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辛清嗓子。


    “很疼嗎?”盧修斯鬆開牙齒,變咬為舔。


    赫辛“咯吱”一聲,磨椅子,背對著他們。


    “哦,德拉科又來了,我們進去吧,親愛的。我沒法站在外邊看這個,太難過了。還是隔著窗簾比較好。”盧修斯拍著盧政勳,兩個人進屋去了……


    德拉科用挨了一刀為代價,把追著他離開房子的殺星騙到城牆上睡住,然後用鐵鏈把殺星捆成粽子。


    為了見赫辛,包裏紅藥在消耗下就剩最後兩瓶了,他現在還不得不喝掉一瓶以防流血過多而死。


    休息了一會,稍微恢複一些隨著血液流失的體力。德拉科決定繼續去處理剩下的四分之三。


    這次他的目標是劍星,給自己套上一個盾,故意挨了一個精靈星的恐懼,但也順理的把劍星引來了。當恐懼恢複,正好他的盾也破了。但接下來遠離保護的劍星也就隨他處置了……


    說到底,守衛強悍的願意在於難以被殺死,可如果換一換方式,隻是控製他們的話,對德拉科來說真的不算太難,畢竟他可是魔道的兒子,而且說到底,守衛們隻會各自的五個技能罷了,翻來覆去就那麽五個,被揍多了,也就知道要怎麽對付了。


    德拉科最大的優勢在於他從小和守衛們一起長大,怕?這種影響發揮的情緒是不可能出現在他身上的。


    終於,德拉科在付出了一身血的代價後,把守衛全都搞定了……


    當精靈星倒在地上,所有圍觀群眾全都鼓起了掌來。不過這些人的這種反應,隻讓德拉科想把他們全沉默了!!!


    他躍過牆,衝進了房子。


    剛跑到樓梯下,危機感突然爆發,德拉科狼狽地倒著滾了一圈,就聽“呯”一聲,滾起來一看,剛剛站那位置一個爛花盆,裏邊種的玫瑰倒是沒事,還直直的插在那,樓上縮迴一雙熟悉無比的手,跟著立即又探出來,還是捧著個花盆——看來恢複得不錯,騎士都抬得動花盆了。


    “我隻是來送個禮物。”德拉科把槍拿了出來。


    “丟上來!不許做小動作!”赫辛的口氣就像是個劫持了人質的匪徒,正要求警察把他要的東西丟上去……


    德拉科沒用丟的,而是老老實實的把東西飄到赫辛的麵前。


    “滾!”還沒拿到槍,抬著花盆伸出手臂的赫辛毫不留情地喝道。


    “你簽字了嗎,赫辛?”


    答案是:“簽了!你可以滾了!”第一條就是不能再強迫他,當然得簽!


    “你今天吃飯了嗎,赫辛?我剛找到了一家很好的店,叫外賣怎麽樣?”德拉科左右看了看,找了把椅子坐在樓下。


    一看花盆砸不到人了,赫辛把花盆放下,再把槍用無比熟練的動作插到他睡袍的腰帶裏……看著德拉科皺眉:“吃過了,你可以滾了!”


    “我還沒吃。”德拉科揉了揉胃部,“請我吃點東西怎麽樣?”


    赫辛不理會,轉過身,消失在樓梯上麵。


    德拉科立刻跟了上去,路上發現一壺還溫著的紅茶,和隻吃掉了幾塊的小點心。他很幹脆的把盤子帶上了,一邊吃點心,一邊追赫辛。


    赫辛走得不快,不過比起前一陣走路用挪的已經好很多了,他推開了一扇門,走了進去。


    德拉科拍了拍臉上的點心渣子,在赫辛之後推門而入。


    然後,他發現長沙發上爹地壓著父親,這房間裏的另一道門剛剛合攏——


    “我隻是路過。”但是……赫辛大概不知道,德拉科從小到大,已經看慣了這樣的——對某些人來說瞎眼對另外一些人來說養眼的情景了。所以甚至都沒停頓一下,德拉科就追了過去。


    他爹地和父親隻是暫停,看了看赫辛,又看了看德拉科,就去繼續了~~~


    赫辛還以為德拉科不會跟上來,到了另一間的陽台上,就舒舒服服地坐下來打算曬太陽。


    放到茶桌上的腿還沒瞪直,德拉科就來了。


    “謝謝你特意告訴我龍族守衛變化了的原因。”德拉科也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這樣坐著會不會腰酸,要我幫你按摩一下嗎?”


