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被他一句話弄的有些迷糊,上次與他進行利益交換,已經引起了陳偉鵬的反感,事實上,陳偉鵬的感覺倒是其次的,在交換之初就已經想到了這個結果,隻不過,交換的過程讓他有點出乎意料,竟然被迷迷糊糊的給套進去了。


    所以他對蘊澤這個人也不敢掉以輕心,坐到凳子上緩緩說道“不知蘊局說的是武鬆打虎的故事還是李逵為母報仇?”


    “都一樣,到最後老虎都是死了…”他輕飄飄的說了一句,隨即笑眯眯的把手伸出來“陳局你辦事不地道啊,雖說這事我不該提,但事情過去這麽長時間你也沒有表示,我不能不厚著臉皮主動管你要,要不然不虧大發了…”


    陳飛見他伸手,努力迴想著二人之間貌似沒有什麽瓜葛,從兜裏掏出煙,很大方的直接把煙盒放到他手上“拿去,既然蘊局伸迴手肯定不能空手而歸,煙不好,對付吸”


    陳飛莫名其妙的動作倒是給他弄的不知該怎麽接話了,在他的思維邏輯中,陳飛應該是不知所以的問:你這是?然後他就順勢向下說,不過他很快就調整好心態,接過煙之後站起來,走到窗邊把窗戶打開。


    “都說吸煙有害健康,這東西又都戒不了,隻能這麽渾渾噩噩的啊”他話剛說完,窗口就吹進來一股清風。


    陳飛突然之間明白他的大概要表達的意思:就現在的場景而言,他說戒不了的意思是的持續下去,渾渾噩噩就是沒人有能力打破僵局,正好是類比管委會內部誰也不能徹底弄垮誰,那麽他把窗戶打開,讓風進來,可以解釋副主任孫玉鵬的到來,是個時機,至少不讓空氣中的煙霧那麽稠密。


    如果把一切都聯想到內部的話,人無傷虎意,虎有傷人心的意思就是,王曉光支持許文傑,並且上次在班子會議上已經擺起了陣勢要大幹一仗。


    實則,王曉光身後是陳偉鵬隻要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許文傑本身就是生意人,不屬於政治上的派係,更何況,他即使站在哪一派,為了利益奔著腥肉去也實屬正常。


    陳飛抬起頭看了蘊澤一眼,後者還正對著窗外往出吐煙,不由感覺好笑,果然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陳飛去西藏敲定王曉光提議的方案時,蘊澤投的是讚成票,換而言之,如果他棄權,這個方案沒通過半數也不能通過。


    那麽就可以解釋為,當時陳偉鵬絕對與他進行過協商,要他支持這個方案,至於籌碼是什麽,很可能是開發區建設的承建項目,當然,這個無關緊要。


    當務之急是,他來找自己絕對不是整清風的,而是整陳偉鵬的,想要整到何種程度呢?


    “啪..”陳飛也點起一支煙,他來找自己就說明他已經站在了下風口,既然他不主動開口,陳飛也不提及,悠閑的吸了起來。


    果然,蘊澤把煙吸到一般就有些板不住了,實則他心裏已經非常詫異,陳飛目前的狀況誰都知道,方慕天等人因為他工地即將停工,他也正是抓住了這個時機才來找陳飛的,這個人難道不僅是臉曬黑了,心也被曬黑了?


    “這煙不錯,味道清淡後勁十足,咱們惠南地界沒有賣的,如果有我可就要改口了”說著,他又慢慢悠悠的坐到凳子上,手中擺弄著剛才沒拿走的煙盒,看了眼,略顯抱怨的說“我剛才就說你這人不地道,給別人的東西還能往迴要?心疼我這支煙啊…”


    “嗬嗬..”陳飛笑著搖了搖頭“蘊局還說我不地道,剛把一盒都給了你,我就拿迴來一支,這筆買賣怎麽算都是你賺了…”


    “聽你說話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蘊澤弱弱的說道,兩人相視一眼,隨即哈哈一笑。


    剛才是開玩笑,那麽接下來的話題就比較正式了。


    蘊澤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喜歡這個煙的味道,竟然又抽出了一支點上,嘴裏一邊吐著煙霧一邊說道“我聽說許文傑那邊的工地停工了?方慕天那邊這兩天也有停工的打算”


    “好像有這種說法”陳飛含糊其辭的迴了一句,許文傑停工三天是溫泉那天說好的,今天剛好第三天,還沒開工。


    “哎,這幫生意人啊,為了自己的那點小算盤,竟然玩起了罷工的手段,現在不僅僅是市裏,就連省裏都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在開發區的建設上,耽誤一天兩天的可以,長此以往下去,怕是咱們這個領導班子都要挨板子”


