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徽宗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繼續向後躲去,雖然暫時安全了,但是他還是害怕。


    他本身沒有任何武藝,生死攸關的時刻完全沒有了平日裏的灑脫,他剛剛才從大腦一片空白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跑。


    在這一刻他感受到了自己生命的渺小,就算平時是萬人跪拜的九五之尊又怎樣,他剛剛跟在案板上等待被宰的小魚沒有任何區別。


    刺客此時也站了起來,右手揮起匕首,再次朝徽宗刺去。


    趙啟眼疾手快,立刻身形移動,橫在刺客和徽宗之間,雙手抱住了刺客的右臂,同時右腳已經頂在刺客雙腿之後,他手腳一同用力,刺客再次被摔飛了出去。


    飛出去的一瞬間,趙啟雙手是需要減小力氣的,這被刺客抓住機會,立馬將右手轉動方向,橫握匕首來割趙啟的脖子。


    如果給匕首割中,趙啟必定身首異處。


    還好他平時有學過這個招式,摔飛刺客的同時就彎下了腰,刺客匕首沒能傷到他。


    刺客倒地以後一個鯉魚打挺重新站立,他本想再刺一刀,但是又怕趙啟重新將他摔飛。


    於是將刺改為劈砍,右手握著匕首從趙啟左邊劃了過來。


    趙啟向後彎腰躲過,同時雙手再次抱住了刺客的右臂,刺客想要收迴手臂,但是感覺趙啟力氣很大,右臂被他死死抱住,無論如何掙脫不了。


    刺客便用左手摟住趙啟脖子,同時右膝來頂趙啟雙跨之間,趙啟剛剛站立好以後,立馬又彎腰來躲刺客下盤的攻擊,刺客膝蓋重重地頂在了趙啟的小腹上。


    一下,兩下,三下……趙啟感覺小腹像是不停地在被鐵錘打擊,五髒六腑都要被錘出來了,緊接著嘴角一陣火熱,被刺客頂地嘴角流出鮮血來。


    但是兩隻手仍然牢牢地抓住刺客右臂不放,要保護徽宗的安全。


    刺客見他雙手抓的很緊,於是右手鬆開匕首,左手在空中接住,從左邊朝著趙啟脖頸刺了過來,趙啟瞬間性命不保。


    刺客左手準備刺下的一瞬間,突然感覺左臂被大鐵錘重重一擊,他左臂一陣酸麻,匕首從手中掉落了下來。


    “巧巧,你做什麽?”


    廳內傳來了舞姬媽媽的問話聲。


    原來巧巧是趙啟那天救下的女子的名字,她用那把鋼鐵做的琵琶沉沉地打在了刺客的左肩上。


    刺客匕首掉落,趙啟立馬騰出右手擋住了刺客上頂的膝蓋。


    同時抓住刺客腰間,將刺客高高的地舉過頭頂,再一次將刺客摔了出去,這一次刺客摔的很重,沒能鯉魚打挺飛身起來。


    廳裏所有人都糊塗了,這位巧巧姑娘到底是哪一夥的?怎麽打起自己人來了。


    不過他們現在沒時間思考,因為刺客咬了咬牙又重新站了起來。


    而且巧巧姑娘也還健在,她仍然也是一名十分危險的刺客,誰都不知道她那把鋼鐵做的琵琶會不會在下一瞬間把自己腦袋砸開花。


    此時侍衛們終於聞聲趕了進來,他們將刺客和舞姬團團包圍了起來。


    那位剛剛發問的舞姬媽媽向窗邊點頭示意,巧巧和她騰空而起,跳出了圈子,破窗而逃。


    侍衛們要追出去,趙啟喊道:“別追了,小心調虎離山。”


    侍衛們停下來層層地圍住刺客和餘下的舞姬。


    徽宗和慕容彥達看見侍衛們來了,也不再心慌,徽宗拍了拍趙啟的肩膀,誇獎道:“啟兒果然勇猛,做的好。”


    慕容彥達對舞姬和刺客喝到:“還不跪下,你們這些天殺的賊!”


    那刺客居然第一個很幹脆的跪下,跟剛剛刺殺時候的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但是他隻是長跪,上半身是直立的,舞姬們邊哭邊跪下,他們是彎腰下跪,雙手搭在地上,上身跟地麵是平行的。


    慕容彥達問道:“陛下,您看如何處置他們?”


