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有誌三人迴頭看去,又有十幾人朝他們這裏走過來,其中有四人還騎著馬,馬後麵有四人抬著一頂轎子,十幾人站定,轎子裏麵緩緩走出了青州知州府上的管家張洪。


    慕容逸軒看見是自己府上的管家,料想加起來有這20幾人幫自己,而且他們有十幾人帶刀帶棒,就算這三個人再厲害,想要輕鬆逃走也是不太可能的,氣焰逐漸囂張起來起來。


    “張伯,不知道這兩位是哪裏來的村野匹夫,吃了熊心豹子膽,來管我的事,等會兒把他們全都押迴去,叫他們知道,狗一樣的人不要捋虎須,太歲頭上可不能動土。”


    慕容公子額頭上沾滿了汗珠,卻還是用高高在上的語氣跟管家說道。


    一邊說著一邊看向甘有誌三人,甘有誌和武鬆也滿臉殺氣地看著他。


    眼神一交匯,慕容公子感覺自己被一頭狼和一位死神狠狠地盯著,自己瞬間竟然有些麻了,不禁打了個冷顫,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脖頸流了下來,雖然嘴上還一直罵著他們,但是身體躲到了張洪身後。


    甘有誌這時候處於人群包圍之中,料想再加上剛來的十幾名帶刀護衛,今天肯定是要被抓迴去了,心裏直叫苦。


    他就在人群之中跟管家作揖行禮,遠遠問好,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張伯,今天被府上家丁拿刀看著,不能過去給您行禮啦,請您見諒。”


    “張洪也遠遠跟他迴禮後說道:“我當時誰欺負我們家衙內,原來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誤會誤會。”


    他讓眾人先別動手,悄悄跟慕容逸軒說道:“衙內出去遊玩剛迴來,您有所不知,這是咱們府上的貴客”。


    慕容公子疑惑地問道:“是哪家的貴客到我們府上做客嗎,我怎麽沒見過”?


    張洪迴道:“我也不甚清楚,隻是老爺吩咐要好生招待這位少年,除了走動必須有人跟隨之外所有要求都要滿足。”


    “啊,難道說他是?”


    慕容公子跟管家又竊竊私語了幾句,跟張洪說話時候輕鬆得意,時不時會看看甘有誌和武鬆。


    一看見他們的放著冷光的眼睛,自己的眼睛馬上不斷猥瑣躲閃。


    過了一會兒,突然抬起頭對甘有誌叫道:“我說哪裏來的野猴子,竟然不認識本衙內,原來是我爹的私生子,不知道當年誰家賤婦勾搭我爹生出了你這麽一個雜種?”


    此話一出,眾人明顯吃了一個大瓜,紛紛議論起來。


    “我以為英雄救美,沒想到是私生子和親生子搶老婆”,有些人略帶失望地說道。


    “本來以為是俠義少年仗義出手,沒想到是人家自己家的事情”,有些人開始嘲諷起來。


    當然也有站在甘有誌這邊的會迴一句“這少年就算是私生子也是一位俠義少年,絕不是紈絝子弟”。


    甘有誌聽見這話,怒火中燒,大聲迴道:“我自己有自己的父母,而且父親教導我正直,母親教導我善良,不像你有人養沒人教,打不過就打不過,你別說想認哥哥,你想認爹也沒用”。


    他聲若洪鍾,一身正氣,那青州被慕容逸軒府欺負慣了的百姓紛紛叫好。


    慕容逸軒從小就像無拘無束的小野馬,在這青州府說一從來沒人敢說二,隻有自己打別人罵別人,哪裏會讓別人罵自己打自己。


    再不聽張洪的勸告,喊上二十幾位家丁就來砍他們三人。


    武鬆抖擻精神,先是兩腳踢開身邊家丁。


    這兩腳好像有千萬斤力氣,先上來的兩位家丁直接飛了出去,飛出去的時候又撞到了身後的兩名家丁,這兩名家丁就感覺像是被飛過來的石頭砸中了一樣,立即要倒下去。


    武鬆身法極快,沒等他們倒下去,用擒拿手搶了一把彎刀過來。


    緊接著像靈活的獵豹一樣跳出圈子,落在慕容公子身邊。


    不等慕容公子反應過來,一手捏住慕容公子後頸,一手已經揮刀架在了慕容逸軒脖子上。


    慕容逸軒第一次被人如此近距離的威脅,心中念到:“媽呀,我不會涼了吧。”


