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隻是想……您為什麽不生一個妹妹,就像祖父又生了一個叔叔一樣,”


    赫辛看著天花板,“不、不……太可怕了,這就跟你見過的雙向鏡一樣,一定是有兩麵的,一麵是你,斯科皮,你把很多我沒有的東西帶來給我,這很幸福,但另一麵,是為了幸福而付出的代價,別問我什麽代價,我如果想明白了再告訴你。”


    他總結為,“去白撿一個比生一個合算。”


    “你為了我付出了很多?”斯科皮看著赫辛,“呃……我十二歲了,多少知道一些,而且我看了盧修斯的情況……很疼嗎?”


    赫辛給他一個“相信我,你不會想試試”的眼神。


    斯科皮齜牙:“那我也要找一個願意為了我付出代價的。”


    看著斯科皮和德拉科一模一樣的表情,赫辛一下子笑了:“嗯,可以開始考慮了,那去孤兒院嗎?”


    “嗯。”斯科皮點頭,但又有點緊張,“我要不要換身衣服?她會喜歡我嗎?”


    “要換。”赫辛看看沉睡著的威爾格,直接把斯科皮帶到了他的房間,然後他把一堆破布放到了斯科皮眼前……


    “尤裏安……你就讓你的兒子穿這個嗎?”斯科皮很臭美,這點遺傳自他的祖父,他難過的看著赫辛,堅決搖頭不穿,“我寧願穿著有威爾格奶漬的衣服,也不換。”


    赫辛按開電視,上麵一群和斯科皮差不多年齡的孩子正在街邊跳舞,穿的就是破爛。


    斯科皮看了一眼電視,再看了看破爛,立刻轉身就要朝外跑:“既然是個女孩,我想我該給她買盒糖果。”


    赫辛提起衣服看:“有這麽難看嗎?喂!斯科皮,這是潮流!!”


    “三件套才是潮流,永不退色的潮流。穿那樣會被認為是街頭混混的,尤裏安。”斯科皮從門後露出腦袋。


    “三件套?什麽三件套?”赫辛失望地把他特意給斯科皮準備的衣服丟開。


    斯科皮跑進來,拿走了一件t恤和一條隻破了一點的牛仔褲:“還有能穿的。”他用一隻手抓著著兩件衣服,另外一隻手拽著赫辛,“來吧,德拉科給我做過幾件衣服。”


    赫辛經過門口時把德拉科也拽上了。


    “這就是三件套。”斯科皮把赫辛拉到了衣帽間,“尤裏安,我覺得你應該知道,就是稱唿不同而已。”所以,所謂的三件套,就是西服、西褲和西裝小馬甲。


    赫辛看看他們:“這不是沒身材沒氣質的人才需要的道具嗎?”


    德拉科和斯科皮同時看向赫辛:“這是讓有身材有氣質的人,變得更加有身材有氣質的道具。”這父子倆幾乎同時說。


    赫辛擺手:“你們穿吧,我不需要。”


    他那憐憫的口氣是怎麽迴事?


    父子倆看著赫辛,同時磨了磨牙,但卻堅定的走向了他們的三件套。片刻後,一大一小兩個紳士出現了。


    赫辛還在那位置看著他們,身上衣服也沒變,仍舊是他最習慣的一塊布式衣裝,但他臉上已經不是憐憫,而是睥睨了——


    “尤裏安,這個角度你的眼睛不會酸嗎?”德拉科走過去,揉了揉赫辛的鼻梁。


    “再揉一下,”赫辛苦惱地說:“瞪抽筋了。”


    於是德拉科老老實實的給他揉,而且不時的湊過去舔一下他的嘴唇,絲毫也沒顧忌到有未成年人在場。


    斯科皮隻好把衣帽間讓出來,在幾分鍾後提醒:“有探訪時間的限製嗎?”


