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哭,肩膀一聳一聳,豆大了淚珠連珠般地落下,可是,她的手,卻捂在嘴上,努力地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


    因為那個既兇又狠的冷言說了,若她敢擾人心神,他就將她大撕八塊,吞下肚去……


    雖然並不知道冷言是蛇妖,可是,有那麽一瞬,萱兒相信,這人真的會說到做到,然後隻一口,就能將自己吞下去。


    他們的身後,是一臉嚴肅的莊聰。


    經過上官冰淺的調教和培訓,他的能力,已不複當日期,明顯地長成英俊少年的他,神色沉穩,淵停嶽峙,隻是抿著薄唇站在眾人的身後,就給人一種不能忽略的壓迫力。


    門和窗,都是關著的,風從緊閉的窗欞上拂過,發出焦急的唿喚,而屋子裏的人,卻個個心無旁騖。


    此時,他們的眼神,或關切、或冷凝、或陰鷙、或冷定,卻都不約而同地落在那個沉睡著的人身上,如臨大敵


    寬大的木床之上,那個一身暗紅的女子,仿佛熟睡一般地靜靜地躺著,她臉上和嘴角的血,已經被擦幹淨了,可是眸子,卻是緊閉著的。


    她的唇,白得驚人,臉色,也是黃中泛灰,整個人,就仿佛已經碎開的吹氣娃娃一般,仿佛,隻要一碰,就會隨風消逝。


    燈光,加了一盞,又一盞,整個屋子,明亮如白晝,如此明亮且溫暖的燈光下,那個女子的身上,卻是沒有一絲溫度的。她被冷言抱起了,就軟軟地,斜斜地倚在他的大紅的衣衫上,沒有一絲聲息,也沒有一絲氣息。


    冷言幾乎內力已經耗盡,他的眸子,開始變得血紅,他的神色開始變得暴戾。他望著正漸漸地失去生命痕跡的女子,眸子裏,全是不顧一切的恨意,還有痛意。


    終於,寧采臣輕輕地咳了一聲,他上前兩步,輕輕地說了聲:“要不,我可以去請……”


    “出去……”仿佛被驚擾了一般的冷言身子不動,隻冷冷地吐出了這兩個字……


    兩個字的餘音,如汀上水花般地落下,整個空間又再靜了下來,隻是,仿佛那兩個字的暴戾還未散去,到了現在,空氣中,還帶著令人焦灼的,以及尷尬的氣息。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從背後望去,男子的背影,仿佛是一道燃燒著的烈焰,而他渾身上下的,緊繃著的,絕望而且焦灼的氣息,更令人相信,不論此時,他說出什麽,都會做出來。


    寧采臣的眼神變了變。


    不得不說,從來沒有人敢如此對待自己……


    一直以來,他也是個驕傲的人,驕傲而且出塵。可以說,生長在“神童”光環下的少年,從來,人們望著他的眼光,都是崇敬,或者驕傲。


    “為什麽不聽他說完……”身後的身後,莊聰沉著的聲音,忽然重重地響起:“我認為,你該用的,都已經用過了,那麽,現在就是大家一起想辦法的時候,而不是任由你的胡亂折騰……”


    溫暖的光線,照在這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臉上,這個自從進門之後,就一直沉默的著的少年,語氣十分沉著,他的話,更是一語中的。再看他的神態,更是冷醒,那眸子裏閃過的,是和冷言一樣,同出一轍的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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