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子燁聞言也明白是什麽意思,知道這是把自己當成小工頭了,想在他手裏分一杯羹,迴頭看了眼陳飛。


    陳飛轉念一想,自己隻不過是過來打探虛實,即使這個收費站建立,自己給汪經理送再多,他隻不過是現場負責人,根本影響不了大局,都是徒勞。所以把手放在嘴邊,輕輕咳嗽了聲,意思是你願意怎麽弄怎麽弄吧。


    彭子燁迴過頭,直接開口問道“其實我這次來就是想問一下,貴公司把公路建起來是不是需要設立收費站,因為我也是惠南市人,比較關心這個問題…”


    “恩?”汪經理沒想到彭子燁是衝這個問題來的,事實上,他也不是公司的準確決定,但是已經告訴他在哪裏的施工材料與眾不同了,根據位置判斷是這個打算,眼中的精明一掃而過,又說“二位吸煙麽?”


    “不吸…”彭子燁笑著迴道。


    “可惜了,我這裏有上好煙絲,你們也知道,現在假煙太多,我就從煙廠裏要了一批煙絲,自己卷著抽…”說完,還真從抽屜裏拿出一隻卷煙,剛點著的時候,竟然還有火苗。


    彭子燁見他悠然自得的模樣,明白繼續說也問不出什麽,深吸一口氣,起身告辭。當出門的那一刻彭子燁臉色頓時就變了,黑壓壓一片。


    “這次麻煩你了,等會兒我請你吃飯…”陳飛趕緊安慰了一句。雖然生氣不是因為他,卻是因他而起。


    “行”他點點頭,隨即問道“你敢沒感覺這個人有點怪怪的?”


    “你也有這種感覺?”陳飛一愣,又說“確實有點怪,像是知道咱們要來一樣,剛開始進來的時候他表現的就不正常,然後咱們連姓氏都搞錯了這人居然沒把咱們轟出去,還能伸手要禮物…”


    彭子燁聞言又說“隻有兩種可能,如果這人不是傻逼就是認識咱們其中的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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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彭子燁的猜測確實沒錯,兩人走後,剛才送茶的那名女職員再次走進辦公室,這次她沒端茶,也沒敲門,像是在自己家一樣,開門就進來了。


    汪經理的態度與之前也有天差地別,見她進來,趕緊從沙發上站起來,一臉諂媚的笑,開口說道“嫂子,您看我剛才演的怎麽樣?他們應該看不出來…”


    女子坐到沙發上,對這個稱唿並沒在意,問“後來又說什麽了?”


    “好像是知道建收費站的事,來問的”他站到女子身前,彎著腰,恭敬無比。如果單從年齡判斷,汪經理都快當她父親了。


    女子聞言眉頭不留痕跡的一皺,建收費站的問題再有心之人眼裏很容易被發現,她在乎的事為什麽陳飛會這麽早發現,開口問道“按照現在的進度,需要多長時間能完成工期?”


    “路麵問題不大,都是在原有基礎上進行改造,半個月時間就會完成,主要是中間有一段幾百米的隧道,需要耽誤些工期,如果用最先進的設備也得一個月才能開鑿出來,後期還需要加固等一些列工程,那一段就需要兩個月…”他迴答的很利索,這些數據都在他腦中。


    “不行!”女子像是總裁一樣立即否定“最多一個月時間,工人方麵可以成倍的投入,按段施工,抓緊一切工期,開在隧道兩麵同時開孔,機器設備我去協調,總之一句話,無比保證工期…”


    “這…”汪經理臉上有些為難。


    “還有問題?”女子瞥了她一眼,然後站起來“就這麽定了,你隻需要把工程進度提上去,其他方麵不用考慮..”說著,走出辦公室,當進入另一件辦公室的時候,她拿出電話“陳飛剛才來了,想到會建立收費站…”


    電話那頭也沒想到女子會這麽說,沉默了半晌,開口問道“是不是他說漏嘴了…”


    “應該不是,我一直看著他,就是防止這種情況發生”女子說話還是堅定,可其中已帶有了一絲特定的溫柔“我已經和汪經理說了,讓他加快工期,爭取在陳飛想出對策之前把收費站建立起來…”


    那頭又是一陣無言,過了會兒才說道“我現在沒時間管這件事,你費心了,等影視基地竣工,送給你…”


    “嗬嗬,拿錢砸我唄?你知道我不要錢,你跟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女子趕緊說道,語氣更是咄咄逼人,對麵那人像是跟她說話很有壓力一樣,又是不說話了,她抬起頭甩了甩頭發,又道“行了,我也不強迫你什麽,我隻明白,不能因為任何人讓你束手束腳…”


    “陳飛不能動!他已經急眼了!前天到我辦公室把茶杯都砸了!”


