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廟內,老叫花子早已在內等著了。


    見雲嵐煙到了,老人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向身後招唿一聲,從身後走出一隻白狐,通身雪白一塵不染,狐臉上有著對稱的紅色花紋,垂到下顎,猶如符咒一般。茶色雙眸清澈明亮,身形小巧玲瓏,身後垂著一條毛絨絨的狐尾。


    還沒等嵐煙開口,老叫花子已一步移出很遠。雲嵐煙連踏步法追上,卻總保持著相當距離,怎麽也趕不上。但稍一放鬆,便被甩的遠遠。


    那白狐卻緊緊跟在他身邊左右。雲嵐煙心中暗道:這老叫花子自己走得飛快,倒讓自身靈獸跟著自己。想著再次提氣運靈力,飛快追上。


    一老一少一白狐,走了小半日。天色漸進黃昏。


    老叫花子早已不見蹤影,雲嵐煙隻好沿著他留下稀薄的靈力痕跡走著,方向卻是一路向南而行。最後發現老者倚在樹枝上伸了個懶腰,跳下來對著他嘖嘖譏笑:“年輕人,連個老頭子的腳力都不如。”


    雲嵐煙沒好氣的問著他要帶自己去哪?總覺得這老頭子這麽不靠譜呢。要不是那一手讖星仙術,自己絕對能把他當成江湖騙子。


    “遠著呢。估計到來龍鎮還底再這麽走一天。荒山野嶺的,晚上找個破廟將就下吧。”他說著又邁開步伐,不過這次並不急行。而是邊走邊為雲嵐煙講述著修行之事。


    破廟沒找到,天黑前倒是找了個被盜墓賊挖空的古墓。


    雲嵐煙硬著頭皮,跟老人擠進盜洞。墓室內倒是空曠,連棺槨都沒有。把提前拾來的柴火整齊的擺放到地麵上。以火靈之術點燃,陰冷的古墓中漸漸暖和起來。


    路上所說的事,在雲嵐煙看來,已經可以說顛覆了他入門以來的認知。比如,擇天石的預示,在很久很久以前,蓬萊派弟子並無限製,擇天石不過是給予弟子適合修習哪門的預示,並不是完全不能修習,努力苦修下,也會有所作為。完成所示下的門中仙術修習後,可以選擇適當修習其他門中仙術。


    但是數百多年前出過一件事。用老叫花子的話就是,曾有一名可謂天人之智的弟子,自幼成長在蓬萊仙霞派中,年紀輕輕便修習完七門仙術,遊曆江湖後,名聲大噪。


    本可擔負起仙霞派未來的天之驕子,卻因不舍俗世,以自身修為強行在正道之士圍剿下重傷殺害數名各派高手,救了一人逃脫。當時就連仙霞派掌門也敗於自己的親傳弟子手下,身受重傷。門中更因此事被江湖正派所詬病,包庇弟子。


    最後那弟子殞身於天劫之下。蓬萊仙霞派從此也在之後多了擇天石限製,隻有掌門及各脈長老才可隨意修行。


    “我要你修習這七脈仙術。還要你修習各門中口口相傳秘術。”老叫花子目光深炯盯著雲嵐煙的眼睛,不容他有任何反駁的模樣。


    “這???不傳之秘,而且還有門規所限。”


    “狗屁門規,不過是些自欺欺人的話罷了。精通各脈仙術與顯露出各脈仙術又是一迴事。”老叫花子意有所指,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麵前糾結的年輕人


    雲嵐煙仍在擔心,若是被人察覺自己逾越門規修習其他各脈仙術,甚至藐視傳承,修習不傳秘術。但老叫花子卻不以為然,認為這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重要的是如何自處。


    “要是這輩子還想見那女娃娃,就老老實實聽話,不然她有個三長兩短可怪不得我。”見他猶豫不決,老人表情頗為得意的說著。


    雲嵐煙本來盯著麵前的火堆。腦中想了很多,天生體弱,壽數難料,為求生存便是與天相爭。經吾山鎮一事,更是深深感到前路坎坷。若是僅憑自己現在修為,要如何麵對以後的命中劫難,又會有何轉機。還有???


    聽了老人後麵的話,更是心頭一緊,再抬眼看到老叫花子掛在臉上的得意,這分明就是在威脅自己,卻又讓自己不得不從。


    思慮良久,最終下定決心說道:“請前輩教我。”


    “打坐調息。你的五靈陣法太弱,靈力太少。真正的五靈融合後便是陰陽,無所不在,無所不容。想修行,不光要修行仙術。沒有一個好的施展條件,再強大的仙術也沒有威力。”老叫花子盤膝而坐,緩緩開口還不忘嘲諷嵐煙。


    這讓雲嵐煙想起了破廟裏老叫花子擋住血手的陣法,立於身前,淩空施法,便是陰陽太極之陣。


    老叫花子傳授他一種特殊吸收天地靈氣的聚靈之法,教他如何運用周邊靈氣,來彌補自身不足。


    仙霞派入門以來所學所講皆是通過修行鍛煉提高自身靈力為主,唯獨煆劍一脈靈力修行艱難故而通過冶煉鑄造神兵器物彌補自身靈力不足。但老叫花子一邊飲酒,一邊講的方法與這兩種有所不同,用他的話形容,這更接近靈獸與生俱來便會的方式,借助世間萬物積累的靈氣,鞏固增強自身靈力。而老叫花子便是要雲嵐煙三種方法同時進行,這便是他給雲嵐煙上的第一課,也是如同根基的一課。


    人所積攢靈氣就如這酒葫蘆,你身處靈氣鼎盛之地,若不會運用,那你也就這一葫蘆的靈力。修行不止在於招術仙法,更在於擴展自身的器量,使自身精氣神達到鼎盛。也在於運用周邊之靈氣,借力打力。若從葫蘆變為酒壇,酒桶,酒缸,甚至溪水,山河,湖泊,大海,靈力才可源源不斷。哪怕身處沙漠,也可用出磅礴水靈仙術。身處海水中也可施展純陽之火。


    若想好好使用甚至駕馭那柄短劍,至少也要擁有猶如湖泊般龐大的靈力,才能夠供給這短劍的消耗,老人似乎說這短劍的時候加重了語氣。若是以精血消耗,絕非長久之計,並且靈力不足,精血消耗也不會有太大威力。


    雲嵐煙嚐試運用吸收身遭靈氣,感覺不斷有一絲一縷的靈氣從古墓外山林中飄然進來,在我身旁圍繞。在一唿一吸間,或吸收到體內,或依附在身體之上,慢慢滲入身體。


    片刻後,隻覺得體內靈力積攢過多,一時有些胸悶。嵐煙抬手凝聚法陣在古墓內,接連落下烈炎陣和凜風陣兩個初級法陣極快凝聚而成。以風靈助火靈,古墓內燃起熊熊大火。


    消耗了些許靈力,雲嵐煙才緩緩吐出濁氣。睜開眼,發現老叫花子一臉壞笑看自己。這才告訴雲嵐煙,若以他傳授的方法吸收靈氣化為自身靈力需日積月累,不可操之過急。否則不但容易損傷經脈,嚴重的話還會同時毀去先前修行累積的自身靈力,功虧一簣。


    “還行,不是很蠢。一次就能勉強有些作用,以後熟練就好了。感覺吸收完靈氣不好受吧,這就是器量不足的表現。年輕人,差得遠呢。”說完,老叫花子就席地躺下,閉目休息。


    雲嵐煙又打坐調息一會兒,也漸漸有了困意。環顧了下四周,難免有些背後發涼。想著要在古墓中休息,無奈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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