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完火, 鄧凝雨還沒忘了這煙魔,轉身就氣勢洶洶地號令惡鬼


    “給我把這些刑具都用一遍, 看它還敢不敢耍滑頭了”


    一眾惡鬼聞言,激動地手舞足蹈, 發出一連串的嘿嘿怪笑, 然後對煙魔一擁而上。


    煙魔計策謀劃失敗, 憤怒惡恨難當, 激動地想掙紮出去,誓死不肯屈服於她,但奈何體力匱乏, 隻能被任搓扁圓, 把煉鬼地裏的刑具豪華大禮包挨個全都體驗了一遍。


    “唿唿。”


    幾個惡鬼把煙魔搬來搬去,累得不行, 等再次把它從斷頭台上搬下來的時候, 煙魔已經渾身染血, 成了一團粘稠的黑血球, 看起來像是快死的樣子。


    鄧凝雨瞧著它這要死不活, 不知真假的模樣,有那麽一瞬間,真的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下手下重了。


    但不可能。


    她明明還沒有使力的, 這東西該不會比最低級的妖獸還要不耐打吧


    哼,果然是裝出來的


    鄧凝雨若有所思之時, 唇角緩緩溢出一絲笑, 瞧著甜美又善良, “哎呀,它是不是快沒命了”


    “你們快點瞧瞧是怎麽了。”


    幾隻拔舌鬼聞言,聽話地將猩紅綿軟的長舌紛紛湊過去,將煙魔卷著翻了一個麵。


    剩下一個形似老嫗的惡鬼,此時耳邊也忽然傳來了一道輕輕暗示它的細語。


    老嫗惡鬼聽完鄧凝雨的囑咐,一個激靈,抬手撓了撓耳朵,然後嘴角緩緩裂開,露出一個意味深長又顯興奮的怪笑。


    嘿嘿。


    煙魔裝死裝了半天,見周圍毫無動靜,便以為自己故技重施的計策是成功了一半。


    它謹慎又警惕地微繃著身軀,緩緩之後,才小心翼翼地睜開了眼縫,想暗中觀察對方的反應,但沒想到剛一睜眼,四肢就被幾條軟綿的舌頭緊緊鎖住,然後騰地被懸在了半空中。


    “”


    煙魔被突然驚嚇,差點失策尖叫出聲,但它硬生生地忍住了。


    此時,老嫗惡鬼慢悠悠地走過來,手上還拿了一根紫色火焰凝結而成的羽毛。


    羽毛根根分明,細致同幼鳥絨羽,靈氣控製的也極其的好,凝結於其上,卻不溢不散一星半點,使之猶如實物般綿軟似雲,根羽萬千。


    僅僅是這一根羽毛,便足以可見鄧凝雨修為底子的紮實,但趕屍穀弟子們卻對之嗤之以鼻切,全都是些歪門邪道的小把戲。


    果然是女人,婆婆媽媽的,有這功夫還不如直接揍它一頓要來得更實在。


    鄧凝雨察覺到那一眾趕屍穀弟子鄙夷的視線,也內心冷嘲了一聲一群膚淺的臭男人,你們懂什麽


    趕屍穀的一群直男弟子們的確是不懂,精神上的虐待才是最折磨人的╮╰╭,往往有時候最平平無奇不過的方法,才是最終的製勝法寶。


    鄧凝雨這壓箱底的法子一拿出來,煙魔就明顯感覺到了氣氛的鬆弛與舒緩。


    不過好景不長,那老嫗惡鬼走過來時,煙魔的預感就瞬間變得危險了起來。


    煙魔佯裝滿臉困倦,奄奄一息地睜開眼縫,隻見那老嫗惡鬼扛著一根毒氣森森的煙紫羽毛,靠近它,然後落下羽尖,將之撓入了自己的咯吱窩裏。


    呲


    煙魔頓時被這個騷操作給震驚了。


    本來它以為這女修隻是惡毒殘忍,沒想到她居然無恥到了如此地步,竟敢這樣下作地折磨它


    煙魔憤怒不已,但等散發著濃濃毒氣的羽毛,撓入它咯吱窩的時候,它的慘叫立刻變成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毒氣淡化,不再觸之疼痛難忍,反而一經觸及全身,便激起了一陣酥麻的癢意。


