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深憑借自己的方向感,按照先前船行駛的方向直線飛了過去。


    不過隨著時間過去,次日某個時刻,他突然“撲通”一下,掉進了水中。


    玉中歌趕忙把他拉了出來。


    無論他再怎麽嚐試,卻也是飛不起來了,若先前一般。所以一直到岸邊,他心情都很鬱悶。


    玉中歌如法炮製,纏了兩股氣流在許雲深腿上。


    兩邊不變的湖水難以察覺地掠去,時不時被過往的船隻上的人看到,一陣驚唿後紛紛在甲板上圍觀這當世可謂是達到頂點的修行者。


    二人已經不像剛入世的時候那般懵懂,也沾染了一些常人的情緒。就像此刻,他們在空中飛者,同時繃著臉,時不時低頭看眼著裝有沒有亂,哪怕要說兩句話也極短,端著架子。


    索性這時間極為短暫,也就一天的時間,二人就遠遠看到了湖畔,然後同時鬆了口氣。靠近發現是一個較大的碼頭,不停有船隻往來,卸裝貨物,不過主要是卸的多。同時又有身穿輕甲的士兵列隊巡邏駐紮,一派森嚴的氣象。


    待他們靠近,巡邏的士兵率先注意到,“踏踏踏”,步伐整齊地小跑過來,停在了剛落地的二人麵前。士兵擺開了防禦陣型。


    一名在隊伍外的隊長立定,抱拳,問道:“不知二位好漢從何而來?”


    “我二人是武子監來邊境曆練的學生,不知此是何地?”許雲深開口。


    “這裏是勤州府封邊城區域。”隊長迴答,轉而再次發問,“請拿出身份卡,我們要核對下身份。”


    許雲深點點頭,從玉中歌背著的包內翻找出來二人的身份卡,遞了過去。


    隊長仔細查看了下,又檢驗了下防偽的標記,無誤後交還了迴來,卻是帶上了一副笑容:“果然是少年出英雄!沒想到這次來的學生竟有四境的人了,不知修的是何道?在下北王第二軍三十二隊隊長歐陽楠。”


    一番交談。


    許雲深得知此地是一處軍港,用來運送物資,源源不斷地向邊境輸血,而此刻已經陳兵二十萬,不包括後勤人士。天北道分為三道東西防線,由北至南。第一道是在邊境,主要在天北道與極北道的交界處。第二道是在天北道右上部,作側翼。第三道是在天北道二府之間的分界線,以備不時之需。而他們曆練,隻需去第二防線,不必參與正麵戰場。


    饒是側翼,壓力也不小,誰知道蠻族是否會突發奇兵。若真是那樣,大唐自然也是不懼的,二道防線的牽製下,中軍也來得及馳援。更別提都是修行之人,行軍速度之快,且不懼疲倦。在長期戰爭的情況下,馬匹已經難以適應了。因此大唐就走出了一條新的路——人“馬”。新兵參軍之時,就會磨練配合之法,尤其是和搭檔的契合。


    長途奔襲的時候,都是搭檔互相背負起對方,輪流趕路。雖然行軍速度快,但是一直會隻有一半的戰力。因此不到必要之時是不會如此做的。平常也就是正常趕路,存留體力,時時能讓人提刀就戰。


    這又不得不提大唐的軍械了。


    若是馬背上的廝殺,長槍自然是極為便利的,一個衝刺,動力和殺傷都極為可觀。然而在現在特殊的情況下,還是長刀使起來順手。而蠻族身體堅韌,厚點的刀是砍不開的。於是流行刃較薄的片刀,被軍中稱為“瘦娘子”,不過瘦娘子每戰香消玉殞的都很多。還有一種形製,是刀刃上帶著極為細小的鋸齒,刀背寬,又重又堅硬,生產難度和成本高了許多,用的時候稍稍有些費力。不過它給人體帶來的傷害極為可觀,是破敵利器,軍中叫“公子”。


    一般士卒佩戴的是製式兵器是薄刀,也就是瘦娘子。至於鋸齒刀——公子,是要有一定軍功,再去申請才有可能能獲得。得一把公子是許多軍士追求之事。


    許雲深二人跟了一輛運送物資的車隊,開始了第一個曆練——護送糧草。


    說是曆練,其實也是歐陽楠為了結交這等高手,托了關係搏來的一個記錄五等戰功的機會。


    而這次曆練,需得服役滿兩個月,或者積攢夠一個三等戰功。三個下等戰功可等同於一個上等戰功。所以歐陽楠這次算是送了一個小小的人情。


    在車隊的馬車裏,他們終於能夠休息一會,放鬆緊繃的臉,放下端著的高手架子。


    許雲深雙手揉揉臉,掀起灰藍色的布簾,看了眼窗外往後倒退的路和樹,然後放下簾子,車廂內又恢複黑暗。車廂內沒有多大的搖晃,這歸功於修建的極為平整的路和格物院對馬車結構的改良。


    玉中歌在那閉目打坐,鞏固修為,這一天一夜的趕路,讓她著實疲憊。尤其是剛突破玄竅境界就如此消耗,實在吃不消。想到玄竅,她臉上一紅,因身體疼痛皺著的眉也舒緩了不少。


    她原先體內氣根存在於金丹,要時刻吸收天地之間的自然之氣維持金丹。現在突破了玄竅,金丹碎開,氣根遊走於全身,生機延綿不絕,體內的傷勢自己就開始飛速修複起來。到了現在,也隻是內髒上還有些損傷。


