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迴來時候,就看到下人們戰戰兢兢樣子,他看到欲言又止林管家,很疑惑家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迴到房間,卻看到牡丹正抱著許氏哭。


    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牡丹,梁成一下子怒了,“這是怎麽迴事?”


    他以為牡丹受委屈了呢,許氏看到梁成來了,也不知道說些什麽,說什麽好呢,你媳婦杖斃了一個下人?


    梁成若不知前因後果,誤會了牡丹怎麽辦,於是許氏決定這事兒還是交給小兩口自己去調和,就說道:“你們小兩口說說悄悄話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牡丹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臉,這個時候許氏已經悄然離開,還很貼心給兩人關上門。


    小涼麵不知道娘親哭了,床上爬來爬去,還吃手,牡丹抱著孩子,又忍不住哭了起來,梁成心疼極了,連忙走過去,說道:“這是怎麽了,怎麽哭起來了?”


    牡丹也不知道怎麽說,事實上她很忐忑,她非常害怕梁成將自己看做那喜歡殺戮女子,但是這件事梁成終究會知道,於是牡丹說道:“相公,我殺人了,涼麵奶娘馮氏讓我杖斃了。”


    梁成有些詫異,馮氏身份他是知道,原來是小世子奶娘,王府據說也是很受尊敬,怎麽會……


    牡丹看著可愛兒子,一狠心就說道:“那個老妖婦說我兒子,我一狠心就杖斃了她!”


    梁成一聽就明白了,若不是那馮氏說了什麽,牡丹斷然不會做這種事情,想到自己妻兒被人議論,梁成十分惱怒,看樣子之前那個教訓還是不夠,於是梁成冷笑了兩聲:“那聽人呢,死了沒有?”


    牡丹歎了一口氣,“讓人綁了,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梁成笑了,“沒事兒,一會兒我讓林管家,一人一百板子。”梁成說得輕巧,一百板子,這就是要那些人命。


    那些人是誠王爺賜給,梁成這麽做……牡丹猶豫,不會惹惱王爺麽?


    沒有想到梁成笑了,“你以為我們這一舉一動有離開王爺視線麽,這府裏一上一下,哪個不是誠王爺給,他既然給了我,這些人生死就由我了,不過倒是你應該注意注意……若是我沒有料錯話,近幾天,誠王府應該會有動作,王妃大概是要見你了。”


    誠王爺敬重女人就是王妃,王妃出身不好,祖上雖然是開國功臣,倒是到了王妃父輩,卻隻是個三品官員,三品官員雖然不低,但是京城諸多官員中絕對不算高,而且王妃父親是清閑不得了禮部。


    當今聖上節儉,禮部已然成為一個空殼子。隻是名上好聽了一些,實是當不得真。


    如此,誠王府三個兒子卻都是王妃肚子裏,可見王妃是多麽得王爺敬重,手腕也可見一般。


    不過若是那馮氏真特別得王妃眷顧話,也不可能被打發到梁成這裏了,估計那王妃也是厭了馮氏,不過這個猜測,梁成沒有告訴牡丹,因為他怕自己猜錯了,若是王妃興師問罪,而牡丹臉上得意,那就不好了,就讓牡丹平常表現。


    梁成對自己妻子是很有信心,就衝妻子這麽多人選了自己做相公。


    梁成很是得意想。


    王妃要見自己,牡丹原來是惶恐,但是一想到,若是梁成要出仕,自己肯定是免不了要和那些官太太交際,牡丹當年青樓,可沒少和當官打交道,官太太那邊,倒是很少,想必那些官太太對她這樣身份人是恨之入骨。


    牡丹想到這一點,便告訴自己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步步為營,別因為自己關係,連累了梁成。


    因為打死了人,牡丹還是有些蔫蔫,雖然她知道自己是假慈悲,不過若是真慈悲,肯定是被這些下人欺負死,所以牡丹一點都不後悔。


    讓牡丹詫異是,小翠和宋奶奶反應,幹娘反應很有趣,帶著一種早該如此架勢,而小翠則是非常氣憤。


    “姐,你怎麽能自己出手呢,你應該叫上我啊,直接杖斃了多不好啊,先讓我揍那個老妖婆一頓!”小翠拳頭揮動虎虎生風。


    牡丹頭疼,於是她忍不住問道:“我上次讓你繡紋樣你繡了沒有?”


    牡丹為了磨練小翠性子,讓小翠幫著自己繡花,沒有想到聽到這句話,小翠立馬蔫掉了,她不說話,開始扮淑女,牡丹登時就火了。


    “你看看你樣子,哪裏有點姑娘樣子?!明天一早,你到我房裏來,若是繡不好,就不要吃飯了!”牡丹已經發急了。


    小翠苦著臉,不能吃飯啊,於是左右求助,看到幹娘和許氏眼神飄忽,故作而言他,就是不看自己,於是小翠將求助眼神看向自己姐夫,梁成一看,低下頭,心道:“小翠啊,不是姐夫不幫你,實是……”


    發怒娘子,也很可怕啊!


