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小香菇剛起床,還沒來得及梳洗呢,就聽到外麵兒遞進來信兒了——皇帝昨夜又宿了延禧宮。


    一聽到這話,她忍不住眉毛一皺,這送到嘴邊兒鴨子都能飛了,這白常也太不給力了吧?


    容嬤嬤旁邊兒見她臉色不對,忙說:“皇後娘娘,奴婢聽說,這萬歲爺是翊坤宮裏呆了好一陣兒以後才被叫走。”


    “噢?”小香菇正閉著眼睛享受著宮女們侍候,她一聽這話,眼睛就睜開了:“皇上是從純貴妃宮裏被叫走?”


    “正是…”容嬤嬤看了眼四周,小心說:“奴婢聽那傳話小太監說,純貴妃娘娘氣臉色都變了呢。”


    這能不變色麽?皇帝好不容易到了自己宮裏,這話還沒說上幾句,就又被人給叫走了。如果是平時,恐怕純貴妃也就忍了,可那令妃如今懷了身子,卻還霸著皇帝不放,這豈不是…


    小香菇皺了皺眉說:“那白常呢?”


    “聽說那白常也挺難過,可後來據說娥貴人開解了她幾句,也就好了。”


    “嗯。”這娥貴人倒是個不錯人,小香菇心裏倒是突然對這位據說有著絕世武功嬪妃好奇起來,如果能和這樣人做朋友,那倒也不錯。


    不過現…卻還不是時候,小香菇盤算了一下,眼下要緊就是不能讓皇帝成天窩那延禧宮裏。


    “容嬤嬤,那邊兒傳信兒來人有沒有說延禧宮這次用是什麽借口?”


    “迴皇後娘娘,聽說是…動了胎氣。”


    “胎氣?”小香菇聽了以後抿了抿唇,令妃啊……令妃,你以為靠著那個肚子就能永遠把皇上拴身邊兒了嗎?


    “那太醫們怎麽說?”小香菇剛問了這麽一句,突然又想起貌似每次令妃請都是同一個太醫,就又問:“這次請可也是那杜太醫?”


    “正是…”容嬤嬤點點頭:“各宮裏主子們都各有一兩位心腹太醫,這位杜太醫……”


    “明白了…”小香菇垂下眼睛,摸著發架上簪著累絲銜珠金鳳,微微一笑:“容嬤嬤,走,上慈寧宮請安去。”


    到了慈寧宮裏,還沒請安呢,桂嬤嬤就忙不迭上前來了:“皇後娘娘,您可來了…太後等您老半天了。”


    “嬤嬤怎麽了?”小香菇還沒弄清楚怎麽迴事呢就給她拉到了暖閣裏。


    “太後昨兒個晚上著了涼,今天早晨起來到現都還沒用早膳呢…”桂嬤嬤愁眉苦臉說。


    “什麽?”小香菇嚇了一跳,這老太太現也是有些春秋人了,著涼可是說大就大,說小也不小事:“太醫來瞧過了嗎?”她趕緊問。


    “迴皇後娘娘,就是…還沒請太醫呢…”桂嬤嬤說到這兒,那聲音是比剛才還要壓低了三分:“太後說是不想讓皇上上朝時擔心,這才沒請太醫…”


    小香菇聽了著這話,眉毛一挑:“皇上老早就去上朝了,那現怎麽還沒去請?”


    “哎……”聽到這兒,桂嬤嬤歎了口氣說:“奴婢也是這麽說,誰知太後她老人家躺了會兒,就說舒服許多了,不讓奴婢去傳太醫…可奴婢…還是覺得…還是請太醫來瞧瞧才妥當…”她希翼看著小香菇。


    “我知道了…”小香菇聽了她這話之後點點頭說:“嬤嬤考慮極是,既這樣,容嬤嬤…”


    “奴婢…”容嬤嬤上前一步微微躬身道。


    “你就替桂嬤嬤到外麵兒找個穩妥人,去太醫院裏把往常給太後瞧病太醫傳過來。”


    “嗻!”容嬤嬤答應著就出去了,桂嬤嬤見狀鬆了口氣,然後才忙忙張羅著給小香菇上茶。


    小香菇看了眼帷幕後麵問:“太後眼下可是還睡著?”


    “是…”桂嬤嬤點點頭,把茶盞放小香菇手邊案上說:“剛才太後強撐著精神起來了一趟,等皇上一走,就又躺下了。”她說到這兒,那眉毛眼睛都皺到了一塊兒去了。


    小香菇一聽,頓時覺得有些不妙,這老太太身子不好就該好好養著,怎麽還強撐著,她就怕這麽一逞強,小病都變成大病了。


    這麽坐了一會兒,太醫就趕到了,他給老太太診完脈,還沒開方子呢,皇帝下了朝聽說這事也趕到了慈寧宮。


    一進宮他立刻就瞪著那太醫問:“太後身子怎麽樣了?”


