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市以刀輕挑,將幾個名貴的椅子挑起,飛向趙單。


    趙單浩然氣勃發,輕鬆將椅子震散,落在地上。


    他兩手張開,如同擁抱,懷中頓時出現了一大團浩然之氣,陡然化為千道針。


    針雨向楊市激射而去。


    楊市就地一滾,鑽進桌下。


    唰唰唰,針雨將牆壁打的千瘡百孔。


    “你的準頭有待提高啊。”楊市從另外一頭鑽出來,嘲笑道。


    趙單冷哼一聲:“運氣罷了,我看你能躲過幾次。”說著他又發射出幾團針雨,浩然之氣仿若無限。


    楊市盡管麵上看起來極為輕鬆,但實際上已經有微微的冷汗浸出。


    他已經沒將位支撐,無法像以前一樣殺氣取之不竭,現在一絲一毫都要他計算著使用。


    楊市殺氣隨著刀身流淌,手腕隨著手肘轉動,抖動,在空中畫了個圓,便將趙單的攻擊接下。


    當當當。


    二者相遇發出了金屬撞擊一般的聲音。


    盡管趙府的堂屋不小,但是對於戰鬥來說,還是頗為狹窄。在這種地形下,文道的趙單可以說是最不利,也可以是最有利。


    說不利是因為武道修為不凡的楊市,極容易突進到他臉上,然後抓住肉身孱弱的弱點,發出狂風暴雨的攻擊,將他殺死。


    說有利,是因為趙單隻要源源不斷地醞釀大麵積的攻擊,讓楊市無法靠近,無法躲避。這樣隨著時間的推移,有尚書職位在身的趙單,能夠輕易拖死白丁之身的楊市。


    現在的關鍵點便是,趙單能否保持著持續性,高強度的有效攻擊。


    楊市戰鬥經驗豐富,轉瞬間便想到了這一點。


    他的心漸漸下沉,冷靜到了極點。在擋下攻擊的同時,迅速觀察著周圍的環境,看是否有能夠利用的地方。


    楊市往周圍一掃,見室內隻有桌椅,牆上掛些著畫和裱聯——標準的文人會客室。


    這一看,讓他一分神,腹部中了十幾道針。


    趙單冷笑道:“怎麽,戰鬥時機還分神,沒想到楊將軍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楊市冷眼看著他,沒有迴。


    門口的雪花剛剛飄落進來,便被戰鬥的風波波及,“屍骨無存”。


    楊市的餘光往上瞥,看到了大梁,頓時心生一計。


    他舉刀向天,猛然揮出一刀。


    房屋上的大梁轟然落地,激起一陣灰塵。


    楊市翻滾又躲開了幾團針雨,哈哈一笑,連連出刀,將頭上的梁全部砍斷。


    不過,薄刀不堪重負,斷了。


    諸多大腿粗的木頭斷成數截,紛紛落下,與之同時落下的,還有堂屋的屋頂。


    “卑鄙!”趙單低聲罵了一句,手上動作不慢,用浩然之氣護住周身,“不過我看你沒了刀,又如何殺我!”


    轟!


    屋頂落地激起更大的灰塵,諸多桌椅不堪重創,被壓成散件。


    煙塵中一片廢墟。


    趙單盤算著防禦這屋頂落下,便用了他三成的浩然氣,早知道屋頂不造地這麽華麗厚重了。


    要知道,他先前不停地用大麵積的招式攻擊楊市,也才用了四成!


    人在哪?


    趙單新生警覺,浩然之氣不減,警惕地看著周圍。


    煙塵逐漸散去,也無另一人站立。


    總不可能作繭自縛,被屋頂砸死了吧?趙單心生了一種名為荒誕的感覺。


    沒了屋頂的阻擋,鵝毛大的雪花便朵朵落下,親吻著這片廢墟。


    雪大,風大,外麵的能見度已經很低。


    灰色的天壓的很低,趙單最遠隻能依稀看見趙府大門的輪廓。


    突然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腳脖子。


    趙單渾身汗毛豎起,所有的浩然之氣調動,飛舞在空中。


    楊市飛身而起,以更快的速度出拳,搗破了趙單脆弱的防禦。


    趙單的胸前陡然出現了一個空洞。


    “誰告訴你沒刀就不能殺人的?”楊市靠近他的耳邊,低聲說。


    趙單瞪大眼睛,眾多的浩然之氣頓時消散在空中。


    楊市幹幹一笑,在廢墟找了半天,翻出了那柄斷了一半的瘦娘子。


    “來,娘子,再陪我走上最後一遭。”說著,楊市咳出了血,一轉身,隻見他背後鮮血淋漓。


    剛剛楊市在房梁落下,遮擋視線的時候,調動體內八成的殺氣用來加速,繞到了趙單的身後一尺半的地方,但是卻不進攻,所以趙單沒有感應到。


    在房梁快要觸地的時候,趙單調動更多的浩然之氣用來防禦上麵的屋頂,遮蔽了他自己的視線。於是楊市便能欺身更近,到達了趙單的腳邊,距離他觸手可及。


    屋頂落下,楊市用身體硬生生抗住了重擊,一為隱蔽,二為留最後一點殺氣用作出其不意的偷襲。


    這其中,有一步失誤,戰鬥便是另一種結果。


    ……


    看門人在門口瑟瑟發抖,聽著裏麵的鶯鶯燕燕,有些不忿。


    老爺在那邊可能是拚命,你們這些女子怎麽還沒心沒肺的?


