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七重境,一境一重天。


    在現如今的星隕大陸上,恆星境幾乎便已經是修行的終點了,因為暫時還沒有人能夠突破恆星之後的那最後一道桎梏,看到真正的大自由世界。


    而即便是在恆星境這一次高點,整個星隕大陸能夠站上去的人也屈指可數。


    聞名世間的隻有五位。


    大梁與大唐各占其二,大燕隻有一位。


    楊天笑。


    蘇有銘。


    李秀容。


    淩曌。


    牧哲。


    除此之外,或許還有一些恆星境強者或歸隱山林,或刻意隱瞞了自身的修為,但滿打滿算也不會超過十指之數。


    那麽啟星境呢?


    隻說大梁境內,最為人們所熟知的,便是星殿十三司的司主,當初叛國投敵的白夜行,天辰書院的院長葉辰風,神威大將軍徐悲,以及坊間傳言中的當朝太宰薛天曜。


    正如左老所判斷的那般,不會超過二十人。


    所以可想而知,當洛川體內的暗青色星光突破丹河禁製,照耀整個大梁帝國的時候,將會引來何等的軒然大波!


    首當其衝的,自然便是一直守在丹河入口處,此時正在閉目打坐的天元門副掌門,丹鬼!


    暗青色的星光自渾濁的潭水中激昂而起,如蛟龍出海,使得無數水花倒傾而下,掀起恐怖的潮浪,更驚得四周的飛鳥簌簌而落。


    丹鬼猛地站起身來,臉色被那星光映得無比的暗沉,一雙眼睛睜大到了極致,就像是見了鬼一樣。


    “啟……啟星!這……這怎麽……怎麽可能!”


    無比強烈的震驚使得一向沉穩老辣的丹鬼連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了起來,因為他分明知道,現如今的丹河之內,隻有那個叫做洛川的少年。


    可對方明明隻有洗星一重境的修為,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麵破境啟星!


    就算他把整個丹河中的所有靈丹全部吃下也不可能!


    下一刻,數道原本隱藏在四周的人影紛紛現身來到丹鬼的身前,全都帶著不可思議的神色。


    “副宗主,這是怎麽迴事!”


    “啟星境強者?怎麽會有人在丹河內破境洗星!”


    “難道是剛才進入丹河的那個少年?可是……”


    丹鬼一言不發地盯著丹河,感受著那恐怖的星力壓製,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我進去看看!”


    言罷,丹鬼猛地一個縱身,便向著潭水一頭紮了進去。


    然而,就在瞬息之後,他仿佛撞到了一層異常堅固的結界,直接將他震飛到了半空中,連其身上的星光也為之潰散!


    緊接著,那道勢不可擋的暗青色星光也突然消失了行蹤,就此匿於無形,在不得見。


    重新落迴岸邊的丹鬼臉色一片慘白,眼中滿是驚恐。


    “丹河被人從內封鎖了!”


    聞言,四周的數位丹河護法紛紛麵露震驚。


    “不可能!丹河怎麽會被人封鎖!”


    “一定是有什麽地方弄錯了!就算是掌門親至,也不可能做到封鎖整個丹河!”


    “不會是……”


    片刻之後,他們終於將其與那道暗青色的星光聯係在了一起,如果說一定要為丹河的突然封鎖找一個理由的話,一個啟星境強者,或許就夠了。


    ……


    那道暗青色的星光從頭到尾隻出現了不到百息的時間,隨即便失去了蹤跡,但對於大梁帝國真正的大人物,或者修行勢力來說,這百息已經足以讓他們知道發生了什麽。


    於是這一次不止是青州,而是整個大梁修行界都亂了。


    當然,最先感應到啟星之力,並為之瘋狂的,還是青州。


    因為青州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啟星境強者了。


    其中反應最大的,當然就是各大宗門、世家的大佬們。


    淩劍宗太上長老率先走出了洞府,遙望遠方天空尚未消卻的氣痕,目色中滿是凝重。


    “天元門?難道是蕭老頭兒突破了?怎麽可能!這可是啟星!”


    言罷,太上長老突然想到了此時正在天元門的洛川,不禁心道一聲不好,隨即根本來不及交代什麽,便身形一閃,爭分奪秒地向天元門去了。


    同樣的一幕,發生在血獄穀、寧家、夏家、南宮家……


    對於青州各大修行巨擘而言,在其境內出現了一位啟星境強者,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尤其當人們知道,此人出自天元門之後,便心情更加複雜了。


    更有甚者,開始揣測,若真的是天元門掌門蕭重海破境啟星的話,剛剛借星殿之手狠狠打壓了他們一通的淩劍宗又該如何自處?


    這剛剛平息下來的青州之亂,難道又將再起波瀾嗎?


