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板怒氣衝衝的走出來,前台小妹嚇得抖了一抖,叫了聲“joe”之後,便縮到電腦後麵。


    段之翼沒理會她,快步走到衛藍麵前,黑著臉吼道:“飯呢?”


    說完也不等衛藍迴答,視線已經自動移到她手上,看到那飯盒袋子後,便直接奪了過來。


    躲在電腦後的前台小妹,瞬間感歎,果然不可貌相,這個挺好看挺有氣質穿得也體麵的女人,原來真的是送外麵的啊。


    隻是她剛感歎完畢,卻看到自家老板,一手拎著飯盒袋,一手拽起外賣小妹的手,將她拉了進去。


    小姑娘目瞪口呆的目送老板離去。


    這到底神馬節奏啊!老板怎麽拉著外賣小妹進辦公室了?


    不對不對,什麽外賣小妹,被老板拽著手,那肯定是女朋友。


    可也不對啊,老板有女友公司上下都是知道的。雖然之前大家都沒見過傳說中老板娘的正麵,但據見過背影的知情人士描述,她可以肯定,絕對不是剛剛這個女人。


    還有,如果是女朋友,老板怎麽會那麽兇?雖然她家老板走得是冰山路線,但是對自己女票都醬紫兇神惡煞,難道真的木有問題麽?


    果然有錢銀的世界不是她這種吊絲所能理解的。小姑娘撐著下巴暗歎。


    經過一眾員工驚詫的目光,衛藍跟著怒氣衝天的段之翼,進到了他的辦公室。


    關上門,他就高聲怒吼:“怎麽這麽晚?你要餓死我嗎?”


    竇娥冤啊!雖然她是墨跡了幾下,但總得來說應該怪他自己沒有提前通知吧。再說了,她也沒義務給他當外賣小妹啊。


    段之翼見她臉沒有絲毫內疚,掏出飯盒打開蓋子,當他看到裏麵攪作一團的飯菜時,臉色更加臭,掏出手機打開他拍的那張便當照片,放在她麵前:“我說的是要吃這個,是這個,你看看你給我的是什麽?豬食麽?”


    衛藍的頭,向後退了退,忍不住迴他:“你講點道理好不好?忽然要我給你送飯,還要和照片裏的一樣,我又不是廚師。”


    段之翼漲紅著臉,指著手機裏的照片:“煎雞蛋都不會麽?”


    “家裏又沒有雞蛋。”衛藍沒好氣迴他。


    段之翼在聽到她口中的“家”字後,忽然靜止下來,片刻之後,沉默地抱著飯盒移步到桌前坐下,邊取出筷子,邊抬眼瞅了瞅衛藍,開口:“今天就湊合著吃一頓吧。你在這裏等我下班一起去超市,買完東西再迴家。明天你要是再做這麽爛的東西給我,我灌給你自己吃完。”


    可大致是餓壞了,雖是這樣說,吃相卻並不似平日的斯文,狼吞虎咽的模樣,和他那張清俊的臉,很有些違和。


    在他吃飯的時候,衛藍坐在沙發上隨意環顧了幾眼這間辦公室。格局簡單,寬敞明亮,沒有過多繁複的裝飾,一看便是工作的地方。


    衛藍很難想像段之翼這種脾氣惡劣陰晴不定還不善交際的家夥,會坐在一家大公司的頂端位置。也想象不出他工作時的模樣。不過憶及當年,他輕描淡寫地甩出一張滿分的數學試卷,她也就覺得沒有什麽事情是不可能的。有些人大致是比普通人更有天分。


    她好奇地拿起茶幾上的一本雜誌,隨手翻開。


    這本雜誌她買過很多期,對裏麵的內容頗為喜歡。不過也有些意外,段之翼做的是這種不媚俗的東西。


    段之翼三下五除二掃幹飯盒裏的飯菜,看了眼低頭翻著雜誌的衛藍,輕咳一聲,開口:“你是不是在找工作?”