    “迴皇上…”常給太醫瞧病太醫姓林,聽說醫道上研究頗深,聽了皇帝這話,他倒是不緊不慢緩緩地迴說:“太後娘娘並無大礙,隻是受了些涼,今天起來似乎又凍著了些,微臣給娘娘開個方子,吃上兩服藥也就好了。”


    “隻吃兩服藥就好了?”皇帝有些不信。


    “迴皇上,正是,太後娘娘身體平日裏就康健,如今隻是受了些涼,實是沒什麽大礙,再者,這是藥三分毒,病好了,也就不用吃藥了,倒是…還得煩勞嬤嬤們好生照料太後娘娘飲食起居,微臣迴去後會寫上一張食補方子來,年前照了這方子進補,過了年,娘娘身體就會好一些了。”


    皇帝聽他說頭頭是道,就放他去寫方子,自己卻走到內室裏,坐了一會兒,見太後實沒醒,這才又出來。坐榻上歎氣。


    小香菇看他那擔心樣子,便寬慰他:“皇上不用太過擔心了,剛才太醫也說了,皇額娘素日裏身體就好,如今著了涼,好好保養著,吃上兩服藥,也就好了。”


    皇帝聽了她話,半天沒言語,半響他才幽幽說:“朕自幼便被皇瑪法帶身邊,住皇祖溫惠貴太妃宮裏,平日裏難得見上皇額娘一麵。到了先帝時,因為宮裏…”他說到這兒時停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不好事情,然後才說:“到皇阿瑪突然龍馭歸天,朕繼位為帝,才能安穩孝順皇額娘…”


    “今日皇額娘這麽一病,倒是讓朕突然想到雍正十三年時事兒了,朕是怕…”皇帝說到這裏,再次歎了口氣:“直到今日,朕才真正明白那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意思。”說到這裏,他轉過頭,表情嚴肅看著小香菇說:“皇後,皇額娘不但是朕之皇額娘,她也是你皇額娘,朕希望你常日裏沒事時候,能多過來陪陪她。”


    “臣妾明白。”小香菇趕緊起身迴到,聽了皇帝話,她隻覺得鼻頭有些發酸,是啊,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如今太後尚,皇帝都會發出這種感歎,那她呢?一夢數百年,那她父母呢?


    一想到這裏,饒是小香菇平日神經大條,卻也是忍不住紅了眼眶,帝後二人就這麽默默坐著,直到桂嬤嬤出來說太後已經醒了,兩人這才趕緊到暖閣裏麵去看望她。


    太後剛服了藥,又發了汗,現臉色已經是好了許多了,小香菇和皇帝陪著她說了會話,見她有些倦了,才又退了出來,這麽一折騰就到了晚膳時分。


    因為太後這邊兒還病著,皇帝和皇後都沒心思吃飯,所以晚膳也就是隨意用了些東西,等到又看了遍太後,小香菇趁著四周沒人功夫,這才緩緩把自己打算跟皇帝說了。


    “皇上,這眼下到了年節了,時氣又正是不好功夫,臣妾想著,是不是把每日裏太醫們請平安脈次數給改上一改?”


    “哦?”皇帝本來就擔心太後病,太後生病自己竟然一點兒都不知道,這也確該改改了。


    “往常這太醫們都是輪班內藥房和各宮外班房內輪值,這樣原本也對,可是進來因為時氣所致,臣妾就覺得這人手有些不夠用了。”


    “臣妾想著,各宮裏外班房內輪值太醫都是熟悉各主位們身體,這個就不用換了,臣妾想是,如今時氣不好,倒要皇上養心殿和皇額娘慈寧宮增加一位輪值太醫才是。”


    “再有,純貴妃和嘉貴妃她們身子也不好,她們宮裏也添上一位。”


    “你想很好…”皇帝點點頭,算是同意了小香菇說法,然後他好像想起了什麽皺了皺眉,令妃如今也是有身子人,怎麽皇後倒把她給忘了?莫不是,她嫉妒吧?


    這麽一想,皇帝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可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這邊兒小香菇已經是又開口了:“再有令妃,她如今懷了龍嗣,身子又常不好,臣妾想著她宮裏自然是要添上一位對婦人這一科拿手太醫。”


    “皇後說極是…”皇帝一聽就高興起來,看來皇後並不像是他所想那樣嫉妒令妃,相反,她對令妃倒是多有照顧,這麽一想,皇帝看小香菇也就越看越順眼起來。


    小香菇看著皇帝臉色陰轉晴,也知道丫剛才肯定又腹誹自己,她心裏暗笑,準備接著把話說完:“除此以外,臣妾還有個想頭。”


    “什麽?”


    “臣妾想著,既然增加了輪值太醫,那各外班房內太醫們亦可分作兩班,早晚各請一次平安脈,把結果記錄脈案上,比如令妃妹妹那兒,因為她身子不好,臣妾看她那邊兒脈案自然是每日都要送到太醫院交給當值太醫看。”


    “再有,臣妾還想,除了固定輪值這批太醫外,其餘太醫還可挑出三四人來,每隔兩三日,或四五日就宮內巡診一次。”


    “巡診?”


