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兩人一言不發地逼了過來,上官冰淺慢慢地從地下站起,然後用手一枚一枚地解開鈕扣,然後從容地脫下身上的狐裘外套,輕輕地甩,就扔了過去。


    看到上官冰淺主動剝下了自己的外套,男子眼神一凝,冷冷地哼了一聲:“倒還算你識相……”


    說完,身子一轉,隨即揚長而去……


    大約也沒有料到上官冰淺會自己脫下在這個冰室之中,賴以保暖的衣服,那兩個本來還以為要費一番功夫的、正在摩拳擦掌的下人,著實地愣了一下。然而,眼看主子要走遠了,然後,其中的一人上前,快速地揀起上官冰淺的外套,然後,和那個戒備著的人一起,轉身跟著主子向外走去,梯口處,傳來男子隱隱隱約約的聲音:“去,把這件衣服給大皇兄送去,你就和他說,如果三個時辰之後,還沒有看到他的人,那麽,我就每隔半個時辰,就再剝那女人一件衣服……”


    男子清雅好聽的聲音,帶著十二分的冷意以及冷酷,仿佛浸在冰雪裏的梅瓣一樣,雖然表麵看來,晶瑩剔透,可是,你若握在手心,就會發現,那隻不過是早已凍結的冰花……


    聽了男子的話,上官冰淺不由地苦笑著,摸了摸鼻子,心想,這小子,不但絕,而且是精絕。不但善於把握人的軟肋,更知道,怎樣用不動聲色的方法,使人瘋狂……


    剝去女人的外套,然後引愛她的男人上鉤——不得不說,若用這個辦法,來引愛上一個女人的男人,不但簡單,而且有效。相信比起酷刑折磨,更加有效。


    而且,顯然,他知道冷昊愛極了上官冰淺。所以,就困住上官冰淺,然後以逸待勞。道理很簡單,因為,試問天下間的男人,有哪一個願意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被人一件一件地剝去衣服,更沒有人想,屬於自己的女人,在別人家的冰室裏,要在冰窖裏活活地凍死,羞辱至死……


    雖然承認這個辦法好,這個辦法絕,可是上官冰淺卻還是不甘。真是還沒有到過節呢,自己卻在這裏被人當節過?


    王室之中的爾虞我詐,她向來看得多了,你們兄弟要鬥是你們自己的事,那麽,外麵天高海闊,你們就去鬥個夠,鬥個你死我活中,可是,姐姐可是灰常灰常無辜的啊……這八杆子也打不著的人,真真是犯不著拿姐姐去當炮灰啊……


    無奈、沮喪,上官冰淺一寸一寸地握緊了拳頭,就站在寬闊地窖的中間,緊緊地蹙起了眉,恨恨地望著男子一步一步地離開的腳步,一言不發……


    冷昊,你可會在這關鍵時刻,失去方寸麽?你可會,真的毫無防備地前來,然後中對方的圈套麽?


    你可會,真的為了我,而失卻常性,而不顧一切麽……


    冷昊,別讓我鄙視你……


    地窯裏,是一片被冰和寒氣凝滯住的冰天冰地。地窖的門一關上,那活動的樓梯便被收起,過了少頃,頭頂便傳來鐵鏈“嘩嘩”的抖動的聲音。顯然,那上麵,是被人用鐵鏈圍起,然後緊緊地鎖了起來。


    可是,即便不鎖,這冰窖高有三丈,而且四周非常的滑,不要說上官冰淺,任誰也逃不出去啊……


    微微的燭光閃耀,上官冰淺放眼望去,心裏隻覺得“格登”一下。


    看來,對方真的不易對付,不但不給她絲毫可以借力的機會,就連燈光,都不給她多一分一毫……


    上官冰淺環視四周,這地窖很大,唿吸是沒有問題,可是,這寒冷,卻是無孔不入。莫說是上官冰淺隻著中衣,即便她全副武裝,想來也不不能抵擋這入骨入肺的至寒之氣。


    當然了,此時的上官冰淺,一想那男子在提起冷昊時的寒氣,戾氣,以及對方胸有成竹的語氣,她心裏也並不希望冷昊盡早趕來,而且,她更怕的是,冷昊擅闖直入,進了對方的圈套……