    “那你想沒想過,這件事很有可能壞在這個小人物身上!有時候我就在想你一個老爺們,為什麽比我還要優柔寡斷!他有什麽好怕的,還是他手中有你的把柄?”她聲音不好了,其實可以判斷出,並不是因為她的話,而是因為對麵那人對她在意的問題閉口不談。


    “與這個不發生關係,你不懂”那頭緩緩說道,隨即轉移話題“那邊再有半個月就能完成主體建築,你可以看看,與橫店的差不了多...”


    話還沒等說完,女子就咬牙蹦出一個字“滾…”然後掛斷電話。


    而另一邊,陳飛心裏的事太多,沒有心思吃飯,彭子燁更是剛才生氣就氣飽了,也沒吃幾口,不到一個小時兩人就分到而行。


    來到管委會時下午的工作才剛剛開始,王斯賢沒在辦公室,聽他們說是有家企業老總請吃飯,出去應酬了,說話的語氣很鄙夷,眼中的神情很嫉妒。陳飛裝作生氣的樣子,氣鼓鼓的坐在凳子上一言不發…


    先是把各種報表看一遍,並沒有重大事項和嚴重紕漏,也就放到一邊,不得不說,王斯賢還是挺有能力的,把一切都搭理的井井有條。


    接下來他的主要工作就是看趙婉如的側麵,偷偷的看,不經意間看一眼,偶爾還能看見清風吹氣她散落的幾根秀發,更是美豔不可方物。


    陳飛突然想起一句話:在這紛擾的俗世中,誰能許我片刻安寧,趙婉如就是這樣的女子。


    正欣賞著,桌子上的電話突然響起,看了眼是徐銳,隨即接起來“你上午去指揮部了?談的怎麽樣?”


    “還行吧,沒有實際意義”


    “去會議室吸支煙?我想到一個辦法!可能會有點效果…”徐銳在那邊有些興奮的說道。


    陳飛答應過後,就來到會議室,徐銳已經把煙點起來,直接開口說道“昨天晚上和我一個朋友說話,他給我提供個思路很不錯,你參考一下,他說現在糾結的主要問題就是這個收費站,隻要收費站不複存在,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


    “說的簡單,怎麽才能讓這個收費站沒有?給推了啊”陳飛笑著迴了一句。


    “對,就是推了,咱們國家有這個先例,你上網搜搜可以找到,前幾年某個地方因為建收費站群眾不滿意,聯合起來給推了,聽說是兩萬人,附近的村民都出來了”


    陳飛看他嚴肅的表情,知道他說的是認真的,對於網上有沒有這個事件陳飛不懷疑,他現在需要思考這件事情的可操作性。


    徐銳見他不說話,又補充道“現在區別也有很多,網上事件的組織者是企業家,事件的直接當事人,地方官場都向著地方的人,肯定會保護著,而且那件事並沒有官員參與,如果要是有人參與其中,至於影響…”


    他後邊的話沒說,很明顯,與當下的結果是殊路同歸。


    “那件事最後怎麽樣了?”陳飛皺眉問了一句。


    “不了了之,法不責眾嘛”徐銳迴道。


    陳飛點點頭沒在說話,順手點起一支煙,雖說是殊路同歸吧,可好歹也做出抗爭了,先不說做不做,就是做了還有最基本的一件事,經濟基礎。


    都說民風淳樸,可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哪還有淳樸二字,出行坐的是公交車,公交車過收費站又不需要他們繳納費用,誰也不會主動去招惹是非。


    “如果你要是不好辦的話,我可以幫你一把,不用你出麵…”徐銳在旁邊突兀的說了一句。


    “唰”陳飛眼睛直接就瞟向他,有些震驚的意思,如果這麽做,處理不好就是萬劫不複的地步。


    徐銳也沒在意他震驚的目光,開口說道“還記得上次咱們去那個軍事指揮所麽,你讓我好好想想,咱們之間到底是屬於什麽關係,說實話,在你說完這番話之後,我在迴頭看我之前的一些做法,感覺挺幼稚的,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一起工作幾個月就談情誼,太無趣,還不如交易來的爽快…”


    陳飛沒說話,等待他的下文。


    “可是吧,你說的有道理,我還不想違背我的本心,雖然生活在直白的官場,可也需要一塊淨土,所以思考到最後,隻需要思考一個問題:是自己重要,還是所謂的規矩重要,我選擇了自己,那就要按照自己的處事方法去走,簡單點說,我這次幫你策劃,算是你我之間的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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