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帥將兩人引至家中,看到姐姐仍在破屋中病臥,心中擔憂,一股熱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白衣男子輕拍張帥的肩頭,安慰他道:“小兄弟不用擔心,你姐姐不會有事的。”說完和黑衣男子一起上前查看張菁的病情。


    兩人探到張菁鼻息微若遊絲,全身發熱,昏迷不醒,都暗自吃驚,料想張菁病得不輕,隨即向張帥詢問張菁是如果病倒的,張帥一一告知。


    張帥說道:“兩位大人給我點錢財,讓我去把大夫找來吧。”


    白衣男子笑了笑,說道:“一聞兄,你何不親自給這位姑娘看看。”


    黑衣男子輕聲答道:“也好。”當下顧不得男女不便之情,替張菁把起脈來。張菁正值十六、七歲的少女年齡,雖然衣飾簡陋,卻依舊擋不住她的天生麗質,發熱的症狀映得她小臉紅潤,恰是好看,叫人看到都不免生出愛憫之心。黑衣男子此時卻閉上雙眼,專注於把脈之上。


    張帥驚訝道:“呀!你還會看病呀!”惹得白衣男子在一旁偷笑不已。


    黑衣男子淡淡答道:“區區醫術,何足掛齒。”並不多加理會。


    片刻之後,黑衣男子睜開雙眼,已有了結果。他緩緩說道:“這位姑娘突然昏仆,不省人事,苔黃膩,脈弦滑而數。總屬陰陽失調,氣血逆亂。是由內傷積損,勞欲過度,飲食不節,情誌所傷,氣虛邪中所致。”


    張帥聽不懂他所說的那些,隻好問道:“這個……嚴重嗎?”


    黑衣男子答道:“《黃帝內經·靈樞·通天》上說‘陰陽皆脫者,暴死不知人也。’說的就是脫證,也就是你姐姐得的病,若是不及時治療,怕是再難有迴天之術。”


    張帥一聽姐姐有危險,急得哭了,他帶著哭腔問道:“那該怎麽辦?求求你無論如何一定要救救我姐姐。”


    黑衣男子道:“不慌,我們既然已經在這裏了,就不會讓你姐姐有事的。你且去城裏抓這麽兩副藥來。”說完快速寫出一個藥方遞給張帥,還從白衣男子那要得一些銀兩一並給了張帥。


    張帥從黑衣男子那接過藥方和銀兩,卻麵露難色,遲遲不見行動。


    黑衣男子疑問道:“怎麽?還不快去?”


    張帥隻好如實稟報:“城裏那些藥商,趁著災荒命賤物貴,坐地起價,一些尋常藥物都貴得嚇人,這點銀兩怕是不夠。”


    白衣男子怒道:“有這樣的事?這些發國難財的奸商,利益熏心,是要好好治一治了。”他低頭尋思了會,又道:“我們身上也沒有帶太多的錢財,這樣吧,我隨你到城裏走一趟。”


    張帥聞言喜出望外,當即和白衣男子同往。


    張帥直接把白衣男子帶到了正祺堂。掌櫃的畢大夫見不久前趕走的小叫花子又來了,麵有不快,他不知道白衣男子和張帥是一起的,出口罵道:“怎麽又是你啊,臭小子,不是叫你有多遠滾多遠嗎?”張帥對他的出言謾罵並不理會,他把白衣男子給的銀兩攤給他看,說道:“喏,我這次有錢了。”


    畢大夫看到後馬上笑逐顏開,笑嘻嘻地問道:“那這次是開我寫的方子呢,還是你另有方子?”


    張帥道:“我有方子。”遂把黑衣男子寫的方子遞上前去。


    畢大夫拿起方子一看,口中念念有詞:“羚角片,霜桑葉,京川貝,鮮生地,雙鉤藤,滁菊花,茯神木,生白芍,生甘草……你帶夠錢了沒有啊?這些藥材不便宜啊。”


    張帥問道:“多少錢一服?”


