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傑迴來的很突然,甚至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透露,趙婉如見陳飛有事也就沒在辦公室內多呆,陳飛見她出去,才開口問道“什麽時候迴來的?”


    “應該是上午就到了,迴來之後一直在開會,也是散會之後才放出的風聲,剝離所有子公司,現金迴籠,做公司主營業務…”


    陳飛心裏咯噔一下,之前他讓小宣去鬧事,小宣也是這麽做的,開始時還會報警反抗之類,到後期演變成死豬不怕開水燙,任憑蹂躪,這個人不簡單陳飛知道,可他現在的做法太過莫名其妙…


    方慕天見陳飛不說話,繼續說道“消息出來的時候,我讓同事做了專業評估,控股子公司加上參股子公司,價值總額在十個億左右,消息放出來的有點急促,可能會有資產損耗,保守估計會有八個億左右…”


    “市委那邊的用地怎麽樣了?”陳飛問了一句。


    “還那樣,一直耗著沒有結果”方慕天明白陳飛是怎麽想的,又說“這筆錢應該不是用在那塊地上,第一是沒有那麽大價值不需要那麽多資金,第二就是時間問題,耗到現在已經有三個月,他沒必要這麽著急…”


    “也沒有其他的投資項目?”


    “至少在省內沒有投資項目,也沒聽說他與什麽人接觸的頻繁,這筆錢的用途暫時不明…”方慕天也顯得很沉重。


    陳飛腦袋更亂,事情一件接一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腦中都不知該先辦那件事了,至少他能肯定一點,許文傑要這麽多錢,絕對不是空穴來風,是有目的的“你先關注,發現有什麽動作及時溝通…”


    方慕天答應了一聲,掛斷電話。


    可是,這電話還沒等放下,再次響起,正是許文傑。


    他想都沒想,接起電話,笑嗬嗬的說道“許大少給我打電話,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啊,有何指教?”


    “有時間沒,出來吃點飯,我已經在富麗華訂好酒桌”那邊的聲音也比之間深沉了不少,陳飛不知道他在國外帶的這將近一個月時間發生了什麽,但是確實沉澱了些許。


    “既然是你請我吃飯,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不過咱們可得先說好,我就是體製內的小職員,可消費不起,這頓飯你請…”


    “嗬嗬,行…”許文傑把電話掛斷,然後把房間號發到陳飛的手機上,做完這一切,他竟然有些癱軟,非常無力的靠在凳子上,微閉著眼睛,一聲聲歎氣…這種坐姿一直保持到陳飛推門走進房間,他才睜眼站起來,站在原地沒動,歪脖子問候道“來了…”


    “不敢不來,怕你拿錢砸死我,哈哈…”陳飛表現的很隨意,上前兩步,直接坐到凳子上,看著已經鋪滿的酒桌的菜肴,才發覺真有點餓了,拿起筷子,大大咧咧的加了口菜放進嘴裏,細嚼慢咽。


    “你不怕我給你下藥,讓你走不出這屋?”許文傑坐到陳飛對麵,直直的盯著陳飛。


    陳飛抬頭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道“我要是害怕我就不會來,對吧?既來之則安之,再說了,你這套威脅的手段對我不管用,咱們倆個之間也不用藏著掖著的,有什麽話直說吧,我洗耳恭聽…”


    “嗬嗬,艸”他又是向後一靠,歎了口氣說道“記得三國演義裏有一句話,曹操試探劉備的: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那時候劉備急裝傻充愣糊弄過去了,我就在想,曹操也就在那個年代能稱雄一方,換成現在,讓他在我手下當個經理,我都會嫌他笨,對於有野心的人還用試探麽?刀起刀落,人頭落地…”


    “嗬嗬…”陳飛笑著搖了搖頭,許文傑說這句話的意思,絕對不是還在威脅他,而是在表達另一種含義,隻不過現在陳飛有點沒抓住頭緒。


    他見陳飛隻是笑,順手點起一支煙,開口問道“陳飛,如果放在那個年代,你是曹操還是劉備?”


    “可能會有個叫陳飛的曆史人物”


    “你還挺自信”他也笑了,此時天色已經黑下來,這裏很高,隻能看見遠處斑斑點點的燈火,沉默半晌又開口說道“也可能有個叫許文傑的曆史人物吧,生不逢時,不再亂世注定成不了英雄,也當不成梟雄…”


    他說完這句話,陳飛終於明白他是什麽意思,無外乎就是把時間和空間具體化,也沒多說,繼續大口吃起來。


    “陳飛,我想我們能合作一次,關於收費站的問題,對你有影響,我也不想看到,錢我有,五百萬讓他消失”


    “你說這個數是要嚇死我啊?嗬嗬”陳飛抬頭看了他一眼,又說“談不上合作,你不說我也會去做,就像你說的,礙到你眼更耽誤我的事,相比較之下,我希望咱們之間更坦誠一點,比如說說:你背後的人是誰?”


