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能問出這句話,就說明在心裏已經有準備,眼睛看著放在茶幾上的牛皮紙檔案袋,從外麵上看去,並不是很厚,用a4紙來計算的話也就是十幾二十張左右,嘴裏叼著煙,伸手拿起來,把線一圈圈打開。


    還沒等把裏麵的資料拿出來,門鈴聲響起了,陳飛盯著看了兩秒,提曹操,曹操就到,隨即起身把門打開,就看楊亞洲一手拎著一個袋子,大大咧咧的走進來,笑罵道“還他媽迴頭了,不知道接一把昂,怪沉的…”


    進來之後見馬逸也在,對他點點頭,隨即把兩袋子東西都放到茶幾上,又嘟囔道“趕緊滴,別裝死了,收拾收拾,我在外邊帶的燒烤,還是咱們之前去的那家,慶祝你凱旋歸來…”


    馬逸見正主已經到了,這時候涉及的不是吃不吃飯問題,隨即站起身,說自己還有點事,然後推門而去。


    袋子就在茶幾上放著,再看陳飛的表情也能猜出是怎麽了,他開始沒說話,把帶來的燒烤一樣一樣擺出來,又從另一個袋子裏麵拿出白酒,不是很好,就是十幾塊錢一瓶的,放到陳飛麵前一瓶,自己也拿了一瓶。


    “咣…”楊亞洲拿起酒瓶,撞了一下“快點的啊,還得我把你嘴掰開往裏灌啊?你這人啊,從小就矯情,這麽大了還是矯情,跟我玩無言的抗爭唄…”


    “嗬嗬,艸”陳飛笑罵了一句,隨即拿起酒瓶,也沒撞,抬頭下去兩口,這酒應該是高度的,並且,陳飛在酒桌上喝的都是好酒,把胃喝的有些嬌貴了,從嗓子到胃裏都是火辣辣的感覺。


    “這寫得挺詳細啊,就差把汗毛多長寫上了”楊亞洲放下酒杯之後並不老實,拿起資料,翹著二郎腿看起來,他瞟了陳飛一樣“馬逸查的啊?有些地方並不準確,就像這塊,寫得我爸是董事長丁叔是總經理,其實,他倆地位是一樣,甚至生日都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丁叔不願意爭,就是總經理也是我爸硬給他加的名稱…”


    陳飛聽他風輕雲淡的語氣,抬頭瞟了一眼。


    楊亞洲頓時向後一靠,雙手抱在胸前,弱弱的說道“你別嚇我昂,這眼神我還以為你要找我撈魚去呢。不過話說迴來,現在想想我都後怕,為什麽小時候每次下河,都是你在後麵我在前麵呢?”


    “我想爆你!”陳飛喊了一聲。


    “別鬧,我能給你夾碎了信不信?”他呲著牙迴道,手中繼續翻著資料,又說“還有這塊也不對,並不是直接帶走的我爸,他倆在辦公室裏爭了很久,都動手了,臨走時他臉上的淤青也是丁叔打的,就是誰進去誰不進去的問題…”


    “咣…”他又拿起酒瓶撞了一下“喝呀,跟我扭捏是不?”


    陳飛聞言拿起了酒瓶,並沒立即喝,深吸一口氣問道“所以說,從我剛開始成為秘書,就是在你們一步步的設計當中?你所有的一切在最開始就知道,你的出現隻不過是為了讓我的道路不出現偏差,你在利用我是麽?”


    “唰”楊亞洲聽完直勾勾的看著陳飛,十幾秒鍾,夜風把他眼球上的水分都快吹幹了,他才眨了下眼說道“如果我要是想利用你,就不會有今天的見麵了,我拿你當兄弟,真的,就像我爸和丁叔的關係一樣…”


    “那你可以解釋下為什麽我剛成為秘書,你就出現了,這三年時間,你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跟我沒有絲毫聯係?”


    楊亞洲自己喝了口白酒,然後問道“你相信我麽?我承認,最開始是有一些陰謀在裏邊的,在體製中的,我認識的並且能夠願意為我對抗秦剛的隻有你,其他人都是因為利益所在,這種東西最不牢固,也沒有人願意起這個頭,是想讓你收集秦剛的犯罪證據,可是我並沒有那樣做…”


    “就因為一句話…”陳飛突兀的說了一句。


    “對,感動人的往往不是大事,很有可能就是一件小事,一個動作,幾年沒見了,你居然還能對我說出:我這個位置幫你達到當初叔叔那個位置不可能,但是千萬百萬富翁還是可以的”楊亞洲聲音提高了不少,有些激動的說道“這是什麽,是情誼?這個東西最他媽不值錢,也最難得…”


    “但是你沒想到秦剛會發現的那麽早,直接派我去萊江,讓我差點沒死到萊江?”


    “也不算吧,從你走進市委大院的那天,秦剛就知道,他也是太過自信了,或者說他要通過你來惡心我們,因為你是我們的人,蹂躪你可以讓他滿足,可是後來我們也反擊了,還記得佳琪的槍擊案麽?那天我也在現場,其實佳琪之所以能跑的那麽遠,並且能找到市裏所有公子哥在一起的機會,就是我創造的,我就是想告訴秦剛,動我的兄弟,不行!”


