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驚唿就像是在平靜的湖麵丟上一塊石頭,頓時炸開了鍋,求生是人的本能,她們開始向上擠,地麵潮濕光滑,假如跌倒,在能不能站起來都是個問題,陳飛高喊“不要慌!不要擠!”可這時候她們都已聽不進去了。


    眼看著人群躁動,自己無能為力,他隻能激發雄性的本能“操你大爺,都是老爺們,兩個肩膀就是用來扛事的,是個帶把的跟我往下走,把高處留給女人,隻要洪水沒淹過我的頭頂,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你們定當毫發無損”說完,陳飛帶頭向下走。


    “嘩啦”劉麗抓住陳飛胳膊“你不能下去,你是領導!”


    “領導個jb,你聽過麽?曾經有個段子,檢查是不是用地溝油做的隻有一個辦法,讓領導先吃!檢查糧食是不是轉基因的,隻有一個辦法,讓領導先吃!在其位謀其政,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陳飛赫然反問,隨即掙脫劉麗,向下走。


    “可是..”劉麗還想說什麽,卻隻能看見陳飛背影,她一咬牙,跟在陳飛後麵。


    陳飛的話還是起到一定作用,此刻站在最邊緣多數都是帶把的爺們,水已經快漫到胸前,寒意痛徹心扉,陳飛看向一邊,頓時豎起大拇指“二愣子,好樣的!”他沒想到一直對他發問的二愣子也能跟下來“滾蛋,我不是聽你的,我就想,這些年在村裏臭名昭著,都他媽這個時候了,誰也活不了,還不如先死,這樣有一個活得,還能跟我老娘說,你家二愣子臨時前爺們一迴”二愣子悻悻說道,這個時候說不慌那時吹牛逼,二愣子語氣都有些顫顫巍巍。


    “你依然好樣的”陳飛再次說道,百善孝為先,無論他之前做過什麽,在危難時刻還想著老娘,這就是孝子。


    水蔓延的越來越快,轉眼間到達肩膀上,胸腔已被淹沒,這時候唿吸就有些困難,每次都是進氣很少,陳飛一直也是在咬牙堅持“來,鄉親們,咱們把手抓到一起,不能讓一個同誌掉隊”說完,他一說抓起二愣子,另一隻手抓住另一邊,入手之時他感到一片柔軟他迴頭一看,居然是劉麗“你怎麽也跟著下來了?”


    “嗬嗬,在哪結果都是一樣的”劉麗說話很費勁,她比陳飛矮不少,即使到達陳飛肩膀,也都快到她嘴邊“說實話,我來是有目的的,我也相信你能救我們,真沒想到能發展成這樣”她麵如死灰一般說道。


    人在水中很輕,陳飛見她唿吸困難,一把摟住她腰把她抱起來“沒到最後一刻,永遠不能輕易放棄,你有什麽目的,說吧,隻要能活著出去,我滿足你!”


    “我現在說是不是有點功利?”劉麗唿吸得到緩解。


    “說吧,再不說,連說的機會都沒有了”水漫上肩膀之後,快速到達脖子中間,再加上他抱著劉麗,消耗很大,唿吸異常急促。


    “你走了之後,鎮裏計委主任位置一直空著,原本這個位置輪不到下麵人的,可你地位那麽高,說一句話,肯定能辦到,他們也不敢不辦”


    “可以!”陳飛緩緩說道,對他此時的地位而言,鎮裏計委主任就是動動手指的事。


    “恐怕沒機會嘍”哀莫大於心死,劉麗搖搖頭,話裏透著無盡的悲傷“你說咱們現在算不算是泰坦尼克號,你是傑克我是露絲”


    “不算!因為我們都要活下去!”就在這千鈞一發之刻,陳飛陡然來了精神,他正看見不遠處,浩浩蕩蕩過來一大片救兵“我們得救了!”


    “什麽?”劉麗詫異問道“還是這麽幾條破船,我們也不能全迴去”劉麗不是沒看見救兵,但船還是那麽多。


    “你仔細看看,後麵是什麽?”陳飛透露出一種絕處逢生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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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板子,泡沫板?”


    “對,在冰箱廠要的,我們得救了”陳飛再次說道。


    既然已經得救,那麽接下來的事情就是順理成章,陳飛上去時知道,他們之所以耽誤時間,拉泡沫板的車也上不了橋,剩下距離都是士兵靠人力運過來,為了穩固,還用繩子把泡沫板連接到一起。


    當時陳飛就想,人在水中第一件事就是要抓住有浮力的東西,而浮力最大的就是泡沫,普通泡沫還不行,很薄易碎,那麽就需要高密度泡沫,這種東西一般都是包裝家用電器時用到,那麽隻能去冰箱廠要。


    還好,易淩晟批準了,要不然這上百條人名就會被活活淹死。


    人在絕處逢生時都是大喜大悲的,小船加上泡沫板載著上百人浩浩蕩蕩的向對岸行去,這些人,有抱在一起痛苦感慨人命脆弱的、有站起來放生高歌驚歎世事無常的,有癱倒在船仰望天空神情疲憊的。


    是啊,人力在大自然麵前算個啥?


    到達對岸,陳飛才知道,不僅是羅浩、丁威早期到達的在,就連秦剛、劉岩、畢飛等一係列市委常委都已經到場,畢竟上百條人命放在全國也是轟動一時的時間。


    秦剛見陳飛下船,對他鄭重點頭,這時候安慰陳飛不合時宜,隻能不管他,秦剛立馬上前抓住老鄉得手,對其慰問,後麵一直沒敢開的攝像機,這時齊刷刷打開,有照秦剛的,有拍劉岩的。


    對於這些,陳飛隻是無奈搖頭,至於裏麵的政治因素可想而知,他現在什麽都不想說,也不想動,身體極度疲憊,寒氣已經入體,如果不及時驅寒就會得很嚴重的感冒,他亦步亦趨的迴道村子裏,找到車,迴鎮裏。


    先是去二十四小時藥店買了藥,然後找了一家小旅店,想要沉沉睡去。正所謂: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對於這件事他本身不想得到政治利益,也不想出名,對於留在現場作秀他也比較反感。


    就在陳飛剛要入睡的時候“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誰啊?”陳飛不耐煩的問道。


    “您好,請問您是陳飛同誌麽?”對麵沒有說是誰,而是弱弱的反問,聽聲音,陳飛毫無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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