    畢大夫答道:“十兩。”


    張帥脫口而出道:“哇,你這是搶錢呢!前麵你也才收五兩一服。”


    畢大夫故作為難道:“小兄弟你是不知道啊,這藥材價可是時時在漲啊,要不然你可以到別家問去,別家還沒有這些藥材呢,如今城裏藥材緊缺,我這已是很便宜給你了。這樣吧,看你有緣,我就收你八兩一服好了。”


    張帥道:“五兩一服我也拿不出來。”


    畢大夫故作遺憾道:“那我就沒有辦法了,令姐的病再不醫治可就……”


    白衣男子見狀,走上前去,笑道:“這位掌櫃的做生意可是好手段啊,我看這服藥除了一兩味藥材稀貴些,別的都是些尋常草藥,而掌櫃的能夠根據藥方來判斷病人的病情急緩,對症要價,這生意頭腦實在是令在下佩服。”


    畢大夫見有人搗亂,不滿道:“你又是誰啊?”


    白衣男子笑道:“在下不過是這位小兄弟的朋友罷了。”


    畢大夫見來者不善,怒道:“廢話少說,有錢就幫著給,沒錢就一起滾蛋。”


    白衣男子試探道:“價錢不能少點嗎?”


    畢大夫迴答得很幹脆:“一文不少。”


    白衣男子道:“錢我沒有多帶,怎麽辦好呢?這樣吧,我這有一塊玉佩,你看著估估價,看能不能抵一部分藥錢。”說完把一塊小片兒遞給畢大夫。


    畢大夫接過來一看,頓時嚇出一身冷汗,他手中拿的哪裏是什麽玉佩,分明是登錄朝廷官員信息的腰牌,上麵所顯示的官職,豈是他這一小小藥鋪掌櫃所能得罪得起的,不僅手抖不已,連聲音也抖了,他說道:“大……大……大……大……”


    白衣男子打斷了他,笑道:“哎,你估價就好了,其他話就不要亂講了,怎麽樣?我這玉佩可以抵一部分藥錢吧?”


    畢大夫戰戰兢兢地說道:“可……可以……啊不是……我怎敢要您的玉佩呢?您還是先把這玉佩收好吧。”說完恭恭敬敬把腰牌遞還給白衣男子,張帥把他的行為瞧在眼裏,覺得十分好笑。


    白衣男子忽然正色道:“那抓這樣的一服藥,到底要多少錢啊?”


    畢大夫忙道:“不用錢,不用錢,哪能要您的錢呢,我現在就給您抓。”說完急忙吩咐夥計去抓藥。


    白衣男子笑道:“小兄弟,你說這掌櫃的奇怪不奇怪,剛才他是一文不少,現在卻是一文不收,怪哉怪哉。”


    張帥也笑道:“果真是奇怪哩。”他已瞧出白衣男子身份尊貴,隻是還不懂他是何人,心道有貴人相助,姐姐終於有救了,心情也跟著愉快起來。


    不多時,畢大夫拿出六服藥遞給張帥,說道:“小兄弟,這藥你拿好了,一共六服,每日早晚一服,連服三日,你姐姐自然藥到病除。”張帥笑納。


    白衣男子問道:“你這藥真的不要錢?”


    畢大夫答道:“真的不要錢!”


    白衣男子壞笑道:“做生意怎能不要錢呢?還是給你十文錢好了。”說完放下十文錢在櫃台,拉起張帥往藥鋪外走去,畢大夫隻好把那十文錢收起。


    剛走到藥鋪門外,白衣男子拉住張帥,對他說:“小兄弟,幫我個忙,在這裏喊一嗓子,就說這家藥鋪的老板大發善心,抓藥一律十文,你剛剛還買到了。”張帥聞言大喜,依計照做,街上的人們聽他吼了這一嗓子,都把目光投向他,又見他揚了揚手中剛捉的六服藥,不像戲言,不一會便瘋一般湧進藥鋪。白衣男子揚天一笑,大聲道:“掌櫃的,於某感謝你做的善事。”說完拉著張帥離開了混亂的人群,留下目瞪口呆的畢大夫在人群中錯亂。


