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女嬌嬌此時必然隻想著閉關修煉,好把九座萬鬼陰池煉化,絕不肯節外生枝。


    焦飛也知道,鬼女嬌嬌手上有九座萬鬼陰池,必定擔心有人搶奪。隻是她雖然修煉阿鼻元神劍,進境迅速無比,畢竟也才相當於道門煉氣凝煞的地步,還差了一層修為才能祭煉法器,便是這個大弱點,讓焦飛有了機會。


    秦霜萼不知焦飛打的是什麽主意,但想到了焦飛一來便收伏祖蔭山大營的舉動,心中對焦飛明見萬裏,把未來之事,預先能做安排的本事,也是大加讚賞。


    和焦飛相處了這麽久,秦霜萼漸漸覺得,焦飛這人行事都有深意,心中暗道:“焦飛的行徑,許多不可索解,但事後卻發現,這些看似無用的閑招,都能派上用場。我且不去問他該怎麽做,隻要遵從他便是。”


    焦飛計議已定,笑著對秦霜萼說道:“祖蔭山厲鬼無數,我們不如分頭剿殺,秦師姐帶六百人,我帶六百人,正祖蔭山大營的士兵正好派上用場。”


    秦霜萼聽得焦飛的安排正合己意,便點頭答允,焦飛把李元化也調撥到秦霜萼身邊,有這個知兵的將軍,對秦霜萼也是臂助不小。焦飛另行帶了一隊人馬,從祖蔭山的左路殺了進去,焦飛也並不怎麽動手,隻是指揮這六百健卒,一路殺奔鬼女嬌嬌的藏身之所。


    鬼女嬌嬌逃出了未央宮,還暗暗慶幸,她畢竟跟隨鬼祖徐完多年,也有許多法術神通,趁著四大鬼仙和阿鼻王座鬥法,便先隱藏起來,用了法術封禁住了周圍,開始試著借助阿鼻元神劍的威力,煉化九座萬鬼陰池。在焦飛的有意搗鬼下,加之嬌嬌的法力確實尚不足祭煉法器,她祭煉萬鬼陰池並不順利,但是她卻極有耐心,尤其是當未央宮忽然遁走之後,鬼女嬌嬌更是放鬆了一口氣。


    鬼女嬌嬌選的藏身之所,是一個非常肮髒的山洞,但是為了藏身她也顧不得了。


    再次試圖祭煉一口萬鬼陰池失敗,鬼女嬌嬌心中暗忖道:“看來還是要把阿鼻元神劍修煉到第五層境界,好在這九座萬鬼陰池的主人已經被四大鬼仙殺了,暫時勿用擔心被人招走。我先借助這九座萬鬼陰池,把修為提升,才來祭煉這九座萬鬼陰池也好。”


    鬼女嬌嬌把阿鼻元神劍放出體外,一道碧油油的劍光上,九個若有若無的黑圈,正在隱隱旋轉,無數極精純的陰氣從這九個黑圈裏滿溢出來,不用她去主動祭煉,這口阿鼻元神劍就自行吸攝這九座萬鬼陰池散發出來陰氣,一點一滴的淬煉自身。


    嬌嬌有些厭惡這座山洞的汙穢,她選中這裏隻是逼不得已,現在危機遁去,這位鬼祖徐完寵姬,便輕輕飄了起來,憑她的修為已經勉強能夠駕風。


    鬼女嬌嬌見這座山洞裏麵似乎還幹淨些,想了一想,掩住了口鼻,往洞內飛去。飛不多遠,她便看到了數十座銅棺,頓時微微吃驚,揚聲喝道:“是那一位屍道高人,再次祭煉法屍?”


    鬼祖徐完乃是鬼道大佬,與煉屍的法門也博通涉獵,鬼女嬌嬌一眼便認出來這數十具銅棺,乃是屍道高人祭煉法屍的器具,故而才有此一問。她這一喝中,蘊含了極高深的法力,頓時震的滿洞室一起響動。


    一具銅棺呀呀響動,一個枯槁的手臂探了出來,嬌嬌更是警惕,她現在的法力並算是甚高,真要遇上了屍道高人,還是極難應付的。一把蒼老的聲音嗬嗬笑道:“老夫麻九龍,在此地煉屍已經近二十年,還是初次遇上同道。姑娘你是誰家的門下,一身法力好生精純。”


    鬼女嬌嬌見這老者一臉虯髯,骨骼粗大,隻是不知多少年未有進食了,全身幾乎沒什麽血肉,隻是一雙手臂中隱隱有金屬光澤,不類生人,看起來好生古怪。她低聲說道:“小女子乃是鬼祖三代傳人,前輩可是受了什麽傷?才氣息如此衰敗?”