    “都別動”,武鬆一邊押著慕容逸軒,一邊用淩厲冷峻的眼光盯著周圍。


    他的這一吼像猛虎在山林中的咆哮,是帶著風的,帶著那種食物鏈頂端王者的威武和殺氣。


    聲音在人群中由他這一點擴散開來,周圍立即被驚地靜若寒蟬。


    那慕容公子也已經站立不住,身子一軟,跪在了地上。


    他感覺有一隻猛虎已經張開嘴來咬他,就差咬下去。


    他瞪大雙眼直直地盯著武鬆手上的刀,生怕那刀一不小心碰到自己,不敢說話。


    家丁們本來就懼怕這像猛虎一樣的武鬆,又看見武鬆擒住了少主,哪裏敢動,都隻圍在圈子裏。


    張洪看見他被擒,先是心頭一緊,生怕他有所閃失。


    隨後長唿一口氣,勉強讓自己平靜下來。


    對武鬆和甘有誌行禮說道:“兩位好漢當真英雄,但是我家公子年少無知,老身帶迴去定會稟報老爺嚴加管教,但是如果眼下公子若有所閃失,那我們知府老爺知道了恐怕是要發雷霆怒火,隻怕到時火大燒傷了兩位”。


    這句話中三分禮貌,七分威脅,料想他們武藝再高也不敢跟知州鬥。


    不想武鬆卻是個扶貧濟弱,威武不屈的漢子,你好好商量事情就有緩和的餘地,你在越是威脅他,武鬆卻越是要強硬到底。


    武鬆迴道:“你若真心想帶他迴去管教,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但是你用你們家老爺威脅我,我如果放了他,就好像我怕了你們家老爺,你威脅我放人,我偏不放。”


    張洪聽武鬆迴話心道這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漢子,心裏想著,臉上表情馬上就變了,就像唱戲變臉譜的一樣,用一臉懇求又低三下四地語氣悄悄地跟武鬆說道:“好漢,請饒我家公子一命,你這般武藝將來必定是除暴安良,有一番大作為的好漢,今天何必為了我家紈絝子弟搭上性命。”


    武鬆道:“就你們這些醃臢,也想讓我搭上性命?”


    管家張洪聽了,繼續陪笑道:“那是,那是,不要說這些人,就是再來幾十人,也傷不了好漢分毫。”


    武鬆冷冷地哼了一聲。


    雖然言語很冷,但武鬆是位吃軟不吃硬的人,聽不得別人求他。


    於是心一軟,手鬆開了慕容公子的脖頸。


    容逸軒仍然呆若木雞不能動彈,管家晃了幾下慕容逸軒,慕容逸軒這才從噩夢中驚醒站了起來,張洪讓家丁扶著慕容逸軒坐上了他的轎子,又叫家丁收拾刀棒準備迴府。


    甘有誌和那女子再次向武鬆道謝,武鬆看向那女子,還禮道:“小事一樁,不必言謝。”


    武鬆頓了一頓,微微轉頭看了一眼甘有誌,繼續對女子說道:“隻是沒想到我今天也救了那紈絝子弟的兄弟。”


    武鬆臉上充滿了後悔又生氣表情。


    女子道:“我看他們不像兄弟,兄弟就算打架,也不至於為了一個第一次見麵的人火拚到生死相搏的地步。”


    武鬆思考了一下,覺得有道理,又冷冷地看向甘有誌,看他會說什麽。


    甘有誌道:“請兩位相信我,我若為那人兄弟,我第一個打死他,也讓世間少了這個禍害。”


    武鬆還是懷疑,女子半信半疑。


    他舉起右掌,有些著急地發起誓來。


    “我用性命發誓,我跟他真的不是兄弟。”


    那女子倏地笑了出來,說道:“官人不可亂說,人的性命隻有一次,豈能隨意用來發誓。依我看來,就算你們是兄弟,你人品跟他也是不一樣的。”


    他聽了突然眉頭一皺,怒道:“什麽就算,我們根本就不是,你別亂說。”