    轟!


    一聲巨響傳來。


    看門人立馬戰起,但是風雪太大,看不清晰。


    門嘎吱一下開了,露出了裏麵的春光和溫暖,看門人貪婪地吸了口氣。


    裏麵探出個頭,是位年輕女子,她擔憂道:“趙五,外麵出了什麽事?”


    她提高了聲音說了兩遍,看門人才聽清。


    “沒事,沒事。”看門人眼睛離不開她胸前露出的春光,嗬嗬笑道。


    她看了眼趙五,臉色發青,趿拉著鼻涕,少了兩個耳朵,隻留了幹涸的血跡,臉上還掛著癡癡的笑容,盯著自己的胸前。於是她厭惡地甩他一個耳光,關上了門。


    趙五摸了摸自己的臉,兩眼發直,轉而對著門上吐了口唾沫,又恨恨地坐下看門。


    他張望著一向對自己很好的老爺什麽時候迴來。


    一道人影漸漸靠近。


    “老——”看門人站起想要喊他,發現體型有些不對勁,心中有了不妙的猜測。


    楊市頂著雪,提著半把刀,悠然靠近。


    據他所知,這個府邸,已經沒有有武力的人了。因為趙單的多疑,府內隻有諸多女眷服侍,或者是沒什麽實力的閹人。


    沒錯,看門人趙五就是閹人。


    “咦,又是你這個狗奴才?”楊市輕咦一聲,看向趙五。


    趙五落入無邊的恐懼之中,曾經老爺對他的好浮現在他心頭。


    於是他,跪下磕頭道:“好漢饒命,其實我也與那趙老狗有仇,隻是寄人籬下,不得不服。”


    沒辦法,趙五想要活下去,不然他也不會自己做了閹割的事來趙府應聘。


    “什麽樣的人有什麽樣的奴才。”楊市笑笑,指了下這個屋子,“這裏都是什麽人?”


    “迴稟大人,是趙老狗的妻妾,都在這了。”趙五恭敬迴答,頭貼在雪中。


    “那好,給你個活命的機會。”楊市推開門,一屋子女眷吃驚地看向他。他迴頭說道:“你把她們都玷汙了,我便放你一命。”


    “哪來的瘋子在這瘋言瘋語!”坐在正中間的,趙單的正妻厲聲喝道,頗有些威嚴。


    楊市笑了笑,僅剩的刀氣彌漫刀身,一揮刀,趙單的正妻的頭顱直接落在了地上,鮮血噴了兩米高。


    旁邊的女眷驚地張張嘴,想要叫,但是喉嚨被掐住了一般,說不出話。隻是紛紛軟倒在了地上,臉色發白。


    “稟大人,小的,是個閹人,做不了……”趙五還跪在原地,頭沒起來。


    有修為之人的話他是聽得清的。


    “閹人啊,”楊市摸摸下巴,“我不管,你能怎麽做,就怎麽做。反正隻要達到了我的要求即可。”


    趙五咬牙起身,看到屋內主母的頭顱滾落在地上,吃了一驚,腿有些發軟。


    他顫顫巍巍地走進這個血腥味彌漫的屋子,看著眾多的女眷,別過頭,道:“夫人們,請恕小的無禮了,小的隻是想要活下去。”


    楊市默默退了一步,退出這間屋子,轉過身去。


    聽著身後傳來的各種慘叫和叫罵,楊市默然不語。


    他們,也都是無辜的啊。楊市手有些發抖。


    他閉眼站在那。


    過了一個小時,屋內隻有細細的啜泣聲傳來。


    楊市轉身,歎了一口氣,道:“抱歉了,光趙單的一條命不夠償的。”


    他朝屋內走去……


    ……


    “你是說,我大唐的吏部尚書,被前任將軍殺死在府邸之內,還被滅了滿門?”陳若不可思議地又問了一遍。


    馮元叩首迴答:“是的,而且諸多女眷生前都遭受到了折磨,盡皆赤裸,才被一刀斃命。事後楊市才自盡於趙府門前的廣場。”


    馮元是刑部尚書,此事事關重大,由他來當麵麵聖稟報。。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陳若雷霆震怒,聲音在萬事殿內響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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