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佩感受到了來自這個世界本身的深深惡意,一種被愚弄的感覺占據了他的心房。


    他很明白最後一頁上講的是什麽,因為他就出生於那個時代。而這部預言書缺失的內容,大致就是將這個世界導向那個時代的具體步驟。簡單來說,這個西比爾,早就清楚了這個世界的人民是怎麽發家致富奔小康的。


    但是,他想看的不是這個!他比誰都清楚,人類社會終將會發展到那種程度的文明,這對他來說沒有意義。她想看到的是,其中的具體過程,以及推動曆史者們的命運。


    “為什麽,有人不想讓我們看到那些內容?”司南佩煩躁的撓著頭,“又是誰不想讓我們看到?他們這樣做又有什麽意義!而且,他們竟然猜到了我能夠看懂這些文字,他們……”


    “我想我知道是誰了。”特麗莎僵硬的搖了搖頭,“知道這個地方的,除了我和母親之外,隻有德?萊斯大師和仍舊留在帕黎大學的阿魯埃大師……”


    “阿魯埃大師……是他嗎。”司南佩苦笑,“當初我和他見麵時,他就支支吾吾不肯告訴我接下來的預言內容,而是反複告誡了我三個禁忌的事項。我想,殿下你應該知道這些了。”


    特麗莎輕輕點了點頭。


    “他們肯定是知情者,但卻不肯告訴我們接下來的預言內容,那麽極有可能是因為裏麵記載了什麽關於我們的……”


    “命運悲劇。”特麗莎咬著銀牙,“我也覺著是這樣!他們害怕我們去抗拒這樣的命運而改變未來!”


    “那這對他們又有什麽好處!我不明白。而且預言的最後,還說魔法終將消失!”司南佩隨意坐到了一個滿是灰塵的椅子上,結果剛一坐下,咣當一聲,椅子便散了架,讓他在嗆了一口土的同時趴到了地上。


    “……”卡拉沉默著把司南佩拉了起來。


    希爾梅麗雅抱著頭:“你最好不要揣測那些老家夥的思維,就算是同為魔法師,我也搞不懂他們!每迴召開魔法師例會的時候我都很害怕……”


    “希爾梅麗雅,你這個魔法師做的太不合格啦,你看人家知道那麽多秘辛,我們卻隻能在這裏幹瞪眼胡猜。”司南佩無奈地歎息。


    “這不能怨我啊……”希爾梅麗雅幽怨的說道,“在魔法師議會裏,我隻是個小字輩。”


    “不,不能就這樣算了,我要去找德?萊斯大師當麵問問!”特麗莎作勢欲走,但被希爾梅麗雅攔了下來。


    “特麗莎,別做無用功了,恐怕你現在過去,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他的人了吧。”希爾梅麗雅搖著頭勸阻道。


    “咦?”卡拉突然發出了驚奇的聲音,讓三人為之側目。


    “怎麽了,卡拉?”揉了揉發痛的屁股,司南佩詢問道。


    “這擱板的地下有張紙條。”卡拉剛剛撿起來,還沒來得及觀看,就被著急的特麗莎奪了過去,“拿來我看看。”


    片刻之後,她的臉色變得鐵青:“‘不用再試圖尋找預言了,孩子。你隻需要知道,你們終將獲得勝利,便足夠了。’這算是什麽?對我們的勸誡和忠告嗎!”


    其他三人依次觀看了這張紙條。


    “我在裏麵嗅到了陰謀的味道。”不知道為什麽,克裏斯蒂娜——當然,指的不是特麗莎的母親——的身影在司南佩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而且,他仍舊有一個疑問。


    “神明與魔法,這些愚昧的人們所造就的東西”,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


    北邊的帕黎城,突如其來的恐怖瘟疫已經得到了緩解。原因不是找到了治療的辦法,而是因為能死的人差不多都死了,既然沒有可以傳染的人了,那麽瘟疫自然而然的消弭無蹤——在生產力底下的年代裏,瘟疫一般都是以這種方式結束的。


    很幸運,愛德華身邊的人因為得到了塞西裏奧神父的照拂,沒有就此蒙主召喚的。很不幸,愛德華手下的士兵們和帕黎城中的市民們,死了十之**。昔日繁華如煙的帕黎城,到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先是兵災,後是大水,再是瘟疫,苦難的帕黎城幾乎從地圖上消失。


    最為嚴重的,是愛德華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去可以征稅的人了!


    首先,想指望帕黎的賦稅,已經成為了一件不可能的荒唐事——其中原因不言自明。其次,帕黎平原,也因為愛德華的燒殺政策變得赤地千裏。再次,北方的其他領地,占領卻很不穩固,既沒有貴族們可以使喚,也沒有官吏可以派遣——就算可以,也還要考慮到卡佩平民們的抵抗!稍一失策,愛德華毫不懷疑自己就將迎來農民起義的大潮。


    可不征稅,愛德華的常備軍就要落到無法維持的地步了!雇傭兵和脫產軍隊,是需要大量金錢來維持的!


    愛德華突然羨慕起了瓦羅亞家,因為他們雖然要擔心地方勢力的做大,可最起碼需要打仗的時候不用太擔心自己的荷包。可自己呢?常年累月處於負債狀態!就算如此,也還要應付議會的詰難——雖然地方上貴族的勢力比卡佩小得多,可同樣的,加勒多尼亞的議會比卡佩那幫盲流們組成的三級會議要難纏的多。


    如果再籌不出錢來,愛德華就隻好用抵押土地的方式再向雅各人貸一筆款子了。


    目前軍隊的薪餉,全是靠目前帕黎城裏的無主之財來維持,不過此舉已經讓士兵們怨聲載道——那天從帕黎大學迴來之後,愛德華就著手整理了一份注意事項發了下去。雖然讓士兵們有了預防的意識,不過副作用就像是目前這樣,沒有士兵再樂意接收這些死人身上扒下來的財物了。他們倒是寧願要帕黎城周圍的這些土地——但帕黎周圍的土地由相當一部分都是帕黎市民的財產,而且就算因為瘟疫死了一大半,盤根錯節的地頭蛇們也能找出文件證明自己的繼承權。如果愛德華想把這些土地分給自己的士兵,那麽他就要麵對市民們的怒火。


    到底該怎麽辦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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