    徽宗說道:“待我先問個清楚。”


    於是稍微靠近了一點刺客,厲聲問道:“你為何行刺朕,還有多少同黨,你若如實招來,尚可保全幾族性命,你若有半句虛言,誅你九族。”


    那刺客低聲喃喃說了一句話,也不知道是在迴答徽宗的問題,還是在自言自語。


    徽宗又朝著刺客走了幾步,說道:“朕問話,你敢不答?”


    那刺客仍然隻是喃喃低語,不理徽宗。


    徽宗雖然很想知道他在說什麽,但是又怕走太近危險,於是不敢再上前,對侍衛們說道:“給我帶下去,嚴加審問!”


    刺客此時放大了聲音說道:“事太機密,隻能對皇上一個人講,說出來,恐怕泄露。”


    徽宗本不相信他這話,但是前兩次刺客喃喃自語竟然激發了徽宗那天生的好奇心,於是又朝著刺客走了幾步。


    距離刺客還有三步的時候趙啟攔住了徽宗,說道:“爹爹安全要緊,兒臣來問他吧。”


    徽宗道:“也好。”


    趙啟走到刺客身邊,最後一步還沒落下。


    那刺客忽然使出鴛鴦步連環腿,腳踢趙啟腳踝,再踢小腿,最後直踢下顎。


    這腿法一氣嗬成,淩厲之極,在敵人沒防備之間快速踢出,中招之人不死也要落下殘疾,是非常陰狠毒辣的一招。


    趙啟最後一步還沒落下,刺客就踢趙啟另一隻腳的腳踝,趙啟一隻腳沒辦法發力躲閃,眼看腳踝就要被刺客踢碎。


    刺客隻覺得這一腳誌在必得,想到少年終究是缺乏江湖經驗,今天能換皇子一命,也是很值得的,嘴角已經開始微微上揚。


    但是他沒想到趙啟沒有躲閃,反而瞬間進攻,抬起的一隻腳踩在了刺客的腿上。


    這一招快準狠缺一不可,趙啟這一個月間成長迅速,現在比之前強大了很多。


    刺客的腿哪裏承受的了趙啟這大力的一腳,小腿骨被趙啟這一腳生生踩斷。


    刺客無奈,再不能行動,隻能啐了一口濃痰到趙啟身上。


    徽宗和慕容彥達看見刺客腿骨被折,不再害怕,重新站出來“主持大局”。


    慕容逸軒也從桌子底下鑽了出來。


    侍衛頭領跪拜說道:“臣救駕來遲,懇請陛下恕罪。”


    慕容彥達也慌忙跪拜說道:“臣安排不周,請陛下責罰”。


    徽宗說道:“卿等言重了,你們救駕有功,哪裏有罪,朕日後會論功行賞。”侍衛頭領和慕容彥達連連謝恩。


    廳內重新歸於平靜,刺客卻放聲大笑起來喊道可笑。


    徽宗側目斜睨,彰顯出那高高在上的氣質,同時顯出那皇者的輕蔑,問道:“你笑什麽”?


    語氣裏麵充滿不屑,仿佛在說:“現在捏死你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你隻有戰戰兢兢求饒的份,還敢笑”。


    刺客迴答道:“好個狗皇帝,對於臣子隨便就是論功行賞,對於成千上萬的百姓卻見死不救”。


    趙啟迴走到刺客身邊,捏住刺客的衣領憤怒地說道:“小心說話啊,不然割了你的舌頭。”


    刺客雙手一揮要來打趙啟,趙啟向後躲開一腳將刺客踢倒,那刺客被踢倒,躺在了地上,喊道:“要殺便殺,給爺爺來個痛快的”。


    慕容彥達聽了,抽出身邊侍衛的一把刀,照著刺客砍來,說道:“想死還不容易,成全你。”


    徽宗卻喝止慕容彥達,說道:“住手,行刺朕是要千刀萬剮的,冒犯天威,如何能便宜了他?先將他收押,後將他淩遲處死,再誅九族。”


    慕容彥達收手,讓侍衛把刺客和舞姬都帶了下去 。


    第二天,府內一切歸於平靜,徽宗叫趙啟來書房說話。


    徽宗對他說道:“啟兒,我想帶你迴宮,但是眼下還有件要緊的事,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替我完成。”


    他迴答道:“為爹爹效力,萬死不辭。”


    徽宗欣慰地點點頭,說道:“青州出了刺客,朕沒有怪罪知府,反而將來要論功行賞,你可知道是為何?”


