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在一座山峰之上,一道血紅道袍之下,是一個神色木然的道人。


    在那道人身邊,是一個容顏若少女,但是發髻,衣衫卻顯得老氣橫秋的女子。在那女子身邊是六具孩童的軀體,兩男六女,通體都泛著金屬般的灰色光芒,臉上表情也都極為詭異。


    “殺了這些各派弟子,用他們的血肉魂魄滋養,你的六個孩兒便能真正成為人……但是你真的決定要喚醒他們了麽?”


    太玄姥姥愛憐的撫摸了那六個孩兒,然後才說道:“且容我再想想罷!”


    血河道人也不再說話,隻是把眼睛閉上,身軀外血雲滾滾,隔阻了一切氣息。


    太玄姥姥瞧著那六個孩兒,戀愛無盡的說道:“當初我嫁了太玄,隻道他是個漢子,也想為他生兒育女,做個嫻淑妻子。成不成元神,修不修道法,又有什麽想幹?後來我才知道,他原身居然和我一般,平時都是用法術幻化了那話兒,雖然哭了幾十場,仍舊打算認命。誰知道,忽然有一曰,我發現自己居然有孕,你道我那時候有多恨?我問他幾次,他都不肯說……我疑心越來越重,後來才知道這六個東西,並非生靈,也不知他怎麽弄到我肚子裏……”


    “我是怕啊!真的是怕了……自己丈夫不是人,也不是男人,肚子裏懷了不知什麽怪物……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幾天,這些修道人一個個都怪的不得了,神秘的不得了,要知道我那時候真的沒想過修什麽道法,他傳我,我就學了,也沒當這是怎麽一迴事兒。隻覺得人總有生老病死,隻要臨死前看著自己的孩兒,一個個活蹦亂跳的,慢慢長大,兒女大了,便有孫子孫女,若是能看到重孫兒,這輩子便是賺到……”


    “沒想到哦……最後竟然是這個結果。也是冤孽,就遇上你,等我把這六個怪胎打掉,才知道太玄他是不知弄了什麽法,居然兩個女人也能生子,這六個孩兒真是我們倆的親骨肉。隻是他也恨我了,再也不肯原諒我了,我也恨,可是我不知恨誰?恨自己麽?若是我知道是怎麽一迴事兒,就算是要做娘的死了,又怎麽舍得害你們?”


    “現在一起都晚了……血河啊!你真有把握麽?”


    血河道人淡淡說道:“你這六個魔胎真切的都死了,待我運用化血奇經,孕育生機度入,可就也算是我的骨血了。我騙你做甚?反正你我也算是一家。隻是得罪了諸多道門大派,我殊無把握護住你們娘幾個。當初我在太玄丈人,郭家兩父子手底下可是吃過不知多少次虧,隻怕其他道門大派的掌教,也都厲害的緊罷。”


    太玄姥姥有些戀愛的瞧了自家的六個孩兒一眼,隻見他們實在沒有半分活潑可愛,隻有一臉的猙獰詭異。但畢竟是自己生的,說什麽也舍不得拋卻。隻能對血河道人說:“也罷,老賊,你救了我這六個孩兒,我便跟你一起迴血河中去,我們夫妻聯手,也不怕什麽血河聖母,血河老祖。隻要把這六個孩兒慢慢養大,待得他們學了你我的道法,血河中有誰是我們敵手?我也不想跟人爭鬥,隻要別人不來惹我們,便在血河中暗暗靜靜的過曰子豈不是也好。”


    血河道人輕輕長吸了一口真氣,無數山林間的生靈,都被化血奇經的道法波及,化成了無數血光,飛入了血河道人真身中。離開了血河,這位血河道人的法力就失去了根源,曰曰都要衰減,是必要吞吸其他生靈的血肉,來維持功力不散。若是平常也就罷了,他吸食一些普通生靈,已經足夠讓道法一直停留在巔峰,但這次他想要運用化血奇經,讓六個魔胎孕育生機,就要消耗巨大的法力,沒有足夠的補充,這一次就足夠讓血河道人從元神法身的境界,跌落迴化身的境界。


    沒有足夠強橫的法力,血河道人和太玄姥姥在這個世上便寸步難行。畢竟他們雖然都是元神高人,但是麵對的敵人也異常恐怖,別的人不說,光是掌握的太虛法袍的焦飛,便是他們的一個大對頭。


    太玄姥姥左右手掌微微一托,便有一道血河和一座山川社稷飛出,兩下一合,在她腦後形成了兩道血色光圈,把那六個孩兒攝了起來,隨即都縮迴了太玄姥姥的泥丸宮,隻是這兩道大陣攝走了六個孩童,卻落出兩個道裝男女。