    赫辛全身戒備,腳也放下地了。


    “我不過去,你可以繼續把腳放迴去,我喜歡你那種愜意的模樣。”德拉科眉毛挑起,溫柔的笑著。


    赫辛很想找那張紙出來看看,上麵有沒有一條不死纏爛打的?


    看報紙隻看八卦和暴力,看恐怖片能催眠的騎士對形似文件的東西從來沒有什麽耐心,要不是懂很多語言和文字,簡直可以簡單地稱唿他為文盲。德拉科的誓言書他就隨意看了一下兩麵,大概都是些肉麻惡心的玩意,就沒有仔細留意了。


    “你的嘴唇有些發幹,你真的不渴嗎,赫辛?”盧修斯點點赫辛的嘴唇問。


    想一張紙居然想到在德拉科麵前出神,赫辛被自己嚇了一跳,急忙拍開德拉科的手:“叫你滾,怎麽不滾!?”


    “因為我愛你。”德拉科無比幹脆的說。


    “我不想要,”赫辛一板一眼地說:“你的誓言書第一條寫著,不再強迫我。”


    “沒強迫你,現在不離開的是你自己。”德拉科挪開手,“我挪開手了。”


    隻要能夠忽略德拉科燙得能讓皮膚起泡的目光,其實陽台還是陽台,有果木花香,有從枝葉間漏下的陽光,還有徐徐的微風,但赫辛隻安靜地坐了五秒鍾,就想站起來離開。


    僅僅隻有目光而已,而且還把頭扭向別處不看,但是赫辛就是能感覺到德拉科盯著哪裏,空氣稀薄,溫度升高,心情也在浮躁,最該死的是,那噩夢隻有短短半個月,他卻沒辦法忘記,身體也……


    而一旦他站起來,德拉科也站起來了。隻不過因為位置的原因從看著赫辛的前邊變成了看著赫辛的後邊,而已~


    德拉科自以為自己的眼神很平靜,因為現在他確實沒想什麽更深入的事情,隻是和赫辛坐在這,看著周圍的景色,對他來說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赫辛走到門邊才意識過來,他把自己放到了一個兩難的位置,推門過去,那邊室內肯定不會還像剛剛一樣隻扯開衣領了,他隻好轉過身,可是德拉科跟在後麵,門左右兩邊各有一個櫃子,很漂亮的紅色櫃子,卻擋住了赫辛的路。


    德拉科斜靠在了一邊的櫃子上,雙臂抱肩,依舊在看著他……


    赫辛警惕地從那閃出來,擦身而過時唿吸都屏住了。迴到陽台上,他才緩緩地迴過氣。


    德拉科跟了幾步,但最終他在門口站住了,剛才是靠著櫃子,現在是靠著門框,一樣的動作,一樣的表情,緊盯著赫辛的眼睛幾乎看不出眨眼。


    赫辛徒勞地質問:“你還想怎麽樣?”


    “我隻想看著你。”德拉科攤攤手,僅此而已。


    ……


    五分鍾後,“去給我拿杯水。”赫辛說。


    “莉莉婭!你的主人口渴了!”德拉科叫了一聲,下一刻,小精靈立刻蹦了出來,一大瓶果汁放在了兩人中間的白色小茶幾上,接著又消失了。


    “請~”德拉科幫赫辛倒滿了他的杯子。


    “混蛋。”赫辛喝著果汁說。


    “不用感謝。”德拉科也給自己倒了一杯,“玩撲克嗎?”