    趙啟迴答不知,但是昨天這事情必有蹊蹺,父皇這樣安排肯定是有道理的。


    徽宗問道:“哦?你說蹊蹺在哪裏?”


    他迴道:“那刺客屢次說到救災的事情,想必是跟災情有關,才來行刺您,昨天那舞姬跟刺客打了起來,不知道他們是一夥還是兩夥”。


    徽宗聽了趙啟的迴答覺得他年紀輕輕,思維卻非常縝密,對他更加刮目相看。


    徽宗迴道:“不錯,啟兒能看的這麽深,我很欣慰。這慕容知州招待我們十分用心,並且辦事總是為朝廷著想,想必一定是忠臣,這些刺客一定跟他無關。常人都覺得隻要皇帝想,便可以為所欲為,其實他們不知道,皇上身邊要有宰相、將軍、衛兵還要有千千萬萬個在地方上忠心的臣子,才能真正放肆行使權力,不然的話也隻是孤家寡人一個。”


    趙啟聽了心想:“古書皇帝常常說自己是孤家寡人,看來有些道理”。


    徽宗又說道:“我這次微服私訪主要就是來找你,但是現在出了這種事情,需要你幫我查清楚這刺客的來曆,還有災民情況。京東兩路一直是賦稅重地,朝廷也發了不少賑災物資,不知道為什麽這兩年上交的賦稅一直沒有恢複,宮裏用的許多絲綢絹帛都是京東兩路送的,現如今每年也隻送到平常的一半,這叫我如何安心。現在封你為福王,持尚方寶劍、朕的天子印璽徹查京東東西兩路的災情和刺客情況,查清之後盡快恢複往日上交的賦稅。”


    趙啟之前隻有皇子的身份,但是空有身份,沒有權利,如今尚方寶劍和玉璽在手,可以掌管兩路甚至全國所有案件的審判,就像突然中了一億彩票大獎,那種興奮的感覺像火山爆發一樣在心裏迸發出來。


    馬上作揖弓腰行禮道:“兒臣替京東兩路百姓謝父皇,一定不負父皇所托。”


    徽宗起駕迴宮之前叫過慕容彥達和慕容逸軒,說道:“我兒現在是福王,查案一事還希望卿多多配合。”


    頓了一頓,又說道:“但是我也警告你們,不要再放肆,我兒之前在青州府就多次遇難,你們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兒子?若是我兒在京東兩路的時候哪怕瘦了一點點,我不管是他自己還是誰的原因,統統算在你們兩個頭上個。”


    慕容彥達頭也不敢抬地貼在地上,身體和地麵形成了一個銳角,屁股撅的老高,用這種最高禮儀的叩拜方式表示自己的卑微與惶恐。


    徽宗迴宮了,趙啟在青州府開了自己的府邸,準備查案。


    首先從那天的刺客下手 ,這天升堂審問。


    衙役將那刺客押到大堂,那刺客滿臉不在乎,看樣子早就抱了必死之心,刺客坐在堂下,從不正眼看趙啟一眼,好像生怕髒了自己的眼睛。


    趙啟模仿起了電視劇中的官員,在堂上喝道:“堂下的漢子,報上姓名”。


    那刺客側臉相對,說道:“小人姓付,單名一個親字。”


    其中一位衙役吼道:“大膽刁民,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來到這裏你就是老虎你要臥著,是龍你得盤著,也好讓自己少吃些苦頭。”


    刺客說道:“好呀,來給你爹鬆鬆筋骨,來,挑最狠的刑罰上來,不是最狠的你不是我好大兒!”


