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都不知怎麽走出一科門口,又是怎麽走出市委大院的,大腦中亂糟糟一片,人就是這樣的動物,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是好東西。陳飛不願意去想,可趙婉如的音容笑貌時刻縈繞在大腦之中,那樣的清晰,他仿佛又想起了,兩人在萊江胡同裏相擁相吻的鏡頭,甚至現在嘴角還殘留著趙婉如那讓人著迷的香氣。


    男人是博愛的動物,但並不妨礙心有所屬,生理上的迷戀是一方麵,精神上的愛慕是另一方麵,沒有精神隻談生理再好也不過是具行屍走肉罷了,趙婉如沒有邀請他參加自己的婚禮,那麽就是不想讓他去,他此刻有些迫切的想逃離這個讓他傷心的地方,到市委門口,攔了輛出租車,直奔火車站,他要去帝都,離這裏越遠越好。


    火車緩緩開動,他看著窗外,忍不住呢喃道“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


    與此同時,強子換了一身裝扮,正坐在出租房裏,手裏拿著電話,很恭敬的說“根據我分析,他不像是裝的,就是想要錢”


    對麵沉默了一下,說“現在你們的事還不好運作,悅動的影響太大,全市多少雙眼睛在盯著,這樣,找機會再試試他,隻要能把他拉攏過來,剩下的事都好辦”


    強子點點頭“好,錢我明天中午給他匯過去,留下票根,到時候他反咬一口,咱也有證據把他拉下馬”


    “不行”對立即否定“人呐,最怕兩麵三刀,當麵一套背後一套,我地位是高,可他背後有人,一旦被他知道你留有後手,你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可是,咱們這五百萬就白給他了麽?萬一..”強子還要辯解。


    “不必說了,我還有後手,就這樣..”對麵直接掛斷電話。


    另一邊,富麗華三樓宴會大廳,正在抓緊布置婚禮現場,婚慶公司也是從省城請過來的,非常專業,畫麵以粉色為主色調,正前方熒幕上打著“許帥先生、趙婉如小姐婚禮現場”的字樣,下方投影儀不停放出兩人戀愛期間甜蜜的照片以及婚紗照。


    “怎麽了婉如?你怎麽興致不高呢?是不是有些累了,要不你先歇一會兒,等會兒咱們再彩排?”許帥穿著一身禮服,彎腰在趙婉如麵前,很關心的問道,不可否認,他長相帥氣,說話不急不緩,一看就是從小家教極好。


    “沒有,隻不過有點緊張”趙婉如擠出個笑容答道,她坐在高腿凳子上,手裏拿著彩排用的繡球,一身潔白的婚紗配上高傲的臉龐簡直美輪美奐,惹人溺愛。


    許帥聞言,坐到凳子上,歎了口氣說道“是啊,我也有點緊張,我坐了這麽多年的夢,沒想到明天夢想成真了,婉如,你放心,我會用我一輩子去愛你,嗬護你”


    趙婉如笑著,側過臉看他一眼,沒說話,不可否認,她心裏有陳飛,隻不過出身書香門第,滿腦子的三從四德,讓她沒用勇氣去掙脫現實的束縛,她得忍著,簡單點說,她認命了。


    其實,不難看出許帥家境不錯,在這個娶媳婦得看丈母娘臉色的時代,別說結婚,就是交男女朋友也得問問家有無房車,許帥能再富麗華擺起酒席,在物質方麵趙婉如不會受到冷落的。他見趙婉如不說話,伸手摸了摸趙婉如的秀發“明天我們來人很多,我們的證婚人是市委劉秘書長,我們行長也會到…”


    “嗯”趙婉如點點頭,然後站起來,走到現場入口,又開始彩排。她腦海中也忍不住想陳飛,相比許帥而言,陳飛沒有那麽大男子主義,會尊重她的意見,而許帥,有著富家子弟同有的弊病,自戀、自負。


    “當,當,當當”會場音樂響起,兩人從幸福之門的兩邊同時向彼此靠近,在門口相遇,牽著手,向紅毯中走去,可她臉上,僅有三分的幸福感…


    夜晚終於降臨,帝都的星空是由五彩斑斕的霓虹燈組成,因為天空都是霾,就像陳飛的心情一樣。


    “怎麽了?你心情不好?”何曼在人群中發現陳飛,然後快步跑過來,環抱住陳飛胳膊,腦袋還在肩膀上蹭了兩下,撒嬌意味十足。


    陳飛掙了掙,沒說話。


    何曼歪著腦袋,噘嘴問道“怎麽了?不讓啊,那我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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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飛看她的模樣,知道她在裝腔作勢,其實,這是人心底裏本能的抗拒,當愛著的人被別人奪走,會戒備所有到來的愛意,他不忍打擊何曼,出言說道“沒有,在市裏習慣了,剛到這有點不適應”


    “哼,裝腔作勢,對了,你是幹什麽的啊?”何曼又興奮的抱住陳飛胳膊,對於陳飛的身份,她一直沒問過,隻知道是楊亞洲的朋友,身份絕對不會低。


    “上班,掙死工資,說好聽點是白領”陳飛迴道,然後向前走,坐到何曼開來的車上。


    這輛車是陳飛讓她租的,對於習慣與有車的人來說,沒車出門太不方便,何曼係上安全帶,沒再糾結剛才的話題,女人,最讓人喜愛的一點就是聰明,該問的問,不該問的給說,都能把耳朵塞上“咱們去哪啊,先迴去,還是逛逛?”


    “逛逛吧,好幾年沒來了,繞著環路開就行”陳飛舒服的靠在座椅上,眼睛微閉。


    “切,說的輕鬆,不堵車麽,繞著環路開,一晚上能走出三百米啊?”何曼順著倒車鏡,看見陳飛安逸的模樣,心裏有點小小別扭,所以嘟嘴說道。


    正所謂小別勝新婚,這事不是男人主動或者女人主動,而是出於人正常的生理反應,何曼心裏的想法是逛個屁,迴去睡覺得了,當然,不單是生理需要,也是進一步增進感情交流。


    陳飛沒迴答她,他把車的天窗打開,摻雜著大量pm2.5的空氣,通過天窗,流過鼻腔,進入唿吸道堆積到一起,讓他腦中幻想出趙婉如穿婚紗的樣子,就心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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