    這癢意不退反進,逐漸加深,如萬蟻噬肉噬骨,癢到了每一寸的肌膚骨血之中。


    這還不算完,因魔血特殊,或多或少都擁有一些修複的效果,對魔怪來說是極其重要的救命法寶,但此時卻成了催命毒,將這滔天的癢意陡然疊增了數十倍。


    呲呲呲


    煙魔剛剛被撓了一下,就忍受不住,渾身泛起了紅疹毒痘水泡,形容慘不忍睹,它瘋狂地想掙紮,但四肢都被鉗製,痛苦又因此驟增了數百倍。


    到這時候,鄧凝雨總算是“憐惜”起了這煙魔,因為這噬骨的癢意可真真算的上是刑罰了,任是誰來,都絕對挺不過三次懲戒。


    旁觀這一幕,本來對這法子還有些鄙夷的趕屍穀弟子也驚呆了。


    他們是沒想到,居然還有這麽惡毒的法子可以用


    想想這撓癢癢大法要是被用在自己身上眾趕屍穀弟子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那還不如讓他們直接去死算了。


    而饒是死性不改的煙魔,在這撓癢癢大法下,也沒撐得過三次非人的折磨。


    它這迴既沒流血,也沒被剝皮抽筋,但所受的痛苦比之前疊加起來都要多得多。


    這次,等它渾身汗如雨下地跌落在地,一動也不動,筋疲力盡之時,眼中也終於含了一點恐懼敬畏之色。


    這女修,簡直太惡毒無恥了。


    它絕對不能再硬抗了。


    不然鬼知道她還會再弄出什麽折磨人的恐怖手段。


    “知道聽話了”


    “還耍滑頭嗎”


    鄧凝雨把握分寸,適時從乾坤袋裏拿出一小截漆黑精巧的囚魔鎖,居高臨下地扔到煙魔麵前,然後聲音懶洋洋地道


    “若是不敢再造次了,就乖乖地給我爬進去,接下來聽我號令,否則的話”


    “呲”


    煙魔聞言渾身猛地一顫,麵帶濃濃屈辱與不甘,卻又迫不得已地鑽進了囚魔鎖之中。


    囚魔鎖觸及它,驟然變亮,開始漫漫地泛起霧氣,然後自動浮起,繞著它的脖子轉了一圈,牢牢地套了一個項圈扣。


    鄧凝雨完成了任務,玉指輕挑,一截囚魔鎖便順著濃烈的紫火,飄到了寄魂閣一眾弟子那邊,而她自己的目光則輕飄飄地落在了那溫婉女子的身上,眼中也隨之浮現出了鮮明針對的敵意。


    寄魂閣等人正在休憩打坐,恢複精氣,他們與趕屍穀的人借用屍器來戰鬥不同,平日裏與其他修士一般,都在憑自身驅使法器,所以靈氣消耗的比較多。


    此時,幾位寄魂閣的弟子們周身都燃起了冷陰陰的焰藍之火,焰藍之火平和幽靜,懸立於半空之中,像是一盞盞暈亮又隨風輕飄搖曳的燈花。


    但忽然之間,一道紫陰之火貿貿然衝進來,風風火火地打破了這寧靜的氛圍儲華師兄,幫我看著它。


    儲華兀然被鄧凝雨的傳音符驚醒,緊接著兜頭被砸過來一個黑漆漆的醜東西。


    他伸手接住,發現是那隻趕屍穀抓來的煙魔,便眼眸輕挑,身側焰火幽幽跟著飄過來,將之包圍在了重重藍焰的最中央位置。


    “咦,小師妹她要幹什麽去”


    一位寄魂閣弟子跟著睜開雙眼,麵帶好奇地看向了鄧凝雨,隻見她剛虐完煙魔,就用乾坤袋收拾了一堆家夥什,轉身消失在了林子裏,也不知道是要去做什麽。


    旁邊的儲華聞言,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臉有點黑。


    他對方才溫婉女子與鄧凝雨的交鋒,頗感一言難盡,但又無可奈何,隻得蹙眉,教訓這位師妹道“女人家之間的事,你別多管。”


