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敢情好呢,小女子多謝小哥哥給幾分薄麵嘍。”


    紅裙女子對著蘇昭微微欠身,眼眸裏的媚意都要蕩漾出來。


    “你叫什麽名字?”蘇昭淡笑,好奇的問道。


    “秋極樂。”紅裙女子迴。


    “諸事具足圓滿,唯有樂而無有苦也。其國眾生無有眾苦,但受諸樂,名曰極樂。”蘇昭看著紅裙女子,緩緩的說道。


    楚佳音和蘇酥糖也聽見紅裙女子自報的姓名,秋極樂,很少見的取名。


    而且蘇昭說的東西,很拗口,蘇酥糖和楚佳音都聽不太明白。


    “沒想到蘇先生如此的知識淵博。”秋極樂微訝,抬起皓腕,紅色衣袖掩嘴輕笑。


    “一般。”蘇昭不再說話,一時半會秋極樂是不會自願說出目的。


    這條小吃街上的人太多,而且還有那幾位古怪的外國青年在場,蘇昭不願意貿然。


    “附近有一家酒吧,名叫渡口,不如一起過去坐坐?”秋極樂提議道。


    “當然可以,今晚所有的消費,我包了。”戴維德可算抓到機會,立即開口說道。


    “那就多謝了。”秋極樂看向戴維德的秋水眸子裏,除了勾魂兒的嫵媚外,還有隱晦難以察覺的暗紅,那是嗜血的欲望。


    一行人朝著小吃街的出口走去,秋極樂、蘇酥糖和楚佳音,三位氣質不同卻都猶如奪目星光般的美女走在一起,不少人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戴維德他們分寸拿捏的極好,不論是嫵媚的秋極樂,文靜清純的楚佳音,還是可愛俏皮的蘇酥糖,都不是隨便的女孩。所以戴維德他們也不著急,越是這樣,他們越是有興趣。


    不急不緩的徐徐圖之,才是情場獵手最喜歡的獵物。


    等到征服之時,亦為成就感最足的時候。


    渡口,極樂。


    不知道這位紅裙女子是有意還是無意,帶著蘇昭他們來到一家古代客棧裝修風格的酒吧。


    “鬼氣森森,邪氣重重。”蘇昭抬起頭,望著閃爍著霓虹燈的渡口二字,評價。


    “何為鬼氣森森,邪氣重重呢?”隻有秋極樂聽見了蘇昭的低聲嘟囔,她反問道。


    當然,這也是蘇昭故意讓秋極樂聽見的。


    “極樂的極致,就是鬼氣森森,邪氣重重。”蘇昭推開門,走進渡口。


    一進去,便有著不自然的清涼撲麵而來。


    “何解?”秋極樂又問。


    “無解。”蘇昭搖頭。


    秋極樂怔了下,她竟然看不透蘇昭,蘇昭說的話,蘇昭的想法,蘇昭的一切,都猶如披蓋著一層濃霧。


    “各人有個人的活法的,我所言的極樂是我所定義的極樂。每個人的極樂不同,沒必要執著於明白我說的話。”蘇昭挑了個相對安靜的卡座,坐了下來,然後抬起頭,笑問:“你說呢?秋老板。”


    “你怎麽知道?”秋極樂在蘇昭的對麵坐下,嫵眸微眯。


    “渡口,極樂。”蘇昭道。


    “你真有意思。”秋極樂變臉如同翻書,一笑百媚生:“今晚蘇先生的酒,我請了。”


    “多謝。”蘇昭目送著秋極樂起身離開。


    “哥,你是不是被那個狐狸給勾住了魂兒?”蘇酥糖伸出手,小手放到蘇昭的額頭上。


    “我沒事。”蘇昭無奈的抓住蘇酥糖的小手:“你手上怎麽黏糊糊的?”


    “哦,那是先前的西瓜汁,灑在手上了。”蘇酥糖嘻嘻一笑,根本不當迴事。


    蘇昭搖了搖頭,叫來服務員,要了包濕巾,給蘇酥糖把手擦幹淨。


    也就是蘇昭,換其他人,誰不嫌棄蘇酥糖?


    手上灑了西瓜汁,還往蘇昭的額頭上碰。


    隔壁桌,坐的是戴維德、道格拉斯幾個外國青年那一桌。


    本來與戴維德、道格拉斯幾個外國青年同行的華國男女們,被趕到了另一桌上。


    “你沒有被那個狐狸迷惑,為什麽要跟她來喝酒?”蘇酥糖抬起頭,環顧這家酒吧。


    這家酒吧跟蘇酥糖先前想象的不同,覺得有些無趣。


    沒有勁爆的dj,沒有搖晃瘋狂在舞池的年輕人們,也沒有激情四射的打碟師……


    與符合現代年輕人喜歡的潮流酒吧相比,這家渡口酒吧生意就顯得有些清冷。


    讓人不由得想起,一些古色古香的清雅茶樓。


    這種酒吧,還不如改建成茶樓,說不定生意還好些呢。


    有人在台上演奏著古樂曲,曲聲美妙悠揚,讓人全身的心浮氣躁,都在此刻安靜平複。


    很快,就有服務員送上來酒水。


    秋極樂走來,做出一個請的手勢:“不知道可否請蘇先生,到旁邊小酌一番。”


    蘇昭起身,隨秋極樂過去。


    “看吧看吧,男人都是大豬蹄子。”蘇酥糖非常不滿的雙手捧著酒杯,杯子裏麵的酒水,聞起來有著淡淡的茶清香。蘇酥糖抿了一口,酒味和茶味在舌尖暈開,甚是奇妙。


    說是酒,卻有茶味。說是茶,卻又有酒意。


    “好奇特的酒吧,渡口……名字也很好聽。”楚佳音也小小的喝了口酒,眼睛一亮。


    她不喜歡喝酒的,出去更是沒喝過。


    可是這杯子裏的酒水,恰恰就像飄到了心坎兒裏。


    ……


    蘇昭和秋極樂,在不遠處的卡座邊坐了下來。


    不用吩咐,就有服務員走來,送來兩杯酒水。


    曲聲仍在,蘇昭循聲望去,是位姑娘在彈古琴。靈動的十指行雲流水撥弄琴弦,這曲聲卻越發的悲戚,彷佛是跨過數百年數千年歲月長河的憂傷。


    如同酒水,隨著時間的沉澱,憂傷也越發的醇厚難以釋懷。


    “淳熙丙申至日,予過維揚。夜雪初霽,薺麥彌望。入其城,則四顧蕭條,寒水自碧,暮色漸起,戍角悲吟。”秋極樂輕聲道。


    她的聲音,與曲聲交融,竟是讓蘇昭的心情都有些低落消沉。


    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


    蘇昭眼角餘光掃過那一桌的外國青年,他們坐在那裏,視線渙散,如同行屍走肉。


    “這曲聲,對我沒用的。”蘇昭將杯子裏的酒水一飲而盡。


    茶香和酒香交融的奇特美感,讓蘇昭吐出口濁氣。


    很奇妙的酒吧,很奇妙的古曲,很奇妙的酒水,很奇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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