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我是媽媽派來的


    就在袁小俐做出那個放棄繼續深造、放棄自己家的搬遷安置房、用補償費給田大媽治病的驚人決定以後,就在田堅強順利地參加了高考,成為峽州的南正街第一位考入那座中國第一的科技大學的時候,她曾經很正規、很嚴肅、很坦然、很鎮定的和田堅強談過一次話。就坐在他倆平時頭抵頭坐在一起做作業的那張小桌上。


    "一人一方。"田堅強後來常常迴憶說:"就像是敵對國家舉行的和談一樣,就隻差再插上兩麵國旗了。"


    袁小俐還是根本不看他,還是自顧自的滔滔不絕地說個不停,給他講了到了大學要自己學會照顧自己,除了注意個人衛生和個人儀表以外,還要努力學習:"想出人頭地就得勤奮學習,記住以前有一句話:‘人生難得幾迴搏。‘石頭哥就應該、也一定能出人頭地的。你看看人家大力哥,那麽聰明也從來都是天不亮就起來讀書。"


    田堅強一聲不吭的望著她。


    "你走了以後,我會照顧媽媽的。楊大爹也說過,媽媽的病雖然很嚴重,可是隻要堅持治療、注意冷暖,還是會慢慢好起來的,你不必整天掛在心裏,安心讀書就是了。"對於家裏的事她說得很輕鬆,就像一個大姐姐一樣對田堅強說道:"到了大學以後,肯定會遇上很多、很好的同學,還會有很多與同學交往的機會,一定要和同學搞好關係,所謂的知音和紅顏知己都是出自自己要好的同學。"


    田堅強聽出了一些什麽,就抬起頭來了。


    "到了大學,尤其是科技大學,肯定會比在這裏讀書碰到的女孩子還多得多,尤其你又是高材生,長得也還過得去,加上讀的又是一流大學。"她喋喋不休地講了很多,他卻隻聽清了一句很關鍵的話:"如果碰見了自己喜歡的女孩,就千萬別放過機會。"


    他很有耐心的聽著袁小俐把話說完,眼睛就那麽死死的盯著她不放,聲音惡狠狠的,甕聲甕氣的:"那你呢?"


    "沒你什麽事。"袁小俐把頭扭到一邊去了:"我不要你管。"


    "這是說的什麽話?"田堅強就有些生氣了:"這些年來,你一直不準我再碰你,連偶爾想*一*你也像躲**似的躲我,是不是討厭我了?你總是說等一等,我就一直在等;你說你就在這個家裏,我就知道你還是屬於我的;可是現在又說不要我管,我就有些不相信了,是不是你另外有人了?"


    袁小俐一言不發。


    "原來是真的。"男孩子就憤怒了,拍案而起:"小俐,你告訴我,那個家夥是誰?我得殺了他!媽的,竟敢搶我的女人!"


    "石頭哥,南正街的人都知道你是個血性漢子。"她在提醒他:"可是殺人是犯罪,殺人是要償命的!"


    "犯罪又怎麽樣?償命又怎麽樣?我現在連學都不想上了呢!"田堅強在怒吼著,顯然很不高興,臉上一片鐵青,真的有些氣憤了:"你不是口口聲聲的要我等你嗎?我等了這麽久,原來居然給別人做嫁衣裳!"


    "呸!除了你這個家夥,誰還會要我?不用你管,不是還有媽媽管嗎?不時地還有你的那些哥哥們管嗎?"袁小俐嬌嗔的打了他一下:"你不是說我早就是你的人了嗎?人家這些年好好的一直……給你保留著呢。"


    田堅強愣住了,那個時候,他還是個很老實、很純潔的男孩子,平時就一直被自己的那些大哥哥、還有自己的媽媽和袁小俐給*愛著,對於袁小俐的每一句話從來都深信不疑。望著她紅暈滿麵羞答答的樣子、脈脈含情的眼睛、還有已經變得越來越顯出女人味的身段,他開始熱血沸騰、激情萬丈了。


    隔著那張小桌伸出手去,一使勁,女孩子就騰空而起,直接飛進了田堅強的懷裏。這一次,袁小俐沒有尖叫,也沒有反抗,更沒有揮拳打他,隻是軟軟的躺在他的懷裏,


    她在小聲地對他說:"石頭哥,讓我……自己來。"


    田堅強剛剛把手鬆開,女孩子就一溜煙的跑掉了,一邊跑還一邊小聲地告訴他:"笨!你就沒有聽見媽媽已經迴來了嗎?"