    他聽見這話明顯一愣,然後又笑著搖了搖頭“我在你手下吃了那麽多虧,這就證明你比我心思要縝密的多,你可以猜猜,惠南市就這麽多人,誰能當我背後的人?”


    “沒必要,你說就說,不說就不說,既然能成為你背後的人,就一定是支持你的,有一天把你滅了,他就肉疼了,自然而然會出現,我現在也沒有心情把腦細胞浪費到這個上麵,不是無用功麽?”


    “也對”他點點頭,開始動筷了,第一下就夾在頭部位置“有句話說的好,寧為雞首不為牛後,咱們倆是同樣驕傲的人,隻不過我的位置不足以支撐我驕傲的心裏,所以我妥協了,而你就是無知者無畏,像個小醜一樣在舞台上肆無忌憚的表演,你看到的都是台下觀眾笑容和掌聲,卻看不見後台人物的皺眉瞪眼…”


    “你是在暗示我?”陳飛反問了一句。


    “算不上暗示吧,走到今天這一步,一切都快結束了,隻是有些話不知道該對誰說,就想到你了,驕傲的人都是玻璃心,我也是,我不希望咱們劍拔弩張的那天,你用鄙視的眼神看我,其實,我也是個光明正大的君子…”


    “不尊重對手就是不尊重自己,既然你說快結束了,有什麽招就都用出來吧,打了你一輩子,我就想看看你就能不能贏我一次”說完,擦了擦手站起來,就要離開。


    “陳飛”許文傑望著陳飛的背影,開口喊道“隻要是戰爭,就沒有贏家,你的性格隻能當將軍,永遠成不了元帥!”


    陳飛聽出他這句話是真心的,想了想迴道“嗬嗬…”然後走出門。


    如果說許文傑今天的宴請有沒有意義,是有的,從他以及他的動作,能分析出一點:一切都到了快結束的時候。


    出門之後在車裏做了幾分鍾,街道上警車很多,因為很多明星都在這裏下榻,剛要起步,才記起這個位置,正是去年冉竹要堆雪人的位置,滿滿的迴憶…


    家裏早已充盈了另外一個女人的氣味,陳飛也已經習慣了唿吸這種空氣,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今晚的一切決定著事情的後續發展,一直等待到後半夜兩點多,才接到電話“砸完了,都蒙著臉,應該沒人發現…”


    “好”他迴了一句,然後在迴到房間睡覺。


    今天他起的很早,可能是一直在思考市裏是誰陪盧省長蒞臨,所以洗漱之後快馬加鞭的前往影視基地,這裏一路上,都快趕上汽車博覽會了,各種各樣的豪車,轟鳴聲不絕於耳,還有很多外地牌照,應該是專程趕過來的。


    路上都是警察,怕是整個惠南的警察都集中在這裏,也正是因為這樣,趙強電話又打過來“陳哥,在這個節骨眼上去風險是不是有點大?還沒吵兩句,就會被警察發現,到時候怕不好收場…”


    看l正版◎m章0j節e上、2


    “你怕,警察更怕,他們也不希望出事,放心吧,又不是去殺人放火,還按照昨天那麽辦就行”


    “可今天人多啊,別被打上非法集會,那樣性質就嚴重了”他這麽說倒不是墨跡,而是這些人能來,一方麵是出於報酬,另一方麵也是出於跟他的關係,如果有意外,他會非常難做。


    陳飛把車向前串了一點,後麵的蘭博基尼一個勁摁喇叭,即使讓開了還在摁,順著倒視鏡一看,是方慕天,也摁了迴應下,繼續對趙強說“一共就二十幾個人,算不上非法集會,萬一警察到場,就讓他們跑,把車鎖死…”


    “哎…那行吧”他答應了一聲,隨即掛斷電話。


    現在車太多也不是說話的時候,向前走了一點,發現路這麽堵是因為前麵有人再收邀請函,陳飛沒有,但是有工作證,也就讓他進去,把車停到停車場,走下來,等了會見方慕天遲遲不肯下車,走過去見他目光正盯著陳飛身後。


    迴過頭一看是一名女子,拎著包,穿著幹練的服裝,當然,能來這種場合,漂亮是一定的,陳飛也把目光緊緊鎖在她身上,直到身影消失。


    倒不是因為她的美,而是她能出現在這個地方,太過讓人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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