    ……


    大梁有九大州,青州隻是其中的一個小部分,既不是貿易最繁榮的,也不是武風最盛行的,甚至不是人口最多的。


    但啟星境強者出世這件事情,卻成功地引得了其他八大州各大修行勢力的注意。


    比如說遠在瓊州的皓月山莊,其莊主盧小君,便在第一時間禦水離開了瓊州,向著天元門所在的方向疾馳而去。


    再比如徐州的九煙門,其宗主顏天羽,竟不惜提前中斷了自己的閉關,亦不顧多位長老的勸阻,一意孤行朝青州奔襲而去。


    這二位當然不是特例,同樣的,在信州、徐州、陽州等地,也紛紛有各大宗門的強者聞風而動,向著青州匯聚。


    這裏麵隻有棗州,因為對燕軍的戰事焦灼,所以一時間無法分心於此。


    但即便如此,恐怕在不出三個時辰之內,大梁各地有名有姓的修行巨擘都會齊聚青州。


    隻為了一睹那新晉啟星境強者的真容!


    而在這所有人當中,有兩個人的出現則尤其顯得重要。


    其一,便是天辰書院的大師兄,程軒轅。


    天辰書院在大梁帝國的地位自不用多說,可以算得上是第一修行勢力,當然,這是在不計算星殿的情況下。


    若是將大梁所有宗門排出個三六九等的話,淩劍宗作為青州第一宗門,隻能算得上是二流。


    皓月山莊與九煙門可以算得上是一流。


    而天辰書院,則是唯一的超一流!


    所以毫無疑問的是,程軒轅作為天辰書院的大師兄,其不論是修為還是名望,都不是洛川,甚至不是廖曇所能比擬的。


    當然,等廖曇與三公主大婚之後,或許就另當別論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的出現,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此人來自青州近鄰,江州踏雲宗。


    比較特別的是,此人是以姓為名的,也就是說,他的名字隻有一個字——


    穆。


    當然,此人之所以能享譽江州,甚至聲震整個大梁修行界,並不是因為他這個略有些嘩眾取寵的名字,而是因為他有一個非常可怕的封號。


    啟星之下第一人!


    粗看之下,這個封號似乎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因為啟星之下第一人,說到底,也還隻是碎星而已。


    但如果仔細想想,就能知道穆的可怕之處。


    整個大梁帝國有兩位恆星境強者,不到二十位啟星境強者,那麽碎星呢?


    至少有百人之數。


    這已經是整個大梁修行界最中堅的力量了。


    而穆,是這上百位碎星強者裏麵最強大的那一個!


    而且穆之所以能夠得到這個封號,當然不是因為他將其餘的一百多名碎星境強者都打了個遍,而是因為他有一項其他碎星境強者難以企及的戰績。


    便是在穆初入碎星巔峰境的時候,曾與星殿十三司中,戮星司的司主傅呈比過一場。


    最後的結果是,平局!


    或許在洛川身處降星境,或者洗星境的時候,他並不覺得越境挑戰是一件多麽困難的事情,但那畢竟隻是降星境與洗星境,等他真正到了碎星的層次才會知道,想要在一場公平的比鬥中勝過啟星境強者,簡直是天方夜譚。


    而穆雖然沒有能夠戰勝一位啟星境強者,卻能夠與之戰平,這已經是一項極為驕人的記錄了。


    毫無疑問的是,今日不管是程軒轅還是穆的到來,都將給天元門帶來極大的壓迫。


    而這依然還不是最後的壓軸大戲。


    ……


    一位新晉的啟星境強者橫空出世,這對於整個大梁帝國都是天大的喜事,所以理所當然的,宛城也被驚動了。


    這裏所說的宛城,當然不是指其境內的天辰書院,而是指的那座大梁最高的宮殿。


    而此時在那宮殿深處的某座寬敞明亮的書房中,一位器宇軒昂的少年正躬身對著前方那身明黃色的袍子,輕聲道:“父皇,兒臣想去看看。”


    聞言,那身袍子的主人放下了手中的墨筆,抬眼看了看那少年拘謹的目色,輕輕一笑。


    “朕知道你在想什麽,但希望你能記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哪怕是啟星境強者,也不過是國之利器,而非私用。”


    少年深吸了一口氣,恭聲道:“兒臣明白。”


    “嗯。”中年男人輕輕一揮手:“正好,觀星大會不日即將開啟,據說廖卿此番也會參加,你到了青州之後可以聯係他,然後隨之去觀星大會上幫朕看看,這天下還是不是朕的天下。”


    此言一出,少年不禁感到一陣如芒在背,通體發寒,頓時把頭低得更深了一些。


    “兒臣遵命!”


    大梁皇室的出動,並不令人意外,畢竟就在同一時間,於某座看起來有些破敗的茅草屋中,蘇先生也從修養中睜開了眼睛。


    以他的境界,一位啟星境強者的誕生並不足以使其動容,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在半個月前為了追殺白夜行而深入燕國腹地所受的傷尚未痊愈,所以不能輕舉妄動。


    “又是青州?竟然是天元門……”


    蘇先生皺著眉頭輕咦了一聲,隨即喚道:“影子,你去看看,若此事與那臭小子有牽連,你便安排他先離開青州避一避。”


    沒有人出現,隻有一道聲音縹緲而起。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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