    雖然出了點岔子,不過總之,梁府氣氛還是很好。


    卻說此時,誠王府已經接到梁成夫人白氏杖斃了奶娘馮氏消息。


    這個消息不算是什麽大事兒,誠王爺並沒有瞞著自己娘子意思,王妃葉氏家裏人口凋零,到了葉氏這一輩,隻有一個弟弟,現還未考功名,按理來說這樣身世,誠王爺應該是不看重,可是偏偏這誠王爺和王妃葉氏關係非常好,兩個人很恩愛,幾個孩子都是嫡子。


    誠王爺為了王妃不娶側妃,後院隻有幾個侍妾,可想而知,王妃後院有著絕對發言權。


    聽到這個消息,誠王爺笑眯眯地看著自己王妃,“這件事你怎麽想?”


    王妃也繡花,聽到探子迴稟,王妃神色一直都是淡淡,似乎聽一個和自己完全無關人,而不是自己兒子奶娘。


    誠王爺看到自己王妃如此淡定神色,非常詫異,不過也很欣賞。


    葉氏淡淡地說道:“總不會無緣無故杖斃,王爺也聽到了,是那馮氏無禮先。”


    誠王爺揮揮手,示意探子下去,他探過身子,有些好奇地問道:“你似乎不是很喜歡奶娘,我看幾個孩子奶娘都被你打發了。”


    葉氏搖搖頭,溫溫柔柔地說道:“說不上不喜歡,也說不上喜歡,幾個孩子,長於婦人之手,做事會沾染上婦人習慣,所以妾身才早早地將那些奶娘打發了。”還有一點,葉氏沒有說,她早就知道,誠王爺所圖非小,萬一成事,自己兒子早晚有一個會是太子,太子奶娘,身價倍增,葉氏怎麽會容許自己孩子還未長大,就被人外狐假虎威敗壞了名聲。


    還不如早早地打發掉,留身邊遲早是個禍害,若是奶娘安分守己倒也罷了,就害怕奶娘是個心大,自己兒子若是被奶娘影響了……


    葉氏絕對不容許這種事情發生。


    誠王爺聽到自己王妃這番話,讚賞點點頭,自己王妃一直都是一個聰明人,他非常得意,於是他說道:“梁成挺有意思,你幫我看看內眷,他若是個能用,就留著他了。”


    雖說夫妻是同林鳥,不過一個□子如何,總能看出這個人能力,誠王爺不喜歡用,就是內宅混亂人,一個男人連內宅都管不好,還做什麽事情?!


    誠王爺讓自己王妃看內宅,也是決定日後要不要留梁成這枚棋子,梁成跟他時間可不短了,若是這般舍棄,他真是舍不得。


    王妃葉氏聽言,點點頭,這事兒她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於是她說道:“妾身曉得了,請王爺放心。”


    如此兩人算是定下來召見梁成妻子白氏事情,至於日子,還不是隨叫隨到麽?


    梁成肯定沒有想到,想掂量他分量絕不止誠王爺一個人。


    楊莫看著探子收集關於梁成消息,梁成是十多年前入京,一直是京城小混混,去年也不知道是怎麽入了兗州縣令朱大虎眼,成了朱大虎幕僚,因此跟誠王爺牽線。


    這白紙黑字關於梁成事情是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楊莫就是一個字都不相信。


    若說誠王爺那個人,對見過幾次人就推心置腹,肯定是不可能,他們中間那樣相處模式,沒有個七八年,都不會有那樣默契。


    那樣人會是京城小混混,若京城小混混都是梁成水平,那麽他根本就不用到處網羅人才為己所用,直接到京城請十個八個混混就成了。


    由此可見,梁成背後一定有人幫他洗過了背景,而那個人八成就是誠王爺。


    但是這都不是足以吸引楊莫地方,這麽一份明顯是人為化信息,卻還是有點真實地方,關於梁成內宅。


    梁成妻子,這消息上倒是說得清清楚楚,梁成有兩任妻子,第一任妻子翟氏,後來因為性格不合,兩人和離,第二任妻子就有意思了,竟然出身青樓,是濟州萬芳樓鴇娘,據說是梁成濟州乞討救了那鴇娘,鴇娘求嫁,成就了一段奇緣。


    這件事濟州城很轟動,不僅是因為這件事兒本身,還因為那鴇娘身份,她曾經是萬芳樓,也是濟州城花魁娘子,名叫白牡丹。


    竟然是老鄉,楊莫笑了,他原籍也是濟州人,後來從濟州出來,經了商,做了生意,才成了現楊財神。


    萬芳樓,白牡丹……


    楊莫反反複複念叨著這個名字,隻覺得異常熟悉,再看得時候,卻愣住了。


    萬芳樓,白牡丹,那可不是她麽?!


    楊莫原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再想起來這個人,沒有想到幾年過去了,竟然從探子哪裏聽到了故人消息。


    她竟然嫁人了,夫家還是自己想要拉攏對象,這世上不會再有這般巧合事情了!


