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並不是一人,而是三人,為首的正是市紀委副書記楊顯,陳飛突然之間就笑了出來,果真是高手過招,這楊顯來絕對是要帶走自己的,也就是劉岩能拖延半個月的方法,隨便弄出點莫須有的罪名,隔離審查半個月很簡單。


    會議室內鴉雀無聲,所有人看陳飛像是看傻子一樣,震驚之餘還有些嘲笑的意味,他緩緩占了起來,看著楊顯。


    陳飛這個突兀的動作把楊顯弄的一愣,以為陳飛要說些什麽,可等了幾秒鍾之後,並沒有聲音,緩步走過來,拿出一張紙,上麵的名頭不重要,最下方印著“惠南市紀律檢查委員會…”的印章。


    “陳飛同誌,你涉嫌違紀,請和我們走一趟…”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奇妙,在幾天前,楊顯曾親自來帶走徇私舞弊的鄭書記,而今天他又充當了這一角色,所以說:無所謂好,也無所謂不好,按照紅樓夢裏的一句話:假作真時真亦假…


    體製之內的真真假假誰又能分的清楚。


    陳飛並沒立即跟他走,而是有些生硬的又坐到了凳子上,他掃了一圈,最終落到自己這三位盟友身上,也沒有避諱,開口說道“咱們共事也快一年時間了,有好有壞,喜憂參半,我不知道陳飛這個人在你們心中是什麽形象,是個強權主義者或者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總而言之,一句話,能遇見你們這樣的同事,我很幸運…”


    陳飛話音落下,房間內又是鴉雀無聲,他等了幾秒之後,深吸一口氣站起來“再見了,這次調查,我可能就不會迴到這裏,希望所有人工作愉快…”說完,轉身走出門。


    他的背影根本不像被帶走調查的人,反而鬥誌昂揚…


    “這個…”陳偉鵬有些不知如何開口了,原本已經塵埃落定的結果,可到最後還是棋輸一招“我們重新討論一下溝通的人選…”


    徐銳、曹浩然、張沛恆,三人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是惋惜不已…


    陳飛被帶到的是一家郊區招待所,就上他第一次被舉報,周則遠調查他的地點,這裏的風景和去年一樣,樹還是那樣綠,山還是那樣高。


    紀委的同誌對他都是象征性的問話,比如:你和某某同誌是什麽關係,你也某某企業之間是什麽關係,他們甚至連常規性的手段,晚上不讓睡覺都沒有使用,一切都過得很平淡。實則陳飛想離開還是很容易的,二樓並沒有安裝鐵絲網,跳下去就可以。


    但他並沒傻到那樣做,現在他是兩方人眼中的香餑餑,如果再出現問題,兩方人都會避恐不及。人的忍耐力都是有限的,他能預感到,如果在千難萬險下,還費盡心機的要把收費站砸了,丁總的忍耐力也會爆發,甚至和秦剛一樣,出現第二個強子…


    他坐在窗台上,看著夕陽下的山,很美,這一刻外麵的鬥爭全都與他無關,心中像是微風拂過的湖麵一樣,有漣漪,卻十分祥和。


    楊顯自從把他帶到這裏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他閑暇的時候也會和門口看守的武警聊聊天,說白了,除了限製他的通信和人身自由之外,如果他想叫個女人過來,都是可以辦到的。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轉眼間,七天過去了,對他的調查結果是:免去招商局局長一職。對於這個結果陳飛不意外,可能這個決定的背後也有丁總的參與,目的是讓自己看看世態炎涼,人心不古。


    解除限製之後他就迴道了家裏,這幾天發生了兩件大事,第一,秦剛落馬,罪名是貪汙受賄、濫用職權等等,第二件事是,承建集團表態,承諾新修的路段不收費…


    當然,一向尊重投資者的惠南市政府,當即作出決定:為了讓投資者對惠南市更有信心,以身作則,每年從財政收入中拿出一部分資金收購道路股權,以每年百分之十上下浮動,分十年完成全部收購…


    這個結果確實是皆大歡喜,可這背後還有一係列動作。


    那天陳飛被帶走調查的消息,沒用一個小時就傳遍了惠南,也傳進了秦剛的耳朵,他接到電話是腦袋嗡的一聲,沒想到對方自己打到了自己的七寸之上,正當他思考著對策之時,敲門聲響起,是秘書的“秦書記,外麵有一位自稱丁總的人要見您…”


    “他來幹什麽?”秦剛一愣,隨即就發覺自己有點失言,故作鎮定的清了清嗓子“讓他進來,順便泡杯茶…”