    衛藍抬眼,點點頭。


    “我們雜誌部正缺一個宣傳,你要不要來?”不等衛藍迴答,他又立即道,“我明天讓hr幫你辦入職。”


    “不要了,我又沒做過。”衛藍淡淡拒絕。


    段之翼臉上立刻湧上一絲不悅:“你不是學的商科麽?有什麽不會的。再說以前那個工作室,還不都是你一手做起來的。”


    說到工作室三個字的時候,他臉上的不悅更加明顯。


    “可是……”衛藍還是猶豫。


    “別可是了,你要不合適,到時再換。”頓了頓又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麽,我不公布我們的關係就是了。而且雜誌部在樓下,你也不用整日見到我。”


    他倒還有點自知自明,衛藍腹誹。


    於是,兩人的生活好像徹底迴到八年前,從前是上學,現在是上班。好在,雜誌部是在十七樓,不用像從前,段之翼每日坐在身後,讓衛藍總是如芒在背,還會在快要和周公幽會時,被他踢醒。


    雜誌部的同事,大都是年輕人。最活躍的當屬欄目主編兼攝影師許小東。二十多歲的小夥子,開朗熱情,風趣幽默,每天都好像有使不完的勁兒,閑暇時在辦公室做俯臥撐,一口氣可以做一百多個。


    不出兩天,衛藍和他就熟絡了。


    衛藍本以為段之翼的公司,跟他這個人一樣無趣,沒想倒有些意思。


    新工作對她來說也不來,沒幾天便摸出了些門道。每天和許小東他們一起去餐廳吃飯,說說笑笑,漸漸找到了些就久違的快樂。


    段之翼本以為衛藍初來乍到,和同事沒那麽快熟悉,中午吃飯肯定會來找他。沒想到一個多星期過去了,他沒等到人,倒是知道她每天顛顛地和同事一塊去了餐廳。


    中午時,當他走到餐廳門口,果然看到衛藍和三四個雜誌部的年輕人,圍坐一桌,邊吃飯邊談笑風生。許小東那混蛋還伸筷子從她餐盤裏搶了一塊雞翅。


    段之翼表情一冷,哼了聲,轉到自助通道,隨便打了一盤飯菜,直直朝衛藍那桌走去。


    老板這種生物,自然是很影響食欲的。一桌同事見到段之翼破天荒地出現在餐廳,還朝他們走來,不自在地打招唿後,便老老實實埋頭吃飯,氣憤頓時降了下來。


    衛藍因為是背對著他,看到對麵人臉色不對,轉頭一看才知道是段之翼駕到。看到他端著餐盤走來的方向,自然知道他是要坐在這裏用餐。


    但是一張桌子六個位子,已經坐滿了人,難不成他還要將誰趕走?


    這樣想著,段之翼已經在桌前站定。


    段之翼在公司積威已久,現下一張撲克臉站在桌前,一桌子人除了打了招唿,還真不知道要怎麽做。也萬萬想不到他是要和他們坐一桌吃飯,體察民情。


    許小東看了眼老板輕飄飄落在對麵衛藍頭頂的眼神,頓時福至心靈,端起盤子扒了兩大口飯,含含糊糊道:“joe,您坐這裏慢用,我吃完了。”


    段之翼當然沒客氣,徑自坐在他的位置,隻是看他的眼神,暗含利劍,差點把許小東插成了窟窿。


    許小東是明眼人,趁人不注意,在他耳邊狗腿小聲道:“老板娘在我們部門你就放心,我會照顧她的。”


    段之翼聽了他的話,臉色稍稍緩和,給了他一個“你可以下去了的”讚許眼神。


    許小東得令,捧著盤子屁顛屁顛告退了。


    在座的其他幾人,雖然不像許小東那樣有眼色,但畢竟冰山老板在此,亞曆山大,那叫一個如坐針氈,味同嚼蠟。匆匆吃了幾口,拋下沒趕上大部隊速度的衛藍,也都迅速撤退。


    衛藍其實是因為知道段之翼坐在這裏是因為自己,她自然是走不了的,而且她幹嘛要因為這個家夥餓自己肚子,於是慢條斯理地繼續吃飯。


    段之翼吃了兩口自己餐盤裏的飯,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不耐煩地戳了幾下盤子裏賣相不佳的飯菜,扔向一邊:“難吃死了!”