    迴到和姐姐居住的茅草屋,張帥即刻向鄰居借來藥爐子,親自為姐姐熬藥。待到藥成,端到床頭,卻不知該如何為昏迷不醒的姐姐喂藥。這時候兩名男子尚未離去,黑衣男子瞧在眼裏,便從張帥手中接過藥碗,扶張菁坐起,用手點了她的氣舍穴,令她嘴巴微張,把藥吹涼再喂她喝下去。


    一碗藥喝下去,張菁臉色明顯好了許多,張帥又服侍她睡下,約莫一個時辰後,她終於醒轉了。


    折騰了一日,張帥終見姐姐醒來,鼻子一酸,撲到姐姐懷裏哭起來。剛剛醒來的張菁還有些迷糊,喃喃道:“我這是怎麽了……這孩子,怎麽哭起來了……”看到兀自哭個不停的張帥,隻好一邊輕撫他的頭頂一邊安慰他。好一會後,張帥不再哭了,張菁這才發現屋裏還站有兩個陌生的男子,詫異地問道:“這兩位是?”


    張帥抹了一把鼻子,說道:“姐姐,這兩位是救了你的大恩人。”便把姐姐如何昏迷,如何相遇二人,黑衣男子如何救她,白衣男子如何戲耍正祺堂掌櫃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姐姐。


    張菁頷首道:“原來還有這樣的事,多謝兩位恩人相救。”說完她想下床向二人行禮。


    那黑衣男子見狀用折扇攔住了她,說道:“你身子尚未恢複到能動的地步,就不必多禮了。”


    張菁說道:“不知兩位恩人能否告知名諱?好方便我們姐弟倆日後相報恩情。”


    黑衣男子應道:“在下一聞散人,隻因向來閑雲野鶴,好遊於川河,朋友遂贈雅號一聞山人,原本的名字已經沒有多少人知道了,不提也罷。你們可以叫我一聞。”


    白衣男子道:“敝姓於,名謙,浙j杭州人。”


    張菁聞言舌橋不下,“於謙”二字在山x可謂盡人皆知,為不致錯認,當下求證道:“恩人莫非就是時任河n、山x巡撫,兵部右侍郎於謙?”


    於謙笑道:“正是在下。你們不必聲張,一聞兄難得到訪,我今日和他前來,是為了實地探查此次受災的情況,好商討一些救治的措施。”


    張菁施禮道:“恩人為官廉潔正直,上任來幾度平反冤獄,救災賑荒,深受百姓愛戴。今日得遇恩人,是我們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又道:“一聞恩人雖遠在江湖,身遊四方,卻豪情現於言語,壯誌納於胸間,小女子好生敬佩。”


    兩人微微一笑,一聞山人忽然問道:“姑娘,我看你談吐優雅,舉止大方,不像是尋常百姓的子女,為何落難至此?”


    張菁一怔,迴想起了自己的身世,迴想起了自己的爹爹媽媽,迴想起了以前和爹爹媽媽一起生活的日子,潸然淚下,這是她心頭一個永遠的結。父母去世後這些年,她帶著弟弟東奔西走,能夠找到一口飽飯吃已然不易,心中雖然偶爾會難過,卻根本無暇多想以前的事。父母去世時弟弟年紀尚小,好在沒有留下什麽童年陰影,他能很快忘卻不愉快的事情,適應新的流亡生活。而她卻不能,父母說過的話就像刻在了她的腦海裏,時不時出現在她的生活中,她知道這是對父母的深切思念造成的。隻不過她不能表現出來,因為她不能展現出柔弱的一麵,她外表必須堅強,這樣即使條件艱苦,弟弟也能安然無憂地生活下去。她隻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眺望滿天繁星,想象父母就是其中的兩顆星辰,想象他們一直在默默地注視著她和弟弟,才能在心裏得到一絲絲安慰。


