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3點,楚瑜和楚明達拎著李秀芝為他們準備的土雞蛋紅燒全鴨粉蒸肉上了秦燃的車,再次離開李家村。


    “燃哥,我昨天把你給的酒心巧克力都吃完了,吃完人有點暈,一覺睡到了中午11點,我是不是醉了。”此刻的楚明達活脫脫一個碰瓷的。


    “幾顆糖也能把你吃醉了?”秦燃好笑。


    楚瑜哼了一聲,“燃哥別理他,他就是想訛上你,昨天他把自己的吃完了,精神抖擻來搶我的,不要臉。”


    “小氣鬼,不就是幾顆巧克力,護得那麽緊。”


    楚瑜憤憤然,“好吃啊,你以為就你知道好吃,我不知道好吃嗎?”


    秦燃默默記住了,無意間聽見公司裏的年輕女員工聊天,都說喜歡吃這個牌子的巧克力,他就去買了,果然小姑娘也喜歡吃。


    “那迴頭我再給你們拿幾盒。”


    這下楚瑜和楚明達齊齊說不用。


    秦燃笑笑不語,過了一會兒見楚瑜有點昏昏欲睡,便道:“把座椅往後放一點。”又迴頭朝楚明達道,“把那塊毯子拿過來。”


    楚明達撿了毯子遞過去,打趣楚瑜,“喲,你這待遇可真不錯啊。”


    接過毯子蓋在身上的楚瑜莞爾,側臉望著秦燃,陽光從穿過前玻璃灑進來,照在他右臉上,越發顯得鼻梁高挺臉部線條挺括。楚瑜想起秦燃接送她那幾天,有一個女同學羞答答跑來跟她說,你哥哥長得真帥,還有點酷。


    楚瑜托腮打量,點點頭,是挺帥的,劍眉星目挺鼻薄唇,看著看著,楚瑜看清了他下巴上極其細微的胡茬,不知怎麽的,又想起第一次見他時他那滿臉的胡子。他人生的高大,濃眉黑目,還留著胡子,皮膚是比常人更深的小麥色,氣勢逼人,看著真有點嚇人的。


    當時楚瑜其實是有那麽一點點害怕的,可那時候她真的是窮途末路了,鬼使神差就賴上了他。一邊覺得他幫了自己肯定是好人,一麵又分裂地提防他。結果草杯弓蛇影鬧了個烏龍,想起自己拔了車鑰匙腳底抹油開溜,楚瑜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開車的秦燃其實早就發現她在打量自己,悄悄把背挺得更直,第一次希望自己長得更英俊一點,最好是小姑娘喜歡的那款,此刻聽她突然發笑,也跟著笑了,“笑什麽呢?”


    楚瑜笑咪咪搖頭,這麽丟人的事兒她才不願意重提,尤其後麵還坐著一個楚明達,她才不要被笑死。說來秦燃他居然一個字都沒對舅舅他們提起自己叛逆時期的那段黑曆史,保護了她的自尊心。


    不一會兒楚瑜在搖晃中迷迷瞪瞪地睡著了,楚明達還在劈裏啪啦說個不停,說著說著,他就說到了他爸媽會搬到市裏和他們一起住。


    “現在還不確定,所以我隻告訴了你,燃哥,你先不要告訴別人哈,”楚明達美滋滋,“等我爸媽來了,我每天都能吃到我媽做的飯了。”再悄悄補充一句他就不會被楚瑜壓迫著做家務啦,一想起來他就幸福的不要不要。


    秦燃就沒這麽幸福了,楚立夫夫妻可不像兩個小的這麽遲鈍,這對他而言可真不算是個好消息。


    且說另一頭,李老大找村裏人打聽到了姐妹倆在城裏的地址,李老大便準備進城討要工資。


    狗蛋躺在地上打著滾兒要去市裏吃好吃的,李老大隻得把兒子給帶上了。


    父子倆雄赳赳氣昂昂地出了村,到了市區,李老大就有點慫了,他本性懦弱,跟村裏人都不敢大小聲,也就敢跟自家人耍耍橫。


    最遠隻去過縣城的李老大乍見市區繁華,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擺才好,一時有點兒找不著北。


    天不怕地不怕的狗蛋這會兒緊緊拉著李老大的手,胖乎乎的臉上都是惶惶之色。


    李老大咬咬牙壯著膽子,問著人找到了運輸公司,想起這一路上花掉的路費,就心疼的直抽抽


    “大哥,我找五丫六丫,我是她們爸。”李老大拘謹地端著笑臉。


    看門的老大爺恍然,“你是小李姐妹的爸爸啊。”李梧雅在他們廠裏可是個小紅人,花樣多,前幾天還弄出個西瓜炒葡萄,糟蹋糧食,不過還是有那麽兩個新菜挺好吃的,就像那個裹著蛋黃的雞翅,他裝了兩個迴家,小孫子吃的一勁兒舔手指。