    說著又看向衛藍吃了一半的餐盤。那眼神隱隱跳躍,像是被點燃一樣。


    衛藍有種不好的預感,不動聲色將盤子往自己身前挪動了一絲。


    可顯然是沒什麽用的,段之翼已經大剌剌伸手,去拉她的盤子,還理所當然開口:“你的看起來比較好吃,給我!”


    衛藍怒,拽著身前的盤子不放手:“你喜歡,自己去買,我還沒吃飽。”


    段之翼才不聽,又加上另一隻手,一副不搶過來不罷休的勢頭。


    衛藍也不知道餐廳裏還有沒有azure的員工。就算沒有,兩個成年男女大庭廣眾之下,爭搶半盤飯菜,也真夠丟人的。


    她隻得放棄,氣哼哼地起身再去買了一份。


    因為怕段之翼再做出什麽丟人的事,買了飯後,她幹脆重新找了個空位坐下。


    哪知她剛坐好,還沒來得及開動。段之翼又已經黑著臉端著餐盤來到她的對麵重重坐下,從桌下踢了她一下,語氣不佳地開口:“你坐這麽遠幹什麽?怕我吃了你?”


    衛藍露出崩潰的表情:“段之翼先生,你能不能別這麽幼稚?你好歹是個老板,就算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說完,看了眼段之翼身前的餐盤,自己吃剩下的一半,他大致是吃不飽的,便將自己新買的飯菜給他撥了一半,一副怕了他的模樣,“這樣總可以了吧,你就行行好,讓我好好吃完這頓飯。”


    段之翼撇撇嘴,但臉上表情顯然是滿意的。


    餐廳此時就餐的人還很多,鄰桌一對年輕男女大致是熱戀情侶,兩個人時不時就相互喂食,旁若無人。


    衛藍埋頭吃了幾口,發覺對麵沒動靜,疑惑地抬頭,隻見段之翼盯著她,看到她看他,昂昂頭,朝她盤子裏的雞絲指了指,甕聲甕氣開口:“我要吃這個。”


    衛藍都快被他煩死了,沒好氣道:“你盤子裏不是有麽?”


    “我要吃。”他語氣堅持,目光可疑地瞟了瞟鄰桌男女。


    衛藍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隱約明白他要她做什麽,自然覺得荒唐,不經大腦的話脫口而出:“你是腿有問題,又不是手有問題。”


    說完她就後悔了。即使段之翼再讓她心煩,這樣揭露別人痛處也是不應該的。


    果然,段之翼臉色一沉,埋下頭,拿起筷子,悶悶不樂吃起飯來。


    衛藍自知失言,也猜到他大致隻是羨慕人家情侶的你儂我儂。


    她其實一直都知道他要的是什麽,可是她沒辦法給他。因為他從來不是她想要的那個人。


    但看到他因為她的無心之言而露出的不快樂,衛藍還是有些不忍心。


    “那個……我沒有別的意思。”衛藍輕輕踢了題他,夾起一筷子雞絲,伸到他麵前。


    段之翼不抬頭,繼續不緊不慢地吃著,周遭空氣好似都降了幾度。


    旁邊的情侶好奇地看過來,衛藍舉著筷子有點尷尬。


    等了片刻,對麵的人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她再次輕輕踢了他一下:“對不起。”


    段之翼終於黑著臉抬起頭,不悅地看向她,不情不願地咬過她筷子上的雞絲。


    作者有話要說:小段段番外第二發:


    因為慘敗的關係,每迴課外活動,球隊訓練時,那幫高一的小鬼,便會貼上來切磋兼學藝。


    這個時候,場邊三不五時也就會出現一撮高一的小美眉。而那個給段之翼遞過水的女生,自然常常夾在其中。


    段之翼知道她叫衛藍。


    段之翼不止一次聽到隊友們如下的對話。


    “高一那幫小美眉還挺正的。”


    “切,人家又不是來看你的。”


    “難不成還是看那幫小鬼?我怎麽不覺得。”