    那女子看他起脾氣來,並不生氣,反而笑的更加燦爛了。


    這時武鬆淡淡地迴道:“既然如此,你怎地又跟他們管家認識,我看他們管家對你很尊重,像是下人對老爺”。


    “說來話長。”


    正想要繼續往下說,聽見管家叫到:“小爺,趕緊迴府,老爺正要見你呢”,話音未落,早有七八個家丁圍了過來,因為忌憚武鬆也不敢動手去拉甘有誌。


    武鬆聽見管家叫他少爺,尋思果然他們是自家兄弟打架。


    他卻還義正言辭的來騙自己,沒想到原來都是沆瀣一氣一家子,自己救錯了人。


    武鬆最討厭心口不一之人,臉色突變,哼了一聲就走了,那七八個家丁就來架住甘有誌,甘有誌隻得跟著他們迴府。


    女子想拉走甘有誌,但是勢單力薄,抵不住七八名漢子的拉扯,隻能眼睜睜看著甘有誌跟著他們走了。


    她叫道:“官人、官人”,無奈地望著他遠去,自己手足無措。


    慕容府上有一名家丁胡楊年紀比甘有誌小幾歲,跟甘有誌玩的最好,甘有誌平時跟他說了一些未來的故事,每次胡楊都聽的津津有味。


    胡楊過來對女子說道:“姑娘不要擔心,我們府上上上下下對這位少爺都很尊重,他不會有事的。”


    那女子聽了情緒才略微好轉,道了聲謝,轉身離去。


    甘有誌跟著管家迴到府裏,知州慕容彥達已經早早地在等待他了,慕容彥達上來也不問罪,卻叫家丁幫助甘有誌換了一身非常雍容華貴的衣服,換好衣服後請到客廳來吃茶。


    知府上了好茶,又跟甘有誌聊起他的過去來,甘有誌又把他穿越來的事情講了一遍。


    隻聽後堂有人咳了一聲,慕容知府臉色突變,拍案而起叫道:“本官好言相勸,錦衣玉食招待你,你卻來糊弄本官,來人,給我打”。


    甘有誌想:“靠,這知州沒事吧,之前不是說過嗎,還給我好吃好玩地招待,怎麽這次一樣的說法,前麵還好好的,現在突然發神經了呢”?


    那家丁聽了知州命令,上來不由分說地按住甘有誌,甘有誌急中生智,說道:“大人,之前說的那件功勞我可以幫你忙。”


    慕容彥達咬牙切齒地迴道:“什麽功勞,什麽幫忙,你怎麽滿口胡話?給我打,看你老實不老實,你到底是從何而來招待清楚”!


    說來也怪,家丁們按住甘有誌,卻不打他,隻是不小心又將甘有誌屁股上的衣料撕開了一塊。


    他便伸手來捂屁股,一副非常滑稽的樣子,家丁們看見也是笑的前仰後翻。


    大家正笑的時候,後堂又傳來一聲咳嗽。


    這時慕容彥達又叫道:“這賊人身上有偷來的玉佩,看你是斯文少年,沒想到竟然也如此敗類,來人,把他贓物拿下來給本老爺看看。”


    那些家丁就架住甘有誌,把他胸前的玉佩摘下來給了慕容知府,慕容知府這次也沒看一眼玉佩,拿著玉佩直奔後堂而去。


    家丁們看見慕容彥達進了後堂就都來和甘有誌說話,甘有誌平時為人開朗,而且府上給自己的很多好處自己都不要,都是給了身邊的家丁,所以知府裏麵的家丁都很喜歡甘有誌。


    胡楊笑嘻嘻地說道:“小爺,其實我跟你說,我們今天不會真打你的。老爺前麵跟我們說了,打你是假打,就算要我們真打,我們也隻輕輕地假打,但是有一樣東西是真的,小爺你猜猜是什麽?”


    他很懵,迴道:“不會是讓你們撕下我屁股上的布料,要看我屁股吧?”


    那些家丁都笑了起來,甘有誌知道更加疑惑了,問道:“難道這知州有斷袖之癖?”