    油燈的光,漸漸地黯了下去,天地間隻剩下一片黑暗,上官冰淺下意識地摸了摸身上,所有的隨身物品都已被搜去,值得慶幸的是,她的破天斬,還有那粒什麽珠子,幸好沒有戴,如若不然,也要被人拿去了……


    手裏沒有工具,又是手無縛雞之力,所以,上官冰淺幾乎可以看到自己接下來的命運,要麽是被凍死,再要麽是,等死……


    可是,這寒冷冬季,冰天冰地,零下十度左右的溫度,她要怎樣才能熬到別人救她的那一刻呢……


    忽然間就想起了一句話來:當神佛已經無能為力,隻能靠魔來普渡眾生……


    可是,她這樣的人,成佛不夠慈悲,成仙不夠道行,成魔呢,似乎又不夠心狠,也不知道,這漫天的神佛,還有那魔,又有誰,會願意來助自己一臂之力呢……


    莊聰是在看完了上官冰淺被劫持的現場之後,才趕迴燕北的。


    生平第一次,莊聰對對方的手段感覺到了恐懼。也是生平第一次,對於對手的手段,表示歎服。


    伏擊上官冰淺的地方,就在出城的十裏外的一片小樹林前麵的官道上,而那個陷阱,顯然已設定多時。那是一個圓形的陷阱,而且是連環套,將每一個高手的速度,還有著腳的位置,以及跑馬的速度,計算得精確度,幾乎為十。


    那陷阱,一路排開,一共有數十個。隻要對方有心伏擊,不論是誰,隻要你一踏上這一片土地,隻要你進入這個區域,那麽,即便你身手絕世,卻也難逃。


    陷阱,是一早就挖下的,對方偏偏到了風雪天才用,想來,早已將上官冰淺的習慣以及行走的路線,計算清楚……


    如此的處心積慮,如此的計算精密,莊聰相信,絕對不是出自於常人之手。最起碼,這是普通的草寇所不具備的素質,以及實力。


    要知道,在官道上挖坑,時常有人經過,隻要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人發現,可是,這陷阱如此之深,如此之巧妙,而且不為人所知,你試想一下,那要什麽樣的人才,什麽樣的速度?


    可是,少年的心,向來是越挫越勇,少年的性子,也是愈磨愈烈。莊聰無聲無息地跳下陷阱,開始了細心的,一寸一寸的搜索。


    那坑的底下,還彌漫著強烈的**的氣味,想來上官冰淺一落入坑中,就已經昏迷。所以,並沒有過度明顯的掙紮痕跡。可是,莊聰再認真地勘察,還是發現了蛛絲馬跡。


    他發現,有一粒小小的扣子,落在了坑的中間,那粒用犀牛角磨成的扣子的邊緣有一個不明顯的印痕。


    莊聰一眼就認出,那是上官冰淺身上的扣子——並非上官冰淺的衣服有什麽特別的特征,而是,她的莊聰的習慣,是會將衣服上的扣子縫得很鬆,平時用是,會特別的小心,但一旦身不由己,身子被人一動,扣子就會無聲落下。


