,他們也絕對不會多問。


    但顧先生那裏就有些麻煩了,不僅要告訴他阿爾就是沈尋,還得讓他接受孫子突然成“兒媳”的驚變,也不知道他聽完之後會不會直接暈過去。


    沈十安看了一眼阿爾,覺得腦殼有點疼。


    等到沈十安的手掌從上到下從裏到外每一根紋路連同指甲蓋都被摸了個遍,阿爾的耐心即將消耗殆盡時,這場會議終於結束。


    成員們各自散去,沈十安二人則下樓走進與臥室一牆之隔的小書房。


    門一關阿爾就從背後將沈十安圈到懷裏,埋在他頸項間來迴嗅聞。明明他們倆個用得是同樣的沐浴露,明明昨天晚上才將他從頭到腳印滿了自己的氣息,但沈十安身上總有股獨屬於他自己的氣味,這股味道讓阿爾情不自禁地感到愉悅且深深為之著迷。


    沈十安被他嗅得渾身發燙,思慮半晌後還是直接問了出來“你要去魔都嗎”


    阿爾動作一頓,從他頸項間抬起頭“為什麽這麽說”


    “赫修就在魔都,他傷勢未愈,而你已經恢複了全部實力。”


    沈十安知道赫修做過什麽,也知道阿爾對他深可入骨的恨意,眼下敵弱我強,以阿爾的性格他不大可能會放過這個最佳的複仇時機。


    “如果你要去的話我跟你一起,”沈十安轉過身看著他的眼睛,語調不高卻十分堅定“我知道我的能力比起你來根本不夠看,但是我有功法和空間在身,多少能起到一點作用。我們是伴侶,不管什麽事情都應該一起麵對,阿爾,答應我你不會一個人離開。”


    阿爾笑起來,顯然被沈十安的這番話取悅了,低頭在他鼻子上蹭了蹭“放心,我不去魔都。”


    原本是要去的。恢複本體後的第一時間他就打算殺進魔都找赫修報仇,但當時元神尚未完全融合,意識分作兩部分吵鬧不休,其中一部分根本不願離開沈十安半步所以一直未能成行。


    至於現在為什麽不去,魔都之內屍潮如海高級喪屍橫行,不願意讓沈十安冒險是一方麵,另一方麵還有個更重要的原因“當我感應到赫修的位置時,他也感應到了我,並且知道我已經解開封印恢複了本體,所以就算我不找他,他估計也會來京城找我。”


    他不能帶著沈十安一起去魔都將他置於險境,更不可能將他一個人留在京城讓赫修有可乘之機,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守在沈十安身邊寸步不離,等著赫修自己找過來。


    “別擔心”,阿爾低頭在他脖子上吮出一顆不輕不重的印子,襯著細白的膚色猶如紅梅綻雪“我跟他遲早都會對上,而不管赫修的傷勢是否恢複,其實對戰局產生不了多大影響。讓他多殺點喪屍,或許還能讓末世盡快結束也不一定。”


    末世盡快結束,沈十安就能盡快離開這裏,盡快和他一起返迴凱奧斯,徹徹底底隻屬於他一個人。


    為什麽赫修的傷勢恢複與否對戰局產生不了影響


    沈十安想問,但噴灑在頸項上愈發灼熱的唿吸奪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好不容易找迴理智又想起另一件事,推開暗門走進臥室,從衣櫃裏拿出來一套作戰服。


    這套作戰服和他自己那套幾乎一模一樣,隻不過明顯要大上一號,左胸口的位置用暗金色絲線繡了利刃的刀劍猛獸徽紋。


    轉身交給跟過來的阿爾“穿上試試。”


    大小正好不長不短,將男人寬肩窄腰腿長驚人的身材優勢展露無遺,墨綠色的衣料襯著那雙墨綠色的眼睛,尤其般配適宜。


    阿爾問他“你什麽時候準備的”


    “從死亡區迴來以後。”沈十安幫他係好腰帶,退後兩步看了看,又從空間內取出那把唐刀“物歸原主。”


    這把唐刀又重又莽,原先阿爾還是個娃娃的時候比他整個人都高,走起路來拖在地上哐當哐當響,又可愛又搞笑。如今背著卻是正好合適,氣場完美融合,如同矗立於蒼穹之間的洪荒猛獸,威嚴淩厲教人不敢直視。