    那衙役平常對犯人都是耀武揚威,哪裏受過這般辱罵,舉起殺威棒就要來打刺客。


    趙啟喊到住手,然後說道:“其實我挺佩服你,你不是因為災民的事情行刺我父皇嗎,你現在可以把災民情況一五一十跟我說,我保證你安全無恙,而且還你們災民一個公道。”


    刺客此時把臉轉過來,正對著趙啟,看見趙啟年少方剛,身上好像有股他從來沒看見過的光芒。


    刺客仿佛可以把心裏的千言萬語對他說出來,但是這也隻是刺客一瞬間的想法。


    他內心終究對朝廷官員成見太深,這一瞬間一過,馬上又表現出十分反感的樣子,說道:“靠著女人撿了一條小命的人在堂上坐著,給萬民報仇的人卻成了階下囚。來來來,你要是有膽量等我腳踝的傷好了,咱們在打一場,你要是贏了我就告訴你。你們這些狗官,哪個不是義正言辭,到頭來做的都是坑害人的買賣!”


    趙啟聽了他的話沒有生氣,因為他知道,這裏麵可能有很多的誤會,這人雖然嘴上不饒人,但是確實是一條好漢,心裏還很佩服這位刺客。


    趙啟耐心迴道:“我敬你是一條好漢,你好好說話,你行刺皇帝、辱罵朝廷大員,該當何罪?我敬你是一條好漢,才再三謙讓,你不要不識抬舉。”


    刺客切了一聲,說道:“你打得過我,我自然會說。”


    趙啟迴道:“你口口聲聲為了萬民請命而來,想必一定是心胸坦蕩之人,但是今日看來,你怎麽如此心胸狹小,不成大器?”


    那刺客開始有了一些憤怒的情緒,問道:“我如何心胸狹小?”


    趙啟迴道:“你為萬民請命,自然是想解決萬民的問題,我現在是福王,手持尚方寶劍,有奸臣,斬;有貪官,斬;有汙吏,斬;你怎麽像個潑皮無賴一樣,隻知道拚勇鬥狠,市井打鬥。”


    刺客默然不語。


    趙啟又道:“我敬你是條好漢,而且我們都是一樣,想解決災民的問題,因此暫時也不對你用刑,你先迴去好好想想究竟是為何而來,想溝通了,咱們再好好說話。跟你直說了,你不說也沒關係,我也會想別的辦法查清楚,還青州百姓一個公道。但是你行刺皇上也是大罪,如果你一直不說,災民的公道我可以還,你的公道我卻沒辦法還了。”


    那刺客想說什麽,卻欲言又止,趙啟示意衙役將他帶下去,並且囑咐一定要好生照看。


    趙啟開府審理第一天就遇見了難題,他感覺身上的千斤重擔也不是那麽好挑的,除了那位刺客,他現在還特別想見一個人,就是那位“巧巧”姑娘。


    那天刺客的匕首眼看就要刺進他的脖子裏,多虧了那位巧巧姑娘用鐵琵琶打麻了刺客的肩膀,他才能撿迴一條性命,一來二去,竟然對她產生了一絲感情。


    “大人,咱們下午如何安排?”衙役問道。


    趙啟輕佻一笑,說道:“去青樓聽曲吧。”


    衙役不明所以,尋思福王開堂才一個上午怎麽就去青樓聽曲啦?不過能去青樓,侍從自然也是很開心地奉陪。


    下午到了青樓,侍從們早就輕車熟路,找到最好的青樓,他們都有自己喜歡的姑娘,有的還左擁右抱好幾個。


    那些姑娘敬酒喂食,衙役們好不快樂。


    青樓老鴇聽說福王來了,也是叫最好的姑娘出來伺候,但是趙啟卻不為所動,不願意讓姑娘們碰他一下。


    姑娘們頭戴金釵,身著羅裙,畫著柳葉彎眉,嬌滴滴,笑盈盈,使盡渾身解數也沒辦法。


    衙役奇怪起來,你說這福王不是正人君子吧,他哪能抵擋住這風情萬種妹妹們的誘惑。


    你說他是正人君子吧,來青樓還是他主動要求的。


    而且他不是逛了一家青樓,是逛了好幾家青樓,侍從們都笑嘻嘻稱讚“大人好精力。”