    家丁仍舊笑嘻嘻迴道:“那可說不定,不然能對你這麽好嗎,哈哈”。


    甘有誌迴道:“如果真是這樣,那一刀殺了我吧,可惜爹娘沒人孝順了。”


    說著,又想起來了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他們在現代過得怎麽樣了,眼淚已經在眼睛裏打轉了,家丁看見他傷心,也不再笑,一起來安慰他。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慕容知府從後堂裏走了出來,把玉佩還給了甘有誌,仍然讓家丁像之前一樣好生招待甘有誌,隻是不給甘有誌自由行動。


    慕容彥達一直錦衣玉食地招待甘有誌,就連甘有誌打了他的兒子他也不說話,眾人都傳甘有誌是慕容彥達的民間私生子,他已經尋找多年了,現在終於找到了,所以對甘有誌愛護有加。


    這件事傳到了慕容彥達妻子吳氏的耳朵裏,吳氏當晚便跟慕容彥達鬧騰起來,說是自己的兒子不如別人的親,還接到家裏來欺負他們母子。


    接著就把家裏瓷器那些能砸的都砸了粉碎,發泄心中的怨氣。


    慕容彥達也不生氣,隻是走到妻子身邊跟妻子說了如此如此,那吳氏不鬧反笑,一直誇讚老爺英明。


    常言道:“三人成虎”,這傳言甚囂塵上,有些家丁見了他竟然也叫起了衙內。


    他每次遇見叫自己衙內的都要解釋一次,自己跟慕容彥達沒關係,叫有誌就行,每次都要如此這樣說一番,很是厭煩。


    他因為到了宋朝,很多東西跟現代不一樣。


    因此會叫家丁去找一些書來看,學習古代的交流禮儀和文化,同時也跟一些關係比較好的家丁學起了武藝,跟武鬆見過一次之後,越發覺得在這個朝代,必須得有“空手奪白刃”之類的高強武藝才行。


    一日,正在房間裏讀書,慕容知州又請他過去答話。


    但是這次家丁有些慌慌張張的,也沒有指引甘有誌到客廳,反而彎彎曲曲的走了幾條小路,到了一個花園裏麵。


    那家丁進了花園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不再向前。


    “老,老爺就在前麵”,那家丁有些顫抖地說道。


    他繼續向前,那家丁卻不肯再向前走了。


    正在疑惑的時候,忽然感覺腳下踏空,跌在了一個深坑裏。


    那坑很深,比甘有誌要高幾尺,甘有誌倒也不慌,退後幾步,一個加速衝刺,在牆壁上跑了四五步,眼看就要用手摸到地麵要爬上來。


    當時他的手指已經可以摸到地麵,用力一抓加上腳下一蹬就可以從深坑裏爬上來,眼看就要出坑,突然感覺手指一麻,失去了力氣,重新掉下坑裏麵來。


    他向上麵一看,七八個家丁和一位猥瑣的胖漢子在坑邊正在看自己,原來剛剛有人看見他要爬上去,用木棒打了他的手指,那胖漢子正是慕容逸軒。


    幾天前慕容逸軒迴府以後,一直想報複他,琢磨了幾日,想到這條毒計。


    今天去請他的人是他派過去的,這個深坑就是他挖的陷阱,隻等甘有誌一落到陷阱裏就將他活埋。


    慕容逸軒現在占了上風,看見他窘迫的樣子,又神氣起來了,在陷阱上麵對甘有誌嘲諷道:“你不是很厲害嗎,上來呀,哈哈。你個野種,今天小爺活埋了你。”


    甘有誌屢次想爬上去,都被家丁在上麵用木棍按了迴去,慕容逸軒和家丁看見甘有誌像一隻籠子裏麵被人拔了牙齒和爪子的老虎,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有人問道:“笑什麽呢?”


    “快看,這狗雜種好玩,好玩,哈哈”,說著往下指了指陷阱裏麵的甘有誌。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了慕容公子的臉上。


    “哎呦~”那慕容逸軒疼的叫了起來。


    他正要發怒,卻定睛一看,原來是慕容彥達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給了自己一記耳光。


    他捂著臉含淚委屈叫了一聲爹,同時也是滿心疑惑,爹爹對自己一向是十分溺愛的,怎麽今天不由分說地就給了自己一巴掌。


    慕容彥達看著自己這個胖胖又委屈孩子,越看越生氣,叫道:“平時就知道吃喝玩樂,險些耽誤了老子大事”!


    慕容逸軒委屈道:“耽誤你認兒子了?”


