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飛同了杜雲溪降落在敖青等人落足的礁石上,抱腕微微一禮,朗聲說道:“在下孟寬,見過了諸位仙子。”他也不收紫雲大陣,打定了主意,稍微寒暄幾句,便即跟這群女孩子分開。雖然焦飛也想和龍宮公主敖青結交下一份交情,但此事來不得急躁,萬一被誤會成登徒子反而不美。


    敖青拉住了杜雲溪,笑問了幾句,這才轉頭對焦飛說道:“孟道友不知如何跟我家雲溪妹妹相識?我久在海外,卻並沒有聽說道友。”這位龍宮公主瞥了一眼紫雲大陣說道:“便憑著這道陣法,孟寬公子也非是俗人!不拘出現在何處,絕不會是無名之輩。”


    焦飛一笑道:“我正跟東極教的兩位弟子鬥法,緊要關頭,恰逢杜仙子路過,幫我了一手。我二人合力誅殺了那兩人,這才有得蒙杜仙子相邀。我原本在中土修行,海外尚是初次來往,紫雲大陣我還是新排布的,尚不堪入公主法眼!”


    杜雲溪一直都以為焦飛的紫雲是一種法器,聽得居然是一種陣法,心頭驚訝道:“敖青姐姐你怎麽就一眼看出來了,我怎麽也瞧不出是陣法啊?”


    敖青微微一笑道:“我們龍宮有一種淬煉眼睛的法術,看到孟寬道友的紫雲中,正是龍宮走失的一位將軍,還有許多逃奴,故而得知!”


    焦飛微微驚訝,這才想起蛟十力的身份,暗道:“沒想到這位敖青公主居然能看透紫雲大陣,我若是把黑水真法修煉到十三層頂峰,隻怕黑水真瞳也有如此功效。這位敖青公主法力居然有這般高強麽?”焦飛一笑道:“那位將軍是我的琉球海市中購得,至於那四千鮫人兵,也是在海外收的,當時急促,也不及問起來曆,後來得知也沒法子了。”


    焦飛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露了馬腳,幹脆就直承其事,敖青的法力太高,已經跟開了第九識阿摩羅識的真言和尚相仿,他遮遮掩掩轉無用處。


    敖青也知道這件事兒的來龍去脈,蛟十力確是被壓出去琉球海市上販售,至於那幾千鮫人,隻不過是勞動的苦力,這種人在龍宮內沒有幾百萬人怕也不少了,丟個幾千也沒人在意,何況黑獄島另有人管,那是十八太子的勢力,和敖青半點關係也無。她見焦飛說的磊落,心底便信了八九分,輕嗔一聲道:“你這人倒是膽大,看在雲溪妹子的麵上,我不跟你追究此事。不過我那幾個哥哥可都惱怒的很,你要小心別碰上了他們。”


    焦飛微微一笑並不作答,心道:“等我凝煞煉罡,便迴轉通天河去了,龍宮太子便有滔天權勢,也須隻在海上張揚。就算我要去龍宮尋求真龍罡的心法也會換了容貌,如今元蜃幻景當中的精魄我能動用的就多了,諒也無人能看的出來。敖青能看透紫雲大陣並不稀奇,但我天河劍派鎮派法訣,怎麽那麽容易看穿的?”


    杜雲溪對焦飛頗有好感,她跟薛蟠,朱玉文之仇淵深似海,偏偏憑她自己,卻怎麽也無可奈何這兩人。借了焦飛之力,報了這段大仇,杜雲溪心中也有些感激的,故而她扯著敖青的衣衫,輕輕說道:“敖青姐姐何必嚇唬他,人家的紫雲大陣可不是偷了你們龍宮的罷?那幾千逃奴在龍宮又算得了什麽,這可是妹妹我邀請來的人,姐姐給些好臉色罷!”


    杜雲溪這麽一說,敖青還不怎樣,其他三個美貌女子可都把眼神望焦飛身上飛來,眼中都是打趣之意。焦飛抬手一抓,整座紫雲大陣縮成一團,被他收迴了上元八景符中。笑對五女說道:“這裏風頗清涼,我隨身帶了海船一艘,幾位仙子可要來暫且歇息?”


    焦飛把大海鰍放了出來,敖青輕拍了杜雲溪的粉背一記,淡淡說道:“我們姐妹自有區處,孟先生可自便!”焦飛含笑應了一聲,踏上大海鰍,便去閉門修煉了。


    焦飛還想在凝煞前,被天河正法修煉到最滿盈的地步,凝煞的時候,也可把煞氣凝練到最厚。故而也不大肯浪費時間,他迴來亂星礁本就不是為了那頭獨角雷兕。龍女敖青對他頗有疑思,焦飛雖想親近,也沒得辦法,就隻好幹脆不想。


    另外三夥人也都是海外修士,都有不輸給東極教或者蛟王寺的實力,最多的一股人手有近百人,另外兩股人馬也都三四十人的模樣,顯然準備比東極教還足,把能邀請來的親朋故舊都叫了來。


    相較之下,敖青這五個女孩子就顯得頗為勢孤,杜雲溪本想約個朋友來,也好壯個聲勢,沒想到敖青頗有些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架勢,連容她介紹另外三位姐妹的空都不給。焦飛放出了大海鰍,去閉了艙門修煉,她的另一位好友雲藥兒噗嗤一笑道:“敖青姐姐真不開情麵,擺明了杜雲溪她芳心動了,想找一位道侶,合籍雙修,如今被姐姐一口迴絕了,時候不知道她要哄人家多少好話呢!”