    很快,德拉科就被推出來,沒過兩分鍾,赫辛也出來了,草綠色t恤,牛仔褲,外麵一件很老式的黑色手工西服,脖子上掛著條條紋圍巾,非常不英國人,反倒很有法國人的浪漫隨興,但一定是他懶得搭配,隨便拿,不小心混搭出來的。


    相信gabriel的審美,還不如相信盧政勳在節食。


    “換雙鞋子?”德拉科拎著一雙旅遊鞋遞過去,“我保證,很舒服的鞋子。”


    赫辛這才發現自己還穿著夾趾拖鞋,好吧!他知道為什麽上次去孤兒院時連喬安娜都有些眼神不對勁,一定是衣服的某個部分被他忽略了。


    “換上鞋,我們就出發,親愛的。呃……我可以去吧?那個孤兒院不反對同性情侶吧?”德拉科想到了什麽,有點緊張的問。


    赫辛換著鞋說:“你必須去,如果情況不妙,得有個人留在後麵攔截敵人。”


    “當然,到時候,你帶著孩子們跑,其他的都交給我吧。”德拉科在赫辛抬起頭來的時候,偷走了一個吻。


    孤兒院和斯科皮想的不太一樣,不僅因為即將入夜,建築外牆看起來除了肅穆沒有多少老舊淒慘的模樣,但卻有腳手架,還散發出濃重的石灰味,近旁的橡樹落光了葉子,光禿的枝椏隻有最上麵的細枝條還映著夕陽,其他部分也像是石灰做的。


    “這裏看起來可不太好。”斯科皮皺眉,“很冷。”


    德拉科把自己的圍巾給了斯科皮,然後看赫辛:“我也覺得這裏很冷,陰森森的那種。”


    赫辛學著德拉科捏他鼻子那樣捏捏斯科皮的鼻子:“那我和德拉科進去找她,你就在外麵花園……這原來是個花園,那有木頭桌椅,你可以到那等我們。”


    “我以為那隻是個草坪……”斯科皮看著赫辛手指的方向,“還是個禿了三分之一的草坪。好的,尤裏安,我會在那等你們。但是……你們確定這裏安全嗎?”


    赫辛看看孤兒院大門,一臉慎重地低頭對斯科皮說:“如果半小時後我們還沒出來,你知道該怎麽辦的。”


    “喊救命,迴家找人。”斯科皮看著赫辛點點頭,“如果你們出來發現我失蹤了,也該知道怎麽辦。”


    德拉科拍了兒子和丈夫的後腦勺一下:“別玩了,兩位先生,讓女士久等不好。”


    赫辛抓了一下斯科皮的頭發,放開他熟門熟路地朝孤兒院裏走,斯科皮老老實實的走進“花園”坐在了木頭椅子上,拿出手機玩。


    而在他們進門之前,德拉科卻成了浪費時間的那個,他拉住赫辛:“尤裏安,我看起來不會太糟糕吧?”


    赫辛上下打量他,然後“嗯……很帥的小壞蛋。”


    “希望能給小公主一個好印象。”德拉科深唿吸,“那我們進去吧,親愛的。”


    “德拉科,”赫辛拉住他,“沒有公主,隻有女兒,我不想因為稱唿讓盧修斯緊張。”


    “是的。”德拉科吻了一下赫辛,“我父親也沒那麽神經質,但是……是的,隻是我們的女兒,我會讓她遠離政治的。”


    赫辛發愣:“我說過他神經質嗎?”


    “沒有。”德拉科揉了揉赫辛的頭發,“是我父親對他自己的形容。”


    “……對不起。”


    “為什麽要說對不起?”德拉科疑惑。


    “我的不修邊幅和沒禮貌,還有很多其他毛病,給了他壓力,德拉科……我覺得我在逼他。”


    “不,隻能說你們倆在努力適應彼此。”德拉科把手搭在赫辛的肩膀上,“會好的。”


    “真會好?我想前兩年他絕對不會說他是神經質……”赫辛長長歎了口氣,最近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把自己放在什麽位置了,當他想給自己找點事情,也確實找到了之後,卻“確實找了很多麻煩”。


    “不……其實我小時候,我父親就愛用那個詞說他自己了。這已經成了一個習慣問題,和你沒關係。”德拉科撫摸著赫辛的肩膀,“別想這麽多,尤裏安。”


