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家住來訪,有失遠迎,恕罪。”吳子煜朝吳一元長拜,神色緊張。


    今天一大早,他便被管家急急忙忙地喊醒。他本來還想發火,但是一聽吳家家主到來,心中擔憂的事情變為現實,冷汗涔涔地出來迎接。


    吳一元冷眼看著這個頗有浮名的後輩,一步踏進了府邸,口中問道:“他們呢?”


    他昨日去了畫坊,現在還沒迴來。吳子煜下意識地用手擦擦額頭,正在編篡借口。


    “嘿,子道,你怎麽一大早在門口站著?沒想到吧,我今天早上就迴來了,還給你帶了些糕點。子安還在睡著?我和你說,昨天那個姑娘可真是帶勁。”吳子道好巧不巧剛從外麵迴來,一派神清氣爽的樣子。


    吳子煜拚命朝吳子道擠眉弄眼,頻頻看向那個背對著吳子道的身影。


    吳一元轉過身,淡淡一笑:“迴來了?”


    “不肖子孫吳子道拜見家主。”吳子道的心中炸開了花,拚命責罵自己的多嘴和突發奇想。


    吳一元揮揮手,道:“進來罷,裏麵說話。”


    移步換景間,兩名吳家後輩一路上各種交換眼神,偷偷比劃手勢,向是在串供。


    吳一元沒管他們這些小動作,他們一些自以為瞞天過海的舉動,在他這種老江湖眼裏是極為幼稚可笑的。


    三人走到了會客室,坐下,下人沏了壺茶,給他們倒上。茶壺是天青釉冰紋的,看起來極為綺麗淡雅。


    他漫不經心地問了句:“子安呢?”


    “在修行院住的,他最近很是努力,天天修行看書戰鬥。”吳子道像是為了彌補剛剛的惡劣表現,搶答道。也想捧一下吳子安,三人中有一個留下好印象的也是可以的。


    吳一元點點頭,道:“‘知恥而後勇’也是極佳的,現在發力還不算晚。倒是你們,一個賴床,一個流連畫坊。”


    終於來啦!長輩的訓斥!


    吳子煜正襟危坐,一派任由訓斥的模樣。吳子道輕輕垂首,不敢直視。


    “先前子安與陸生戰後,被封為靈獸司司使,一下躍居高位。這本來是甚好的開局。”吳一元沒有喝茶,隻是在說話,“但是後來呢,你們怎麽就想不開的去找許雲深的麻煩?”


    吳子道性子比較耿直,有什麽說什麽:“是他插手戰鬥在先,傷了裕德。”


    “那又如何?”吳一元冷冷反問。


    吳子道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麽接,於是把嘴閉上了。


    “傷了就傷了,傷了有醫者治療。多一個盟友好還是多一個敵人好?”


    吳子道諾諾迴應:“盟友……”


    “好,既然想要為敵,那便為敵。我吳家又不是沒有找別人麻煩的底氣!但是呢,你們是怎麽做的?”吳一元像是有些怒氣滿懷,浩然氣湧動,讓二人噤若寒蟬,不敢說話。


    “你們的那些技倆,丟不丟人?我吳家的臉都快給丟盡了!最後呢,吳子安他去找別人麻煩,盡然還是親自去。你們的親信呢,下人呢?親自去也就罷了,還被人家一下給打到樓下。到這時候,醜名傳開了,我才知道你們幹的好事。”


    先前吳一元沒把三子的各種活動放在心上,隻當是小孩子過家家。但是偌大名聲的“風騷派”,一遇到事,反而如土雞瓦狗,首領擼袖子上場了。這個對勢力的運用和掌握,豈能不讓以優秀的運籌帷幄出身的吳一元生氣?


    就好比在畫家麵前,秀一個月速成的拙劣畫技……


    吳一元繼續道:“戰鬥也就算了,子安呢?堂堂靈獸司司使,正四品的官,帶上一品靈獸裕德的靈獸師,還輸了!”


    “輸了!”吳一元又重複一遍。


    連番的訓斥讓二位後輩抬不起頭,心虛地看著自己的腿上的衣服。


    吳一元看他們這番怯懦的反應,更加失望。訓斥也說不下去了,隻覺得索然無味。


    如果他們堅持自己做的沒錯,與他展開辯駁,說不定家主還會驚喜一下。


    然後打他們一頓,讓他們清醒清醒。


    他歎了口氣,頭來迴轉轉,眼光極尖的他認出了室內陳設的各種名貴物品。


    “家主,您為了許雲深訓斥我們,不值。”門外傳來一個聲音,是吳子安。


    管家剛剛在吳子煜的示意下,跑到修行院去告知了正在修行的吳子安。


    他就趕忙迴來,正巧聽到了吳一元說他“敗了”的那句話。


    所以他就不由出聲。


    雖然失敗了,他也認了,但是揭開舊傷疤的滋味還是很難受的。


    吳一元神情未變,甚至連身子都沒動。他等吳子安施施然走進來,行了禮之後才開口道:“為何不值?”


    “那許雲深是蠻族的事實已經暴露,已經萬劫不複了,又怎能和前途光明的我比?”吳子安傲然道。


    吳一元點點頭,終於端起麵前的雅致茶杯,笑道:“雖然你缺點腦子,但起碼眼光不差。”


    吳子安眉頭一動,沒有說話。


    你才缺腦子。他心中思緒萬千。


    天冷了,茶涼的快,下人又上來換了一壺。


    “這已經過去一周了,你們可曾在這方麵做過什麽文章?”吳一元問道。


    吳子安看了吳子煜一眼,他頓時心領神會,迴答道:“我們隻做了一件事,那便是將這件事差人廣而告之,現在怕是大唐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還算沒做錯事,懂得利用輿論。那現在那許雲深如何了?”雖然他知道許雲深目前的處境,但還是想考驗下他們三人是否持續跟蹤事態進展。


    吳子煜一到了業務相關的問題的時候,便鎮定泰然了許多,他緩緩迴答:“許雲深現在已經三日未來上課,一旦露麵,便是過街老鼠——人喊人打。不過住處周圍剛建了一圈柵欄,是那許雲深的舍友公羊瑉所為。同時,與許雲深有關聯的幾人都被旁人視為叛國賊。”


    說到這,他微微一頓,有些疑惑的樣子,說道:“為何刑部到現在都沒出手?這事都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按理說,最遲次日就會對許雲深進行抓捕審訊的。”


    “刑部那邊,被我壓下來了。”吳一元淡淡道。


    三人震驚地異口同聲道:“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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