    慕容彥達正要伸手再打,但是看見慕容逸軒又委屈又害怕的樣子,終究還是沒能下手。


    他沒再理睬慕容逸軒,讓家丁趕緊把甘有誌拉了上來,說今天有重要客人要見他,趕緊重新沐浴更衣。


    慕容彥達這次生怕再出現紕漏,寸步不離左右,沐浴更衣也在門外像家丁一樣候著,待甘有誌沐浴更衣完畢,又來問到一切可滿意。


    “我對家丁很滿意,但是對你們爺倆不太不滿意,你們一個對我好,一個對我壞,一個要殺我,一個要救我,你們究竟唱的是哪一出?”


    “小兒不懂事,正想跟您說,念在他年少就原諒他吧,至於我上次要打公子,那隻是因為想驗證一下您的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這是我們府上最好的雨前龍井,您請”,慕容彥達恭恭敬敬地迴道。


    一邊說一邊又恭恭敬敬地給甘有誌斟了一杯茶。


    他疑問道:“大人今天怎麽這麽客氣”?


    慕容彥達隻是笑笑,然後說道:“今天我們府裏來了一位貴客,想請公子務必見一麵”!


    “是誰呀,你們做事總是神神秘秘,讓人摸不著頭腦,你這次不說清楚,我可不去”,他搞不清楚這對父子究竟葫蘆裏賣什麽藥。


    慕容彥達和顏悅色笑著說道:“事情太過機密,您去了一看便知,現在實在不方便說”。


    他迴道:“不行,你不說我肯定不去,要不然我還是迴那個陷阱去吧,那裏也挺好玩的。”


    慕容彥達一聽他又提到陷阱,大驚失色道:“小兒確實不懂事,以後定會嚴加管教,這幾日委屈公子了,實不相瞞。”


    說到不相瞞,對甘有誌貼耳說道:“宮裏來人,要接您進宮”。


    他聽見宮裏有人要來接他,這不是鯉魚躍龍門馬上就要飛黃騰達了嗎,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掐了自己一下,感覺很疼,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但是仍舊不敢相信。


    於是故意呆傻地迴複道:“大人還經營人口生意,給宮裏送人口?”


    慕容彥達一口茶水噴了出來,迴複道:“您說哪裏話,您跟我一去便知。”


    他心想如果能進宮一來找機會把宋朝奸臣都除了,周圍強國都滅了,二來重用賢臣、讓宋朝早日發展成世界強國,三來博覽群書、尋找能人異士早日找到迴家的方法,這正是在好不過的,於是就跟慕容彥達來見那位貴客。


    慕容彥達領著甘有誌,這次不是客廳,也不是東西廂房,而是走到了後院的書房。


    那書房不同於客廳的熠熠生輝,別有一番低調奢華的內涵味道。到了書房門口,慕容彥達跟守門的衛士報過姓名,讓甘有誌自己走進去。


    在他進書房前慕容彥達再次說到首先表示抱歉,小兒不懂事,其次自己往日有對不住的地方都是迫不得已,請求諒解,甘有誌說這些他根本沒放在心上。


    甘有誌進到書房,看有一人仙風鶴骨、舉手投足之間隱隱彰顯出自己那貴不可言的身份,一身道衣,像是超脫世俗的世外神仙一樣正在寫字。


    那人看見甘有誌,便說道:“來的正好,你看看我這幅字怎麽樣,我總是感覺不太滿意。”


    甘有誌看向那字,和他的人一樣,好像到了一種超凡的境界,如果不是書法內功深厚、自己神情灑脫,是寫不出來這樣的字的。


    但是遇見一位進來的人就問書法如何,看來這人做人有超脫物外之趣,但是對於書法卻是著了魔。


    他怔了一下,認出那是瘦金體的字,這種字是宋徽宗獨創的一種手法,心想難道自己麵前的人竟然是宋徽宗趙佶嗎?