    陳飛知道他想要說什麽,無外乎就是從大局出發,盡快開工之類的,直接把他的話堵死,開口說道“是啊,現在已經有很多家企業反映,按照這種施工進度,兩個月都不能完工,再加上引進機器,擴充人員又得兩個月時間,算起來都快是冬天了,生產效率會非常低,企業效益也不會樂觀,從私人角度我與方慕天他們是朋友,私下裏也勸過他們,可有些話隻能點到為止,不能做出硬性要求…”


    “確實..”蘊澤不知道在想什麽,點點頭說道“當初王主任提出方案的時候,我就有這個擔心,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嘛,可是建設畢竟是大方向,沒有合理的意見也隻能讚成他們的,如果當下的問題還不能解決的話,我想有必要再上班子會議討論一下…”


    陳飛心中陡然一緊,蘊澤把話已經說得很直白,再裝傻也就沒有必要,開口問道“蘊局有解決當前問題的良藥?”


    “良藥不敢講,隻不過是提出合理的建議,當前的局麵是因為兩家承建單位造成的,都知道一個和尚有水吃,三角關係才是最穩定,我想有必要減少或者增加承建單位,這樣就可以緩解當前的尷尬狀況”


    陳飛笑了笑,開始並沒說話,而是在權衡這件事的更深沉意義。減少還是增加,這就是他來找自己根源所在,隻要二人聯手,在會議上是肯定能通過的,如果要是增加,這個承建單位肯定是由他來提。


    那麽自己讚同的話,就是他給自己好處,減少,肯定是把許文傑剔除,那麽就是自己欠他的人情。


    簽訂合同是一迴事,私下承建是另一迴事,隻要班子達成一紙協議,方慕天和許文傑即使不想把蛋糕分出去,也得分出去,正所謂:民不與官鬥,以後的日子還長著,他們也沒有必要為了一城一地的得失,把整個班子都得罪了。


    相比較而言,把一方剔除跳更難一些,這就相當於把人家財路給斷了,不過,陳飛樂於見到這樣。


    笑道“這種方法確實可行,不斷財與害命沒什麽兩樣,怕是周期會比較長,而且也沒有人願意主動退出啊…”


    “這個嘛,當前是一個公平、公正、公開的社會,根據現在的狀況來看,兩家都有過錯,隻要我們內部能達成協議,協商起來難度不會很大,畢竟他們受的是經濟上的損失,而我們是…嗬嗬”後邊的話沒說出來,很明顯,是政治道路上的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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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飛聞言也略顯含羞的笑了出來,他已經把自己的想法提出來,現在差的就是蘊澤的條件,靜靜的坐在凳子上,等待蘊澤的下文。


    可是,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蘊澤發聲,像是在思考某種問題深入進去一樣,坐在那一動不動,如果不是胸前還有起伏,陳飛都以為這個人飛升了。


    雖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但是陳飛還是看出他瞳孔有些不聚焦的狀況,很明顯,這是再跟自己玩套路,等著自己先問:你想要什麽啊?然後他再說出條件。


    這種事,誰先開口誰就落入下風,就像剛才他主動提出兩種方案,是陳飛拍的板釘的釘一樣。


    主動與被動永遠存在著差別。


    按正常情況來講,應該是陳飛先問,可是自從有了前一次教訓之後,他寧願讓蘊澤說他臉皮厚也不遠在落入套子之中,無外乎,到最後的結果不會差很多。


    蘊澤心裏也犯起了嘀咕,剛才就感覺陳飛和以前不一樣,現在更是,就兩人的坐姿而講,他都能感覺到不自然。


    剛想開口說話,就聽敲門聲響起,陳飛喊了句請進,外麵人走進來,是王斯賢,告訴陳飛剛才陳主任來電話讓他上去一趟。


    可能,任成剛還有點沒緩過來,感覺在陳飛麵前沒有臉麵,就讓王斯賢代替。


    陳飛聞言點點頭,隨即也跟著站起來,笑道“蘊局,陳主任現在讓我上去,您看?咱們有時間再溝通?”


    “好好”蘊澤站起來與陳飛握了握手,略顯不高興的說道“剛才光顧著說話了,都忘記正事,聽說你在帝都迴來給每個人都帶一份小禮物,這都過去一個多月了,我的那份還沒收到啊,有點不開心…”


    “啪…”陳飛略顯誇張的一拍腦門“您看看我這個豬腦子,竟然給忘記了,這樣,您看什麽東西喜歡,隻要在我能力範圍內的,我一定讓你滿意..”


    “嗬嗬,那好..”蘊澤目視著陳飛離開,之後又坐到凳子上。


    而正在上樓的陳飛,心情卻平靜如水,貌似就在上次與蘊澤交換,不知標的物為何的情況差點沒讓陷入精神疾病,這次卻絲毫沒有那種感覺。


    可能,這就是所謂的成長,失去某樣東西的同時,也會為心智帶來一份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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