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殺一人者,為賊;殺百人者,為兵;殺萬人者,為將。


    蘇慕寒現在距離為‘將’隻有一步之遙,在這點上,薛不悔倒是有些敬佩。


    雖然違逆蒼天,可是這也是實力的佐證。


    看著後背開出詭異的血肉之花的蘇慕寒,薛不悔此刻倒是對這個隻有十四五歲的丫頭有了興趣,如果她能在這六千杖中存活下來,不妨找個機會跟她比試比試!


    然後,在夏蘭的哭訴聲中,蘇慕寒已經吃到了六百餘杖,臉龐也已經完全被血、汗、還有淚水浸透,幾乎沒有了人形……


    就在這時,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蘇慕寒將在這裏死去的時候,宋思哲突然站了出來,跪在了這位長老的跟前。


    “宋思哲?你想幹什麽?”


    宋思哲閉關這麽多年,眾多長老對他的所知並不算多,可是無論如何,宋思哲看起來也不像是會為了一個新來的丫頭而出頭的人。


    所以眾長老對宋思哲此刻的行為很有些不解。


    “啟稟各位師叔,弟子以為,昨天蘇慕寒的抄書作業由弟子監督,正是因為弟子的監管不慎,才使得蘇慕寒私自逃外,釀出大禍,所以弟子懇請承擔蘇慕寒一半的責罰!”


    一時間,唏噓之聲四起,這算什麽意思?


    雖然字裏行間的意思都對,道理也是這個道理,可是聽起來卻總覺得哪裏不對。


    這算什麽?


    求饒?應該不算;


    說情?像是卻好像又不是;


    承擔一半的責罰,這難道是想說要患難與共嗎?


    可是宋思哲為什麽要這麽做?兩人非親非故……


    此時,眾人忽然想起,當初蘇慕寒與夏蘭闖入臥龍穀的時候,好像就是說為了轉世神龍而來?


    可兩人之間早前的生活軌跡似乎並無交集,彼此間的關係何以發展到這等生死與共的地步?


    玄乾、玄真、玄誠三人互相看著,一時間拿不定注意,於是又將視線轉向東方朔,可是東方朔的眼睛一直盯著宋思哲,心緒似乎有些複雜……


    這時候,齋戒堂外忽然走進一人,道髻之下白發蒼蒼,可是麵容卻是非同一般的潤養,仙人之姿,便是如此。


    眾人一見這老人,頃刻間全部下跪:“恭迎穀主!”


    此人,便是臥龍穀第十三代掌門,當今的臥龍穀穀主,時年三百二十八歲,楊信!


    “你們起來吧。”


    楊信身上沒有丁點穀主架子,踏步進來,未等他人說話,他便先行開口:


    “宋思哲既有心渡人,我等身為長輩,又怎麽忍心拒人於情理之外呢!”


    楊信看著狼狽的蘇慕寒,也看著站起身來,然後又端正跪到蘇慕寒身邊的宋思哲,問一句:“你可後悔?”


    “我自無悔。”


    宋思哲隻有四字,答完之後,便褪下上衣,現出上身,準備受刑。


    齋戒堂三位長老見穀主既然發話,自然無話可說,於是同意將蘇慕寒獨自一人承受的六千杖均攤,蘇慕寒與宋思哲,兩人各三千杖!


    “很痛的,你要後悔的。”蘇慕寒的雙唇蒼白,不過笑出來的弧線卻是如此真心。


    原來這家夥說不要抵抗,是這意思……


    “我自無悔。”


    宋思哲端立身子,依舊隻有四字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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