    赫辛把椅子換個角度,背對著德拉科。


    德拉科抖了抖餐巾,那條柔軟的布料,就變成了一個隻有手掌大小的短笛,德拉科開始吹笛子,貌似……是綠袖子。


    赫辛猶豫了一陣,是揍德拉科讓他跟自己再有接觸,還是堵耳朵,最後……他像個孩子一樣慪氣地摘下花瓶裏的葉子,裹成卷,塞進了耳朵裏。


    但是,悅耳笛聲的穿透力很強,隻是個葉子卷,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赫辛抱著胳膊生氣,突然想起腰帶上還有把槍,拿下來一看……打吸血鬼的,打巫師當然命中了也能死人,可前提是得命中,打德拉科……沒有成功機會。


    “哢嗒!”


    赫辛開始拆槍玩,把子彈全卸除放一排,就聽“嚓”、“哢”的雜音,攪合在笛聲裏。


    德拉科不知道什麽時候放下了笛子,赫辛因為拆裝槍械,所以從背身變成了側身,他專注的側臉,擺弄零件的靈活手指,他偶爾因為吞咽而抽動的喉結,他的胸膛……所有的一切,都讓德拉科入迷。


    ……直到守衛重新迴來。


    “今天的約會很愉快,我明天我還會來的。對了,外邊新出了一種全麥飲料,無酒精,但味道很像啤酒,我明天給你帶來!”德拉科張開翅膀,“就算沒有吻別,但是至少對我說一聲再見?”


    赫辛迴給他一個中指。


    “我知道,我也不想離開你。相信我,明天我會再來的,親愛的。”


    “呯!!!”德拉科前腳飛向天空,他坐的椅子就被完全轟碎。


    德拉科再次被追得一路掉毛,直到翻過城區的圍牆。這對他來說,絕對是至今為止最完美的一天。滿意的歎息了一聲,德拉科決定去麻瓜界買那種純麥飲料。


    這天晚些時候,赫辛在那張誓言書上的一個邊角發現了一塊”汙漬”,他得找放大鏡來看,才發現那是文字,繞出一朵花的形狀,他一個字母一個字母的拚起來,才發現寫的是:“你叫我滾的時候,我絕對不離開你。”


    迴到王宮的盧政勳被安提諾裏神父堵住,安提諾裏似乎已經找了他大半天,老頭臉色紅撲撲的,用翻找諾大的王宮當鍛煉手段應該是很不錯的方法。


    “尊敬的陛下,您現在有時間嗎?”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是老頭的眼神很明顯的寫著——你有時間最好,但就算是沒時間現在也得有時間!


    盧政勳理理長袍的袖口,把某隻妖精抓出的紅條條擋住,一臉莊重地問:“卡布裏,有事?”


    “是的,elyosiel,有事。”安提諾裏神父點頭。


    “你需要杯酒。”盧政勳抬手,邀安提諾裏去某個酒窖。


    “哦哦,我想也是。”安提諾裏點點頭,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珠,“喝酒能讓我冷靜……”


    盧政勳邊走邊問:“你每個星期一找我說赫辛的事,這才星期二?”


    “這次是關於維紮德蘭德的事情,非常非常緊急的事情。”安提諾裏神父的汗水,貌似有越擦越多的情況。


    “噢!你們不要赫辛了,太好了!”盧政勳一臉高興。


    “不,與赫辛無關,實際上保羅一直期待能夠和赫辛見麵。很抱歉要讓您失望了,elyosiel。”


    盧政勳扯扯嘴角:“您?好吧,不開你玩笑了,到底什麽緊急的事?”


    “是關於吸血鬼的,那些蝙蝠永遠也不會安靜下來享受生活。”安提諾裏主教做了一個無奈的手勢。


    “這事我知道了。”進到酒窖裏,盧政勳隨手抽|出一瓶,反正都是不錯的,取兩個杯子倒上,遞給安提諾裏一杯。


    “你已經知道了?”安提諾裏終於不流汗了,“哦……這可太好了。而你不好,這麽重要的事情你竟然不告訴我,elyosiel。”


    盧政勳差點脫口說出“你咬我啊”,上次他這麽說了以後,老頭真撲過來咬,兇悍的勁太嚇人了!他很慎重地思考了一下,嚴肅迴答:“嚴格來說,這件事吸血鬼針對的不是我,而是巫師王國,我和盧修斯商量後決定由我們自己處理,如果需要幫助,我會對保羅提出的。”


    “也就是說,你竟然不要我幫你?”安提諾裏雙手捂住心髒,“elyosiel……elyosiel……你是如此的……殘忍。”


    盧政勳盯住那杯安提諾裏還沒動的酒:“你不喝的話?”


