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果然我輩不孤,勞什子的幻靈蠻花算不得什麽。”


    一聲粗嗓門,突然在稀稀疏疏躺倒地麵的人類修者與妖魔之中響起。


    聞聽第五個未昏睡之人出現,張扶瞪眼,手指顫抖,猶如驟遭晴天霹靂,震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隻見眼前,原本在他以為可控的場麵瞬間就失控了。


    隨著月搖光的率先睜眼嗆聲,以及之後蘇空河師徒二人的到來,再到慕清流的蘇醒,似乎有什麽導火線被點燃了。


    在陰謀者的傀儡,張扶看來,這下子,陣法隱隱成形中,簡直就跟流星雨爆發,奇跡頻生。


    隻見先是慕清流緩緩睜眼,再是她身旁先前還東倒西歪的留仙門之人,一個接一個,除了修為實在太弱的三弟子魯達遊之外,居然悉數都在裝睡而已!


    這還不算完,那邊淪亡殿也不落後,在萬遙魔頭的帶領下,也基本上的全員緊跟著醒來,站在月搖光身後。


    那邊邵家邵風遠與管家莫叔,天音殿少殿主曲幽徑與花姨,散修虯髯大漢等,窸窸窣窣先後竟睜眼起身十數人與十數妖魔之多!


    如此出乎意料的情況,簡直讓張扶傻了眼,惡鬼般的黑煞臉色頃刻變震驚不敢置信,直叫喚:“怎麽可能?!你們怎麽可能躲過幻靈蠻花的催眠?!”


    也難怪張扶不信。所謂幻靈蠻花,開花便具催眠之效,據傳能讓任何一個人與妖魔頃刻不知不覺昏睡,完全失去意識三天三夜不止。


    但是如今不過這些人和妖魔昏睡的第二天,居然就醒了這麽多!而且看這些人與妖魔一個個精神抖擻的模樣,顯然一開始就在偽裝,根本沒中招!


    張扶那一瞬間的目眥欲裂,堪稱悲憤。


    但虯髯大漢那個多話的,卻是個好心的,居然還婆婆媽媽給張扶解釋,隻搖頭晃腦道:“你個小子太無知。且不說你那幻靈蠻花厲害程度如何,就說我等既然敢闖海心孤島,哪個不是修為高深,底蘊深厚?尤其大宗大派大家族傳人,更是自小底牌加身。就算修為不高,身旁若是有大能長輩暗中提醒與幫助,那還中招就奇了怪了。更別說這裏還有眾多對靈花異草頗為研究之奇人異士,你那幻靈蠻花花香一飄,其實就暴露了。”


    虯髯大漢人雖實在又話嘮,但有一句話卻到底忍住沒說。


    上島之人大多奔著寶藏,相互間早就提防,更有隨時等著暗算他人的打算,你個瘦弱白斬雞一到場,自然就成最容易最顯眼的目標,旁人不隨時關注你等著將你滅掉才怪。那麽你這樣一個備受“關注”的人,一有古怪動作,那還擔心不被其他人在第一時間知曉嗎?


    再者,現在細想下來,真是處處是破綻。當初魯達遊陌生人頭密集恐懼症突發,扔下大把發明,誤打誤撞擊破陣法陣眼之事,原來純粹就是扯淡。


    這根本就是有心人,眼看聚集十位玄聖強人一起出手不可能,便就趁亂暗中自己動手,利用祖傳秘法解開法陣。而後來的古墓入口拉人事件,也足以說明,這幕後者到底是多麽的“急色”。


    由此,可以說,張扶暴露得不冤枉。


    “你們!你們通通都該死!”


    眼前連番刺激,終於讓張扶崩潰了,崩潰之後是瘋狂,他忍辱負重這麽多年,到頭來居然輕易就被人識破。這叫他怎麽接受得了?


    當即,張扶不管不顧眼前到底有多少是裝暈裝睡的,一伸手,便是黑氣嫋繞,符文奔躥,這廝竟然是要立即啟動陣法了。


    頓時,一股血腥氣息濃鬱,籠罩無形圓圈之中。已經踏步進來的蘇空河頓感玄氣一滯,略影響修為發揮,卻也不算什麽。


    但地麵上那些個真正暈死過去的家夥們,可就沒有那麽好運了。


    “噗!噗!噗!”


