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川涼也還是第一次進警局, 他坐在桌子前, 異色的眸子四處張望,似乎對這裏充滿了好奇。


    被帶到警局的隻有淩川涼也一個人, 轟焦凍因為與此事無關,所以被忽略了。


    淩川涼也在被警察帶走時對轟焦凍悄悄使了眼色,讓他不要跟過來。轟焦凍看懂了淩川涼也的眼神,緊抿著唇似乎不太高興,但還是按照他的意思沒有跟上來。


    轟焦凍沒有跟到警局,淩川涼也其實是鬆了一口氣的。


    他已經利用了轟焦凍的友誼, 不想再繼續了。


    坐在淩川涼也對麵的是兩位警員和一名英雄, 其中一名警員攤開了手中的記錄本, 把那張雪片蓮紙牌推到了淩川涼也的麵前。


    “這位涼也君。”因為淩川涼也沒說自己的姓氏,這位警員隻能暫時這樣稱唿他,“你與淨化使的首領是什麽關係”


    這句話問的就好像確定了淩川涼也與淨化使有關係一樣。


    淩川涼也定定地望著眼前的警員,一言不發, 像是突然失去了語言功能。


    坐在一邊旁聽的英雄有些急躁, 他稍微提高了聲音,又重複了一遍警員的提問“你跟淨化使是什麽關係”


    淩川涼也終於說話了“沒有關係。”他說話的語氣很平淡。


    警員在手中的本子上刷刷記著什麽, 繼續問道“那你之前與他有過接觸嗎”


    淩川涼也迴答“沒有。”


    另一名稍微年輕些的警員問“你認識山下”他說到這裏時立即改口道,“就是那個挾持你的男人嗎”


    淩川涼也說“不認識。”


    警員沒有把這個問答記在本子上,他有些納悶地扭頭望著身邊的年輕警員“你為什麽會問這樣的問題”


    是因為直覺。


    他感覺那個敵人見過淩川涼也, 或者說, 見過與淩川涼也長相相似的人。


    年輕警員的直覺一向很準, 但他沒敢把這種很玄學的感覺說出來, 因為這樣隻會讓別人感覺他不夠專業。


    他隻能挑了個盡量合理的理由“因為當時準備過馬路去電玩城的孩子那麽多,為什麽那個敵人在街上這麽多孩子裏,偏偏挑中了涼也君呢”


    “答案很簡單吧”警員要被年輕警員的疑惑逗笑了,他用筆指著淩川涼也身上色彩鮮豔的紅羽絨服,“涼也君穿了當時街上唯一的紅色,十分顯眼,很容易被一眼看到,所以才會成為人質啊。”


    年輕警員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似乎被說服了。


    其實他還是感覺敵人與淩川涼也有千絲萬縷的聯係,但一切都死無對證了。


    警員迴過頭來繼續問淩川涼也“在他出現之前,你有感覺到什麽異常嗎”


    淩川涼也說“沒有。”


    年輕的警員問他“你的監護人呢”他們把淩川涼也帶到警局,隻問了名字,還沒能聯係他的家人呢。


    淩川涼也“沒有。”


    警員這才感覺到了淩川涼也的不對勁,他的迴答僵硬又簡短,表情也十分平淡,像是一個設定好的機械程序。


    是嚇壞了吧畢竟被當成了人質,而且還是個孩子。再加上沒有監護人,真是太可憐了。


    想到這裏,警員心生憐惜,他放軟了聲音問“你的個性是什麽”


    警員認為淨化使很有可能是看中了男孩的個性,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給了他紙牌,把人推上風口浪尖處。如果他們沒有處理好這件事,男孩很可能對他們失望,從而真的加入了淨化使。


    他剛剛搜涼也這個名字,想調出對方的個性資料來證實自己的想法,但是全國叫涼也的太多了,對方還不肯說自己的姓氏。


    淩川涼也答“冰凍,火焰。”


    擁有冰火這樣相克個性的人,在全國有且隻有兩個人


    這兩個人分別是轟焦凍和淩川涼也,排名第二和第三英雄的兒子。


    轟焦凍他們曾經見過,並且剛剛在圍觀的人群中也見到了他,那是個頭發顏色紅白對半分、臉上有燙傷疤痕的孩子。


    那他麵前的這個


    警員一下子就把淩川這個姓氏與眼前叫涼也的男孩對應上了。


    淩川涼也。


    他們意外發現了失蹤將近三年的,英雄的兒子


    旁邊的英雄也反應了過來,他站起來說“我去聯係艾斯寇德”