    兩人在鏡子裏四目相對,阿爾問“為什麽盯著我看。”


    沈十安臉上一熱,卻並未將視線收迴來“覺得你帥。”


    阿爾眼底暗了暗,反手勾住他的腰將人帶到自己懷裏,低頭往他脖子裏吹氣“有多帥”


    沈十安癢得直抖,想躲又躲不開“很帥,特別啊阿爾”


    阿爾含住他的耳垂咬了兩下“叫我尋尋。”


    沈十安一怔,從他懷裏抬起頭,鼻腔內酸澀難忍卻又不敢相信“你,你的記憶,已經全部融合了”


    阿爾抵住他的額頭,在他唇上啄了啄“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麽長時間。”


    沈十安眼中浮出一層水光,想說什麽但又沒能說出來,隻摟住他的脖子用力親了上去。


    沈尋立刻將他壓在衣櫃門上加深了這個吻,手指插入發間,滾燙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許久之後兩人喘著氣分開,男人那雙墨綠色的眼睛裏全是灼灼火焰“你老是勾引我。”


    “我沒有”


    “說謊,”沈尋在他紅腫的嘴唇上咬了咬“狡猾的人類,我要懲罰你。”


    正當喘息越重、溫度越高、事情逐漸向著不可描述的情節發展時,沈十安的身份手環突然響了起來。


    推開沈尋將解開的皮帶重新係了迴去,沈十安接通電話“喂”


    “隊長,”通話另一頭響起了趙新河的聲音“芙蓉團的杜團長想要見你。”


    杜明月剛走進小書房,就察覺到氣氛好像有點不對勁,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就坐在沈十安旁邊,臉色鐵青煞氣四溢,那眼神活像是要用茶幾上那把唐刀把她給剁吧剁吧燉了。


    後背一寒,杜明月立刻鞠躬問好“阿先生,沒想到在這兒又見到您了。”


    沈十安有些驚訝“你們倆認識”


    沈尋哼了一聲,對杜明月道“我現在姓沈。”


    姓沈咋地還跟異能者大賽上那個彩毛籌一樣隔天換個姓


    杜明月笑得柔媚婉轉“當然,沈先生您好。”


    沈十安將人請到沙發上坐下“不知道杜團長今天過來是有什麽事”


    “我今天是專程過來向沈隊長道謝的,”杜明月坐得位置原本正對著沈尋,覺得渾身難受便側過半邊身體隻對著沈十安“昨天晚上要不是沈隊長仗義相助,我們團恐怕有不少姑娘都會慘死在變異蟑螂潮中,沈隊長不光救了我的隊員,還冒著生命危險救了清風,這份大恩無以為報,隻能先用這一盒晶核聊表謝意,以後但凡有需要我們芙蓉團幫忙的地方,沈隊長盡管開口。”


    杜明月推過來的盒子裏少說也有三四十顆晶核,全是二級,市價最少也在五十萬積分左右,著實算得上一份厚禮。


    沈十安沒有收,將盒子又推了迴去“清風是我的隊員,保護他是我作為隊長應盡的責任;末世艱險,幸存者本來就該互幫互助團結一心,否則我們昨天晚上也不可能成功擊退蟲潮不是嗎杜團長的謝意我心領了,希望以後利刃和芙蓉團還能有更多合作的機會。”


    杜明月雖是女子卻毫不扭捏,笑起來“既然沈隊長這樣說,那我也就不跟你假客套了。還是那句話,以後但凡有任何需要盡管開口,我杜明月交定了沈隊長這個朋友。”


    說完站起身要和沈十安握手,沈十安的手臂都已經抬起來了,沒想到杜明月忽然臉色一變又把手給收了迴去“我們團裏事情多我就先迴去了,沈隊長留步別送下次再聊。”


    語罷轉身就走行動如風,連說聲再見的機會也沒給沈十安留下來。


    沈十安愣了一會兒若有所思,轉身看向沈尋“是你做的你什麽時候吸了她的血”


    杜明月方才的神態動作,就跟熊滿山當初被沈尋控製、眼含熱淚說自己已經吃飽了的時候一模一樣。


    腦子裏靈光一閃,忽然明白過來“上次在異能者公會大樓裏的也是你對不對”