    “嗬嗬,你咋這麽牛逼呢”陳飛嘀咕了一句,拿起幾個串放入口中,緩緩說道“我一直在想,為什麽丁總會如此幫我,從影視基地的落戶到強子的槍擊案,再到最後的帶走調查,一幕幕就好像在眼前一樣,你固然重要,可我差點把收費站給砸了,如果他再晚一點反應過來,可能今天灰溜溜走出去的人就是他…”


    “沒有辦不成的事,隻有不努力的人吧,隻要功夫到了,什麽都可以辦成…”


    “你過來?”陳飛對他勾了勾手指。


    楊亞洲也沒在意,把脖子向前一探“有話說…”


    “啪”陳飛突然抬手一個嘴巴,異常用力,眼睛瞪得都快冒出來,這一巴掌下去之後,楊亞洲像是石化一般,坐在那裏。


    陳飛看著他,他看著桌子,大約十幾分鍾過後,風把茶幾上的燒烤吹得沒有一點溫度,楊亞洲才緩緩坐直身體“再走一個…”


    “大點口!”陳飛迴了句,然後舉起酒瓶喝了幾口,他腦中登時像供血不足一樣,嗡嗡作響“給她打電話讓她過來吧…”


    “好”楊亞洲點點頭,然後拿出手機,沒過一分鍾,就聽有鑰匙的開門聲,再看陳思瑤中規中矩的走進來,站到陳飛麵前,像是坐錯事的小女孩一樣,低著頭說道“哥…”


    這個問題,也是陳飛這幾天才琢磨明白的,自己在丁總眼中的地位遠遠達不到,包容萬物的地步,可以說,如果自己在丁總那個位置,早就忍不了自己的所作所為了,即使楊亞洲再怎麽急眼也沒有用,原則性問題,不能更改。


    那麽楊亞洲就需要使用非常規手段,學術名詞叫:聯姻,他和陳思瑤走到一起,陳飛就屬於他的的家人,那樣在丁總眼中陳飛就像是,自己兒媳婦的親哥哥一樣,不能做的太絕。他和陳飛是鄰居,和陳思瑤自然也是一起玩到大的。


    陳飛即使知道了一切,也尊重陳思瑤的選擇,問道“你是真的喜歡他麽?”


    “恩”陳思瑤再次點頭“你不是一直希望找個能照顧我的人麽,現在性別都不是問題,年齡更不是問題,況且,在沒同意交往的時候,你就說過不會幹涉我的選擇…”


    聽她的話,知道已經不能自拔了,抬頭看向楊亞洲。


    還沒等說話,後者就開口說道“你別跟審犯人似的問我昂,別看你是思瑤的哥哥,整急眼了我拿錢砸死你…”見陳飛一直盯著自己,無奈的聳聳肩,正色道“放心吧,正所謂浪子迴頭金不換,這些年,七大洲四大洋的姑娘也玩遍了,是該收收心,好好…”


    “你不跟我說你交女朋友都是柏拉圖的麽?”陳思瑤一聽,登時上前,一把薅住耳朵,儼然是一名小悍婦。


    “別這樣,怎麽說我也是男人…”


    “行了,你先去那屋呆一會兒,我們還有點話說”陳思瑤不怕楊亞洲,但是對這個哥哥言聽計從,尤其還是喝了酒的陳飛,狠狠的白了一眼,然後又推門離開。


    “你看看,就這樣的,我要是不接手誰能要,動不動就往老爺們耳朵上摸!”


    “嘭…”他還沒等說完,陳飛就一拳打了過去,矛盾都是在心裏擠壓出來的,即使陳飛也不能很好的消化這件事,無外乎,楊亞洲的過程做的多麽漂亮,最開始的動機都是不好的。


    “艸,幹你大爺..”楊亞洲也罵了一句,揮手就是一拳。


    就看,兩人在客廳裏扭成一團,拳腳相加,都沒有使用武器,嘭嘭聲不絕於耳,廝扭了大約十分鍾,兩人都氣喘籲籲的躺在地板上,眼睛都是看著天花板,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寂靜無言過後。


    陳飛問道“她什麽時候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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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亞洲聞言身體一怔,不可思議的看著陳飛“你怎麽知道的?”


    “紙終究是保不住火,知道是早晚的事…”陳飛歎了一口氣“砸收費的你應該知道,不是咱們市內的人,可敢辦這件事的就得找撈偏門的,熊煜晨,就是通益縣的虎哥,去年辦衛校案子的時候他就對我說過一句,陳子涵出國了,當時也沒在意,直到前幾天再次見麵的時候,再提起這個事,我才想起來你倆出國的時間是一致的,原本以為你倆在一起了,也就沒多說,可後來我想,你和思瑤在一起,即使是因為我,你也不可能腳踏兩條船,就特意查了一下,再加上之前打電話的孩子問題,往深了查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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