    逛了一下午,趙啟反而越逛越不快樂,因為他始終沒找到巧巧。


    第二天他叫人找來了所有青樓老板和歌舞院的老板來問話,問話的內容也很簡單,誰認識一位叫“巧巧”的姑娘。


    老鴇們都說沒聽過。


    趙啟給他們下了命令,三天之內必須找到一位叫巧巧的姑娘,不然他要每家青樓舞坊都查一遍問題。


    言中之意,沒有找到巧巧,沒問題也要找他們店的問題。


    老板們不敢大意,全城查了起來。


    不等三天,剛問完話的第二天就早早地有老鴇來報找到巧巧姑娘了。


    他很高興,跟著老鴇們去查看。


    結果令她哭笑不得,原來一夜間竟然出現了好多名字叫巧巧的姑娘。


    大都嗲聲嗲氣地叫道:“官人,我就是你的巧巧”,但是她們都是剛剛改了名字的姑娘,之前是其他的名字。


    反正青樓裏叫巧巧也好,叫笨笨也好,隻要不影響他們做生意,叫啥都行,他失望地搖了搖頭,隻能苦笑作罷,暫時不再找那位巧巧姑娘了。


    除了查刺客,他還要查小清河災民的問題。


    “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他決定親自到黃河堤壩上去看一看,他為了能更清楚真實情況,特意要來粗布麻衣、破鞋破帽,喬裝打扮成乞丐。


    他打扮成乞丐以後,左手拿著拿破碗,右手拿著竹棍,在青州街道上化緣。


    “喂,叫花子。我們正在修建小清河大堤,每天有免費的飯吃,你去不去。”


    有兩個巡邏的廂軍官員看見趙啟問道。


    趙啟迴道:“有飯吃,好,有工錢嗎?”


    那兩位衙役相視一眼,覺得好笑,迴道:“有工錢,多多的工錢。”


    他高興地迴道:“有工錢,好,我去”。


    趙啟來到了小清河大堤,看見那一位位修堤的工人都又黑又瘦,身上肋骨清晰可見,好像皮膚隻是一層薄薄的紙一樣貼在肋骨上麵。


    除了修堤的工人,還有拿著皮鞭、棍棒的衙役在監督他們幹活。


    剛到工地,就有一位河工走過來跟趙啟聊天,那人問道:“你是新來的?”


    “對,我是新來的,以後還要麻煩大哥照顧。”他笑著迴道。


    那人繼續說道:“那你要小心說話,認真幹活,不要埋怨,不然……”


    言畢,隻聽啪一聲鞭響,那人結結實實挨了一鞭子,在身上印出一條血痕。


    廂軍邊打邊叫道:“說什麽話,快幹活!”


    此時時間是八月初,但是由於陰天,又是在江邊幹活,一陣風吹過,趙啟感覺恁的寒冷,那風裏帶一著股陰冷的味道,淒寒入骨,不覺打了個冷顫,看看周圍,一片肅殺,萬物仿佛都藏了起來,連個哇鳴鳥叫都沒有。


    趙啟看看自己手掌,被磨出了兩個血泡。


    心想自己也是農村娃娃,在家裏的時候八月也在地裏鋤草撿苗,幹點農活決不至於被磨破了手掌,今天幹活居然被磨出血泡,古代人的生活真是辛苦。


    正在尋思間,聽到廂軍叫著吃飯了,到了晚上的時間,趙啟鬆了口氣,心想終於可以休息了。


    吃飯前,大家排著隊,先領工錢,再領飯,趙啟心想,這古代居然“日結”,工資結算速度還是不錯的。但是等到工錢到手,他大吃一驚,因為工錢隻有一個銅板。


    趙啟問道:“給錯了吧?”


    那管事的迴道:“沒錯,拿著快去領飯。”


    趙啟繼續問道:“一天就一文銅板?”


    那管事不耐煩地迴答道:“對的,你是今天剛來,大爺照顧你發一枚銅板,後麵五天發一枚銅板。”


    趙啟又問道:“這麽少?”


    管事說道:“供你吃飯要不要錢?叫你幹活是給你一條活路,你的工錢要孝敬我們吧,我們還要孝敬上麵保你們平安吧,萬一你們哪天死了,要給你們埋土安葬吧,老爺不得幫你存點錢。”


    趙啟正要發怒,身邊說話的張大哥忙拉著他,說道:“大人息怒,他新來的不懂事。”拉著趙啟就到一邊。


    甩開張大哥,說“這也太欺負人了。”


    張大哥安慰他說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趙啟怏怏不樂。領飯的時候,趙啟發現隻有一碗稀飯,問張大哥是否隻有這一碗,白天幹那麽重的活,晚上就這一碗吃不飽啊。


    張大哥迴道:“這已經很不錯了,那些沒活幹的難民隻能吃含著沙石的麩康,連白米粥都沒有。”


    趙啟問道:“官府不管嗎?”