    難怪杜明月的手指好端端地突然被什麽東西給戳出血來了,原來從那時候沈尋就已經取得了對她的控製權


    一旦將兩件事情聯係到一起,更多的線索便隨著迴憶浮現出來“那時候你一直跟在我身邊為什麽我根本察覺不到你”


    臉上忽然一紅,騎到沈尋身上揪住他的領口“說我開會的時候,對著我脖子偷偷吹氣的是不是也是你”


    這個混蛋,害得他差點當眾出醜不說,還讓他以為自己是思念過重所以出現了幻覺。


    沈尋就著這個姿勢摟住他的腰,握住他的手送到嘴邊舔了一口“我舍不得離你太遠,因為記憶沒有完全融合又不想被你發現,所以就從李誠那裏借了異能。”


    沈十安又是生氣又是心疼“你跟了我多長時間”


    “沒多長。”也就每天十幾個小時而已。


    “上次異能者工會針對鐵路幹線疏通提案進行投票,杜明月突然過來示好,也是你讓她做的”


    “嗯。”


    沈十安心口又酸又漲“可是那個時候,已經是我錯過最後時限,決定要留下來之後了啊。”


    他以為沈尋怪他恨他厭惡他,所以憤然離開再也不會迴來,可實際上,他一直都守在自己身邊嗎


    那時候的沈尋,以為被他拋棄卻又固執地不肯離開的沈尋,該有多難過多委屈啊。


    “不委屈,”沈尋親了親他的眼睛“喜歡安安怎麽會委屈。”


    沈十安用力抱住他的腦袋,好半天才啞著聲音道“大傻子。”


    “你敢說我傻,”沈尋忽然翻身將他按倒在沙發上“可惡的人類,我要讓你付出代價。”


    “別鬧,哈哈哈哈別鬧快停下,快停下來唔”


    利刃隊員對於沈尋迴歸這件事以及沈尋新形象的接受過程竟然出乎意料地順利,沒有任何人提出疑問,楊燦燦背地裏悄悄跟許歌咬耳朵“副隊長好帥好酷好不近人情跟我想象中的樣子一模一樣”


    隊員們甚至還在私下裏發起了一項投票到底是獸型的沈尋更具魅力還是人形的沈尋更具魅力,最後得票數半斤八兩不相上下。


    對於沈尋形象變化反應最激烈的,反而是虎狼團團長蕭琅。


    蕭琅聽說利刃的副隊長平安迴來了,興衝衝扛著一大袋牛肉幹過來準備表達祝賀,結果一進門就看見姓阿的跟沈十安摟在一塊兒互啃,當下如遭雷擊。


    等到被告知姓阿的就是沈尋,沈尋就是姓阿的,立刻勃然大怒,指著沈十安質問“你不是說過他是你兒子嗎”


    “我什麽時候說過”


    蕭琅仔細迴想了一下,好像自己的確問了好幾次沈尋是不是他兒子,但沈十安從來也沒承認過。


    可沒否定不就是默認嗎


    他又指著沈尋“你不是說過你是沈尋他爸嗎”


    沈尋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我什麽時候說過”


    蕭琅又仔細迴想了一下,好像這的確隻是自己的大膽猜測,但姓阿的從來也沒理過他。


    草


    蕭琅越想越氣這兩個鬧矛盾的時候他以為自己是當和事佬,哪知道是給人做紅娘呢,艸,天大地大老子最傻行吧


    怒甩袖子轉身就走,沒走幾步又退迴來,一把拽過裝牛肉幹的袋子扛上肩膀老子就算扔了也不便宜你們


    他是自己開車來的,一路飆迴虎狼團,迴到自己的四合院之後依然憤憤難平。


    正好有手下給他送來了厚厚一摞財務報表“團長,這個月的財務匯總,苗當家說得讓您盡快簽字。”


    “拿過來”


    蕭琅心裏有火,把一疊報表翻得嘩啦直響宛如風中落葉,翻著翻著發現這個月的支出竟然有將近一半都是在他名下掛的賬,再一看,全是沈尋的消費“草,他怎麽這麽能花錢”


    “不是團長您說的,對於阿先生的需求要盡最大可能滿足嗎”手下覷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道“阿先生這邊的吃穿用度全都是最高規格,平時要什麽給什麽,又在花前月下包了場叫了四五十位服務員,還喝掉了十來瓶市價幾十萬的極品佳釀”


