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聽他把這段話說完,頓時就沉默下來,他不排除官場中有真正的情誼,但是不相信自己會遇見真正的友情。實則這也與他經曆的有關,妻子是最親近的人,可當被貶之後立刻換了一副嘴臉,連同床共枕的情誼都拋之腦後。


    他升為秦剛秘書之後遇見的第一位故人就是趙玉龍,那時的他沒說出身份單純的因為還沒坐上位置,原本他能辦成的事,卻因為自己的私欲把一切都搞得嚴重化,在加上張朝輝的嘴臉,甚至還有李子唐卸任之後人走茶涼的現實,都深深刺痛他。


    正所謂:人之初性本善,誰都希望活的單純一點,可這個世界上總有複雜的人存在,不想被別人所製,就必定要比別人更加複雜。


    換而言之,別人功利性、目的性、複雜性,想要在這個環境下出眾,就要比別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徐銳見陳飛不說話,站起來走到窗邊,看著窗外說道“咱們的都這麽大人了,有些話說的太多,就顯的矯情,咱們現在是做官,可不能一輩子都做官,官是一時的,朋友是一輩子的,等老了那天,還有幾位能坐在一起喝杯茶,談的不是年輕時怎麽算計別人,而是其他話題,就挺好…”


    “嗬嗬,你想的比我還遠,青春我還沒享受夠呢,就到了今天這步,離老的那天還很遠”陳飛搖了搖頭,不可否認,徐銳這段話確實說到他心裏。


    事實上,陳飛想過以後,但是對以後的自己是什麽樣的他也沒有信心,可能成為就像李宗吾老先生說的“又厚又黑”又或是走到一半就下來了,他的今天,看上去成功的,就管委會來說,他已經做到了: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從惠南市來講,他的人脈關係,社會認知程度,也基本觸頂。


    徐銳轉過頭“有首歌你應該聽過,裏麵有句歌詞是:還沒好好感受年輕就來了,生兒育女一輩子,這句話在以前我不信,可到了今天這個年紀,在迴首往事,真得就是彈指一揮間”


    “你啊,我有個妹妹,信佛,經常給我發一些人生感悟的話,我認為你來可以交流一下”陳飛故作輕鬆的說道,順手又點起一支煙,他這個動作表明已經有點動情了。


    徐銳看了他一眼“佛我不信但是很尊重,無論他所闡述的是不是我們所認為的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但是他至少是位哲學家,有些道理還是有思考意義的”說著,話題又迴到了正軌上“就這樣吧,這幾天我研究一下,一旦把收費站建立起來,我就組織人去…”


    “唰”陳飛見他要走,伸手抓住他胳膊,也沒迴頭,平靜的問道“從客觀角度上講,你認為我是什麽樣的人?”


    徐銳也是一愣,緩緩開口說“乍一看像魔鬼,實際上是菩薩心腸…”


    “艸”陳飛爆了句粗口,把手鬆開“既然你知道我是菩薩心腸,我也得辦點普度眾生的事,兄弟,這事我自己解決…”


    “如果你折了,連秦書記都保不了你!”徐銳提醒了一句。


    “我有後手!”陳飛也跟著站起來,拍拍徐銳肩膀,正色說道“我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就是我親自動手砸,也不會有一點閃失,放心吧…”說著,推門走了出去。


    辦公室裏原本還有交談聲,可當陳飛進入的那一刻又鴉雀無聲了,無外乎,都知道陳飛現在心情不好,等他坐到凳子上,趙婉如把茶端到他麵前,婉如天籟的說道“喝點綠茶消消火…”


    看著他的笑容,陳飛一下子就微笑出來,正所謂: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以前他可以對辦公室戀情分析的頭頭是道,可當真發生在他頭上,他竟然有點控製不住自己,忍不住去摸趙婉如的手。


    趙婉如不留痕跡的把手伸了迴去,臉上又是一絲婉約的笑容,也有點曖昧的說道“先喝茶吧,剛才接到王局的電話,這次費用希望可以打在招待費上…”


    “恩”陳飛點點頭,也感覺自己有點衝動,他和趙婉如之間有層關係大院裏人盡皆知,但二人在人前都沒有極其親密的舉動。


    等到答複後,趙婉如轉頭迴到座位上開始工作,突然之間,這辦公室內好像就陳飛一個是閑人一樣,實則如果不是陳飛在這裏坐著,所有人都是閑人…


    時間緩緩劃過,好像是一瞬間,就來到了下班時間。


    陳飛趕緊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婉如同誌你留一下,剛才你給我的那份資金報表有問題,在打一份給我,著急要…”


    “婉如姐,那我們先走了,走了陳局!”紀磊二人打了聲招唿然後出去。


    趙婉如明白陳飛是什麽意思,剛開始裝裝樣子,當二人離開之後,登時放下手中的動作,含笑的坐在陳飛對麵,非常放鬆的伸個懶腰,之後臉上的表情帶有幾分慵懶,開口說道“陳局,剛才那份報表哪裏有問題你跟我說一下唄?”


