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愛打順風仗,因為不用怎麽擔心敵人會突然扭頭跟自己以命相搏,這群賊人基本上都已經被殺破了膽,隻知道低頭苦逃,根本沒有幾個人有那魄力敢轉頭搏殺,所以隻需要追上他們,一刀將人撂倒,接著挑刀插下就是。


    如今殺得興起,誰有那心思會想別的呢?


    現在心中想的隻是趕緊追上去,接著將前麵的人砍倒而已。


    而他們身後的那些身穿皮甲的軍士也跟他們一樣,有些殺紅了眼,這個時候的軍隊,其實軍紀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好,尤其是家丁這種人,打仗的時候列陣隻是一開始的時候需要去做的,之後的搏殺,主要靠的就是一翻血勇和不怕死的勁頭,戰陣在戰鬥一打響的時候有用,一接敵的時候,往往就逐漸的失去作用。


    現在正是追殺潰敵的時候,根本不用去想那麽太多,他們在對陣遼東蠻子的時候,也是如此追殺,是沒意思和最輕鬆的活,他們現在已經把那種心思帶入了現在的心情裏,所以他們也並未在乎之後是否有人接應或埋伏。


    隻需要往前追上片刻,他們就要付出些代價。


    這幾股人流逐漸的靠近船隻,而且逐漸靠近船隻時有個發現,那就是人流一分開,這個麵兒其實就擴大了,麵出來了以後,這船上的人雖然說瞄準的敵人被麵前的自己人擋著,但是呢,你往側麵一看,自己的人和對方的人都暴露在眼前,毫無防禦,這個時候就有點兒意思了。


    船上的頭目也不傻,看到這個情況立馬就知道,其實側麵射擊是最占便宜的,對方沒有防護,整個的人流就這樣側麵展現在自己麵前,不下一刀都對不起對方這麽配合。


    但是這樣就會有問題,那就是如果自己下刀,打了別的旁邊的追兵,那自己船上的人後麵的追兵怎麽辦?


    這個時候幸虧他們還並沒有知道前方有點把兩邊兒的梁子給挑明的意思,船上所有留守的人心中都想的是,哎呀,不管是總堂的人,還是許龍頭的人,咱們都是弟兄,作戰肯定要兄弟兵一起上,都是一家人,所以船上所有的頭目都互相往旁邊兒打招唿,互相招手示意,意思就是說我從側麵阻擊你那邊的,你從側麵阻擊我這邊的。


    現在自己的人和對方的人衝的太快了,根本就沒什麽功夫大聲叫喊來確定我打哪一幫,你打哪一幫,就隻能打自己麵前最明顯、最方便的那一幫追兵。


    現在看了看距離,前方的人跑得太快,後麵的人追的也很快,這距離越來越近,便不在等待,直接命令射擊、放箭。


    頭目大聲吆喝之下,一排舉起的火銃一齊開火,頓時一陣“砰!砰!…”槍聲立刻發出,一片火藥點燃的白煙燒得眼睛發痛,這槍聲又震得耳膜痛。


    而在火銃手開銃之後,在他們後方稍遠一點點的弓手立刻鬆弦發箭,幸虧他們早已瞄準,剛剛產生的一片白煙雖然擋住了視線,但是根據之前的瞄準,手臂早已舉好,方向都已定好,直接送弦便可。


    這邊一開槍,就好像是有一個信號一樣,這些周圍的所有的船上的人,都一齊開槍發箭。


    這一堆李氏的追兵正興致盎然的看著麵前的那群賊寇,邊跑,腿邊打著擺子,好像隨時都能摔倒,那驚慌失措的樣子引人發笑,大家夥哈哈大笑,又提起力氣,接著往前追趕,而且追趕的時候反而又有點不著急,就好像是貓逗老鼠一般,在逗著他們玩兒。


    逗著逗著、走著走著誰知道另外一邊就有人放槍了,聽到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槍聲,大家夥立馬感覺到不對,接著這一群人身上立刻泛出血花,這身上泛出血花的人都是這一撥人的左側麵的那些人,或被打中胸膛,或被打中四肢、頭顱,當時就是一陣慘叫,被打中要害的立即斃命,而僥幸不死也痛得全身無力,直接摔倒在甲板上。


    血順著創口唿唿的,猶如血泉一般往外冒著,身子打著擺子,臉色力迅速變得蒼白,感覺到全身發冷。


    而這還沒完,接著耳邊就傳來了哨聲,隻要是沒死的,立刻抬頭往哨聲發來的地方看去,然後就看到十幾道黑影射了過來,一道黑影直射在麵前,正中麵門。


    有一軍士大腿上中了一槍,正在甲板上嗷嚎慘叫,希望旁邊的弟兄們扶自己一把,帶自己離開這裏,到後方包紮傷口,結果誰知道這銃聲後麵跟著的就是箭鏃,兩枚箭鏃正好射中他,一箭從空中拋射直下正中右胸,穿胸而入,箭將胸口射穿了,耳朵聽到了甲板被利器刺入的吱吱聲,也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後背陣陣發涼,然後,他想接著慘叫,卻已然無力,眼睛往下微微一看,原來這喉嚨處也中了一枚箭鏃,箭鏃從右側穿入喉嚨。


    嘴張著,想要發出叫聲,但是怎麽使力,就隻能發出“嗬嗬”聲,而且這嗬嗬聲極小,伴隨著風聲,根本就無人能聽得見,然後就感覺到眼前一黑,什麽都看不見。


    本來這身子倒在甲板上,上半身微微起來,用右胳膊支住,右胳膊的小臂和上臂成一個直角,在甲板上將身子支起來,現在卻無力支撐,右胳膊好像使不上勁兒,身子直接又倒迴去,這頭顱正跌撞在甲板上,“咚”的一聲,耳朵聽的很明顯,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這一撥兒追兵分過來的人不多,隻有20多個,結果這兩輪打擊之後活下來的也不過十幾個,而且這十幾個人中還有不少人身上掛了彩,剩下的那些弟兄就躺在麵前和身後的甲板上,血浸過了腳底,這腳下好像踩在了粘粘的醬上,粘滑粘滑的,抬起腳,有些吃力。


    要怪就怪這些家夥太浪了,一點兒都不知道那句名言“穩住,別浪!”


    浪了就要付出代價,衝出來的追兵被打死了一半多,倒了一片,傷亡慘重,前邊兒跑著的人聽到槍聲,然後又聽到了後麵人的摔倒聲,轉臉一看,發現後麵的追兵躺倒了一大半,剩下的人也都是誠惶誠恐,再往遠了看看,原來這一群追兵追過來的時候,其實並不是後麵一直跟著人,之前的戰線上的戰鬥人員就直接在那就地休息了,而那群身穿皮甲的行動十分輕便的軍士和輔兵追擊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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