    “停別說了給我住嘴”


    蕭琅額頭上青筋直跳,腦袋疼肉更疼,正準備簽完字趕緊把報表扔出去眼不見為淨,忽然發現了一個不合理的地方,招唿手下“你過來。”


    “團長有什麽吩咐”


    “你看看這個,這些內褲,也全都是給阿先生準備的”


    “對啊。”


    “不可能”蕭琅狠狠一拍桌子他們倆體格差不多,沈尋瞧著比他稍微還瘦點兒,怎麽可能內褲碼數比他大出一個號


    絕對是偷偷塞棉花了


    林阮將全員抽血體檢的消息傳達下去之後,第一個趕到實驗樓報道的是趙新江。


    趙新江和他弟弟趙新河早在加入“靈泉水實驗”的時候就已經被沈尋吸過血了,沒有必要再抽一次,林阮本來準備找個理由將他送出去,沒想到趙新江麵色凝重“林先生,我覺得我有可能被蟑螂卵寄生了。”


    隨即將昨晚在防護牆上意外沾到黏液的過程詳細說了一遍“當時情況太過緊急,我也沒來得及仔細看,發現身上沒什麽異常之後就以為是自己太過緊張所以產生了幻覺,但是迴來之後越想越不對勁那種有什麽東西鑽進皮膚裏的感覺,我根本就沒辦法忘記。”


    林阮和棠頌對視一眼,讓他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你先別慌,那種情況下產生幻覺是很正常的事情,從昨晚到現在,除了心理上感覺不對勁,身體上有什麽異常的地方嗎”


    “沒有。”他自己對著鏡子檢查了好幾遍,沒有發現任何活物在皮膚底下遊動的痕跡。


    “變異蟑螂卵的寄生過程是非常迅速的,這個你昨天也看到了,如果說從昨晚到現在身體都沒有出現任何異狀,那你應該就是沒有被寄生。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們會再給你做一個詳盡的全身檢查。”


    檢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趙新江完全健康,身體強健程度遠高於普通人平均水平,沒有絲毫被寄生的跡象。


    趙新江拿著檢查結果長長鬆了一口氣,“謝謝林先生謝謝棠上校,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事,如果感覺有哪兒不舒服隨時都能來找我們。”


    將人送走之後,林阮問棠頌“老師,你覺得他這是什麽情況”


    “精神狀態和心理狀況看起來都沒問題,如果他沒有出現幻覺的話,難道真的有蟑螂卵融入了他的身體,但是沒能成功孵化”


    “是體質問題嗎”


    棠頌搖搖頭,“暫時不清楚。或許是他已經進化出了異能”


    林阮想了想,用身份手環給正在樓下幫李教授解剖喪屍屍體的劉方舟打了個電話“趙新江剛剛從實驗樓裏出去了,你能感應到他嗎”


    “能啊。”


    “他進化出異能了嗎”


    “沒有啊,光團顯示還是普通人。”


    林阮有些費解那就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或許隻是運氣好,那粒蟑螂卵剛好是個死胎


    不管怎樣,擔心有可能被變異蟑螂寄生的顯然不止趙新江一個,全體成員的血樣在當天下午太陽落山之前就已經完成收集。


    利刃總共二百五十人,除去別墅裏的十名核心隊員,實驗樓裏的七名科研人員,以及趙新河趙新江兩兄弟,剩下沒被沈尋吸過血的一共還有二百三十一人,所以總共應該是二百三十一份血樣


    咦怎麽少了一份是誰還沒抽血嗎


    林阮拿著利刃全體人員名單,對照著試管上標注的名字一個個進行比對。


    普通隊員的,齊了;異能隊員的,齊了;食堂和種植園裏的後勤工作人員,也齊了。


    還有在別墅裏工作的葉萍和


    林阮皺起眉頭葉萍和誰來著


    葉萍的丈夫是田毅,他們一家總共幾口人


    好像就他們兩個吧。


    林阮臉上似乎有一瞬間的恍惚,隨即又恢複正常,將名單塞迴抽屜,血樣放迴儲存罐,然後拎著儲存罐去找棠頌“老師,迴去吃飯嗎”


    “嗯,”棠頌摘掉手套和防護服,關上實驗室的門和他一起往外走“血樣都齊了”


    “都齊了,一份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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