    “正是…”小香菇笑笑說:“這倒是要勞動各位太醫了,這巡診,一方麵萬一輪值太醫不小心疏漏了什麽,巡診太醫亦可查出來,二來,也可監督當值太醫們心力。”


    “脈案這裏,巡診太醫們也是要看,再根據當時情況,若是脈案有誤,就查,看是誰當日輪值,是早班還是晚班,出了事兒,就可以直接問責了。”


    “這樣極好!”皇帝一聽就同意了小香菇主意:“朕即刻下旨,就這麽辦…”他想了想,索性就地吩咐了高無庸,讓他去太醫院傳旨,然後又和小香菇商量了下,說這樣雖說不錯,可也勞動了很多太醫,索性就先獎了三月俸祿給太醫院諸人,起個鼓勵作用。


    然後脈案那邊兒,除了太後、皇帝、皇後、純貴妃、嘉貴妃、令妃脈案每日都要送到太醫院驗看之外,其餘妃嬪就是十多日或者是二十多日一次了。


    這個規定一下來,其餘人尚好,純貴妃和嘉貴妃這兩個病號先就占了便宜,因為有諸位太醫診脈,那方子換來換去,終究好像是換對了她們身體,沒過多久,她們身子就一日好似一日了。


    再有太後,這身體也諸太醫調養下越來越硬朗。


    這滿宮裏無不稱頌皇後娘娘,隻除了一個——令妃。


    這令妃霸著皇帝無非就是今天動了胎氣,明天頭上發昏,後天腳底打滑,勾得皇帝那是一個魂不守舍,天天朝延禧宮跑。


    如今皇帝這道旨一下,延禧宮裏立刻就多了一位婦人科上是拿手不過陳太醫,再加上每日過來巡診太醫們,令妃頓時就覺得有些縛手縛腳了。


    那天皇帝從純貴妃宮裏被叫走時候,說是改日再去,誰知第二天就碰見太後生病,再加上朝務繁忙,直到五天以後才想起這麽一檔子事,正巧那天令妃脈案晚膳前就送到了皇帝案上,這是皇帝吩咐,兩日一次,把太後和令妃脈案送給他過目。


    皇帝自幼養聖祖康熙皇帝身邊兒,自然也是看懂一些脈案,他這麽一看,見老娘和愛妃身子都沒什麽大礙,一高興之下,就晚膳時候翻了白常牌子。


    用完晚膳,想念那江南小調並那水袖舞蹈…當然想念那跳舞人皇帝早早就去了純貴妃宮裏。


    這邊兒皇帝前腳剛走,那邊兒令妃就得了信,她咬咬牙,讓臘梅去給杜太醫帶了信,給了他銀子,然後就卸了妝,讓人去純貴妃宮裏說自己又不好了。


    這次送信還是臘梅,誰知道了純貴妃宮裏,純貴妃自然是不給她好臉色看,先是把她外麵兒晾了好一會兒,然後才施施然帶著她去傳信。


    臘梅也是倒黴,純貴妃讓她過去時候,皇帝正和白常內室裏鴛鴦交頸,無纏綿著呢,這臘梅這麽一報信兒,皇帝頓時不爽了,這任誰正那啥啥時候被人打擾,那火氣都是大得不了。


    再聽說臘梅說令妃又不好了,皇帝這次倒是沒像以前一樣那麽腳不沾地就朝著延禧宮跑,反倒是冷笑了兩聲,說朕今日才看了脈案,好幾個太醫都說她身體不錯,怎麽現就不好了?


    臘梅慌忙跪地上,說是剛才令妃不小心著了涼,皇帝頓時笑了,他本性多疑,臘梅不解釋還好,一解釋皇帝頓時朝著那爭寵地方去想了。這麽一想,他頓時有些不高興,可又摸不準那令妃是不是真著涼了。


    這麽兩下裏一想,皇帝那滿肚子火都撒了來報信臘梅身上,當場就讓人把她拖迴延禧宮,把延禧宮侍候令妃奴才們都叫出來,當著她們麵兒打了臘梅二十大板,再有那杜太醫,臘梅也是話裏不小心帶了出來,也悲劇被皇帝冠上了辦事不力罪名,同樣給了二十大板,而且他還倒黴一點,剛到手那三個月俸祿也沒了。


    這邊兒皇帝發作完兩個倒黴蛋,自己仍舊去和親親小白一起做那交頸鴛鴦去了,那邊兒令妃得了信兒,氣臉色發白,可又不敢多說什麽,她倒是清楚皇帝脾性,如果自己趕著上去解釋,弄不好自己還要吃掛落。


    沒辦法,這麽一下,她隻得先暫時乖乖呆延禧宮裏養胎了,那臘梅當著人麵受了二十大板,裏子麵子都下不來,也病了,令妃跟前一下子隻有冬雪一個得意人好差遣了。再說那杜太醫,經此一次之後,他也乖覺了許多,知道這皇上龍須不是那麽好摸,所以令妃跟前,也就越來越朝著那透明人方向去了。


    皇帝龍顏大怒,這事兒不到一晚上就傳遍了整個後宮,小香菇躺床上暗笑,這麽多太醫圍著,她就不信那令妃還能天天生病,再說了,那令妃能買通杜太醫,可她還不信她能把那太醫院上上下下所有太醫都買通…


    所以令妃哪…您就先乖乖一邊兒呆著養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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