    駭人一幕發生。


    隻見,地麵躺著的人與妖魔,先是臉色驟然痛苦加劇,汗如雨下,旋即便是身體膨脹化血霧爆裂,不過眨眼,就在不知不覺中爆炸了十數個之多。


    而那爆炸的十數個犧牲者,其修為與軀體所化刺目血霧,更是匯聚成一縷縷活泉,沿著地麵符陣脈絡流淌。


    隨著血泉流至法陣邊緣,蘇空河驟感身上玄氣滯納的感覺更甚。


    眼看無辜者犧牲,甚至成為莫名法陣養料,無論是在站還是在躺,醒著的和繼續裝睡的,再也坐不住了。當即的,紛紛展露手段,或拿藥救人或直接扇巴掌踹人,務求將其餘還睡著的人類修者與妖魔,悉數弄醒,否則等到陣法被養料灌滿之時,誰知道下一個死的會不會是自己。


    就在這時,那慢悠悠撐傘踏步的靈識老者,卻是一捋自己花白的胡須,喃喃自語。


    “原來是上古失傳的異界祭煉法陣,不差。”


    口中說不差,靈識老者自己卻是一腳踩進陣法中,看起來毫無戒備一般。


    雖然沒有聽到靈識老者的自言自語,但老者這隨意邁步踏進來的動作,可著實讓蘇空河無力,這位自己也是一腳想也沒想就踏進來的天脈,更是抽空思考了一下自己到底這輩子是不是太不走運,所遇所結交者,居然全是腦袋缺根弦的,不是缺心眼就是實心眼。


    這時,其餘真昏迷者,由於留仙門與淪亡殿等人的救治,也是接二連三及時清醒了過來。


    隻是一醒就看見空中飄血霧,周身纏陣法,如此兇殘一幕,讓人秒懂自己被算計了,危矣。


    當即,眾人眾妖魔,一見那臉色猙獰雙手控法陣的張扶,不是大叫就是大罵。


    “張!張!張扶!你這個喪心病狂!你到底要做什麽張扶?!”


    “長風派的人呢?還不快來阻止!”


    “張!張扶!我當初待你也不差,你,你,你可不能……”


    一時之間,血腥法陣中,充斥著怒罵與求饒。


    再觀張扶,卻是詭異地鎮定了下來,諷笑一聲,就道:“無論如何,在下還是得感激諸位的貪心,否則如此破綻百出的密謀,又怎能成功?不過,諸位還啊安心等死吧,要逃生注定無門!”


    “小子猖狂!”虯髯大漢皺眉,一聲爆喝,旋即就是衝留仙門與淪亡殿的方向各自一拱手,客氣請托。


    “如今情況特殊,在下恬不知恥,還請慕門主與月長老出手!”


    “請慕門主與月長老出手!”


    虯髯大漢之言,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一時之間在場者,無論是人類修者還是妖魔者,大多起身作揖,恭敬非常。特別是先前裝暈的,一想起先前所聽到的疑似青帝的聲音,那就更加坐不住了。


    蘇空河皺眉,還不等說什麽,就聽身後慕清流正在吩咐弟子:“必遠,你先來看這陣法有何奇特之處。符歸,你將達遊弄醒。”


    慕清流的意思不言而喻,先讓器必遠這個劍術與陣法雙天才打頭陣研究研究,再讓魯達遊這個修為奇差但奇技淫巧過硬的奇人異士做儲備。


    不用說,慕清流是打算出手了,無論是為留仙門自身還是為眼前數百殘存人類修者。


    那邊廂,聞聽慕清流願意出手,甚至一出手就是大將器必遠打頭陣,月搖光嬌笑一聲,亦是不拘小節,低頭吩咐萬遙上前幫忙,她自己更是身化噬魂天莽王蛇本體,咆哮而其,盤踞高空,從高往下俯瞰整個陣法,尋找陣眼。


    這邊,慢悠悠如龜爬的靈識老者,也終於走到了蘇空河身邊,與弟子一同交談這陣法的奇特處與來源。


    “祭煉法陣?”蘇空河沉思,“那是什麽東西?”


    靈識老者捋胡須,裝作沒有看見邊上聞聽蘇空河發問而一雙雙大睜的好奇眼睛,語調依舊慢悠悠的科普:“哈,祭煉法陣嘛,說簡單點,就是死掉的人利用殘存靈識,占據傀儡身體,設下的侵魂奪魄法陣。”


    蘇空河凝神感受了一下在老者口中不算什麽的祭煉法陣對自身玄氣越來越壓製的限製,又道:“你可以說詳細些,師父。”


    迎接到留仙門十數人瞬間投來的震驚目光,靈識老者為弟子一聲稱唿很高興,也便講得詳細了些。


    原來所謂的祭煉法陣,就是設置一個高深法陣,將兩種人圈|禁起來。這兩種人,其一為修為中等資質中等,其二為修為高深資質上乘。前者用來化成血霧祭煉陣法,供以法陣養料,壯大陣法,後者則是用來做備胎,供設置法陣的死人靈識從中選擇各方麵最佳者作為奪取軀體占據靈魂重生的借體。


    “哈,就是說,我等要麽是食物要麽是材料?”蘇空河心念一動,本想說師父你也是死後靈識,幹脆一起借體重生好了,不過好在他想起他這位師父曾經說過自己死得不能再死絕無借體重生的可能,否則他這一說出來又是在人的傷口上撒鹽。


    靈識老者卻沒有想那麽多,隻是有點異想天開,一拍蘇空河的腦袋,就挺激動地安慰:“不過下等陣法,徒兒不用怕。若是怕,待會兒盡管躲在師父身後,畢竟師父可還沒有經曆過保護徒弟這樣的大事件,想想還是挺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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