    一聞山人沒想到自己這一問,卻讓張菁成了淚人兒,縱使如他這般行事灑脫不拘小節之人,一下子也沒了主意,不知該如何是好,當下隻好滿懷歉意地說道:“姑娘……我……觸及了你的傷心事麽?該是我的不對……”


    於謙也和張帥麵麵相覷,不知所措。許久,於謙才說道:“姑娘,你要是有什麽委屈事,不妨和我們說說,興許我們還能幫上一點忙。”


    張菁這時情緒已經好了許多了,她自知出醜,隻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感,隻好任它發泄。她擦幹眼淚,不好意思地說道:“適才讓二位恩人見笑了,小女子名叫張菁,舍弟張帥,先前確實出生於官宦之家,如今家道中落至此,個中原因關係太大,小女子實在不敢向二位恩人明說,隻怕說了出來會連累二位恩人,還望見諒。”


    於謙和一聞山人均很詫異,當即在腦海裏搜索了一遍最近的犯事之官,卻沒有能對得上號的。一聞山人道:“張小姐不妨明說,在下隻是一介散人,於兄貴為地方大員,行事光明磊落,料想不會有什麽事能連累得到我們的。就算有,在下和於兄也能應付得來。要是實在有冤屈,或許我們還能給你們指出一條明路。”於謙點頭以示讚同。


    張菁低頭沉思了一會,抬起頭說道:“我的命是二位恩人救的,不敢有瞞恩人。但在我講述之前,容我有個不情之請,舍弟年紀尚小,與所有的事情都沒關係。若二位恩人聽我所言後,覺得仍需懲罰我們,還請放過舍弟,隻罰我一個就好。舍弟這些年一直跟著我在江湖上漂泊,我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若二位大人能夠在我受罰後收留舍弟,培養他成才,那就再好不過了。收留的事小女子不敢奢求,隻是希望二位大人能夠同意我前麵所言,否則我就算知道得再多,也不會向二位大人吐露一言一字的。”


    於謙和一聞山人見張菁說得斬釘截鐵,心中大惑不解,不知是何事令她如此忌憚出口,更有心一探究竟,隻是放過張帥的事卻不好答應下來,就怕他們確實犯了大逆不道之事,答應了那就等於包庇罪犯了,於謙猶豫道:“這……”


    “我不要!”張帥一聲大叫打斷了於謙,他大喊道:“我不要離開姐姐!我要和姐姐永遠在一起!”


    “胡鬧!”張菁厲聲喝住了張帥,張帥從沒見過姐姐說話的語氣這麽重,頓時不敢出聲了,歪著頭躲到了一邊去。


    張菁又一次說道:“還望二位恩人能夠答應。”


    於謙心想無論他們犯過何罪,少不更事的孩子也是無辜的,便道:“好吧,我們答應你便是了。”


    張菁感激道:“多謝二位恩人。我們的父親是原漢王府天策衛指揮使張慕高……”當下便把父親埋伏太子奔喪,之後成為漢王棄子,潛逃深山隱居,被殺手上門追殺,父母雙亡,姐弟流落江湖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聽完張菁所言,於謙歎道:“原來你們還有這等波瀾曲折的故事,實在是令人驚奇。”當年他曾隨宣德皇帝出征鎮壓漢王朱高煦之叛,平叛後,身為禦史的他因數落朱高煦有功,被宣德皇帝升任巡按江x後又以兵部右侍郎巡撫河n、山x至今,沒想到今天在這裏竟遇到了叛軍首領的子女,不禁感慨萬千。


    一聞山人點頭道:“是了,你也算身出名門,然後又飽嚐了人間疾苦,難怪我察覺你身上隱隱之中透著不俗的氣質。”


    於謙問道:“一聞兄,你怎麽看待這件事?”