    “對對對,我找她們。”


    “在食堂呢。”老頭指了指食堂的方向。


    李老大便拉著狗蛋兒找了過去。


    這會兒,正是開飯的點兒,李梧雅和六丫正忙著。


    李老大一時還沒認出來,還是狗蛋兒眼尖伸著手叫五姐六姐。


    望過去的李老大差點沒敢認,才多久不見啊,就白胖了不少,可見她們這日子過得有多好,一想她們在這裏吃的白白胖胖,卻拿20塊錢打發他們,李老大就氣不打一處來,氣勢洶洶走過去,“六丫。”


    兩個女兒之間,李老大本能的選擇了更好拿捏的六丫,而不是能操著長凳追著李老太打的李梧雅。


    六丫條件反射一般縮了縮,手裏的大勺子咣當一聲掉進鐵盆裏,發出刺耳的聲音。一張小臉雪白雪白的,就像看見了洪水猛獸。


    李梧雅厭惡的皺了皺眉,找同事搭了手,對著討債臉的李老大道出去說,然後拉著六丫往外走。


    停在食堂不遠處,李梧雅沒個好氣,“你們來幹嘛?”


    “你還有臉問我來幹嘛,你當初走的時候怎麽說的,你說會掙大錢迴來,可你隻給20塊錢, 20塊錢能幹嘛用。”


    李梧雅氣笑了,“20塊錢不想要,你還我呀,20塊錢能買10斤肉,怎麽就沒用了,每個月能吃上10斤肉還不好。”


    “你們每個月上百塊的工資,你們就給家裏10塊錢,想的美。”


    “你才想得美,想讓我們全給你,做夢呢。”


    李老大大怒,抬手就要打。


    李梧雅迅速退一步指著他厲聲,“你敢動手。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我以後一分錢都不給你,我說到做到,你試試看。”


    被鎮住李老大的手就這麽不尷不尬的舉在半空中,揮也不是收也不是,氣得直喘氣,“我找你們領導說去,你們自己在這裏吃香喝辣,養的白白胖胖的,就不管爹媽弟弟死活,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你們以前吃飽穿暖,我跟六丫挨餓受凍的時候,怎麽就不說沒道理了。當年你們沒管我們,現在就別指望我管你們,給你20塊錢,那是看在你們生了我們的麵子上。”


    “我們把你生出來養這麽大,你就天天揪著以前的那點事說,你個喪良心的畜生。”


    “少來了,你把我們生出來。你想生我們?你想生的是兒子,快活的你們,受罪是我們好不好。把我們養這麽大,那是因為你們指望著我們幹活,我們這些年在你們家幹的活絕對抵得上在在你們家裏吃的那麽點飯了。”


    李老大氣的直哆嗦。


    眼看著李老大又要動粗,李梧雅又往後退了兩步,人心不足蛇吞象,果然越窮越不要臉。她好不容易把日子過得有滋有味了點,決不允許被吸血鬼纏上,更不想當伏弟魔,離開江城不現實,那麽隻能把李老大收拾的服服帖帖。


    “你來的時候,在車站有沒有看見一些討飯的小孩子,那些小孩子是不是缺胳膊斷腿瞎眼睛缺耳朵的,那些小孩其實都是被人販子拐走偷走的。”


    李老大打了個寒噤,望著陰測測的李梧雅白了臉,“你什麽意思?”


    李梧雅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狗蛋兒,“真把我逼急了,我什麽事都幹得出來。反正我是死過一迴的人了。”


    “你敢!”一下子就反應過來的李老大目眥盡裂。


    “敢不敢的,你試試看,你要是敢來鬧,鬧得我沒法過日子,我有什麽都不敢的,反正我要是過不好,誰也別想有好日子過。”李梧雅發狠,又給甜棗,“我勸你見好就收,一個人每個月10塊錢,你要是再不知足,連這20塊錢都沒有。我們就死磕下去,看看誰倒黴。”


    李老大又怒又恐,要是六丫說這話他是不信的,可這是五丫,這個女兒自從掉了個水,他就一直懷疑是被厲鬼上了身。看看她幹的事,哪件不透著邪性。敢跟她奶奶幹架,跟他對罵,攛掇分家,現在還敢拿狗蛋兒威脅他,這哪是人說得出來的話,分明是來索命的厲鬼。


