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子呀。”紅絮“撲哧”一笑,其實她之前隻見過葉卿一次,那時候他還是個毛頭小子。


    “從前見過一次,並不認識,我第一次進來這裏時他已經離開了,他的很多事是從付輝那裏聽說的。不過想不到幾年過去了,樣子還是沒什麽太大變化。”


    “原來如此。”難怪她從前在寄嘯山莊一眼就認出了葉卿。


    “你決定了?”


    “什麽?”


    “去赴樊予風的約?你打算做什麽?”


    “我還不知道。”程小小搖搖頭。


    “見機行事。”


    紅絮不再問什麽,隻是嗬嗬笑著。


    盡管付輝仍是反對,程小小卻堅持要去赴樊予風的約。付輝曉以利害,振振有詞的一番開解,終究敵不過程小小的決心。他無奈的歎著氣,知道已經無法阻攔,但至少有紅絮為伴,總比她一個人安全些。


    準備妥當,兩個人就不再耽擱,帶著付輝準備的一大包傷藥補藥和互相聯絡用的煙火彈,直奔尚青鎮。


    尚青鎮離暗閣並不遠,天剛擦黑,程小小她們便趕到了鎮上,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安頓了下來。紅絮怕程小小心急,一落腳便馬不停蹄的打聽樊予風的所在。好在樊予風也算有些名聲,沒費什麽力氣便打聽到了他投宿的客棧。


    “你真的打算明天去見他嗎?那姓樊的小子十分精明,就算有我的易容術,也難保他不會對你產生懷疑。”


    細想起來,紅絮的話十分在理,程小小與樊予風的接觸雖不深,但必竟在山莊裏生活過一段時間,舉止動作和說話的語氣很有可能泄露她的身份。何況,她不是個善於說謊的人,萬一交談之間露出了馬腳,必定自身難保。


    程小小卻顧不得那麽多,樊予風她是一定要見的,雖然不清楚自己之後要做些什麽,但隻有邁出了這一步,她和葬月穀之間,和天雲閣之間的種種牽絆才有可能被解開。她思量著如何做到萬無一失時,無意看到了床鋪上的帷帳。


    “就用這個。”程小小拉過紅絮,喜上眉梢。


    第二天一大早,各家商鋪客棧才開張,剛剛梳洗完畢的樊予風便收到夥計的一封請柬,受邀趕赴盛和客棧。


    屋子裏,一幔紅色的紗帳將房間分成兩半,紗幔裏麵端坐著一個身著羅裙的女子,模糊的身影,看不清容貌。另一個小婢摸樣的女子在紗幔這一麵斟上一杯熱茶招唿客人坐下。


    樊予風顯然有些不滿。


    “姑娘既然約在下前來,為何不能坦誠相見?”


    “樊莊主千萬別誤會。”小婢忙來解釋,“她是染了風寒,怕傳了病給莊主。”


    樊予風斜睨一眼。隻聽紗幔那邊傳出一陣咳嗽聲,隨即有個沙啞的聲音道:“樊莊主是當今武林棟梁,身負剿滅葬月穀的重責,若是因為被傳上了風寒誤了大事,小女子可擔待不起。”


    小婢笑眯眯的衝樊予風點點頭,紗帳那一頭程小小擦了擦額頭浸出的汗水,雙掌交握身前。


    樊予風聽得這女子的聲音確是昨日在暗閣中聽到的那個女聲,也不想為了小事浪費時間,隨即問道:“姑娘找在下可是下定了決心?”


    程小小暗吸一口氣:“自然。樊莊主昨日說要天雲閣協助武林鏟除葬月穀,我便答應了,今日便是來商量的。”


    “那再好不過。隻是昨日在暗閣,在下被拒絕了,姑娘這邊答應了,暗閣會置之不理嗎?”


    “這樊莊主就有所不知了。”程小小清了清嗓子,“暗閣的人一向各行其事,互不幹擾,付輝不會過問我的事,自然不會幹涉。”


    怕樊予風不信,故意提高聲調道:“他這種人隻顧自己,什麽時候考慮過天雲閣的名聲。他不在意,我卻在意,他不計較十年前的恩怨,我偏要算一算這筆賬。”


    樊予風拱手稱讚道:“姑娘真是深明大義。”


    “過獎。樊莊主需要我做什麽?”


    “在那之前,我有一件事請教。”樊予風的手指在茶杯上摩擦,“姑娘想必知道十年前葬月穀與鷹閣之間的淵源。”


    “那是自然。”


    “當年家父曾請鷹閣的人入葬月穀一探,不知進穀的那人是否還在?”


    程小小的心“咯噔”一聲,昨晚她和紅絮商量好了各種情況下的說辭,唯獨沒有料到樊予風有此一問,她僅有的一點對於十年前那場有關葬月穀和鷹閣的武林變故的了解,都是從別人那裏聽來的,道聽途說,怎麽可能真的了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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