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光樓,顧名思義就是男風楚館,在青樓楚館最為昌盛的年代,依附於妓院而設,地位雖比官妓低了幾分,卻也位於國都最繁華的煙花巷,遠遠就可以聽見絲竹管弦飄渺的靡靡之音和嫖客與男妓的淫/聲浪語,靠近哪裏的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香料味道。


    而今夜興光樓門上紅綢花彰顯著與往日的不同,興光樓每三年有四位競爭頭牌的機會,而且都是剛剛調/教出關的極品,無論相貌還是學識都是百裏挑一的。墨染的空中,懸掛著一輪明月,月色似水的照著興光樓門口的大紅燈籠,暗示著今夜有一場競爭激烈的挑選,來決定花落誰家的頭牌地位。


    第一位墨竹隔著珠簾,撫琴彈奏了一曲瀟湘水雲,清清泠泠的樂曲,嫋嫋脫俗,眾人叫好。


    第二位墨雲隔著珠簾,婀娜多姿的跳了一支白紵舞,長長的潔白水袖,如同藍天上輕輕飄動的白雲,眾人叫好的熱情度高漲。


    第三位墨雨,一襲白衣,立於珠簾後,良久都一言未,樓下的人們等了片刻,剛要不耐煩的聲,隻聽四周漸漸響起絲竹之音,合著節奏珠簾後的人,輕啟朱唇,唱道:


    “君似明月我似霧,霧隨月隱空留露。君善撫琴我善舞,曲終人離心若堵。隻緣感君一迴顧,使我思君朝與暮。魂隨君去終不悔,綿綿相思為君苦。相思苦,憑誰訴?遙遙不知君何處。扶門切思君之囑,登高望斷天涯路。”


    一曲畢,珠簾後的人,盈盈一拜,再無聲響。


    許久,許久樓下的群眾都屏住了唿吸,安靜得仿佛偌大的興光樓裏沒有一個人,隨即爆了一陣熱烈的高唿聲,一下子蓋過了前兩個小倌,不得不說,這本是一淒涼的相思之曲,但經這名小倌之口唱出來,仿佛隻是浪漫真情的相思,不帶任何雜質,他的聲音猶如天籟,不失溫柔的糯糯音裏迴轉著思念,清冷的餘調令人久久迴味。


    樓下的高唿聲,惹得餘下的小倌眼裏帶著幾分不平的忿恨之色,如果不出意外,今夜的頭牌就是這個一襲白衣略顯清瘦的小倌了。隻見那小倌長著一雙幾欲滴出水來的澄澈丹鳳水眸,他如雲煙似的墨黑長下,是一張完美俊逸的臉,細碎的長覆蓋住額頭,垂到了濃密而纖長的睫毛上,好似從畫中翩然走出的可人。


    墨雨對其他人眼神不聞,隻是靜靜的望著蒼穹,藏好嘴角一縷冷笑,清婉道:“今夜的月色很美。”


    興光樓門口的馬車裏,一個戴著麵紗隱於黑暗中的男子,“啪”一聲合上白脂玉柄折扇,對馬車外的小廝低低道:“剛剛唱樂府古相思曲的小倌,無論花多少銀子,都要包下他的初夜。”


    小廝答應就跑,迴來稟告說因哄抬價格的人太多,初夜已哄抬到一萬兩!男子邪魅的臉上露出一個冷毅的笑容,遞給小廝一張請帖,而後命馬車啟程,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捧著燙著金粉邊的帖子,鴇頭濃粉黛脂臉上差點笑開花,馬上命人擁著墨雨,送到了興光樓最繁華的紅蔻院。


    等人都退光了,墨雨才臨窗而立,他一把推開木質軒窗,紅蔻院前有一片荷花塘,晚風襲來帶著一縷荷花香,衣袂飄搖中的他舉手摘下了簪,頓時青絲飛亂,在如水的月色下,使他整個人美得不帶一點世俗之氣,翩翩如仙子。


    但,買下他初夜的人,卻一夜都沒來。


    清晨,日光熹微,墨雨一襲素白寢衣,靜靜地坐在窗棱邊,他已同樣的姿勢坐了一夜,闌夢臨窗,模糊的記憶中有一個人的微笑,徐徐的微風吹散了他如墨青絲,很少有這樣的時光,讓他偷偷地獨自品味,或許再等不到,五年前那個人了!


    思緒如風,念閃即離。窗外,雨後初荷,落紅散池,破敗零美,一如浸濕的透著淋漓的心情,直達靈魂最深的幽寂。


    身後一聲脆響,服侍他的小尤,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眼眸中帶著閃爍,含糊道:“相公,鴇頭找你。”


    墨雨釋然一笑,娉婷起身,也許這也是一種機會,雖然那人沒來,但是他的未來一定生了變化,不知是福是禍,但是這一天他早已期盼了許久,要麽活著離開這裏,要麽被折磨到死。想到這裏,他抑製住了內心泛起的苦澀,理了理腰間的流蘇,邁著再平常不過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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