    當然了,這隻是上官冰淺和莊聰訂下的細節之一,所以,莊聰一看之下,就知道那是上官冰淺的扣子……


    一看到那粒扣子,莊聰的唿吸都緊張起來。他打著火折子,開始四處查看,過了良久,才輕輕地鬆了口氣。


    地道之中,並無血痕,想來對方誌在擄人,上官冰淺的身上,也並未受傷……


    莊聰長長地籲了口氣。然後跳上官道,小心地掩好陷阱的蓋子,這才跳上白馬,轉身向洛水居而去。


    官道之上,車來人往,積雪早就壓得很實,所以,非但莊聰無從得知上官冰淺的去處,換作是任何人,都無法偵知,還好的事,他已經掌握了一點點的線索,現在最重要的是先和萱兒會合,然後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安洛夜認識萱兒,所以,此次萱兒離京,也是喬裝打扮,為了安全起見,她仍然滯留在洛水居裏,可是,並未閑下來的她,還是托洛水居的人,將這城裏三個月內的新來人口,打聽了個遍……


    所以,當莊聰歸來的時候,兩人迅速地將情報匯集,然後開始一一地對比分析……


    前世的上官冰淺,學識淵博,幾乎對她感興趣的每一行曾經都有涉獵,所以,當日曾在她教導之下的莊聰,隻小小年紀,就已知道頗多。


    而今,萱兒和莊聰同時前來,所以,對於上官冰淺的失蹤,無形中又多了幾分的幫助……


    “燕北城內,一共有常駐人口十萬有多,其中還不包括經商的,外來做工的,塞外旅居的等等。”在等待莊聰的時候,萱兒已經將燕北的圖紙看了個遍。此時,她的指尖,在圖紙的周圍慢慢地滑過。


    “小聰,你看這邊……”萱兒一邊指了過去,在城南一個叫“高第街”的地方停了一下:“這裏,是流動人口最多的地方,而且,那裏有好幾戶大戶人家,非富則貴,根據你所說的地方,也是由這裏去,最為方便……”萱兒一邊說,一邊一一地指了過去:“這裏的一條街,是常駐人口,但這裏,則是流動人口最大的集散地了……而且,這裏屋奢房貴,極盡奢華,我聽權叔說,一個月前,有一處本來奢華的莊園裏,大肆采購各類物品,都是些富貴人家必用,必備之物。所以,我斷定,一個月內,有人自遠方來……”


    “一定是異族麽?”莊聰望著迅速成長起來的萱兒,眉目之間很的欣慰。可是,他望著萱兒,又反問了一句。


    “京城之中,並無異動,你我是知道的。”萱兒斂眉答道:“主子和幾國對戰,我們也是知道,而且,聽說她還和那個什麽太子糾纏不清,所以我懷疑,應該是那個太子的對手,想要拿小姐來威脅,或者對付那個太子……”


    忽然之間,就想到了京城中的形勢,莊聰的眉又再蹙了一下:“可是,也未必是那個什麽太子的對手啊,也可能是主子自己得罪的人呢……”


    “當然不能排除還有其他的人。可是,小聰,你想過沒有,三十裏外是軍營,而燕北是方圓百裏唯一的落腳點,即便是別的人,也要從這裏著手,所以,我們要先在燕北查起……”


    “好罷,我們兵分兩路。”莊聰長長地籲了口氣,握緊拳頭,說道:“我再去那個現場看看,然後,這城中的事,就要靠你了……”


    “不是靠我,也不是靠我,小聰……”萱兒轉過了頭,靜靜地說道:“是我們,你記得,主子說過,我們,是一家人……”


    “是的,我們是一家人……”莊聰的眸子裏,有暗光在隱隱地閃,他望著萱兒,再一次重複:“我們是一家人……”


    永遠不能忘記少年時的困苦歲月,永遠不能忘記那個女子就在他的麵前伸手,然後給了他一個完整的家……


    永遠不能忘記……他們,是一家人……


    “那我先去了啊……”莊聰轉身迴頭之時,又再叮囑道:“想來,要查主子失蹤的,並非隻有我們一路,所以,這幾天,每個人都對陌生麵孔極為敏感,我,他們已經見過了,然後,就隻剩下你,沒事,別到處走啊……”


    “好的,我知道……”萱兒點頭:“我會在洛水居之中,等著你……”


    我會在洛水居之中等著你,然後,也等著我們主子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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