    一聞山人答道:“雖說他們父親是罪有應得,但確實不失為一條忠義兩全的好漢,隻不過這忠義用錯地方罷了。”


    於謙附和道:“嗯,這兩個孩子完全是無辜的。我雖作為朝廷命官要維護皇家威望,但我不會把你們的身世泄露出去的,畢竟行刺當今皇上的罪責,已經隨著你們父親的逝世永遠過去了。”


    張菁聞言喜出望外,拉著張帥一起施禮道:“多謝於大人包涵。”


    於謙忙道:“不必多禮,你肯把這件事說出來,就是對我們最大的信任,我自然不能辜負,何況這本就與你們無關。”


    張菁小心問道:“那小女子的另一個不情之請……”


    於謙道:“你們既是將門之後,你們的父輩、祖輩在犯錯之前也是為大明王朝立過汗馬功勞的,任由你們流落街頭也太不應該了……哎,一聞兄,你不是一直想收幾個孩子作為弟子嗎?你看這兩個如何?”


    一聞山人道:“我確實有這樣的考慮,不過我收徒是要看資質的。”


    於謙已知道一聞山人有意,當即撮合道:“所謂‘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迴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既然如今天緣湊合,我看收徒之事,一聞兄不妨一試。”


    一聞山人笑道:“既然於兄有意撮合,我答應便是。”他轉而問張菁、張帥姐弟:“適才我們所言,你們也聽到了,我且問你們,你們願意拜入我的門下,跟我學習濟世匡時之道嗎?”


    於謙則在一旁趁熱打鐵道:“這可是個好機會哦,一聞兄上有博古通今之略,下有經天緯地之才,若不是他淡泊名利,隻怕早已是當今無雙的名士,連我都想拜入一聞兄的門下呢!”


    張菁、張帥大喜過望,張菁頷首道:“小女子願意拜到一聞先生門下!”張帥則在一旁附和道:“姐姐願意,那我也願意。”


    眾人大笑,張菁道:“這幾年我們在江湖上漂泊,居無定所,食不果腹,弟弟讀書識字的事早就落下了,作為姐姐我很擔憂他的成長。兩位恩人都是身懷社稷、一身正氣的豪傑,如今既蒙上天垂憐,讓我們二人於危難中得遇恩人,還有機會收錄在恩人門下,我姐弟二人既當感恩戴德,用心學業以報效師門。”


    一聞山人點頭道:“如此甚好,你病情剛好轉,不便行動,你們且在這裏休息數日。於兄要職在身,此處不便久留,我還要協助他處理一些事務,等到事情忙完之後,再來此處接你們,與我同迴師門,到時候再談拜師事宜不遲。”


    張菁忙道:“恩人請自便,我和舍弟一定在此恭候,直到恩人出現。”


    於謙笑道:“哈哈,恭喜一聞兄又收得兩愛徒,也恭喜你們了。張姑娘身體無恙的話,我和一聞兄就先告辭了,災情如此,官府卻不作為,還有許多事情等著我去做,我必須給這裏的老百姓一個滿意的答複。”說完和一聞山人就要告辭。


    張菁起身相送,說道:“因為小女子的事情耽擱恩人許久,內心實屬不安。”她送兩人至門口於謙便不讓她送了,他和一聞山人離去,張菁張帥迴到屋中不在話下。


    於謙和一聞山人迴去後,於謙即刻上奏朝廷,請求發放河n懷慶兩府積儲的粟米救濟災民。又奏請令hn布政使安撫召集這些到河n躲災求食的流民,給他們田、牛和種子,讓他們種植糧食,由裏老監督管理,等秋收後償還。同時於謙還整治了那些發國難財、坐地抬價的不良奸商,讓受災地區物價迴歸正常。半個月後,一聞山人找到張菁、張帥兩姐弟,把他們收為門下弟子,帶著他們離開了河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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