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隱族又被成為鼠族,自古便因擁有上天入地的本事為各大世家忌憚。隨著宗族的隱匿,人們對它的關注也漸漸消失了去,隻是這次從皇宮中傳出來的消息攪渾了這一池沉澱了許多年的河水,方才安定下來的楚鳳鳴再次受到了人們的關注。


    若是可有選擇,楚鳳鳴真不想要這樣的關注,現在別說出門,就是閉門謝客,來訪的帖子也是數不勝數,大家名目正當,你想拒絕都要掂量一下自己夠不夠資格。


    仰人鼻息的時代,再強大的各人也得受製於權利,官大一級壓死人,更別說楚鳳鳴一個空有封號的萬戶侯,就是久居東大街的寧王殿下也在鑽花街柳巷的空當裏遞過來了話,說是慕名臨江仙許久,特請楚鳳鳴這個東道主一同玩樂。


    寧王殿下人老心不老,她去臨江仙的次數可比軒轅靜這個剛成年的皇女多的多,明明早就知道楚鳳鳴是那裏的東家,偏偏這個時候才想起來與其一同玩樂,不過是個說辭,即使知道了,你還能和其他人一樣拒絕?


    楚鳳鳴這個萬戶侯是不敢的,至少此時不敢,靈隱族還沒安排妥當,此時出了岔子,她們楚府真的隻能與其一損即損了。因此,她現在隻能在臉上掛起並不喜歡的敷衍笑容客套的與並不認識的寧王飲宴,順便附和些不知所謂的語氣詞。


    “這些酒菜不錯,難怪大家一窩蜂的往臨江仙跑,單是口腹之欲就讓人不能拒絕。”多年的養尊處優直接體現在寧王的肚子上,與軒轅浩然一般的年紀,愣是多了幾分滄桑,三分像的麵容上透著無力的蒼白,估計是整日的縱欲享樂掏空了身體。身上的肥肉再多也掩飾不了她年華逝去的事實。


    “寧王謬讚了,做的便是這生意,不免多用了幾分心思。”誰也不是傻子,要想大把的客人將大把的銀子送到你的麵前,不拿出些真本事是不行的,盡管因為缺東少西,臨江仙裏的東西並不是極好,但應付這些自詡吃慣山珍海味的恩客還是綽綽有餘的。


    “你不必自謙,來到這裏口腹之欲倒是其次,難得的是其中的兩位美人。老婦也沒少往裏麵扔銀子,可惜佳人仍是不假辭色,連進一步親近的表示也沒有。”寧王充分表現了色中惡鬼的姿態。一副你懂得的垂涎姿態,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繼續道:“說起來,有陣子沒見兩個美人了呢,聽鴇父說青鸞扭傷了腳。洛如感染了風寒,倒是不巧的緊。”


    “誰說不是呢,少了他們的表演,我臨江仙的客人少了獎金一半。”這些無甚掩飾打探的話語楚鳳鳴迴答的也是半真半假,若是順利,靈隱族此時也該安全了。


    “哈哈。如此絕色自該好好珍藏,若是本王得了,肯定會金屋藏嬌誰也不給看的。”寧王笑著眯起了眼。觀察楚鳳鳴的同時胡亂將話題扯開了。


    楚鳳鳴不覺緊了緊攏在袖子裏的手,盡管這寧王的風評一向不高,卻也沒有閑到讓一個完全陌生的侯爺陪自己喝花酒的地步,今日她此番作為,倒更像是讓自己放心似的。放心什麽呢,如今楚府已經沒有安全隱患了。


    “主子。這是廚房大廚新研究出來的菜式,知道您這兒有貴客,嚐試過後特地讓小的拿了上來。”一般情況下都是鴇父來招待那些身價不菲的貴客,像這種楚家老人進來的情況絕對少之又少,楚鳳鳴接過她遞上來的菜放在桌子上。


    “這次的大廚倒是乖覺,平日裏十天半個月也想不出來什麽新鮮的菜式,這次知道寧王殿下過來,特特送上來一個,我倒要沾沾寧王殿下的光了。”但凡活的尊貴的人都怕死,寧王殿下雖然歡暢裏胡鬧慣了,卻也沒有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的道理,楚鳳鳴夾起一點盤中的菜,滿意的點了點頭。


    “果然不錯。”寧王毫不在意的夾了兩口菜扔進口中,混亂嚼了兩下吞進肚子裏,揮了揮手笑道:“溫香軟玉在懷慣了,雖然沒有青鸞洛如那兩個絕色,臨江仙不會連上等貨色也沒有吧。”


    楚鳳鳴自然笑著出去安排,鴇父早就領著墨竹等在外邊,看那要進去的楚家人在楚鳳鳴耳邊耳語也不在意,左右看了一眼後笑牽著阮京白進去。


    楚鳳鳴與那楚家老人輕聲說了幾句,自己也轉迴了房中,墨竹已經邊歌邊舞了起來。


    “青姨,族中人除了青鸞與洛如兩個均安然無恙。”本來連夜趕路已經讓她們精疲力盡,竟遭到不明人士圍追堵截,這個本就在鳳鳴小姐的預料之中,雖然有些麻煩,她們也不至於無力還擊,隻是剛才,分散保護的族人聚集在一起才發現中間被保護的老弱竟然少了兩個人。


    被叫做青姨的正是先前留在軒轅無雙身邊幫她壓製蠱毒的那個,這次靈隱族在劫難逃,她們遵循鳳鳴小姐的指示盡早脫身,卻還是被人發現了行蹤。靈隱族從不做拋棄族人的事兒,更何況青鸞與洛如兩個……