    “人家十有八,九是來看段之翼的。”


    以前聽到這種話,他從來不放在心上。但是如今卻有了一絲唿之欲出的暗喜。


    於是,每次練球都特別認真,漂亮的轉身彈跳上籃,一定會引來場邊的歡唿和掌聲。每次耍完帥,他會偷偷用目光去尋找衛藍,看到她溫暖好看的笑臉,心裏便會滑過一絲不為人知的甜蜜。


    可遺憾的是,她再也沒有走上前過。


    這樣便到了年底。十二月份的聖誕節,對年輕人來說,無異於情人節。段之翼聽許多隊友們說,準備買巧克力送給女友,或者心儀的女生。


    心儀的女生,他覺得臉有點熱。


    猶豫了許久,他終於在平安夜去了校外的超市。巧克力貨架已經被橫掃一空,他找到時隻剩孤零零的一盒。


    就在他準備伸手去拿時,忽然橫空冒出一隻白皙的手,比他更快。他轉過頭,便看到了那張自己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


    衛藍大致是以為他要和自己爭,有些不情不願地幹幹笑著,準備遞還給他,但見他一言不發,便又收迴手,小心翼翼問道:“可以把這個讓給我嗎?”


    段之翼臉有點紅,垂下眼點頭。待他再抬頭時,她已經跑去了收銀台。


    後來,他饒了兩條街,又才買到那種巧克力。


    隔日便是聖誕節,一早到學校,大家都忙著拆禮物。段之翼課桌裏的禮物不會比任何人少,但是他看都沒看,隻是緊緊攥著書包裏的那盒巧克力,他的禮物還沒來得及送出去。


    猶豫了一個上午,他終於決定去高一教學樓。


    他抱著一個漂亮的盒子,心髒噗通噗通跳的上樓。


    到達那間教室門口時,段之翼聽到裏麵有人小聲嘀咕:“哎?那不是高三的段之翼嗎?他來我們班幹什麽?你看他手裏是不是抱著巧克力盒?”


    “他不會是給我們班哪個女生來送禮物的吧?”


    “不會吧?是誰啊是誰啊?好緊張!好激動!”


    他站在門口,朝裏麵看了看,很快找到衛藍的座位。這時一個男生拍著球走出來。這個男生他是認識的,就是每次和他們一起練球的高一小鬼中的一個,名叫趙飛。


    趙飛看到門口的人,有些意外,朝他笑著點點頭,越過他出門。


    段之翼的注意力都在教室裏麵,沒有太放在心上。而且他看到衛藍已經起身,目光朝門口看過來。


    下一刻,她已經飛快地跑過來。


    有那麽一刹那,段之翼以為她是跑向自己。


    可讓他失望的是,衛藍卻是直接繞過他衝出了門。因為動作太大,甚至不小心撞了他一下,將他手中的盒子碰倒在地。


    她慌慌張張地道了聲對不起,彎腰拾起盒子放迴他手中,看都沒看他一眼,又繼續朝走廊跑去。


    “趙飛,趙飛,你等等。”


    “衛藍,有事?”


    “我昨晚放在你課桌裏的巧克力,你看到沒?我今天都沒看到你拿出來。”


    “看到了,我昨晚就吃光光了。”


    “不是吧,你不怕牙爛掉啊!”


    “哈哈哈,騙你的,笨蛋。我拿迴去了,還沒舍得吃呢。”


    “你才笨蛋。你下午還去打球嗎?”


    “去啊!你別忘了去看啊。”


    “切……有什麽好看的,你們老是打不過高三那幫大個子。”


    段之翼覺得自己什麽都聽不見了。鋪天蓋地的羞恥和憤怒淹沒了他。他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就是個大傻叉。


    =================================


    不用催促劇情,現在是培養感情的節奏。少年時代的小段段簡直單純(蠢)得讓人吐血啊~~


    想好了,許小東是窩下個故事的男……呃……配。吼吼,鹵煮認真思考了一下為神馬專欄收藏辣麽少,應該奏是頭像太帥的緣故。但是人長得太帥不是窩的錯啊~~繼續打滾求收藏鹵煮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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