    李老大本來就是個欺軟怕硬的慫貨,別人要是軟弱他就強硬,別人要是強了他就得弱下來。李梧雅表現的這麽強硬,李老大心裏已經怯了,起碼每個月還有20塊錢,好像也不是那麽不能接受。


    六丫簡直不敢相信她眼裏那麽強大不可戰勝的父親,竟然就這麽走了,沒鬧沒打沒罵。


    李梧雅得意地抬了抬下巴,不屑地哼了一聲,“那就是個紙老虎,你隻要比他厲害,他就慫了。”


    “爸他以後真的不會再來找我們了?”六丫滿臉不敢置信。


    “他敢,他敢鬧事兒,我就弄死他。姐今天教你一句話,有錢能使鬼推磨,咱們是打不過他,可咱們可以拿錢找人打他呀,他鬧一次就找人揍他一頓,鬧兩次就揍兩頓,揍上兩三頓,我看他敢不敢鬧事兒。你們以前就是太懦弱了,拿著菜刀跟他幹上兩架,保管他們服服帖帖的。”


    六丫張大了嘴傻乎乎地看著李梧雅。


    李老大慫噠噠灰溜溜地迴了村,越想越是氣憤,但是讓他再去找李梧雅,他是不敢的,他真有點被嚇到了。這次迴來的時候特意在車站附近留意了下,真看到一個瞎著眼斷胳膊的小孩在要飯,一想狗蛋兒以後會變成這樣,李老大差點沒背過氣去。迴來這一路,他都是抱著狗蛋兒,就怕一個沒留神寶貝蛋被拐走了。


    迴到村裏膽子迴來一點的李老大,氣不過去找李秀芝。


    不等他把話說完,李秀芝就開始轟人了,“找我幹嘛?我說過了,以後你們家的事別來管我,我不管,我欠了你們的是不是,有好事從來不想著我,烏七八糟的事一準來找我。”


    被轟出去的李老大整個人都木木的,女兒女兒管不住,妹妹妹妹不管了。


    過了一會兒,李老太找上李老大,老太太知道大兒子一大早就進了城,就想知道他從賠錢貨那裏要了多少好處迴來,踩著小腳過去一問。


    李老大氣憤不已地把李梧雅罵了一頓。


    雖然母子倆現在關係十分緊張,但是在李梧雅的問題上,兩人是同一陣線的,李老太太怒不可遏,“反了天了,反了天了,早知道當初就該把她們扔尿桶裏淹死。你找了秀芝,秀芝怎麽說,這種沒良心的畜生,秀芝難道還要護著。”


    李老大嘴裏發苦,“大妹把我轟出來了。”


    李老太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五丫都要害她親弟弟了,秀芝還不管!”


    李老太氣衝衝跑去找李秀芝理論,李秀芝壓根不理,門一鎖,隨便李老大在外麵喊。她是不肯信六丫會來真的,不過是說出來嚇唬嚇唬人,別說,這法子還真挺管用,看老大嚇得。她都覺得娘家人有那麽點賤骨頭,對他們好,他們得寸進尺,要對他們兇一點,他們就怕了。


    李秀芝這邊真鐵了心不搭理娘家那些糟心事,李家人開始慌神,找李秀芝不行,他們就去找楚立夫。麵對楚立夫,李家人不敢像李秀芝那麽隨意,對著楚立夫這個校長,李家人敬中帶畏。要不是這點敬畏心,明知道楚立夫有錢,他們哪裏隻敢占點小便宜,而沒有太過分,還不是不敢而不是不想。


    楚立夫自然是更不願意搭理他們,早幾年他對李家是存感激之心的。雖然當年他們不同意李秀芝嫁給自己。可在結婚之後,眼見著他不是幹活的料,李老大幫他幹過農活。兒子出生時,李老太也來照顧過李秀芝坐月子。


    因著他落魄時,李家幫過他這些,哪怕不多,他依然銘感於心。在他翻身後,多加照顧,隻人心不足蛇吞象,李家越來越貪婪,做事越來越不講究,楚立夫的心漸漸涼了。欠李家的人情,他已經百倍報迴去,早就不欠他們了。


    *


    五月底,楚立夫調令正式下來,準備走馬上任。李秀芝也著手搬家,挑了一個黃道吉日,一輛大貨車裝著冰箱彩電沙發床等家具離開李家村進入翠月小區。


    安頓下來之後,李秀芝把李梧雅姐妹喊過來吃飯。


    李梧雅左右瞧瞧,溜溜達達到廚房,狀似隨意地問,“姑,來了市裏,你打算做點什麽呀?”


