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行駛過來的小船越來越近,應該功一件令人欣喜的事,可陳飛眉頭卻越來越緊,因為都忽略了極其重要的事,人的體力有透支的時候,村裏留下的多是婦孺,壯年都出去打工了,現在劃船都是靠士兵,而他們並沒接受過這方麵的係統訓練,所以劃一次大約得四十分鍾,時間越來越緊迫。


    他不是沒有想過,搞點炸藥炸出來一個大坑,減緩水勢,或者把周圍高地炸開,讓水流出去,可情況複雜,爆炸產生的巨大聲波誰也保不準衍生次級災害。


    小船馬上靠岸,陳飛趕緊拿起船鉤子,拉他們一把,把一位位老鄉接上岸,最後累的體力不支的士兵癱倒在到地上,他一倒,立刻有另一位士兵跳上小船,甩開胳膊往迴劃,陳飛蹲到他跟前,異常認真的說“同誌,您辛苦了”


    “為人民服務”他有氣無力緩緩迴道。原本這隻是一句口號,可在此時陳飛心裏有著莫名的觸動,從未感到這幾個字不是說出來的,而是做出來的,他再次站起來。


    “首長首長?”後麵突然有人小聲招唿。


    陳飛緩緩迴頭,不由一愣,這個人不是村長麽?他認識,所以問道“你怎麽過來的?”


    “就剛才坐船過來的啊,您沒看見我?我離老遠就看見您了,當時我都恨不得立馬跳船遊過來,怎麽敢想,您這麽大領導還能來我們這小地方”他悻悻的笑了笑,在他看來,陳飛沒生氣,這馬屁是拍對了。


    “不是,我是說,剛才那幾船人不都是老人和小孩麽?你為什麽過來?”陳飛感到莫名其妙,這村長都趕上萬紅從中一點綠了。


    “我不尋思,這邊沒人指揮麽。我過來告訴他們應該…”村長有點心虛,解釋說。


    他沒說完,就被陳飛打斷“停,這個我不在乎,你剛才是在哪看見我的?”


    “那,就那裏”村長伸手一直前方二十米左右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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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啊?你在給我指一下”陳飛往前探探頭,表示沒看清。


    “就那,不遠”村長往前走了一步。


    “咣當”就在村長抬腿的同時,陳飛照著他屁股蛋子就是一腳,他都沒來得及叫喚,就直直跌入水中。


    “哎呀,踩禿嚕了…”村長站起來,渾身如落湯雞一般,腦袋頂上還有個綠色塑料袋,他不敢說陳飛,隻好自己找理由,然後向岸上走。


    “停,去!去剛才你指的地方,給我遊迴來”陳飛突然冷聲說道。


    “啊?”村長一愣,沒敢邁步,停在原地“首長,您真會開玩笑,這水怪冷的..”


    “快點!”陳飛一聲爆喝,他現在想罵人都不知道該用什麽語氣,現在都這麽個情況,竟然自己先坐船過來,拋出他身份不講,他還配得上一撇一捺的人字麽?


    “好好,我遊”


    村長在水裏噗通,陳飛再次拿起望遠鏡觀看情況,小船到現在還沒劃到東側高地上,他心急如焚,卻有無可奈何。


    突然聽到“哎呀,腿腿,抽筋了,快點救我!”村長沒有遊出幾米,就開始在水中掙紮“嘩啦啦”有會水的士兵登時跳下去,他距離岸邊不遠,所以有士兵下去之後他就得救了,看著村長,陳飛沒有一絲憐憫,也沒有一絲愧疚,這樣的人,死不足惜。


    可村長的掙紮,突然給他靈感,人在掙紮的時候,最想要什麽?救生圈,救生衣!他趕緊叫過剛才被他罵走的那位指揮人員,問道“現在有救生圈救生衣麽?”


    “沒有,潰壩太突然,都被衝走了”他如實迴答。


    陳飛眉毛都快擰成一團,從救援到現在都快兩個小時,也就是說在兩個小時之後,東側高低也會被淹沒,屆時,村民將無處落腳。


    忽然,陳飛想到一個人,或許他能幫到忙,這個人叫易淩晟是冰箱廠的老總,兩人見過麵,談不上熟悉,他在陳飛擔任秘書之時也曾邀請過吃飯,但都被陳飛拒絕了,陳飛拿出手機,依舊沒有信號,他翻了下,還好存了易淩晟的電話號。


    陳飛叫過一位士兵“同誌,交給你個緊急任務,你拿著我的電話,找到有信號的地方,給這個人打電話,你就說…”


    “請首長放心,保證完成任務!”他腰板筆直,精神抖擻的敬了軍禮,隨即快步往出跑。


    事雖然是交代出去,但陳飛心裏還是不托底,一是怕時間來不及,二是怕這個易淩晟不能幫他這個忙,焦急的等待了一會兒,船隻再次迴來,這次側重的是小孩,所以數量很多,但大部分人依舊在東側高低上。


    人,最怕的就是在黑暗之中沒有光明,在危難時刻沒有援助,在焦急時刻沒有主心骨,陳飛看著已經輪完一批的士兵第二次上陣,內心五味雜成,什麽是最可愛的人?在此刻,他們就是最可愛的人。


    陳飛拉過一位士兵“我跟你上船”


    “不行,首長,你過來的時候羅首長特意交代,不能讓你參與救援,隻能在岸上指揮!”士兵攔著陳飛不讓他上船。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人命一樣值錢,快點走吧”陳飛跳入水中,從水裏上船。


    “首長..”士兵還想說什麽。


    “這是命令,快點走!”


    行駛在渾濁的水中,陳飛才知道,知易行難,雨水打濕衣著寒風凜冽拂過,怎一個徹骨寒形容的了?他有些擔心群眾的情況,他們已經在那裏站了整整幾個小時,這種天氣,壯漢都不一定耐得住,更何況她們。


    “給我,我來!”陳飛搶過船槳,臉上透露著一種剛毅勁,雙臂不知疲倦的飛快轉動。就看,小船如乘風破浪如萬噸巨郵一樣,向東側高地駛去。


    他不想做秀,也不願意作秀,更可以解釋為他目前所處的地位,作秀得不到任何實際利益,因為沒有上升空間。他是切實想快點到達,救群眾與水火之中,無論是被士兵的韌勁所感染,還是被大自然的磨難所激起雄性荷爾蒙。


    他去做了,把生命拋之腦後的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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