    這等境界,除非能夠分辨出藏於普通運轉的氣流中的氣根並且一擊打散,否則就要幾乎立於不死之境。不過身軀粉碎或者肢體截斷,自然是修複不了的。


    “你現在覺得如何?可還有不適?”說起這個,許雲深老臉微微一紅,先前的勁道使地微微大了點,當時還沒注意,事後轉念一想,對玉中歌造成傷勢最重的反而是自己。他也有些過意不去,於是出口詢問。


    玉中歌睜開雙目,露出貝齒,笑道:“自然是沒多大事了,不過師兄可真是厲害……那等絕世兇獸也能降伏。”她有些神往,在前往尋找許雲深的路上,看到人獸搏鬥留下的廣闊痕跡,當即陷入呆滯。實在想不到究竟是何等偉力能夠把眼光所見之地,盡皆壓平成紙一般,並且壓低數尺。岩石,草木,以及許多野獸,眾生平等,都化為了紙。綠色,紅色,灰色,交織在一塊。讓人心驚。


    也不知若是他人見到這場景會如何……不,那天崩地裂的聲響和大地震動就已經讓人懷疑了,會在天下間掀起何等波瀾。玉中歌在思考後續的結果,陷入了沉思。


    突然玉中歌眼前冒出一個光頭,湊到了自己旁邊。


    她一巴掌拍上去,發出清脆的聲音,說道:“你幹嘛?”


    許雲深捂著腦袋,委屈道:“我看你在那發怔,以為傷到腦子,傻了。”他在用關懷的語氣說著氣人的話。


    玉中歌咬了下牙,想起前些日子的那事,強笑道:“我沒事。”說完就閉眼打坐了,一言不發,腦中飛快轉著各種念頭。


    許雲深感到無趣,坐了一會,就到外麵坐著去了。


    車廂內留下玉中歌一人。


    押送的途中很是無聊枯燥,行進速度也不快,過了五日才堪堪到達了站州府東部的防線處。途中還經過了勤州府和站州府分界處的第三道防線。


    到了指定處,許雲深二人拿出文書找了登記處,領了一身輕甲和一把瘦娘子,在一名年輕士兵的帶領下到了一處空地。知曉了隻有二人居住後,他點了點頭,去後勤處領了搭建帳篷的材料,同時還有幾名士兵扛著木板等東西過來。


    那年輕士兵豔羨著說道:“也就你們來曆練的學生有這待遇了,我們都是十幾人一個帳篷,擠得很!”


    許雲深在幫士兵搭建,打木樁的時候一巴掌一拍,一根長木樁就狠狠地紮進了地麵,讓旁邊人直誇“好一手漂亮功夫”。他們誤以為許雲深是用勁巧妙的高手,殊不知紮進地下的木樁都有些微微裂痕,自然是許雲深蠻力運用過度的結果。


    他聞言迴頭,問道:“不知道這在軍中可有什麽忌諱?”


    “忌諱……也就是那大幾條,聽從命令,晚上宵禁,平常禁止亂跑,更多的等到你們集合差不多了,有教官負責告訴你們。哦對了,這一片都是你們來曆練的學生住的地方。”年輕士兵看著在拍木樁的許雲深,眼角直跳——因為他此刻已經看出來許雲深是蠻力拍進去的。


    一個木樁在拍的時候遇到阻礙,許雲深眉頭一皺,加大了力度,依舊是下不去。然後猛地一拍,木樁爆裂開來,碎裂的纖維一般的木條揚在空中,其下是士兵們驚訝的臉。


    “這個……應該是底下有塊岩石,挖出來就好,不必如此。小王,再去拿一根來……”年輕士兵歎了口氣,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這比人大腿還粗的木樁子就在眼前爆開的場景,真是刺激,他頓了頓,說:“想必少俠修為一定很高把,修的是武道還是佛道?”他雖然注意到了許雲深的光頭,但也不確定。因為也有不少武將因為嫌棄頭上的毛繁瑣,就索性刮了個光頭。上行下效,於是戰場上如果頭盔一脫,就是一片片的反光。太陽底下怕是也能作為新型戰術了。


    許雲深知道了底下有塊岩石,於是手直接插入地麵,掏出來一塊一丈方圓的大石頭,看著插入石頭的手指和地上翻起的泥土,旁邊的士兵已經呆滯了,然後他緩緩迴答:“我啊?還沒選道修行呢,畢竟是一輩子的事,總要謹慎點。”


    玉中歌撇嘴。


    年輕士兵雖然疑惑,但還是“恍然大悟”說:“原來如此,少俠真是明智!”


    修身境?這力度?開玩笑的吧!還不就是不想被人知道修的哪道,防止針對弱點麽。這可瞞不到我,他心內閃過幾個念頭。


    片刻帳篷就搭建的七七八八,設施與尋常人家臥室差不多,可見軍中對學生的厚待了。


    於是士兵告辭道:“那少俠就此別過,將來若是出任務一塊了,多多照拂小弟!”


    “自然自然。”許雲深一屁股坐在剛挖出的大石頭,笑道。


    過去三日,武子監來曆練的學生才差不多到齊。


    與許雲深熟識的幾個自然是帳篷搭在一塊的,而諸多人也下意識依托這個現有的帳篷發散而開。不過許多女學生組隊後,將帳篷搭的離眾人遠遠的。


    次日早晨,便有教官來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第一聖僧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沈道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沈道並收藏第一聖僧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