    他內心波濤洶湧起來,深知在古代皇帝不僅僅是人,而且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是神,是握有生殺大權的神。


    自己如果迴答不好,輕則後麵沒有機會再給他好印象了,重則性命難保,雖說在宋朝,皇帝可能不會胡亂殺人,但是恐怕後麵想再找機會給皇帝好印象就難了。


    雖然他平時快人快語,遇見事情很少恐懼和退縮,但是今天麵對這古代天下至高無上的第一人,竟然也開始緊張起來,一時間竟不知怎麽迴答才好。


    於是在腦子快速翻閱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的書法和皇帝的知識,在心裏東找西找,終於找到一條有關廋金體的評價,於是強做平靜地迴答道:“運筆飄忽快捷,筆跡瘦勁,至瘦而不失其肉,這書法是您獨創,可以說前無古人,後麵的也隻能模仿了“,那人聽見他的迴答非常滿意,開始認真審視身邊這位年輕人。


    那人邀請他坐下,也沒什麽架子,問道:“你是從一千年以後來的”?


    他給了肯定答複。


    那人忽地拉住他的手說道:“啟兒,你不是從未來來的,我知道這些年你吃了很多苦,很多事情記不得了,但是你不是從未來來的,你是我的孩子”。


    甘有誌聽他這麽說,一時之間,驚訝、歡喜、迷茫各種滋味湧上心頭,翻遍了自己腦海中的曆史書也找不到合適的迴答,一時之間又不知道如答話了。


    過了半分鍾,才答道:“您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叫甘有誌,不是您的孩子。”


    那人知道一時之間這位少年難以接受,於是繼續講了一個故事,那是二十幾年前,他還隻是一位王爺,十五歲的年紀。


    一日宮裏皇帝突感風寒,一開始以為隻是小病,但是宮中禦醫開了很多藥方,皇帝吃了很多藥也不見好。


    聽說太清宮有神仙瓊漿玉液可以治病救人,於是他自願去鹿邑縣太清宮去拜神仙,希望可以求到靈丹妙藥,幫助自己的哥哥早日康複。


    他到了鹿邑縣太清宮時候,觀主告訴他神仙可遇可不可求,但是心誠則靈,需要沐浴齋戒,然後從太清宮門門口三步一拜九步一叩首,潛心祈禱,方有機會遇見神仙。


    他深信不疑,選了黃道吉日,齋戒沐浴,不但三步一拜九步一叩首,而且還用掃帚將太清宮台階和外麵的宮門打掃的一塵不染,像是一位十分虔誠的道士。


    正在低頭認真打掃的時候,沒有注意到,身邊的宮殿樓閣都好似變得金碧輝煌起來,而且是懸在白雲之上的,那宮殿樓閣不但懸在白雲之上,這白雲之上竟然也長出了很多奇花異草來,果然是芳草鮮美、落英繽紛,周圍是鳳凰鳴唱 、仙子起舞,迎麵有一位白發老者向他走來。


    他正想要上前說話,那白發老者已經知道他的來意,那老者童顏白發,胡須很長,慈祥地說道:“你哥哥陽壽將盡,想要救迴來是很難的,但是你很虔誠。看在你虔誠的份上可以幫你一次,但是這屬於逆天改命,需要一命換一命。”


    他看這老者像畫中的神仙,於是作揖迴道:“凡夫俗子來求,多謝神仙賜教,請問怎樣叫做一命換一命。”


    老者迴道:“你迴去後一個月妻子將誕下一對雙胞胎,你需要將其中一個孩子送到太清宮裏,由太清宮中眾人撫養他長大,如此便叫做一命換一命。”


    他又問是否孩子會健康長大,還是怎樣,那老者化作一陣風走了,他唿喊著老神仙……老神仙……喊著喊著他醒了。


    原來在老君殿老君台前麵祈禱的時候因為太累睡著了,剛剛竟然是做了一場大夢。


    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邊多了一個玉瓶,開瓶子一看,裏麵有三顆金色的藥丸閃閃發光。


    他想剛剛不是一場空夢,老神仙一定在夢中給他指引了,於是再次拜謝老君迴朝,他的哥哥服用了他帶迴來的藥丸,果然藥到病除,不出三日,他哥哥重新生龍活虎起來。


    一個月之後,他的妻子果然生出了一對雙胞胎,他給兩個孩子取名字,一位叫趙重、一位叫趙啟。


    那雙胞胎屁股上有一樣的胎記,他把自己平時收羅的兩塊絕世美玉給了兩位孩子一人一塊 ,本打算趙重在宮中撫養,將趙啟送到太清宮撫養,如果後續能健康長大,可以憑玉佩相認,這兩塊雙魚玉佩,天下沒有第三個。