    “派個隱秘的人迴去告知鳳鳴小姐,我們繼續前進,通知斷後的老鼠四周探查,看看能否發現他們兩人的蹤跡。”他們都是聽話顧全大局的孩子,縱使青鸞離開的時候不情願,卻也沒有絲毫怨言,中間千叮嚀萬囑咐不要離開,他們不可能自己離開,一定是有人發現了他們的真實身份。


    “是。”本就不安的靈隱族人因為突然少了兩個人更加驚惶,雖然已經遭遇過滅族之禍,再次麵對仍是恐懼萬分。


    “青姨,我們還迴宗族的住處麽?”既然領頭的青姨已經做了安排,已經學著不再意氣用事的洛夜盡力穩定了自己紊亂的心緒。


    “不,”青姨搖了搖頭,靈隱族再次歸隱的地方她和幾個長老已經商量好了,原先的住處已經不再安全,其他的地方需要耗費極大的人力物力再次經營,兩相權衡之下她們決定迴到靈隱族的後山。暫避一時後重新選擇更加安全的地方,“我們隻管向著那個方向走,長老她們已經過去先行布置了。”


    洛夜點頭稱是,再也不往後看一眼,徑自去了前方探查去了,雖然她還未成年,卻是這一群人裏青姨之外最有能力保護大家的,她不想在讓大家擔心的同時接受大家的保護,她是個女人,能夠成長為擁有足夠能力保護大家的女人。


    黑夜中她們迅速穿行。另外一群人以更快的速度從側麵向著同一個方向而去,隻是其中兩個人肩膀上沉甸甸的不是要帶的物品,而是不可缺少的籌碼。不斷的顛簸讓經曆過最初的眩暈的青鸞與洛如漸漸清醒過來,也明白了自己的處境,雖然腦子足夠清醒,身體卻綿軟無力,連說話的力氣都無法聚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動的前進。


    “四殿下,事情已經成了,老婦這就上折子,皇上的統一大業需要您的幫助。”不日京城裏的寧家也得到了消息,一直深居簡出的寧家上任家主親筆寫了奏折,什麽消息都可能空穴來風。可是一個老臣忠臣的直諫足夠引起皇帝的注意。


    軒轅琦一臉喜色,什麽消息有與母皇一起分享一個秘密成就一個盛世更讓人高興的呢,她高興的點頭。迫不及待的過去召集人馬,她手下不少死士,這次大可以全部帶上,還有父親為自己準備的護衛,這次探尋寶藏絕對要萬無一失。


    皇上的壽辰剛過便是七月七日乞巧節。本是喜上加喜的事情,隻是因為京城裏的暗潮湧動。乞巧節上貴女千金名門公子少了許多,平白的讓京城裏的百姓少了許多熱鬧。


    七月八日正是楚鳳鳴迎娶阮京白的日子,乞巧節那夜阮家上下幾乎是徹夜未眠,就是一向跳脫的阮京白也老老實實的坐在房間梳妝鏡前讓宮裏出來的掌事者為自己梳上夫郎狀,盤上如墨的頭發,從此他就是她人夫,要完完全全與那人廝守到老了。


    看著梳妝鏡中與平日裏迥然不同的人,不是傾國傾城,卻是嬌俏可人,自己眨眼,裏麵的人也眨眼,自己微笑,裏麵的人也笑的甜蜜,阮京白眯起了眼,心裏竟然有些激動起來,自己期待的事情馬上就要實現了。


    “公子,老奴給您說的話可是記住了,這蘋果不是讓你吃的,要拿著,婚禮過程中不要說話,到了……”年歲到了一出宮便被鎮國將軍接到府上養著的老宮人終於發揮了自己的作用,雖然自己的本事阮京白沒有學到一分,可是,看著他在自己的梳妝打扮下成人,自己心中的激動與感慨怎麽也無法說出來。


    “公子公子,鳳鳴小姐,不不,您的妻主來了。”阮京白的陪嫁小侍臉色緋紅的小跑進來,他可是一看到鳳鳴小姐進門就進來匯報了呢,鳳鳴小姐也真是的,現在天才蒙蒙亮,過來的真是早呢?


    “胡鬧,現在城門剛剛打開,太陽還未升起,娶親可沒這麽早的,讓她候著。”前來幫忙的喜夫還沒來,賀喜的賓客還未到,楚鳳鳴怎麽能現在過來迎親,讓誰看麽?宮裏出來的到底是規矩嚴謹的,一聽到小侍的話立刻將他往外推,順便將房間的門關上。


    先前公子老是往楚府跑他就不止一次說,一個大家公子應該有足夠的矜持,怎麽能在未成親前往妻主家跑,也不怕別人笑話,男人一輩子就這麽一迴事,先前不尊重隻怕旁人看輕了呢,好在楚鳳鳴是個有心的,不曾納侍,也不曾聽過對誰留情,盡管手裏的生意有些惹人說閑話,到底的潔身自好的。


    宮侍在這兒胡思亂想,阮京白卻已經繞過他背倚著的門,打開窗戶跳了出去,幸虧沒傻到底,害怕喜服髒了,胡亂裹在懷裏,反正在家裏也沒人說他,他隻想知道楚鳳鳴現在過來幹什麽。


    “快把公子攔住。”看到他的情況宮侍幾乎暈厥過去,哪有這樣的夫郎,這麽出去鎮國將軍隻怕更要怒發衝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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