    田堅強走的前一個晚上很熱鬧,南正街的人還給這個街上出的又一個高考狀元舉辦過一個歡送會,不過就是在街邊擺了一長柳桌椅板凳,開了一次流水席,什麽祝賀詞、謝師宴、送別酒全都包羅萬象了,那是南正街的節日,這樣的喜訊在即將被拆遷的百年老街上就顯得格外熱鬧。


    隻有袁小俐一直心神不定、坐立不安,隻是機械式的跟著當時還在患病、拖著虛弱的身體的田大媽一起給田堅強收拾著行裝。母親麵對即將第一次遠行的兒子總有說不完的話,而兩個年輕人因為有母親在眼前,也因為街坊鄰居擠滿了屋,就連偷著親個嘴的機會也沒有,就未免有些失望,加上田堅強已經決定,為了減輕家裏的負擔,也想在那座城市鍛煉一下自己,假期就打算不迴來了。


    "爭取打打小工,有些社會實踐的機會,一方麵增加一些知識,另一方麵也好增加一點收入。"他在深情的望著袁小俐,第一次恭恭敬敬的給她鞠了一個躬:"小俐,我走了以後,媽媽就拜托你了,我會永遠記得你對我的好。"


    "要你記著幹什麽?本來就是這樣的,媽媽本來也是我媽媽,石頭哥就放心去讀書。"雖然有些臉紅,她迴答得卻很自然:"有空的時候還是抽時間迴來看看。"


    女孩把一切說得很平靜,卻在心裏暗暗叫苦,這一別,豈不是一年以後才能再見麵?都已經有過那種事了,卻沒有梅開二度的機會,卻依然隻能癡癡地守候,那不就和牛郎織女一樣嗎?但在田大媽麵前卻不敢表露出來。


    到睡覺的時候,田媽媽走進她和袁小俐共住的那個房間,女孩子一個人不知在想著什麽,望著昏暗的電燈泡,坐在*沿發呆,臉上的紅暈隱約可見。


    "一個人想什麽?"田大媽問道:"臉上像蒙了一層紅布似的。"


    "沒想什麽。"袁小俐很快地跳下*來,笑著幫著田大媽換上睡衣,準備睡覺:"人家不是在等著媽媽睡覺嗎?"


    "說老實話。"田大媽笑了笑,輕輕的問:"小俐,是不是舍不得了吧?"


    "本來就是嘛。"袁小俐從來在田大媽麵前都是很隨便的,就像女兒對母親撒嬌一樣:"以前天天和石頭哥見麵,他這一走人家一時會不習慣的。"


    "可不是的,家裏一下子走了個男子漢,我們娘兒倆都會不習慣的。"田大媽拍了拍女孩柔嫩的臉蛋:"那就去吧。"


    "您說什麽?"女孩猛地抬起頭來:"媽媽要我上哪兒去?"


    "傻丫頭。"田大媽更笑了起來:"你願意上哪兒就上哪兒去。"


    "今天您怎麽了?"袁小俐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嬌嗔的撲到田大媽的懷裏:"媽媽,你在說什麽呢?"


    "你說媽媽在說什麽?媽媽什麽都知道,什麽都看在眼裏。"田大媽幫著把女孩把散亂的發梢用發卡夾好:"那個束*是誰拉壞的?從來不做針線活的你為什麽要自己釘扣子?為什麽要把那條你最喜歡的短褲偷偷的藏在箱子裏?上麵的那些東西是哪裏來的?那一天,你走路都變了形,媽媽還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嗎?"


    "天哪!"她就一下子膛目結舌了:"原來……媽媽早就知道了?"


    "你是我女兒,媽媽什麽不知道!那還不是因為你和堅強那個時候都還小嗎?加上你本來就是個老實姑娘,又是第一次對我撒謊,走路都成那樣了,一想就知道是怎麽一迴事。"田大媽疼愛的**著袁小俐的後背:"去吧,你願意到哪裏就到哪裏去,反正你也長大了,反正堅強明天就要走了。"


    袁小俐還是愣了幾秒種,就麵紅耳赤的忙著親了田大媽一下,像燕子一樣穿過月光如洗、清輝灑滿青石板的南正街,飛進了田堅強住的那間小木屋,毫不猶豫的把自己**光溜溜的,直接鑽進了田堅強的被窩裏,麵對著男孩子驚喜又充滿疑惑地詢問,她得意洋洋而又理直氣壯的宣稱:"發什麽楞?我是媽媽派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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