    張大哥正想說話,工地上管事突然出現到他們身後斥責道:“不該問的別問。”


    張大哥看了看管事的,不再說話。


    晚上趙啟突然聽到有人又叫他們,原來是雨季要來了,從今天開始,晚上也要修堤。


    那些廂軍點起火把,將工地照耀的像白晝一樣,眾人遠遠望去,今天工地來了一個大官。


    原來是青州通判。


    通判洋洋灑灑地做了一段演講大意就是辛苦大家、修堤為國為民,他們自己也有飯吃,8月再辛苦一下,晚上繼續修堤壩。


    不等通判說完,聽見人群裏王小哥喊道:“吃都吃不飽,怎麽修哇?”


    王小哥把工地情況都跟通判說了一遍,通判當眾斥責工地管事,並且保證後麵會增加酬勞和食物。


    第二天,趙啟又領了一文工錢,趙啟問道!“增加的工錢呢。”


    管事斥責道:“之前五天一文,現在每天一文。”


    他埋怨地問道:“這不是耍人嗎?”


    管事斥責道:“我說好好的園子裏怎麽就長了你這麽一頭蒜,領好你的錢,趕緊給我吃飯幹活!”張大哥怕他挨打,趕緊又來將他拉走。


    第三天,半夜裏突然聽見有人叫了一聲“啊也”。


    眾人一看,那王小哥不知怎的從堤壩上摔了下來,在地上蹬了兩下腿,再也沒有了唿吸。


    死的時候上衣也沒有穿,腳上也沒鞋,身上滿是傷痕,腳趾頭都已經出血腐爛了,死相極為淒慘。


    管事的過來說道:“看見沒有,不好好幹活,就是這個下場。”


    眾人都知道這是因為王小哥當著通判的麵揭發了他的不法行為,被他報複了。


    大家卻也無可奈何,隻能默不作聲。


    趙啟熱血上湧,再也忍不住,對管事的喊道:“你也是個人?


    管事的叫道:“又是你,今天不修理一下你,你不知道爺爺的厲害,給我打。”


    說罷,早有廂軍圍住了過來,張大哥再來拉趙啟,並且口中不住地跟管事認錯,但是趙啟熱血上湧,哪裏拉的住。


    趙啟吼道:“姓錢的,你這管事做到頭了。”


    錢管事說道:“我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爺爺的棍子硬。”


    那些廂軍就來打趙啟,趙啟淩空飛起,跳的老高,跳到管事麵前雙手抱住管事的腦袋,右膝向上向管事下顎頂去,錢管事受了這一擊,隻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片漆黑,瞬間暈了過去。


    一位廂軍舉棍要打,那木棍在空中唿唿作響,但是趙啟出手更快,不等木棍打到,他一拳已經打到那位廂軍臉上。


    那位廂軍就感覺自己像是是奔跑著撞在了樹上,一個踉蹌栽倒了。


    前麵的廂軍剛倒,後麵又有拿著長槍的廂軍刺來,趙啟側身躲過,拽住槍頭,用力一拉,那長槍已經從兵差手中脫手而出,廂軍被脫手的槍杆滑的滿手是血。


    趙啟將長槍槍頭扔掉,隻用槍杆殺將起來,那木杆似乎能劃破空氣,被他舞地吱吱作響,在身邊行成了一個圈子,旁人不能靠近他半步。


    他卻越戰越勇,左劈右挑,上掄下掃,差兵有的橫飛出去,有的骨折倒地,能打的越來越少,疼的叫娘的越來越多。


    不一會兒,那些廂軍被打的七倒八歪,隻有坐著的力氣,沒有站起來的力氣了。


    小管事口中叫道“反了反了”,又叫來幾十個廂軍圍了過來。


    趙啟抖擻精神,用木棒殺出一條路,從包圍裏麵跑了出去。


    趙啟這幾天隻喝稀飯,加上白天幹活,漸漸地感覺體力不支,要看就要被他們在後麵追上,廂軍卻突然發現趙啟人不見了。


    隻看見那左邊樹枝上掛著趙啟的上衣,小管事指揮朝著左邊追了過去。


    有一名廂軍對小管事說道:“大人,不能走左邊,他這是‘金蟬脫殼之計’,我們要往右邊追。”