    這邊大功告成,成功降服煙魔,林語書那邊卻出了小小的問題。


    問題就是烹飯。


    本來林語書是會兩手的,不至於啥都做不出來,但這食材未免也太活泛了些。


    光是一條鮮活肥嫩的大黑斑魚,要弄起來就得頗費一番功夫,不但得與它奮力搏鬥,還得防止它死前往身體裏釋放什麽毒素,一通操作下來,林語書隻感覺做飯真是太難了。


    也怪不得周圍的人都覺得野生妖獸難以降服,就連林語書這個龍傲天,想要對它們下“毒手”,都得花上大把的力氣。


    不過這跟她的菜鳥屬性也有關係,像人家燕翎,料理起魚肉來就一點也不費功夫,一開始就輕輕鬆鬆地讓魚安穩了下來,然後一刀斬頭,齊活。


    他這獸語技能未免也太好用了吧。


    林語書頓時覺得自己作為龍傲天,技能有些匱乏,不行,她也想要更多厲害的傍身之術:3」。


    本來就有探索周圍意圖的林語書,此時因為這個想法,就更添了幾分好奇與動力。


    不過目前最緊要的不是去探寶,而是與風神之弓好好地交流一下。


    她雖然將弓得到了手,但與龍傲天的情況完全不同,拿到弓箭的同時,還隨機獲得了一個箭靈。


    這與長吟劍的狀況就有些相似了,曲濱作為劍靈,不得不說很難伺候,但每一縷靈魂的性應該都不是一樣的。


    不知道這位無名古修的靈魂,是什麽樣的呢


    林語書將自己的黑銅丹爐用作了鍋子來煮魚湯,這會正是上鍋熬煮的時候,不用她勞煩操心,於是她就以靈氣為引,小心地探入了青木弓箭之中。


    風神之弓原本是青木色,色澤低調,看起來平平無奇。


    但因箭靈駐入,其上附著了一層溫潤的釉光,周圍還有淡淡細碎的星塵,時刻盤繞在側,看起來比先前亮眼了不少。


    林語書一點一滴地將靈探入,順便神識也深入了進去。


    這麽一做,她很容易就感知到了內裏的不凡之處。


    與曲濱截然相反的是,這位老者的魂魄是溫暖的,無時無刻不給人以祥和寧靜,平心靜氣之感。


    但實際上,他本人卻是個暴躁老頭,而曲濱的性也並不如雪煙那般冰冷徹骨。


    看來神魂給人的感覺,還是做不得真數的。


    “幹什麽”


    無名古修不稀罕搞神秘,見林語書的神魂小心翼翼地溜進來,便陡然現了身形。


    弓箭之中是一片淡青靈氣匯湧而成的湖泊,湖泊之上,水流倒轉,滴滴溯迴之時,倏然形成了一位盤腿而坐的老者形象。


    老者渾身染青木之色,麵目慈祥和藹,胡須長及膝蓋,柔順地流淌在了膝蓋之上,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顆承沐雨露,身負河流的滄桑老樹。


    林語書一進來,見到無名古修本人時,差點都沒認得出來是他。


    但等認出來時,她臉上就多了幾分恭敬之色,“前輩。”


    “年輕人,你有何事要請教老夫”


    老者一動也不動,全然沒了之前的暴躁之態,不過言語行間,依然遺漏了一些不怎麽正經和大剌剌的感覺。


    “我想與風神之弓結契,但您身在其中,我不好做主,所以此次進來是想問一問,您可願意與我一同結契”


    林語書與這老者不過是一麵之緣,但卻旁觀了他的暴躁崩潰之態,所以差不多能看出來,他其實並不如表麵上看著那麽神秘,而很可能是個爽快的性子。


    既然如此,林語書就不準備把心思掖著藏著了。


    畢竟她一開始連弓箭都搶了,這無名古修也全都看在了眼裏,現在她如果說些什麽要歸還,要全憑古修做主的話,那豈不是太虛偽了些


    “結契”


    “不行。”


    老者發須皆白,渾身被青木枝芽環繞簇擁,與曲濱比起來,本身容貌還原的程度要差得多。


    但正是因為如此,他說話一點也沒有威懾力,反而親和有加,很接地氣。


    隻見他迴絕之後,身邊青綠色的葉子微微動了一下,似是在揚手道


    “你得先把老夫的屍骨給請迴來,做足了誠意再說。”


    “不然便宜全讓你小子占去,老夫我豈不是虧大了。”


    “好,我明日就去請。”


    林語書見他鬆口,便道“不知前輩還有何要求”


    “這個嘛,讓我先想一想。”


    “對了,你將屍骨請迴來之後,須得每日以三炷香供奉,若有條件,還要給老夫立祠堂,著後人供奉,沒有後人就給老夫專門開個山,再立個派。”


    “還有每年的祭祀瓜果,要用上乘的仙果,至少得是地階的,一應的禮數也少不得。”


    “”


    無名古修越說越飄,條件越列也越多,說到興奮的時候,連胡須都跟著飄了起來。


    或許是在外漂泊,魂喪荒地多年,他對這一點執念還挺深的,非要被人供奉才覺得舒服


    “總之條件就是這麽些,你要是一應下來,又對老夫有所欺騙,老夫可不會那麽輕易地就放過你。”


    “前輩放心,我必定會應約實現承諾,隻要前輩答應與我結契。”