    還沒等他聯係,艾斯寇德便已風塵仆仆地趕到了警局。


    在自己事務所的電視上看到人質是淩川涼也,艾斯寇德的心髒都快要從嘴裏跳出來了,他立即就動身前往大阪,路上還得知淨化使給了自家兒子一張雪片蓮紙牌。


    現在離淩川涼也三月底的生日還有兩個月,艾斯寇德本想在他生日的當天帶著生日禮物出現在他的麵前,沒想到這場突如其來的意外令他們父子兩人提前見了麵,而且還是在警局這樣的地方。


    艾斯寇德看著淩川涼也,臉上稍微露出些無措,他還沒想好要如何麵對這個他心有愧疚的孩子。


    警員和英雄們看著相視無言的兩人。


    男孩與艾斯寇德如出一轍的白發和銀灰色的眼,以及有幾分相似的麵容,無一不彰顯著兩個人的血緣關係。


    艾斯寇德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發幹“涼也。”


    淩川涼也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望著他。


    艾斯寇德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艾斯寇德。”警員拿著記錄本走到他的旁邊,對他耳語了幾句。


    艾斯寇德的表情嚴峻了起來“我們找個房間說吧。”


    他迴過身來,蹲在淩川涼也的麵前,柔聲說道“涼也,一會兒跟爸爸迴家,好不好”


    在艾斯寇德的想象中,這本應該是在一個正式的場合下鄭重提出的請求,現在卻不得不在這種場景裏提前說出來。


    淩川涼也還是第一次聽見艾斯寇德用這樣柔軟的語氣說話,但他依舊沉默。


    艾斯寇德沒有就此放棄,他繼續說道“爸爸跟警員叔叔有話要說,一會兒就迴來,然後我們兩個一起迴家,好嗎”


    沉默。


    艾斯寇德的話猶如石沉大海,得不到一絲的迴應。


    警員想象中的父子相認的感人情景並沒有出現,他的臉上不禁流露出幾分意外。


    這對父子的相處方式,太奇怪了。


    艾斯寇德輕輕地歎了口氣,想著他們將來的時間還很長,他可以慢慢補償自己的兒子。


    “我們先說正事吧。”艾斯寇德對等待著他的警員說。


    兩個人找了一間空置的審訊室坐下,年輕警員還送來了兩杯熱茶。


    “這是挾持令郎的敵人的資料。”警員從記錄本裏抽出一張紙,遞給了艾斯寇德。


    艾斯寇德接過資料,隻見敵人的姓名那裏寫著山下久造。


    “山下是一名賭徒,最近從不知來源的地方得到了一大筆錢,但是全部都輸光了。這次挾持令郎其實是個意外,他在一家珠寶店裏搶了一枚戒指,逃跑時在路上隨便抓了一個孩子做人質。”


    警員在記錄本的夾頁裏拿出幾張照片,照片上是一枚藍寶石戒指,戒指的邊緣處有一個藍色的小點,像是鍛造時不小心摻進去的雜色一般。


    “現在唯一令人好奇的就是,山下為什麽隻搶了一枚戒指,他如果想要得到大量的金錢的話,完全可以多搶一些。”警員拿起旁邊的茶杯抿了一口,“不過人都已經死了,隻能就此結案了,跟您說這個案子也隻是想給您一個交代。”


    艾斯寇德點頭,他已經了解了自己兒子被挾持的前因後果。


    “另外,想必您在來的路上也已經得知了。”警員又拿出雪片蓮紙牌,放在兩人之間的桌麵上,“這是淨化使的首領塞給令郎的。”


    艾斯寇德說“我已經知道了。”


    警員攤開記錄本,把剛才淩川涼也的迴答念給艾斯寇德聽,然後說道“我猜想,在令郎失蹤的兩年多裏,他的個性信息已經被淨化使的首領得知,並且對方有意對令郎進行招攬。”


    “我會看好他的,如果淨化使再接近他,我會通知你們。”艾斯寇德的手指摳著茶杯的邊緣,他低垂著眼睫,看起來有些自責,“都是我的錯,這次迴去後我會好好照顧他,不會再給淨化使接近他的機會。”


    見到艾斯寇德露出了這樣的神情,想起剛才淩川涼也見到艾斯寇德後的反應,警員對艾斯寇德與淩川涼也之間產生了好奇“鬥膽問您一句”


    他頓了一下,問道“請問當年令郎為什麽會失蹤呢”