    “喂……別當我是傻瓜!”赫辛把手抄在牛仔褲的褲袋裏,走在西裝筆挺的德拉科身旁,跟脊椎被抽了一樣懶散。


    盧修斯希望赫辛也能夠維護王室的尊嚴和臉麵,這沒錯,但是再過兩百年這樣的生活,到時候的盧修斯就不會有精神去維持了,正如一次次降臨,連登場的光芒都懶得放的gabriel,他們都很疲憊,隻是疲憊在不同的認知裏。


    再朝裏走點,孤兒院的工作人員走了出來,那是一個極端消瘦的女人,而她的語氣也和她的身材一樣幹巴巴的:“接待時間已經快結束了,先生們。”


    “梅蘭,你們這裏的燈真應該換一下了。”赫辛走過去,讓昏暗的燈光照到自己,這女人才認出他來。


    在德拉科有點驚訝的目光裏,赫辛還把這個女人重重地抱了一下,抱到她大喊:“哦!我骨頭要散架了!”為止。


    “咳!不介紹一下嗎,親愛的?”德拉科得承認,他有點嫉妒。


    赫辛放開她,笑著說:“我帶他來了。”


    這女人有點像霍格沃茲的那位麥格教授,她還戴著一副眼鏡,看起來真是刻薄極了的麵孔,而且她打量德拉科的目光很不客氣,但在打量完之後,忽然笑起來:“是的,配你足夠了,尤裏安,你再這麽隨便下去,會被拋棄的,我這裏不接收成年人。”


    “您可以放心,女士。”德拉科走過來,把手放在了赫辛的腰上,“我永遠都不讓這個家夥走失的。”


    “那是盧,不是我。”赫辛朝窗外看,灰蒙蒙的室外,斯科皮這位小紳士坐在長椅上玩手機,就在他身旁的桌子下麵,藏著一個孩子。


    梅蘭向德拉科伸出手:“您可以稱唿我梅蘭,我是這裏的副院長,我希望你們不要像之前的人,興衝衝的把她接走,沒過幾天就像送瘟疫一樣把她送迴來,這孩子遭遇得夠多了。”


    “您好,梅蘭女士。德拉科·馬爾福,尤裏安的伴侶。”德拉科握住了副院長伸出來的手,現在這位女士更像是麥格副校長了,連職位都那麽相似,“您可以信任我們。帶走她,是因為我們已經確定了她將會成為家庭的一員,我們的女兒。”


    “那個孩子是?”梅蘭注意到了外麵的斯科皮。


    “我們的長子。”德拉科迴答,“他也很期待妹妹的到來。”


    “喬安娜總愛躲在那,她會在那呆到我去找她,每次被人送迴來時,她也會第一時間躲到那裏。”


    梅蘭還想說什麽,可這時外麵的斯科皮終於發現他腳邊陰影裏的孩子了,三個大人就都安靜下來觀看。


    應該說斯科皮被嚇了一跳,畢竟,已經有人呆在那這麽長時間了。不過,他很快看清了那是個小女孩,是尤裏安照片上的小女孩,是妹妹。


    所以斯科皮很快就好奇而又期待的坐了迴去:“嗨?你是喬安娜嗎?”


    迴答他的,是小女孩刺破耳膜的尖叫聲:“啊啊——”


    橡樹枝被拉扯得左右搖晃,發出嘩嘩的聲音,卻沒有什麽風,空氣裏陰冷的感覺更濃烈了,加上她死死抓住自己頭發的模樣,這場景簡直可以拍恐怖片。


    斯科皮嚇得連連後退,但是接著他匆匆忙忙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東西,像是個戴著帽子的小熊,他把熊的帽子擰下來——很顯然這是一套吹泡泡的工具。


    斯科皮開始吹動熊帽子下麵的圈,一個個透明的泡泡開始在空氣中漂浮。


    喬安娜一直抱著頭尖叫,一個個的泡泡像被她的尖叫聲捏破,但是泡泡越來越多,還發出微微的光芒,粉紅的,橘色的,白色的,天藍色的,還有紫色的,它們飄來飄去,爆了一個,又多出兩個,這一小片地方很快就被這些光照亮了。