    林語書聽完,忍不住放鬆精神,給自己抹了一把汗,同時心中慶幸


    她來之前,還以為要跟獲得長吟劍一樣,經曆類似劍塚試煉的情節,但沒想到這無名古修所提的要求,竟如此簡單就可以辦到。


    唉,他老人家以為是在為難她,殊不知這點小小的要求,怎麽會難倒她這個龍傲天呢


    倒是曲濱這種啥也不說,啥也不要的,才是真的難以攻略。


    “嗯。”


    無名古修本來就對林語書這個“有誌青年”很有好感,而且他也不喜歡拐彎抹角的人,現在林語書明明白白地要與他結契,倒正中了他老頭子的心思。


    見無名古修答應結契之後,林語書就恭敬地作了一個揖,然後準備退出這裏。


    無名古修見這位小修士這麽上道,又如此懂禮數,便捋了一下胡須,有心提點道


    “這河灘東南之方位,有一個山洞,老夫以前曾來過,也不知那裏藏了些什麽東西,竟靈氣衝天,妖獸群聚,你不妨前去瞧一瞧,探查一下其中的情況。”


    “是。”


    林語書聞言抬頭,麵帶一點詫異地接下了這個見麵禮。


    無名古修所說之處,其實是一塊靈氣充裕之地。


    那山洞裏正正隱藏著一條靈穀河道,是從地下靈脈分出來的一條支流。


    靈氣充裕之處,必定是福地,但奈何這處是一個山洞,山洞積聚靈氣甚多,又不能全數將之散開,進入萬獸淵林的範圍,久而久之,就逐漸形成了一處福禍相依的奇險之洞。


    龍傲天正是因為鄧凝雨的幹擾,才誤打誤撞地進入了那裏。


    在殺了一眾暴戾妖獸,又深入洞穴獲得不少天材地寶之後,他窺見了靈穀河道,然後在這裏吸收了大半的精純靈氣,輕鬆完成了一次修為的晉升。


    林語書一開始還沒想到這裏,但既然無名古修提及了,她現在去瞧瞧,也並不算早。


    畢竟這是能大幅提升修為的機遇,誰又不想要呢


    等她將神識透出弓箭時,方才覺得困倦,要歇息的燕翎也醒了過來。


    他倚在樹幹下,眼角眉梢都是溫意,目中猶帶的幾分倦懶之色,染活了那淡褐似琥珀的一雙眼眸,為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也增色不少。


    燕翎一襲鮮紅衣袍,坐於篝火邊,顯得十分顯眼又奪目,有不少女子都在羞澀又悄悄地往這邊瞧他。


    林語書也順著燕翎,好奇地往女子們那邊看了一眼,等環顧一圈,看到趕屍穀那邊時,突然發現鄧凝雨不見了


    咦


    她這是去哪兒了


    明明寄魂閣等人還在安然地休憩打坐,怎麽就她一個人不見了是去外麵遛彎了嗎


    林語書察覺到這個細節,眼睛微微一亮,她不管鄧凝雨是去幹什麽了,隻知道眼前的這個機會來得很及時。


    她得趁著這個鄧凝雨不在的空檔,先去外麵探險一波。


    說幹就幹,林語書立刻站起了身,拿起手邊的弓箭,立刻就要離開。


    燕翎見她突然起身,本來冷淡淡地毫無反應,連眼簾都懶得掀一下,但林語書忽然喊了他道“燕兄,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你幫我先看著魚湯吧。”


    “”


    “還是你要跟我一塊去我是想出去采些藥材來製丹來著。”


    林語書隨口編了個理由,想邀請燕翎也一起去。


    她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有好處不如跟大家一起分享。


    而且畢竟自己的儲藏法器都摔壞了,一個人上路一點也太方便,如果把燕翎帶著,到時候兩個人挖起藥材來,也能更方便快捷一些。


    “好。”


    燕翎淡淡地瞥了一眼那黑銅爐鼎裏的奶白魚湯,又望見爐鼎下一層一層撲朔出來的髒汙爐灰,自然而然地抉出了正確的選擇。


    “行,那我們就走吧,這魚湯就交給旁人來看。”


    林語書見此,便欣然應允道,然後心念神動,抬手將一道凜然雪光,嗖地一聲遙遙招入了手中。


    林語書未指名道姓,但抬手就將長吟劍立在了樹下,然後瀟瀟灑灑地離開了這裏。


    “曲兄,麻煩你幫我看一看魚湯,我去去就迴”


    身居長吟劍中,剛剛被火烤又被腳踩的曲濱,才被救迴來沒一息的時間,就又被林語書按頭看起了魚湯,劍身上還染了一身灰撲撲的爐灰“”


    受到如此對待,被救迴來時還微微灼亮了兩分的長吟劍,又義無反顧地瞬間黯淡了迴去,然後啪嗒一下,一聲不吭地重重倒在了爐灰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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