    艾斯寇德聞言蹙起了眉頭,他看起來不願提起這件事“抱歉,這是我家的私事。”


    “沒有,我才應該感到抱歉。”警員連忙說道,“是我多問了。”


    “不好了”年輕的警員推開審訊室的房門,一副著急忙慌的的模樣,他跑得太急,導致現在還不停地喘著粗氣,“淩川涼也消失了”


    艾斯寇德和警員同時站起,大驚失色道“什麽”


    淩川涼也再次失蹤了,在一位年輕警員和一名英雄的注視之下。


    他剛剛坐著的位置,留下了一張屬於淨化使的雪片蓮紙牌,那是整個警局裏的第二張紙牌。


    是淨化使帶走了淩川涼也。


    警局之外的某條小巷裏,淩川涼也的身影逐漸地浮現,他的身形逐漸拉長,一邊走一邊變成了黑發青年的模樣。


    “捉迷藏的遊戲開始了”


    他的唇角向上勾起,眸子裏盛滿了詭譎的笑意。


    當天下午。


    艾斯寇德來到了奈良縣吉野郡十津川村,那是這段時間淩川涼也一直居住的地方。


    開門的是一個老婦人,他看到艾斯寇德之後,瞪大了眼睛,可能是在驚訝對方與自己收養的孩子看起來竟然如此相似吧。


    “您好,我是涼也的父親。”艾斯寇德禮貌地對她說道。


    老婦人長長地哦了一聲,眯著眼睛露出了和藹的笑容“是來接涼也迴家的嗎請進來坐坐吧,涼也今天出去了,還沒迴來呢。”


    他可能再也不會迴來了。


    艾斯寇德望著眼前笑著的老婦人,沒能把這句話說出口,他點頭微笑道“好,那就打擾您了。”


    老婦人很熱情,她帶著艾斯寇德來到了淩川涼也平常居住的房間。


    房間不大,甚至比淩川涼也曾經居住的臥室要小上不少,房間裏除了床和書桌之外,就隻剩他之前郵寄的兩箱新年禮物。


    “涼也是我在去年二月時遇到的孩子。”老婦人望著艾斯寇德,逐漸陷入了迴憶之中,她說道,“那天很冷,我買了蔬菜迴來,發現涼也穿著一件薄薄的衣服,渾身髒兮兮的,正蹲在我家的門口凍得瑟瑟發抖。”


    “我想他一定是遇到了困難,就請他進來坐坐,喝點熱茶暖暖身子什麽的。結果那孩子直接跑了,警惕的像一隻流浪貓一樣”


    “後來連續幾天,我都在門口放了便當,我想那孩子一定會迴來的。”


    “事實證明我猜對了,那孩子果然迴來了,但是沒有吃我準備的便當。”


    老婦人開始講述她是怎麽一步步打開淩川涼也的心防,然後與他變得親近,最後收養了他。


    艾斯寇德靜靜地聽著,將失去淩川涼也的這段時間用老婦人的講述填補上。


    “我問他的家人,他隻說是沒有。我想他應該是跟家裏人鬧別扭了吧,也許某一天他的家人就會來接他迴去的。”老婦人欣慰地笑了,眼角的褶皺都變得柔軟起來,“還好沒讓我等太久,你終於來接他了。”


    “涼也應該是之前吃了很多的苦,導致他平常不跟人交流,在我這裏也很少說話,你把他接迴去後一定要好好照顧他啊。”


    艾斯寇德認真地迴答她“我會的。”


    他一定會找到淩川涼也,然後把他帶迴家精心照顧,他會用一生來彌補他的過錯。


    “那個”艾斯寇德不忍心告訴老婦人淩川涼也失蹤的事,於是撒了一個謊,“其實我今天在外麵遇到涼也了,因為家裏有些急事,所以已經把他送迴了家,這次來是感謝您對他的照顧。”


    老婦人沒想到淩川涼也走的這麽急,她有些微怔“啊”


    艾斯寇德對老婦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感謝您對涼也這一年來的照顧,很抱歉讓他走的如此匆忙,以後我會帶他來探望您的。”


    老婦人有些失落,但還是笑著“那就這麽說定了啊。”


    艾斯寇德鄭重地點頭“說定了。”他又說,“涼也的東西我會盡快搬走的。”


    老婦人擺擺手說道“不用急的,暫時在這裏放著也可以。”