    他比較虔誠,孩子一出生,馬上就打算將趙啟送到太清宮,但是他的妻子說什麽也不同意。


    他的妻子以死相威脅,說道如果孩子丟一個,她馬上就自盡。


    他的妻子本來剛剛生產完,但是說話間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站起來打碎了房間裏的一個瓷瓶,拿起一個碎塊就放在自己脖子上。


    他怕妻子真的動手,就來搶奪妻子手裏的碎瓷片。拉扯之間,她手上的碎瓷片被奪走了,但是她手上也被劃了道傷痕,鮮紅的血液從他妻子那雪白如脂的皮膚上流了出來。


    他的妻子眼見瓷片被奪,已經不能再用自己威脅,就跑到兩位孩子身前,像雞媽媽保護小雞一樣,將兩位孩子護在身後,不讓別人碰他們一下。


    一不小心,手上的血沾到了趙啟的身上和玉佩上。


    接生婆看見驚叫到爺爺奶奶別吵了,剛出生的孩子不能見血,趕緊擦幹淨。


    他妻子本來已經折騰的十分虛弱了,這看見趙啟身上染了血,連那塊雙魚玉佩都變紅了,登時昏了過去。


    甘有誌聽了半晌,除了驚喜,敬佩、鄙視兩種情緒也一股腦地在心底鑽了出來,驚喜的是,原來對麵坐著的真的是宋徽宗趙佶;


    敬佩的是這宋徽宗原來除了丹青筆墨比較好,原來也是一位為了家人可以做出犧牲的人,難怪曆史書上說宋徽宗天賦聰穎、藝術天分極高,可以為任何人物,但是就是不能當皇帝;


    鄙視的是古代人太迷信,也不知道是誰在他身邊胡亂放了一瓶藥丸,為了還願自己剛出生的小孩就要送走,居然弄到自己妻子要以死相逼的地步。


    但是也想知道後麵到底如何了,於是追問道:“那後來呢,您真的把孩子送走了嗎”?


    宋徽宗迴答道:“不是我送走的,我本來打算送走的,但是也要孩子幹淨健康才行,於是讓接生婆先給孩子擦幹淨,沒想到接生婆剛出去就迴來了,恐懼又結結巴巴地說她看了一眼路,然後再看孩子就少了一個,說完一直不住地給我磕頭喊饒命,說她沒有撒謊”。


    甘有誌又說道:“這真是古今奇談!看了一眼路就少了一個,肯定是那接生婆做了手腳”。


    宋徽宗說道:“我們所有人都是這麽認為的,於是讓許多頂尖破案高手來調查,但是都查不到一點頭緒,況且那接生婆抱孩子出去和迴來說孩子丟了中間也就隔了不到三句話的時間,如果真是做手腳 ,一是不可能這麽快,二是不可能這些破案高手一點蛛絲馬跡都查不到,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後來趙衝重不久也夭折了,我去鹿邑太清宮還願的時候,跟觀主說起這件事情,觀主詳細問了一下孩子出生時辰以及雙魚玉佩的模樣,我一一詳細告知。那觀主聽了之後說道‘無量天尊,天機不可泄露。你且放心,不需要再送任何小孩子過來了,但是你要在民間找這孩子,這孩子將來是解救萬民於水火的大救星,功德無量’。我要再問的時候,那觀主就一句話也不肯說了。”


    說完兩隻手用力握住了甘有誌,沒有一點皇帝的架子,有的隻是一位老父親找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兒子的喜悅之情。”


    啟兒,你看你這塊玉佩跟你哥哥的一模一樣,你屁股上的胎記那天我在後堂也看得清清楚楚。”


    宋徽宗繼續說道,原來那天後堂的幾句咳嗽都是他發出的聲音。


    甘有誌看見宋徽宗那慈祥又疼愛的臉,又想起了曆史書上的種種記載,心想這宋徽宗確實不是一位好皇帝,但是很多方麵來說又是一位好人。


    想到日後的金朝入侵,這樣一位慈祥的父親將來要被金人當做狗一樣欺負,還有他的那位貞烈的妻子也要被金人擄走,忽然心疼起他穿越的這個宋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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