    炒菜的李秀芝道,“還不知道呢,你姑父在幫我找工作。”之前在村裏她養著雞鴨鵝還種著一點地,到了城裏,種地養雞肯定是不能幹的了,可讓她整天待在家裏無所事事吃閑飯,她也熬不住。


    李梧雅眼珠子轉轉,“姑姑,你做菜這麽好吃,幹脆開個飯店吧,現在開飯店可賺錢了。”


    她終於發現自己想當設計師是一件多麽不靠譜的事,從後世來不表示她就能設計出後世的鞋子衣服。她腦子裏是有一些衣服鞋包的記憶,但是一沒過目不忘的能力,二沒設計功底,她覺得自己知道,卻沒能力具體落實出來。設計衣服鞋包這條大多穿越重生女主走過的路線不適合她,她決定走美食餐飲路線。別瞧不起餐飲,小小一個火鍋也能身家千億。


    在食堂的成功經曆讓李梧雅信心十足,肉蟹煲,鐵板燒,烤魚,特色火鍋……她腦子裏有一堆好吃的,並且能落實。奈何手上沒本錢,所以隻能拉李秀芝入夥。


    “你這孩子想什麽呢,我做的也就一般,外麵做得好的人多著呢。再說開飯店累著呢,起早貪黑的,我哪還有時間照顧你姑父他們,尤其阿達馬上就要升高三了,可不能馬虎。”李秀芝好笑的搖了搖頭,“你這孩子,以為開個飯店那麽簡單,店鋪裝修菜色招人,還得和各方麵打交道,不然有的是麻煩。還有啊,地痞流氓的,一些故意搞亂吃白食的,事情多著呢。這店開起來容易,開下去可沒你想的那麽簡單。”


    李梧雅還要再說。


    李秀芝壓根沒興趣聽,隻說讓她好好在食堂做,別想這些有的沒的。


    氣得李梧雅跑了,覺得她這便宜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一輩子圍著老公兒子轉,發財的機會擺在她麵前,愣是不要。多少大佬就是在八十年代抓住千載難逢的機遇發家的,這年頭哪怕大字不識,隻要膽子大就能發財。


    一周後,李秀芝的工作定下,就在翠苑小區社區服務站內,工資不高勝在清閑,每天登記登記發放通知單,又是在家門口工作,李秀芝挺滿意的,李梧雅徹底死了說服李秀芝入夥的心,覺得自己的穿越之旅太難了。


    她都這麽難了,李老太太居然敢帶著刁翠蘭來食堂鬧她。死乞白賴衝她要錢,以為她會為了名聲服軟,想得美。


    新仇舊恨湧上心頭,事事不順心積了一肚子鬱悶的李梧雅專門請了一天假,跑到縣城高中,刁翠蘭寶貝兒子李豐收的學校。她跑到李豐收教室,可憐兮兮問他是不是沒錢吃飯了,奶奶和二嬸跑到我單位要錢,不給就在她領導同事麵前哭天抹地的鬧。她又說雖然分家了,你們家拿了所有積蓄,但是要是缺錢你跟我說,別讓奶奶和二嬸來鬧,我們要是沒了工作就活不下去了……


    沐浴在同學各種各樣視線下的李豐收,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當即迴家了一趟,讓老太太和刁翠蘭別再鬧了,他還有一個多月就要高考,不想分心。


    李老太和刁翠蘭在家把李梧雅罵了個半死,還跑到隔壁李老大家把何桂花打了一頓,卻是再也不敢去找李梧雅麻煩了。


    楚瑜知道這些事已經是大半個月後,感慨李梧雅在和李家人的爭鬥上絕對是個人才。正麵剛從來不帶虛的,還每每都能占據上風。


    紛紛擾擾裏,七月轉瞬到來,期末考試結束了。楚瑜依舊以甩開第二名二十多分的優勢霸占第榜首,楚明達再創新高,年級四十六。


    如今楚明達已經養成考試前拜一拜楚瑜的習慣,因為拜學神這招太靈了,弄得他們班其他人也跟著搞封建迷信。


    當楚明達還沉浸在期末考試取得佳績的喜悅中,咣當一下,一盆冷水從天而降,這學期結束,楚瑜要轉迴首都了。


    楚明達悶悶不樂。


    楚瑜就開解他,“你考到首都來,我們不就能經常見了,一年時間很快的。”


    楚明達強顏歡笑,他的同學朋友,家裏都有兄弟姐妹,就隻有他孤家寡人一個,好不容易來了一個又漂亮又乖巧,雖然時不時噎他兩句經常逼著他幹家務監督他寫作業……但是楚明達還是很享受這種有妹妹的感覺的。