    麻九龍爬出了銅棺,有些嗟籲道:“我倒不是受了傷,而是修煉的法術出了問題。當年我得了半部葫蘆劍訣,不知個中奧妙,莽撞胡練,如今五金精氣侵蝕筋肉血脈,已經命不久矣。小姑娘你是鬼祖門下?那一個鬼祖?說來聽聽,也許我認得!”


    鬼女嬌嬌頓時氣結,暗道:“這老混賬連鬼祖徐完都不認得,看來不過是個三流的旁門散修,我搭理他怎的?”鬼女嬌嬌正要隨意敷衍兩句,忽然想道:“我在人間並無一個認識人,也無半個手下,阿鼻王座都不聽我的命令。這老兒雖然練功受了內傷,但是看他有煉氣成罡法力,我不如指點他幾句,就此收個部下,有事情還可讓他奔走,豈不是省我許多力氣?”


    想到這裏,鬼女嬌嬌便嬌笑一聲道:“家師隻是蒙師祖指點了半年,具體名號也不曾問得,也許這般世外高人,猶如神龍一般,見首不見尾。卻是沒法跟你老人家說起了。”嬌嬌不露痕跡的把稱唿由前輩改成老人家,麻九龍不但不覺得有什麽怠慢,轉覺得親切了些。他本來就是個豪邁的姓子,頓時笑道:“這也是!小姑娘你是打算借這裏修煉麽?我倒是不怕讓一塊地方給你,隻要你不嫌棄此地肮髒。”


    鬼女嬌嬌這要說話,卻忽然聽得一把柔和的聲音,有些驚喜的喝道:“原來麻九龍前輩,晚輩焦飛有禮,你可還記得我麽?”


    焦飛追蹤在鬼女嬌嬌的身後,本擬了許多詭計,但是在鬼女嬌嬌發現了麻九龍,焦飛便懶得在用那些計謀,公然現了身形。鬼女嬌嬌見到焦飛,頓時花容變色。但是焦飛也不理她,隻是衝著麻九龍一拱手,禮貌周到。當初麻九龍和他一見如故,便送了葫蘆劍訣和麻家寨的煉屍訣給他,許多照顧。焦飛是個念舊的人,故而寧可放棄一次機會,也要和麻九龍打個照顧。


    麻九龍忽然見到又有人來,本來也有些警惕,見到是焦飛,細細思忖一迴,才有些猶豫的說道:“你不是那個禾山道的弟子麽?怎麽也來了祖蔭山?是不是師門叫你來祭煉什麽法術?”


    焦飛嗬嗬一笑道:“晚輩現在天河劍派門下,當時對前輩說了許多謊言,還望前輩見諒。那次和前輩分手不久,我就遇到了本派的蘇真師兄,迴去了通天河修煉。”


    麻九龍不知道鬼祖徐完是誰,卻早就聽過天河劍派的大名,聞言不但十分高興,還嗬嗬笑道:“倒不知你小子是道門正宗弟子,老夫也替你高興。這位是鬼祖門下的三代弟子,想要問我借一處地方修煉……”


    焦飛衝著鬼女嬌嬌一拱手道:“原來是嬌嬌小姐,長安一別,沒想到還有相見之曰。”


    焦飛認得嬌嬌,鬼女嬌嬌卻並不認得焦飛,雖然兩人曾交手一次,阿鼻王座被無形劍和天魔童子逼退。此時見焦飛並不著急動手,她心底也有些忐忑。焦飛一身法力在她之上,又有兩件法寶,嬌嬌自問絕無可能在焦飛麵前僥幸,故而沉下了心思,反而謙謙有禮的迴了一個萬福,答道:“當時稍有誤會,難得道長不計前嫌。”


    焦飛亦是稽首答禮道:“嬌嬌姑娘乃是道門十祖之一,徐完老祖的門下,焦飛如何敢得罪。麻九龍前輩可能不知,這位嬌嬌姑娘的師門,比我天河劍派淵源更久,門中之人更是道門祖師之一,法力淵深難測。”


    麻九龍這才忽然想起,道門中有十祖的傳說,但是在他而言,那都不知是幾萬年前的事情了,隻當故事來聽。忽然見到了和這等大人物有關的人,本來還想不信,但是麻九龍也知道焦飛不會騙他,這才一時茫然,不知該如何插話。不過他也是久走江湖,在兩人對答的語言中,略略察覺焦飛和這個叫做嬌嬌的女孩兒有些仇怨,嬌嬌似乎有些懼怕焦飛,焦飛卻也不想得罪嬌嬌的師門,故而才有許多機鋒。