    與此同時,橫濱。


    淩川涼也的計劃初步告捷,心情好得就像掉進了糖罐裏一般,甜絲絲的。


    他在外麵玩夠了之後,哼著歌兒傳送迴臥室,開始收拾東西。


    “你要去哪。”死柄木弔出現在他的房門口。


    淩川涼也把書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和鍵盤都收入了空間,轉過身望著死柄木弔笑著說道“淨化使那裏。”


    淨化使這幾個字刺激到了死柄木弔。


    死柄木弔的表情瞬間變得猙獰,紅色的瞳孔縮成了一個小點,他伸出手掐著淩川涼也的脖子,將人抵在牆上,聲音帶著些嘶啞的氣音“啊你背叛了我們”


    淩川涼也的唿吸有些困難,死柄木弔的手指死死卡進他的喉嚨兩側,令他的唿吸極為不順暢。但他卻翹著嘴角,臉上流露出了堪稱輕鬆的笑容,似乎對於自己即將窒息這件事並不在意。


    他抬手拍了拍死柄木弔的手背,語氣艱難地說道“放鬆一點死柄木弔,我沒有背叛。”


    死柄木弔聞言將力道稍微鬆了一些,淩川涼也得以順暢的唿吸,不過他還是掐著淩川涼也的脖子沒有鬆手,那對血紅的眸子轉向桌麵上還沒收起來的合照。


    那是兩個孩子的合照,拍攝的日期印在照片的右下角,就在去年的10月。


    照片上,淩川涼也左手牽著藍色的氫氣球,右手對著鏡頭比了個耶的手勢,笑得一臉燦爛。


    他的旁邊站著一個頭發紅白對半分的男孩,男孩的手裏拿著兩支吃了一半的奶油甜筒,不難猜出其中有一個是淩川涼也吃的。


    拍攝的地點在遊樂園。


    “這是英雄的兒子。”死柄木弔湊近了淩川涼也,眼底開始氤氳著風暴,仿佛隨時都會發作出來,“你騙了我。”


    淩川涼也順著死柄木弔的視線看到了合照,他搞不懂死柄木弔現在的腦迴路,隻能迴答對方的表麵意思“我沒騙你,也沒特意隱瞞。如果你來過我的房間,就一定會注意到這張照片。”


    他說到這裏頓了一下,又補充道“黑霧也知道的。”


    死柄木弔得到解釋後好像更生氣了,他掐在淩川涼也脖子上的手再次用力,指尖深陷進淩川涼也脆弱的脖頸。


    “你再用點力,我脖子就要斷了。”淩川涼也斷斷續續地說著。


    死柄木弔再次鬆了力道。


    淩川涼也特別想吐槽,但是他忍住了。


    “而且我也是英雄的兒子。”


    淩川涼也在死柄木弔又要用力掐他的時候說“你是第一個知道的。”


    死柄木弔竟然把手鬆開了。


    淩川涼也


    淩川涼也突然意識到了死柄木弔不爽的原因他認為自己是最後一個得知“淩川涼也的朋友是英雄的兒子”的人。


    現在他知道自己是第一個知道“淩川涼也也是英雄的孩子”這一消息的人,所以就鬆了手。


    這種感覺大概可以用小學生來作比喻。


    那就是一個小學生得知自己的朋友竟然有個驚天大秘密,並且身邊的所有人都知道了,隻有他不知道,所以他就有小情緒了,所以他就要鬧了。


    淩川涼也你多大了你,小學生嗎


    死柄木弔沒再說什麽話,他隻是嘁了一聲,然後雙手插在褲兜裏,微微佝僂著身子走了。


    淩川涼也無語了,他感覺死柄木弔真的是個孩子,頂多六歲,不能再多了。


    他把接下來會需要的東西都收進了空間,然後坐在床邊掏出手機登錄e,給a for one發消息。


    ryoya出了點意外,我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


    ryoya是去淨化使那裏。


    afo哦這可真讓人意外。


    淩川涼也要被逗笑了,他被淨化使塞了一張雪片蓮紙牌的事,估計整個日本的人都要知道了。


    a for one明明早就知道了,現在還跟他裝糊塗。


    ryoya每個月的卡牌我會記得給你送過去的。


    a for one,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主動結束這場交易。


    淩川涼也單手托腮,另一手無聊地在屏幕上戳來戳去,等著a for one迴複他的消息。


    a for one的消息發過來了,淩川涼也點開消息。


    afo好。


    淩川涼也笑了,眼睛向下彎成了一道月牙兒似的弧線。


    那就別怪我拉你下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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