    安提諾裏立刻把酒端起來喝了兩口:“你怎麽能不要我幫忙,elyosiel?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你這朋友又不免費!!”盧政勳瞪眼。


    “誰說不免費?”安提諾裏又喝了兩口紅酒,“隻要你一聲令下,elyosiel,我寧願脫下神仆的衣服,在維紮德蘭德掃大街。”


    盧政勳臉皮子抽搐,心裏不停嘀咕:我年紀小,不能跟這老頭比臉皮!


    “那把我的羽毛還迴來!!”


    “我用我的頭發和你交換怎麽樣?”安提諾裏順了順自己的頭發——沒幾根的頭發,“你要知道,從數量上來說,我的頭發比你的羽毛珍貴,”


    “你要生發水嗎?”盧政勳歪著身子靠過去,活像打非法廣告的,“斯內普校長的生發水我可以弄一瓶給你。”


    “如果你一定要給的話,我當然不能辜負你的美意。”安提諾裏樂嗬嗬的說,“就做我今年的聖誕禮物怎麽樣,湊一打十二瓶,多麽好的寓意啊。”


    紅衣主教們的年齡,平均下來是七十歲,果然是很好的禮物……這鬼精的老頭!想從他這拿好處送人。


    盧政勳掏出一瓶酒放到安提諾裏麵前:“你把赫辛的事原原本本告訴我,這瓶歸你。”


    “elyosiel,即使沒有禮物,我也很願意把我知道的告訴你,但是很遺憾。”安提諾裏歎了一聲,“我所知道的也隻是要盡量把赫辛送迴教廷,為他進行儀式。”


    “霍華德主教在哪?”盧政勳改問裁判所的負責人。


    “你要見他?”安提諾裏問了一個幾乎是廢話的問題,同時,他的表情也變得很微妙。


    盧政勳舉起手:“我發誓,我絕對不打人。”


    “實際上……我很樂意看你把他揍一頓。”安提諾裏做賊一樣湊過去說,“那是個毫無疑問的老混蛋。”


    “不,身為維紮德蘭德的國王,我是很有身份的人,才不會做失禮的事。”盧政勳一本正經。


    安提諾裏斜眼看了看盧政勳:“當然,尊敬的elyosiel,我相信你不會失禮。很可惜的是,我不能把那老混蛋的位置告訴給你。但是,另外有人知道,比如……你的那個小跟屁蟲怎麽沒在?”


    跟屁蟲——守護騎士席德·泰特爾,這位騎士身手可是超級好,盧政勳懷疑他能單挑二號,但年紀輕,比較傻,總是麵無表情讓盧政勳一看到他就手癢,可人畢竟忠於職守,揍多了也不太好,隻好躲。


    赫辛那沒有人能進去,霍華德要知道赫辛的消息,還真就隻有找席德。


    盧政勳恍然大悟,感謝道:“我這就去找他,你隨意。”他把這小酒窖的鑰匙放在了安提諾裏手邊。


    “我可以找你的小精靈要一個籃子……不!要一輛小推車嗎?”安提諾裏在他身後喊著,安提諾裏主教自己也有一個小酒窖,但是,沒人會嫌棄自己好東西多。


    “你幹嘛不留著鑰匙?”盧政勳走路很快,聽聲音已經很遠了。


    “哦,這可真是個好主意。”安提諾裏把鑰匙塞進了自己的口袋,滿意的從外邊拍了拍。


    盧政勳嚷嚷沒過幾秒,騎士席德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也不說話,就跟他後麵走,弄得盧政勳繞了一圈還以為席德找他找得出去了,一迴頭嚇一跳!


    “哪冒出來的?”


    “……”席德指了指一邊的走廊——他們確實已經繞了一圈又繞迴來了……


    “席德,你會對我不誠實嗎?”盧政勳忍著爪癢,問騎士。


    “是的,我永遠也不會欺騙您。”席德點頭,這大概也是盧政勳聽見的他所說的最長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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