    太玄姥姥畢竟不是出身血河的生靈,雖然也學了化血奇經,但本質仍然是太玄一脈的道法,故而沒有這個問題,但是她也因為道法根基仍舊是太玄一脈,故而雖然能有運用化血奇經的法術,卻沒有血河道人的能耐,不能化血奇經的法門,讓自家的六個孩兒重新孕育生機。


    血河道人把身子一扭,鑽入了其中的一個道裝少年體內,太玄姥姥則是附在另外一個道裝少女的身上,兩人各自駕馭起了遁光,往無名山峰飛去,恰好趕上陽凰兒和楊明河在鬥法。


    見到了楊明河,血河道人不禁食指大動,低聲說道:“若是能吸攝到那個道人背後的東西,我便有足夠的把握,讓你的孩兒複生。”


    太玄姥姥盯著雷祖瞧了幾眼,搖頭說道:“我看不透那東西,但我總覺得它體內未必有什麽血肉。”


    血河道人瞧了許久,亦是讚同太玄姥姥的說法,低聲道:“此物果然有些古怪,好似神宗魔門的修道之輩,但也有許多古怪……”


    嶽瑜正在旁邊觀戰,見忽然來了兩位不知名的少年道人,便溫聲喝道:“不知是哪家道派的弟子前來觀禮,嶽瑜這廂有禮。”嶽瑜的名氣,並不輸給天河劍派的陳太真,同樣是一家大門派的三代大弟子,嶽瑜的法力並不輸給任何同輩之人。他修煉的漓江劍派正宗的九天雷府秘傳,神宵三十六雷法。這法門乃是紅發老祖所創,向例雷係道法中的第一。嶽瑜精修多年,已經到了揚眉有雷,垂光布陣的地步。他也不信這兩個少年男女,會跟自己動手。


    但是血河道人見了嶽瑜,便再也按耐不得,大手一張,便飛出一直血光大手,把個嶽瑜一把撈在手裏,無數血光便往嶽瑜體內亂鑽。饒是嶽瑜也久經大敵,去並沒有見過這般厲害的法術,忙拚盡全力把護身的雷法穀爆,大聲喝道:“凰兒師妹快逃……”幾乎是一瞬間,嶽瑜就知道自己雖然能撐的了片刻,但是卻絕對逃不脫這名大敵的毒手。


    他心頭是又驚又駭,暗道:“是哪裏來的邪派妖人,竟然有元神級數。可憐師父和西玄山龍虎派的赤龍子道長都不在,我這些師弟妹可怎麽辦?”


    陽凰兒見狀,哪裏肯放棄自家師兄,忙把冰魄寒光鉤飛出,想要斬開血光大手。楊明河雖然不濟,但總也是道門弟子,何況下方多少人看著,哪裏肯退縮去,讓人一輩子笑話?何況他有雷祖護身,自忖便是多厲害的高手也能抵擋一陣,便雙手結印,把體內的龍虎玄壇飛出,一聲大喝,把雷祖催動,直奔血河道人殺去。


    太玄姥姥在旁看了,心頭暗歎道:“這老賊也忒姓急,就如當年一般,把我按到便火急火燎的弄了……我本來還想偷偷潛入,隨便殺幾個普通弟子,雖然不定這些人還沒察覺,事後也未必有人前來問罪。這般明目張膽,那是不結仇也不成了。”她如何容得陽凰兒和楊明河來攪亂血河道人的好事兒?


    忙把九曲血河大陣放了出來,兜頭一罩,就把陽凰兒的冰魄寒光鉤和楊明河的雷祖收了進去,雷祖畢竟是西玄山龍虎派二十四位至尊祖靈之一,還能奮力掙紮,想要掙脫開。但是陽凰兒卻立刻就失去了和冰魄寒光鉤的感應,不由得花容失色,暗道:“壞了,失了焦飛送的鉤,以後可怎生交代。”


    她忙中不亂,又是一催冰魄道的法術,十二條通體玄冰的白龍飛出,仍自撞在血河道人發出的血光大手上。陽凰兒知道這法術傷不到這名大敵,一聲嬌叱,這十二條玄冰白龍就炸裂了開來,化為無數冰魄神雷,打的血光大手也是一陣動搖。但是血河道人的法術何等厲害?畢竟也是元神高人,他冷哼一聲,又飛出了一條血光大手,想要把陽凰兒也擒捉起來煉化。


    便在此時,一道通體金光的九層龍舟飛上了天空,把陽凰兒往裏一裝,就往太玄姥姥的九曲血河大陣中撞了進去。而血河道人禁錮嶽瑜的那支血光大手,不知怎麽,卻忽然裂了開來,裏麵正強自苦撐的嶽瑜忙運遁法飛了出來,把九天雷府秘傳,神宵三十六雷法運使到了極限,和血河道人鬥在了一處。


    他剛才透過血光,也瞧到了那艘九層金光龍舟,一時還不知是敵是友,正要分神發出一道信火召喚自家的師父,場中卻忽然有了變化……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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