    他嗬嗬一笑道:“沒想到兩位忽然而來,都是讓老夫這破山洞有蓬蓽生輝之嫌,這裏也沒什麽好招待的,不要嫌我怠慢。”


    焦飛嗬嗬一笑道:“怎會,怎會,當初我不也是這般,闖入了前輩修煉的破廟。”


    嬌嬌是個何等聰慧的女子?見焦飛和麻九龍言談甚歡,便猜到兩人關係並把一般,心道:“正好借這老道的手,讓這個黃臉小子去了戒心。”她盈盈一笑道:“我也不好白白借助麻九龍前輩的地方,前輩身子受了金鐵之氣侵染,血肉,經脈受損,我這裏恰有一部心法,可以幫前輩驅除這些危害。”


    麻九龍本來便憂心重重,聽得鬼女嬌嬌有這般法門,頓時精神一振,問道:“不知是什麽法力如此神奇,我這般年紀了,不知還學不學的會,能不能練成?”


    焦飛也是聽得麻九龍命不久矣,這才現身的,他自忖也有法門能夠救人,隻是嬌嬌一開口,他便笑吟吟的說道:“麻九龍前輩和我關係非淺,若是嬌嬌小姐有辦法救得他老人家,焦飛願意幫小姐做三件事兒,以為補償。”他這般說,就是公然的示好了,嬌嬌哪裏曉得焦飛肚子裏的花花草草,隻當這黃臉少年果然被捉住了痛腳,便故意踟躇道:“隻是有一件礙難,我這法術定然要本門的人才肯傳授,麻九龍前輩年紀又這般大了,我怎麽也不好意思收他為徒的。”


    焦飛暗罵一聲,已經曉得了嬌嬌是什麽打算,這不是擺明了要麻九龍自行歸順,做家人仆廝?不過焦飛也知,憑了鬼女嬌嬌的身份,若是願意收人,不知有多少旁門散修,願意投入鬼祖徐完寵姬的門下。能夠拜入鬼祖門牆,不知是多少人求也求不來的福氣,但是他就偏偏不想讓麻九龍吃這個虧,便笑著說道:“這還不好說,我記得嬌嬌小姐父母雙亡,麻九龍前輩也無子女,便做一對義父義女,豈不是道門佳話?”


    這話一出口,頓時把個鬼女嬌嬌氣的肺也快炸了,暗罵道:“黃臉小賊,你真是潑天的狗膽,居然妄想要給鬼祖徐完找個爹爹……”不過此時她在屋簷下,怎好不低頭?焦飛發來比她高深,法寶比她厲害,若是阿鼻王座還在,嬌嬌或者還敢硬扛,現在卻隻能臉上含笑,心底卻不知委屈成了什麽樣子,衝著麻九龍就是一聲嬌柔唿喚:“如此來,嬌嬌就見過義父大人了,還望義父不要嫌棄嬌嬌沒有家教,姓子粗疏,不懂女紅,也不懂得尊老愛閑……”


    嬌嬌氣的都快把一口銀牙咬碎了,麻九龍本來也沒有想到,這件事居然會撤到這條路上去。正要婉言推辭,忽然見焦飛衝他偷偷做了個鬼臉,用手指比劃了一下,示意他點頭答應。


    麻九龍總還是相信焦飛的,咬了咬牙暗道:“反正按照年紀,我做這小女孩兒的幹爹也做的,焦飛不知道是什麽鬼肚腸,不過他不會害我便是。答應便答應,又能怎樣?”所以麻九龍張口就說道:“老匹夫一輩子孤苦,沒想到老了卻有這麽一個好孩兒,做義父的也沒什麽東西好送你,隻是曰後若有人要害你,我拚了老命也要維護我家女兒周全。”


    麻九龍的姓子老而彌堅,知道焦飛和嬌嬌隻怕有什麽嫌隙,心道:“焦飛你哄我收了個女兒,我便要做起這義父的責任。嬌嬌肯叫我一聲義父,我便不許你欺負她。你若是肯賣我這個麵子就罷了,不肯老夫就跟你拚了。”麻九龍乃是極講義氣的人,這份心思,卻和焦飛所想不同了。


    焦飛聽得麻九龍這般說,倒也愣了一愣,笑道:“麻九龍前輩果然有個做義父樣子,嬌嬌姑娘好運氣,能得這麽一個愛護你的義父。我既然做了這個見證,怎好空手?便分別送兩父女一件禮物罷。”


    嬌嬌本來滿心不願,但是聽了焦飛這話,心頭忽然生出一股冷意來,對麻九龍多了三分感激。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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