    可幸福從來都是短暫的。


    楚明達跑去隔壁秦燃家吐苦水,主旨——我的妹妹要跑了。


    秦燃頗能感同身受——喜歡的女孩子要跑了。


    不過,山不過來我就過去。在秦燃並不漫長的二十幾年來,他從來都不是一帆風順的,可以說生活給予他最大的惡意,他也習慣應對惡意。遇上障礙,秦燃從來都不是自怨自艾,而是想辦法翻越它。


    這一天,沒有應酬準時迴家的秦燃,就像之前很多次那樣,被李秀芝喊過去吃飯。


    秦燃三五不時往楚家送東西,水果、煙酒、野味……用的理由是,別人送的,他一個人吃不了,放著也是浪費。


    李秀芝不好拒絕,就經常喊他過來吃飯,說他自己不開火,經常在外麵吃對身體也不好。反正多一個人多一把米的事。


    秦燃推辭。


    李秀芝一不容人拒絕的熱情把人拉進家。


    一來二去,秦燃儼然楚家編外人員,一個星期能在楚家飯桌上見到他兩三次,吃完了,他還能賓至如歸地靠在楚家的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和楚立夫聊聊天。


    “阿瑜他們什麽時候去首都?”秦燃笑著問楚立夫。不隻楚瑜要去首都,楚明達也要趁著還沒開始補課,去首都住幾天


    楚立夫正在愁這個,以前他當校長,有寒暑假。現在教育局上班,可就沒了,且他剛進去,不好請長假。放兩個孩子自己上去,他不放心,讓李秀芝跟著去,他也不放心,他很清楚他家裏人對妻子那種居高臨下的挑剔和輕蔑有多傷人。他若不在,秀芝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秦燃笑容溫良,“我最近正好要去首都談生意,其實可以一塊上去,路上也有個照應。”


    楚立夫喜出望外,細細一問,時間完全對的上,三人一塊北上,然後楚明達跟著秦燃再迴來,有秦燃在,他們再放心不過了。


    於是,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離開之前,楚瑜跑去倉庫和一家四口貓告別,跟著要上班的秦燃一起去的。她自己過去的話得一個小時,顯然蹭車才是明智之舉。她每個月都要來一兩次,修修毛剪剪指甲,再和貓玩個半天。日漸熟絡之後,楚瑜已經不再像之前那麽不好意思。


    隨著入夏,玩的地方也從露天倉庫改成了有空調冷飲的會客室。全公司都知道,他們年輕英俊的老板每個月都會帶著個無敵美少女來公司玩,偶爾還有陽光帥氣的美少年,不過美少年偶爾會不在。為此他們會客室裏多了一個零食箱子。


    據秘書小姐透露,美少女和美少年是老板親戚,叫老板哥。


    公司上下公認,美少女出現在公司的日子,老板出奇的好說話罵人都會溫柔點。所以有什麽難辦的事或者辦得不好的事情,管理層都會特意挑這個黃道吉日進去匯報,據說生存率直線上升。


    “舍不得的話,都帶去首都。”


    擼著貓的楚瑜猶豫了下,“算了吧,它們在這裏都習慣了。燃哥,你去忙吧。”


    秦燃略一頷首,如往常一般叮囑,“有事來辦公室找我。”


    大老板一走,外麵的小姐姐就進來了,進來欣賞美少女和貓,手裏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這是老板吩咐的。


    欣賞了好一會兒,小姐姐戀戀不舍地走了,覺得自己充滿了力量:好好工作才有錢,有錢才能養得起美少女和貓呢。


    正在工作的秦燃抬頭打了個噴嚏,繼續埋頭工作,到了飯點,準時放下文件站起來。


    小會客室的門一開,趴在沙發上的母貓抬頭瞄了一眼,見是熟人,連叫都沒叫,又懶洋洋地趴了迴去。


    貓咪們施舍了秦燃一個原來是你的眼神,楚瑜一個眼神都沒有,她抱著一隻小貓歪在沙發上睡著了。


    她側躺在黑色真皮沙發裏,襯得白皙透亮的肌膚越發白嫩,彷佛泛著薄薄的微光,枕在手臂上的麵容安靜平和,看著就讓人不由自主地想微笑。


    秦燃放輕腳步走進門,輕輕合上房門,再走過去,停在沙發前,低頭注視她的臉,目光溫柔如水。靜靜看了半響,秦燃情不自禁伸手碰了碰她的臉,肌膚相觸那一瞬間,一種難以言說的陌生快感從骨髓深處猛躥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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