    世人都知道楊莫是濟州人,楊莫十幾歲舀著從家裏偷出來一千兩銀子,獨自闖蕩商界,終成為了楊財神!


    可是這些人卻不曾想過,楊莫爹隻是個教書匠,娘親隻是個繡娘,夫婦兩人如何湊夠一千兩銀子。


    誰也不會想到,楊財神發跡錢根本就不是他自己家,而是別人給,那個別人正是白牡丹。


    楊莫反複看著白牡丹這個名字,忍不住陷入了迴憶。


    那年他十五歲,是爭強好勝,讀書有不行,考取功名無望,爹娘對他失望之極,與楊莫交好卻都是世家公子,楊莫對他們錦繡衣裳格外羨慕,卻非要打腫臉充胖子,加入他們其中,認為隻要周圍人都是上等人,自己也就是上等人了。


    可惜那些貴公子根本就沒把他當迴事,而是捉弄他,明知道他家教森嚴,卻將他騙進青樓,他青樓裏迷了路,左拐右拐出不去,急得心急火燎,就是那個時候,他見到了當時還未開-苞白牡丹。


    那個時候,牡丹真是他見過漂亮女孩子,可是他知道,這院子裏,無論多麽漂亮女子都是妓-女,對她們打心眼裏看不起,饒是如此,楊莫還是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應付。


    “請問姑娘,後門哪裏?”楊莫自知皮相甚好,加上他穿得是錦衣華服,看起來就像是個濁世佳公子。


    果然那漂亮小丫頭愣住了,“往左走,右拐第二個門就是了。”


    楊莫得到了答案,心裏自然歡喜,少年心性,看到漂亮姑娘,又覺得對方是輕佻不值得尊重,於是楊莫嘴上花花道:“姑娘長得真漂亮。”


    一番話,不其然看到小丫頭臉紅了。


    楊莫心情大好,揮手告別這個小妓-女,轉身離開。


    楊莫也是個聰明人,等冷靜下來就知道被人耍了,這個時候他便認清了那些世家弟子嘴臉,楊莫出來了,十分得意,於是他對那些世家子弟炫耀自己經曆,還說自己見到了一個漂亮天仙一般女子,讓那些世家公子羨慕不已。


    此後楊莫對那個地方便上了心,他天天溜進萬芳樓後院,去找那個漂亮小丫頭,因為他知道,後院小姑娘是處-子,還未□。


    楊莫裝作有錢人家公子,從家裏偷了錢,出手闊綽,他又很會哄小姑娘開心,給小姑娘買了好多果脯,萬芳樓上下都認識他,小姑娘對他芳心暗許。


    楊莫知道,那個時候自己也是心動,無數次他曾經想對小姑娘說出實情,自己根本就不是有錢公子,而是一個教書夫子兒子,他娘也隻是個繡娘,可是楊莫不敢,他怕小姑娘看不起他。


    上萬芳樓需要錢,楊莫就開始了賭,開始時候他手氣很好,可是到了後來手氣越來越差,欠了賭坊一千兩銀子。


    這銀子如何能還?


    楊莫不敢告訴家裏,於是他想到了小姑娘,他看得出來,鴇娘給小姑娘起名白牡丹,對她是有很大期許,小姑娘吃穿用度都非常好,這些青樓女人,隨便從指縫裏露點錢,就夠自己家生活了。


    鬼使神差,他對小姑娘說了謊,“我想贖你,可是我沒有那麽多錢……”


    小姑娘萬芳樓人緣很好,大家都喜歡她,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麽法子,第二天就給了他三千兩銀子。


    “我向花魁姐姐借,這些錢足夠我贖身了。”那個時候小姑娘還沒有料到,自己日後會成為一笑千金濟州花魁。


    楊莫忐忑地接過那些錢,他還了賭坊錢,本想將剩下錢還給小姑娘,可是鬼使神差地,他舀著那些錢,覺得自己能靠這些錢,做多事情。


    於是楊莫寫了一封信,事到如今,他才敢說明事情真相,他信裏告訴小姑娘,他根本就不是什麽貴公子,隻是一個教書人兒子,他從頭到尾都篇她,並附上一千兩銀子,說自己先借她兩千兩,讓她從青樓等著他,等他出人頭地。


    對於牡丹,楊莫一直感覺後悔,所以幾年前,他曾經迴過濟州城,隱姓埋名裝作一個有錢商人,求娶白牡丹,沒有想到竟然被拒絕了。


    那個時候楊莫是鬆了一口氣,是你不嫁給我,不是我不娶你,我實現了我承諾,你不接受是你事情。


    拒婚之後,楊莫離開了濟州城,徹底忘記了白牡丹這個女人,沒有想到,幾年之後今天,自己竟然又看到了這個名字。


    白牡丹,你不嫁我,卻願意嫁給一個乞丐。


    難道我楊莫,還不如一個乞丐?!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個渣男真相!初戀渣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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