    杜雲溪被雲藥兒打趣,粉麵生朱,麵如火炭,不依不饒的叫道:“也隻有你這小妮子亂咬舌頭,不要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巴不得早些嫁人了。誰不知道我們家藥兒,就要做大荒派的媳婦兒了!”


    雲藥兒打趣不成,反被打趣,咯咯笑了起來,也不著惱。姐妹幾個正鬧作一團,忽然從西南首的人群中,排眾飛出一人,麵目俊秀,居然是一身粉色道袍,腰上是一條銀色腰帶。未言先笑,做出許多風流姿態來。這人是個獨居散修,法力雖然不如何,卻極好美色,他曾跟人宣稱:“我也不求長生不死,隻要能享受數百年的溫柔鄉,也盡慰此生了。”因此把自己所居的海島用法力修飾的極為華麗,每三五年去中土一次,或買或騙,或偷或搶,帶迴百餘個女子來,等新鮮勁頭一過,便去中土再度尋芳探幽。


    他那島上現在已經有了數千女子,宛如女兒國一般,他便跟人打趣,自己改了道號,叫做女兒國主。


    這位女兒國主粉郎君,遠遠的見了這邊五個女子,個個國色天香,雖然敖青形貌特殊,頭上的珊瑚玉角讓人一看便知是個龍女。但是女兒國主總自忖風流,知道敖青這一眾女子不好招惹,就偏要來招惹一番,才覺心滿意足。


    女兒國主遙遙一拱手,清朗郎的說道:“在下卓遠峰,見過了五位姑娘。亂星礁出現獨角雷兕,乃是天地間罕有的異獸,天生艸類控電,我等先有了齟齬,隻怕那頭異獸轉脫逃而去。不如幾位姑娘可否打個商量,大家先聯手擒了那頭異獸,才討論如何善後,豈不美哉!”


    女兒國主認為光是這般說話,還不足以襯托出自家風度,袖口一折,還抖開了一把折扇,輕輕展開,把扇麵上四個大字“清風徐來”盡露出來。說實話,女兒國主這手墨寶倒也不醜,就是為了襯托這幾個字,還在扇麵上畫了幾朵桃花,還用了不是什麽法子弄過,輕輕扇動,便有異香撲鼻。


    這股異香不但有提神醒腦之效,還兼具穀精上腦之功,平時女兒國主也不舍的拿出來用,這還是看在敖青等五女,個個都是他平生罕見的絕色份上,這才忍痛拿了出來。


    不過他這番做派,在敖青眼裏,說不出來的可惡,想也不想就冷哼一聲道:“我管您是什麽人,三數唿吸之內還不與本公主消失,我便教你身死道消。”敖青從小便極自傲,總想要成為四海第八頭龍王,落地便知修持,對男子素來不假辭色。剛才焦飛還是占了杜雲溪的光,敖青才沒有說出什麽太過分的話來。這個卓遠峰看起來周身無一處不討厭,何況大家都是來搶獨角雷兕,哪裏還會跟他客氣?


    敖青雖然在龍宮的龍子龍孫中,不算最出類拔萃,但是在人間修士眼中,已經是極了不起的人物,她行走海外,除了有限的幾個成名散仙,無人不高看她一眼。女兒國主這般人物,再風流倜儻十倍,也不入她的眼內,何況在敖青眼裏,這人隻有下流,哪有風流。


    女兒國主被敖青臊了一陣麵皮,卻也不惱,依舊笑嘻嘻的說道:“敖姑娘何拒人於千裏之外?獨角雷兕兇悍絕倫,非有多人難以擒捉,大家合則兩利,分則兩害。”他見敖青臉色大變,忙一拱手,道了聲:“不足三數唿吸,姑娘勿惱。”言畢縱起一陣香風去了,這般無賴的嘴臉,讓敖青也無可奈何。


    焦飛打坐了兩三個時辰,凝練了一滴一元重水,緩緩化入了丹田中螺旋天河之中。心道:“那龍女敖青極難說話,本來還想跟她套幾分交情,好方便曰後去求真龍罡。既然不能溝通,我不如先迴大荒嶺東極教的老巢,看看蛤十一迴來了也未。先把地煞陰脈凝就才是正經。”


    焦飛出了大海鰍,忽然間的天上有一團黑氣濃密,這團黑氣不是來自天上,卻是來自海麵之下。有人遠遠的驚唿道:“是獨角雷兕產子了!是獨角雷兕產子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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