    小管事迴道:“你懂什麽,這叫虛虛實實,人家就是讓你以為你猜他向右跑,其實他就是向左邊跑,給我往左邊追”,說著往左邊追了過去。


    深夜,福王府邸。


    管家李正忽然聽見有人敲門,李正開門一看,一人上身赤裸,身上都是血,大口喘著粗氣,手裏拿著一根木棒,栽倒了過來,那人正是趙啟。


    李正慌忙叫府丁掌燈,安排茶水讓趙啟休息,趙啟不喝茶,隻喝水。


    李正忙叫下人拎了兩壺水過來,趙啟喝完兩壺叫到不夠,又讓府丁拎了兩大桶水過來,趙啟將兩桶水又喝了一桶,然後將另一桶水舉起倒在自己身上,讓自己盡快冷卻下來。


    等到他感覺清涼精神了一些,對李正說道:“現在點齊人馬,拿尚方寶劍和印璽過來,跟我去小清河大堤。”


    李正問道:“殿下是否要休息一下?”


    斬釘截鐵地迴道:“不用,冷水澆一下就休息好了。”


    聽見這句話全府上下又驚訝又佩服,一個個奮勇爭先,整理好衣甲兵器,跟著趙啟朝大壩走去。


    小管事向左追了一路,沒有追到趙啟,悻悻而迴。


    翌日清晨,晨曦初上,堤壩上錢管事正在喝酒監工,聽到下人來報趙啟迴來了。


    錢管事說道:“嘿,我不去找他,他自己到來找晦氣,竟然還敢迴來,今天我看他怎麽跑。”


    經過昨天趙啟這一番折騰,他已經在堤壩左右增加了更多的人手,就怕有下一個趙啟出現。


    錢管事來到工地邊上,發現今天的趙啟跟昨天的完全是兩個人,今天的趙啟騎著一匹紅馬,整個人容光煥發,頗有猛將之風。


    錢管事說道:“叫花子,你從哪兒偷來的馬和衣服,你以為換了一身衣服就翻身變鳳凰了嗎?你看看周圍今天這許多廂軍,你就是插上翅膀也飛不走。”


    他不屑地迴道:“我什麽時候說要走了,我說過你的管事當到頭了,你看看我是誰?”


    邊說邊抽出腰間的尚方寶劍,那劍鞘上麵金燦燦、紅彤彤,細看原來是朱紅的劍鞘上刻著金色的裝飾。


    寶劍出鞘就嗡嗡作響,似有龍騰鳳鳴之聲,似有飲血之音,寶劍還沒全部出鞘,隻見光芒耀眼,好像遮住了太陽,散發出無上的權威。


    那寶劍全部出鞘,有龍鳳盤附附著在劍身上,是劍身一麵龍一麵鳳的花紋。


    劍的護手上還鑲嵌著一顆藍寶石,讓華麗的寶劍有了深沉穩重,問鼎天下的氣質。


    最後的劍穗是用上等金絲做成,顯示出這把劍主人那無比尊貴的地位。


    “尚,尚方寶劍……”


    有人不自禁地說道。


    “胡扯!這一定是哪裏偷來的”。


    錢管事也知道這句話是他自己在騙自己,但是他絕對接受不了昨天的叫花子今天騎在了他頭上。


    趙啟笑道:“是真是假,跟我到了府衙便知,帶走,還有那個小管事,一起帶走。”


    錢管事喊道:“我還能跟你這小叫花子走?他的劍是假的,給我把他拿下。”


    錢管事想拚一個魚死網破,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前幾天他都不會正眼瞧一眼的小叫花子變成了福王,更不可能接受他的審問。那些廂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動。


    大管事又喊道:“平時喝酒吃肉老子可沒虧待你們,今日有事如何不上?”


    他這一吼起了作用,幾位膽大的廂軍就要來抓趙啟。


    趙啟不慌不忙收起寶劍,一拍手,周圍的草叢裏跳出二十幾位帶甲侍衛。


    那些侍衛個個身著山文甲,有的手持開山大斧,有的手持鋼鞭,有的手持鋼鐧,腰間都挎著一口精鋼寶刀,像是怒目金剛一般。


    廂軍看著自己身上單薄的衣服,都明白現在上就是送死,沒有一個敢再上前。


    錢管事雖然處於下風,卻並不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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