    “熒光水。”赫辛這麽跟梅蘭解釋。


    “喬安娜?喬安娜?一起玩嗎?”德拉科站在原地不動,壓低聲音叫著,希望女孩能至少抬一下頭。


    桌子下麵喬安娜眼睛僅僅能看到的一個小小的角落裏,一匹淡淡薄光形成的獨角獸在她前方蹦跳,小姑娘剛開始有點怕,想後退,可她把自己塞得沒有什麽空間,獨角獸蹦跳,但是不逼向她,她看了一陣後,伸出手指去碰。


    那小小的獨角獸是有溫度的,暖暖的,親昵地蹭著她的手指,當她伸出一整隻手想抓住獨角獸時,光一閃,她抓住的是一個男孩的手。


    “嗨,喬安娜,我是斯科皮,是你哥哥。”斯科皮給這個女孩一個大大的笑容。


    喬安娜甩開他的手,這麽小的年紀,很難想象她居然會用陰沉的口氣迴答:“我是喬安娜,一個女巫。”


    她的神情和語氣真的很嚇人,連大她五歲的斯科皮都被嚇了一跳。


    “我正好是個男巫。”斯科皮怔了一下,然後對著喬安娜擠了一下眼睛,“你剛才看到了吧?還想看嗎?”


    “男巫?”故意低著頭,好翻眼白嚇唬人的小女孩抬起頭了,很可愛的小臉,鼻梁有點矮,鼻頭挺挺的像顆豆子,還有幾顆雀斑。


    斯科皮抬起頭,左右看了一下,確定周圍沒有人,然後他坐在了小女孩的麵前,拉起她的手,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放在她的掌心上:“你喜歡獨角獸,對嗎?”


    斯科皮笑著,用手點了一下,原本那塊髒兮兮的灰色石頭立刻大變樣,雖然它還是很小,但它變成了純白色,有矯健的四蹄,昂揚的頭,修長瑩白的腳,還有……溫度。


    小小的獨角獸站起來,在喬安娜的掌心上踱步。


    喬安娜的反應是把這匹小獨角獸塞進了她舊舊的衣服口袋裏,按住,然後對斯科皮又伸出手。


    這次,斯科皮掏自己的口袋,他拿了一個很漂亮的隻比掌心大一點的星星糖果盒出來:“你愛吃糖嗎?”


    喬安娜不會道謝,不會客氣,她和斯科皮見過的其他孩子都不一樣,與其說是送她的,不如說她從斯科皮這把糖果盒搶了過去,塞到了另一邊口袋裏,然後,她像個小乞丐一樣又對斯科皮伸出手。


    這次,斯科皮又握住了那隻小手:“我也是你的了,喬安娜,我是你哥哥。”


    喬安娜的壞脾氣又展現了出來,她用孩子們身上很少見的,屬於成年人的勢利的眼光打量了一下斯科皮,然後低下頭看著斯科皮的手——因為她很可愛,所以最初收養她的人家不乏很有錢的,那時候她被送迴來時,這些有錢人為了表示歉意,給孤兒院捐款,給她留下禮物。反正都要被送迴來的,所以她一邊害怕又要有一次這樣可怕的經曆,但卻又渴望別人的傷害換取來的東西。


    “喬安娜,妹妹……”斯科皮撓撓頭發,他知道自己性急了,他的妹妹有著非常非常重的戒心,這可實在是讓他不知道該怎麽繼續表示友好了。


    這時,小姑娘反而擁抱了一下他,不再尖叫後,她的聲音很好聽:


    “好吧,哥哥,請你幾天後別用看蚯蚓或者蟲子的目光看我。”


    “哦!梅林!你叫我了!”斯科皮笑了起來,“我也能擁抱你一下嗎?”


    “誰是梅林?”


    “我的宗教信仰。”斯科皮歪著頭說,抬手從喬安娜的頭頂上拿下了一片葉子。


    喬安娜從桌子下麵鑽出來,拽著斯科皮的小西服問:“這是手工的嗎?”


    窗戶裏的梅蘭早已在赫辛無法用螢光水遮掩過去時,就呆滯地站著睡著了。


    赫辛抱歉地看著德拉科:“她有很多壞毛病,我怕說出來你會不願意來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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