    秘書點點頭,隨即就看丁總的身影出現在辦公室之內,秦剛就像是會見客人一樣,從座位裏麵繞出來,一臉笑容“很多年沒見,沒想到你發福了紅光滿麵,看來很注意保養身體嘛,來,坐…”


    丁總與他握手之後坐到沙發上,說道“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嘛,年紀越來越大了,不注意這些不行啊,對了,我車裏還有兩根人參,是別人送我的,一會兒你帶走…”


    “沒誠意了不是?你要是想送我,就直接帶上來了,何必讓我下去一趟,嗬嗬”秦剛說話的語氣像是見到老朋友一樣,順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丁總很好奇的掃了一圈秦剛的辦公室“我這輩子就進過兩次你的辦公室…”


    秦剛一聽,手臂登時懸在半空中,麵部表情也開始收緊,但是沒有達到麵紅耳赤的地步,緩緩說道“是啊,上一次應該是五年前了吧,你問我能不能放了他,當時我並沒有答應,案件流程走了一年,他進去也四年了…”


    “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抓著問題不放麽?”


    “哪有那麽多機會,做了就是做了,從執政為民的角度上,我辦的並沒有錯”他抬頭看了看丁總,笑道“如果真能有一次機會的話,我會讓你和他一起進去,就沒有今天這麽多麻煩事了…”


    “你還是死性不改,哈哈”丁總爽朗的笑了一聲“人們常說置之死地而後生,可真正能辦到的人並沒有幾個…”


    “話也不能這麽說,沒進省裏是一項敗筆,密集調動也是也是個不完美的結局”


    “所以你還是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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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算吧,還沒有結果…”秦剛又是笑了笑“我沒想到朱書記能投反對票啊,如果他讚同任輕朗入常,會議上我占了七票,你的收費站進不了惠南…”


    “所以說你還是輸了,你是他的人,但是他不能看到惠南市鐵板一塊,那樣五年前的事情還會發生,他是聰明人,不想再樹立個像我這樣的敵人...”


    直到此時,秦剛的密集調動才算是有個答案,當時畢飛剛剛被帶走調查,陳飛懷疑過秦剛為什麽要弄出這麽大陣仗,明顯是不理智的行為,背後有什麽深意?可現在看來,他根本不用有深意,隻要把格局定下來就算是贏了。


    道家提倡無為而治,他的做法有些相仿,是把步子邁得過大,讓別人去想。


    “可能吧”秦剛答應了一聲,隨即問道“這幾天肉疼了吧,我聽說公司股價漲了百分之四十幾?”


    “漲價我還肉疼,跌了我豈不是得上吊?”他坐直身體,看了眼手表“好了,呆了也快二十分鍾,再呆下去又會有人說三道四的了,今天我來就一個目的,你自己向紀委反映問題,要不然我給你送進去…”


    “你的收費站得倒!”


    “就是一件小事,你記這麽多年?”丁總問道。


    “如果你不記著,會在這裏建收費站麽?”秦剛反問了一句,四目相對,隨即都是哈哈一笑,丁總走的時候,秦剛還送到門口,兩人熱情握手。


    在這之後,就是赤裸裸的鬥爭了。


    當天晚上,惠南市公安係統開展了突擊式掃黃打黑行動,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是刻意針對小宣團夥,因為在有小宣影子的幾家娛樂場所,都被警察圍的水泄不通,從裏麵帶出失足少女幾十名,並且在市政法委書記的講話中有這樣一句話:這是帶有黑社會性質的,有嚴密組織性的犯罪團夥…


    短短一句話,小宣就被打上了黑社會的標簽。


    秦剛這麽做的目的很簡單,脅迫小宣把強子一行人交出來,因為這是能咬他的直接證據。


    小宣當時正和方慕天、楊亞洲他們在外麵娛樂,聽到這個消息臉色頓時就變了,幾人都沉默下來,陳桅緩了緩說道“跑吧,來者不善,風頭過了在迴來…”


    “不行就把人交出去,他主要就是想要人…”方慕天在旁邊說道。


    “我看事情怎麽都一樣,把通緝令發出來,想洗白都洗不了…”徐柱在旁邊補充道。


    “你把那幾人交給我,後麵我來處理…”楊亞洲緩緩說了一句。


    而丁總這邊也不是沒有反擊手段,晚上劉岩聯係到證監會,並與駐紮在省會的代表進行溝通,第二天,許文傑因涉嫌操縱市場,帶走調查,與之有關聯賬戶全部凍結,同時、市工商局、稅務局等幾個政府下屬部門,對許文傑的公司進行全麵清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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