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說,她就連自己是誰,都已經忘記……”冷言一步一步地上前,來到安洛夜的身側,望著那個站在安洛夜之側的女子,微微一笑:“主子,迴來……”


    “嗯……”上官冰淺一看到冷言,眉間的笑,頓時漾了起來。她一把掙脫年輕帝王的手,重新站在冷言的身邊,仰起臉來,認真地說道:“可是,你說的是,如果我喝了那些藥,就會記起,自己是誰……”


    “你是我的主子……”冷言捏了捏上官冰淺的小手,微微彎下了腰子,望著她的眼睛然後對她說道:“在帝王的麵前,是不能亂說話的——現在,你迴去,剩下的,我來和他說,好不好……”


    “好的……”上官冰淺應了一聲,聽話地轉身,徑直朝著那間屋子走去。要知道,冷言是親人,人的話,總是對的,那麽,這一切,就交給他吧……


    年輕的帝王望著上官冰淺的背影,冷言望著那個女子的背影,在她的身後,春風和煦,可是,在兩個男子的眼裏,心裏,卻全部都是天高夜寒一般的悲涼。


    那個驚才絕豔的女子,那個囂張得眼睛隻看得天的女子,為何,而今變成了這個樣子……


    “請問陛下是想和她同歸麽……”過了半晌,冷言收迴眸光,望著年輕的帝王眸子裏不顧一切的光,他忽然間微微地笑了一笑:“可是,怕您要失望了……”


    “朕並不在乎,她是否認得朕,也並不在乎,她知不知道自己是誰——朕隻要她……”


    毫無遮掩的話,從年輕的帝王的口裏吐出,竟然帶了十二分的冷意。是的,他在意這個女子,想要得到她,不顧一切。


    “可是,陛下真能保得住她麽?”冷言的語氣,依舊是那麽的認真,他望著年輕的帝王,認真地說道:“陛下可能覺得自己無所不能,那麽,當初的瑾帝,想法和現在的您,也是如出一轍,可是,到了最後,他卻親自將您的母親送到了火刑之下……”


    仿佛知道自己說的,就是這個帝王的禁忌。冷言的聲音,有些沉,仿佛還帶著一種近乎靜默的瘋狂。


    要知道,帝王寵,也就是毒藥,總有那些人,總有人能想出那些匪夷所思的辦法,可以令你最深愛的人,活不下去……


    年輕的帝王眉角動了一下。


    然而,也隻是一下,他的眸子,又重新的斂了起來。他望著冷言搖頭:“不,我不會重蹈父王的覆轍……我必不會令自己喜歡的女子,在自己的指尖消失……”


    冷言微微地笑了起來。安家的曆史,又有誰能清楚過他?可笑的是,世人之道,通常是明知不可為而為。即便你得到了這個女子,那麽,又能怎樣呢?韶華漸去,一切都會消失,有幾人還會記得,你我當初時的樣子……


    冷言再搖頭:“陛下的能力,冷言並不懷疑。可是,有另外一件,我卻必須告訴你——不同於上一次的靈魂的依附,這一次,她隨之而來的,是身體的本尊。跨越了千年的時間,她的體質,並不能適合這裏,而現在,我正在竭力地想要保住她的命,不至於令到她會在今年的冬雪來臨之前,消失……”


    “你可知道,不同的時空,有不同的磁場,隨著時日的變幻,磁場和人的體質,也會發生變化——就仿佛是溫泉之中,也有魚兒生長,可是,你若將普通的魚兒放進沾滿硫磺的水裏,它就必死無疑一樣……就仿佛雪山之巔,與世隔絕之地,也會有奇花異草,可是,如果說,你將普通的花兒種在那裏,卻隻能活活的凍死一般……”安洛夜的眸子,凝了一下。簡單來說,他並非迂腐的人,冷言的這一番話,他一聽,就明白了。可是這並不是他要放棄這個女子的理由,而且,自從相見以來,他就再也不準備放棄……


    “陛下當然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女子,當然也可以認為,隻要她隨著您迴去,您就可以給她更好的——坦白地說,我從來都沒有嚐試過要恢複她的記憶力。那是因為她的腦袋裏,有一塊巨大的血塊,壓抑住了神經,隻要你嚐試恢複,那麽,血塊移開,後果就是,她的眼睛永遠都看不見,又或者說,永遠地變成傻子……”


    “並不是說,她和你迴去,有什麽不好,而事實上,若說是治療,沒有什麽地方,可以比得上燕北,且不說這裏氣候寒冷,她體內的不適可以降到最低,更重要的是,這裏沒有爾虞我詐,她心無旁騖,那麽,自然可以適應的快一點……陛下大可以建一個冰室,將她養起來,可是問題是,那裏,並沒有天地之間的靈氣,她永遠都不會好——所以,如果陛下真的為她著想的話,那麽,請你在來年的春季再來,到了那個時候,她就可以完全適應地生活了……”


    年輕的帝王,深深地倒吸了口氣。


    他終於明白,為什麽冷言要他將所有的人都遣散,隻剩下他們兩個了,那是因為,冷言要說的話,隻能由他聽,也隻能說由他一個人知道。如果說,這些話落到了居心叵測的人的耳裏,那麽,那個女人的此生,就已經到了盡頭了……


    年輕的帝王,冷冷地注視著冷言,遲疑了半晌,終於點頭:“好……來年的春天,朕就信你這一迴,可是作為交換,莊聰必須要和朕迴去……”


    冷言眸光不變,隻微微地躬了躬身:“當如陛下所言……”


    要知道,安洛夜,還是不放心,他還是放心不起。所以,他帶走了莊聰。要知道,在上官冰淺的心裏,萱兒和莊聰,是永遠不變的存在,是不可缺少或無的。所以,他提出要帶走莊聰。因為,安洛夜更加相信,守護著上官冰淺的冷言,必不願意將莊聰生生地斷送。而且莊聰的智慧和魄力,都為年輕的帝王所忌,莊聰離去,冷言不問世事,那麽,若隻剩下一個萱兒,又能有何作為呢……


    年輕的帝王淡淡地轉過身去,在舉步之前,又輕輕地迴了一句:“朕會在這裏停留半月,這期間,朕希望有她相伴……”


    冷言再一次垂下首去,眸裏,還是紋絲不動的淡然笑意:“當如陛下所言……”


    年輕的帝王,輕輕地哼了一聲,身子一轉,離去了。


    冷言微微地抬起頭來,隻看到遠處天風日朗,又一個春天,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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