    “別鬧,一會兒出去吃個飯,然後我帶你看電影…”陳飛打開抽屜把車鑰匙拿出來。


    “還拿我當小孩昂,吃飯吧,然後去公園轉轉,挺長時間沒去了…”趙婉如站起來,率先走出門口。


    這種情景和做賊有些類似,陳飛心裏總有一絲心虛的感覺,他把車開出停車場,趙婉如已經在門外的路邊等待,陳飛經常能在她身上看到一絲青春的氣息,可能是麵貌是會騙人的,陳飛總有一種讓她手裏捧著一本書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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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自己也像是年輕和幾歲,迴到學生時代。


    “對了,你的車呢,我好長時間沒看見了…”趙婉如問了一句。


    “還在萊江放著,也沒有時間去取,這車不比那個舒服麽?”陳飛笑了笑。


    “是舒服,可不是自己的東西”


    她剛說完,陳飛的電話就想起來,拿起一看是馬逸的,就聽那頭說道“我當初就說咱們兩個不適合在一起配合,你非不信,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是朋友重要,還是女人重要!”光聽聲音,就能猜出臉色黑的不能再黑了。


    “厄…這不是趕巧了麽,你打車會市裏?”陳飛弱弱的說了一句。


    “現在修路,有出租車能過來麽?公交車最後一班也走了!”他抻脖子喊了一句。


    “這樣…哎哎,沒信號了…”說著,直接掛斷電話。轉頭見趙婉如正在看他“一個朋友,男性!”這麽說,是為了不讓趙婉如擔心。


    她根本沒在乎這個話題“先迴你家一趟吧,我換條裙子,這身衣服不好看,哪天我看櫃子上有相機對吧,我還想照幾張相…”


    陳飛點點頭,接下來的路程就是按她規劃來的,先是迴家,她可能有些害羞,換裙子的時候把陳飛給推出門外,幾次蠢蠢欲動,到最後都被壓下去了,當趙婉如打開門的那一刻,陳飛有是愣神了。


    尤其是夕陽剛好從她的背後直射到陳飛眼中…


    “走,吃飯去!”她會心一笑,上前挽住陳飛的胳膊。


    “你到底多高啊?怎麽感覺脖子以下全是腿呢?”陳飛見都快和自己一般高的趙婉如,板不住問了一句。


    “淨身高一米七二啊”趙婉如一邊說,一邊拖著陳飛向前走。


    倒不是她走路快,而是陳飛走路慢,實則說走路慢也不貼切,更像邁不動步了一樣。


    陳飛原本打算去西餐廳,沒想到被趙婉如拉到了路邊攤,她吃的開心,旁邊“蒼蠅”看的也開心,陳飛就不得不用眼神哄蒼蠅,從生物學角度上來說,這類群體繁衍的極快,陳飛是哄了一批又來一批,到最後他繳械投降了,拉著趙婉如逃跑…


    之後就像她說的,來到公園。


    貌似每個城市都有南湖公園,惠南也不例外,白天收費晚上免費,二人進入的不算晚,裏麵已經有情侶圍繞河邊散步,還有大媽們在空地上跳舞,很是熱鬧。


    “就這裏,你給我照一張…”她高興的像個孩子一樣,進來時還在門口買了一頂草帽,一手抓著帽簷拍著姿勢。


    相機的聲音還沒等出來,就聽旁邊“咣”的一聲,下了陳飛一跳。


    “看到女人就邁不動步是不是,站著不走幹什麽呢,我一腳踹死你!”一名婦女張牙舞爪的說道,她的腳下還躺著一名中年男子。


    這男子痛的齜牙咧嘴,解釋道“老婆,你老公是什麽人你還信不過麽,我真沒看她,我就想人家著想呢,從中間過去不禮貌…”


    “還強,我沒說是誰你怎麽知道是她!”女子表情甚是兇狠,說著又是一腳,踢在屁股屁股上“你躺著吧,別走!晚上也別迴來!”


    “等我一會兒…”


    陳飛見狀甚是無奈的聳聳肩,看來蒼蠅是哄不淨了,趙婉如又說去假山,陳飛自然是點頭稱是,這裏是公園的最高處,可以看見全貌。


    陳飛不怎麽會照相,但是有一點好處,她的自身條件異於常人,即使瞎子照相,也能達到驚人的效果,所以並沒有這張不好看要刪除的環節,很快就照了十幾張。


    她很俏皮的從座椅上跳下來,陳飛也想抓住這個瞬間,剛拿起相機對準趙婉如,就發現鏡頭中的她,呆呆的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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